第二七零章 讲经

 有人说，人对人的第一印象最重要，往往深交之后，经历各种喜欢和厌恶，最终的感觉往往仍旧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鸟人是不信的。至少现在不信。


 孙悟空的名号如雷贯耳，乌鸦久仰，在五指山见面时孙悟空展现出的刚正勇武让鸟人记忆犹新，那时候乌鸦认为与大圣相识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可惜随着逐渐相处，鸟人慢慢改变看法，他和孙悟空绝对不是一路人。


 这日，西行取经几人努力向西，突然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落在道路前，猪八戒大怒，拎着九齿钉耙就要打这只胆敢招惹他们的妖怪，谁知那乌鸦一只眼睛微微一闭，猪悟能全身开始燃起黑色掺杂红色的火焰。那火厉害，温度十足，并且直接灼烧元神，痛得八戒吱哇乱叫唤。唐僧沙悟净二人看着着火的悟能急得团团转，无可奈何。孙悟空眉头紧皱，快步走到乌鸦身前，“呔！鸟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鸦幻化人形，冷冷说道：“打个招呼而已。看来他的记忆缺很多，竟然连我都不认识。”


 “鸟人，赶快住手！莫不是要烧死我师弟！”孙悟空怒道。


 “烧死又如何？一个猪精而已。”鸟人说道，“死在大圣手底下的妖怪多得是，一个猪精算什么。”


 孙悟空看得出来今天的鸟人和以往不同，很凶戾。


 不久之后，乌鸦觉得差不多，将猪八戒火焰熄灭。唐僧赶紧命令悟净将昏迷的八戒带上白龙马，然后灰溜溜逃跑。鸟人转头看向行者：“孙悟空，好久不见。”双眼火光若隐若现。


 孙悟空可以清晰察觉到自己心底有一股滚滚火焰，只不过他有功德之体护身，那火焰无法冲出体外——“怒火中烧”大概就是这时候孙悟空的状态。“玉鸟人，你到底来此做什么？！”


 鸟人掏出一本书，说道：“下一劫，朱紫国，有个人让我帮你过关。不过我想了想，大圣你往日凡是打败妖王后总会对小妖怪们赶尽杀绝，在下没有那般狠辣的心肠，所以……”乌鸦递给孙悟空《神农宝典》复印版，“帮你一半忙吧。”


 孙悟空看了看《宝典》，不懂乌鸦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准备问，到朱紫国后自然有分晓。


 “那，祝大圣杀妖愉快！告辞！”说着，鸟人化为遁光飞走。


 乌鸦走后孙悟空思考很久，金箍棒狠狠砸地一下，方圆十里立刻震了震。


 ………………………………………………


 “悟空，刚刚那妖怪……？”唐僧很害怕。西行这一路来虽然经常被抓，但妖怪们很少伤害他们，可那乌鸦几乎把八戒烧死。“太可怕，太可怕。”


 “师父放心，我已经把他赶走。”孙悟空情绪不高地说，“师弟如何？”


 “二师兄没事。”沙僧说道，“还好师兄皮糙肉厚，耐煮耐烧，难熟得很，哈哈哈……”


 “……”很明显，沙悟净说的这个冷笑话很不适合当前的场景，悟空和唐僧都没笑。


 不久，八戒醒来，活动活动身体，好像确实没问题，孙悟空这才放下心。对玉鸟人的看法，孙悟空是以与所有人不同的角度观察，功德之体的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鸟人是如何引发八戒着火。业火，业力之火。八戒杀死无数妖怪，而且皈依前常食人肉，体内业力不浅，乌鸦仅仅稍微施用手段便能引动业火焚烧悟能。鸟人这个人天生是对付“坏人”的存在，业力越重越难逃他的业火。


 “师父，许久未听你念经，今日不如念一念，让我和师弟们听一听。”孙悟空突然说道，“念那些你在金山寺修习的经文。”


 “哦，可以啊。”说起念经唐僧立刻来精神，盘膝坐地，口中念念不绝，刚刚被乌鸦精吓坏的神经很快恢复。玄奘念经，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下意识地盘膝坐在他面前，双手合十，虔诚听经。随着经文远播，附近山神土地隐隐能看到西行“五人”放出金光，那光芒很隐晦，但也很耀眼。


 云树苍翠细丝明，青草碧玉红叶香，丹鹭轻卷云中水，鹿鸣悠悠燕飞忙。走兽轻舞白山下，雪鹤转翅落凡尘，莹莹烛火叮咚玉，浣浣玄纱透色痕——好一场自然和谐的小佛会。


 讲经持续一天一夜，引得四野万灵前来奉听，待玄奘从经文的海洋中回过神被漫山遍野的柔善拜祭之气吓一跳；悟净浑身百窍气力通畅，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油然而生；八戒亦是觉得神清气爽，连昨日被火烧的疼痛都轻不少，而且元神方面稳固许多；孙悟空是最后一个“醒来”，但其实他从未“沉浸”。玄奘的经悟空一句也听不清，但却不知因由地明白一切，刚才听经过程，悟空闭着眼一直盯视玄奘，盯着他身后那座普通人看不到的法相金身，玄奘每说一句那法相便提前说一句，悟空同时也闭着嘴提前讲一句。


 “金蝉脱壳化蝶舞。”孙悟空闭着嘴说道。


 “悟道无量始成空。”金身法相消失前最后说一句。


 “我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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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另一边。


 鸟人离开西行路飞身来到十万大山，落在三星洞一中门外，“刚巧”遇到张璃。


 “你……我……他……他们……”张璃大概有许多事想对鸟人说，但一时间找不到头尾开始。


 “思江在哪？”鸟人问。


 “在学校宿舍，自从思右离开后我便安排她住在校内。”张璃说道，“思右出走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鸟人说道，“他既然自己选择离开，你便不需要管他。”


 “好~吧。”张璃点点头。


 鸟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书交给张璃：“这是我家饕餮婆婆的《黄泉素修法》，改编自梦婆大仙的功决，可让饕餮族之人不食气血也能修炼成长，过后你交给思江，让她修炼此法。过段时间，待她有一定基础后，我会派人取一些黄泉水助她修炼。她是个好孩子，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好。”


 “还有，”鸟人指着张璃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最近你总觉得气血沸腾，法力充沛到爆炸，浑身疼痛吧？”


 “是，”张璃说道，“开始的时候只是感觉法力用不完，可慢慢地，元神和丹田法力淤积几乎炸裂，而且……”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鸟人道，“人妖之体常有妖气过盛以致人体难以承受，你就是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及时处置会有大麻烦。我看你短短时间修为成长不少，想来应该能察觉到背后有一块脊骨不同吧？你可以将多余妖力注入脊骨，它可以暂时帮你储存不少力量。不过你要小心，一定不要让外人看到那块脊骨，尤其是鳞虫之流。那脊骨是一条金龙遗骸，生前地位尊贵，普通蛟蛇妖怪得之可以轻易化成真龙，此物对他们来说诱惑极大。”


 “哦。”其实张璃是想问脊骨从何而来，是天生的还是……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走了。”鸟人化出本相飞向天空，在即将消失在天边的时候，他喊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爹叫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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