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 欣然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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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先生，许久不见。”金蝉子神识完全苏醒，金身闪耀，宝相庄严，颇有释迦摩尼几分神韵，“玉先生，亦是许久未见。”
“九世轮回磨不去佛心佛性，”鸟人赞道，“金蝉子，你比三界大部分神佛强得多。”
“蝉儿，你……这是……”显然大鹏没想到金蝉子竟然能完全保留下凡前的神识，有些惊讶。
“大鹏先生，您之所虑，非吾之所虑，混沌大道，总是要‘入’才能‘出’的。”金蝉子道，“三千苦海，滚滚红尘，万世轮回，否泰福祸，小僧欣然愿往。”
“可是，”大鹏道，“气运之争，权势之斗，稍有不慎，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修炼之人，与天争功，与地夺利，时时命危。即使浑浑噩噩，俯身避世，惧前怕后，惶惶不可终日，危事亦常在。”金蝉子道，“大鹏先生，苦海难脱，心中须有决断，鸟人先生说得对，您太懦弱。”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说懦弱，但大鹏这次没有反驳。
鸟人道：“封神之时，阐教截教众仙便是元神有缺，心有所惧，是以杀劫积累，虽栖身山野，最终也不得不出世应劫。躲是躲不过的。”
“唉~”大鹏叹气，“我不如你二人。”
看来大鹏已经被说服，鸟人放下心。回头看向金蝉子，乌鸦刚想问些话，但金蝉子抢先道：“今日玉先生似有不同，很有传说时的风采。”
“有事要办，用些手段暂时提升功力。”鸟人回答。
金蝉子偷偷瞥一眼垂头丧气的大鹏，“玉先生还请自量。”
鸟人道：“青天百子有一个叫孟子的，他说过，‘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有些事虽死亦欣然愿往。”
“……”金蝉子微笑，点点头，“那今日怕是小僧与先生最后一次见面。”
“你确定我会死？”鸟人问。
“我弥陀佛，非君死，乃是小和尚欲去也。”金蝉子双手合十道。
“什么意思？”大鹏关心地问。
金蝉子金身法体金光闪耀，“轮回十世，佛识不灭，佛心佛性，亦是执念，小僧见玉先生此时功力远超以往，有一事相托。”
鸟人猜到金蝉子想说的，心中一紧，但还是开口道：“说吧，我一定做到。”
“我弥陀佛，玉先生真乃小僧挚友。今生遇到玉先生，小僧无憾。”金蝉子道，“还请玉先生以九道神火将‘金蝉子’神识彻底焚灭。从今以后，世间再无金蝉子，唯留清气木旃檀。”
“蝉儿，你胡说什么！”大鹏大惊。
“我~弥~陀~佛~”金蝉子并不理会大鹏，轻轻闭上双眼，法相爆出万丈金光，强烈的光柱直冲九天。
鸟人站起身，九只黑色乌鸦显现，“小和尚，吾生三友，以为再无可加，你却是第四个。走好！”九鸦气势猛涨，黑光随着金光闪烁，并很快将其盖住，与此同时，金蝉子法相开始冒出黑火……大鹏哪能眼见金蝉子死在自己面前，出手就要救人，但半空飞来一道光将其瞬间击晕。浑身火焰的金蝉子往西看了看，言道：“师父，金蝉子与您的缘分尽了。我弥陀佛。”黑火暴涨，将金蝉子元神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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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灵鹫洞。
释迦摩尼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忽而有感东方传来的金光，深深吸气，慢慢呼出，闭目不言……
许久，一滴佛泪垂垂而下……
………………………………………………
从狮驼国独自一人逃走的孙悟空也感受到狮驼国的灵力变化，大惊，心中疑惑道：“怎么会？！玉鸟人怎么会杀金蝉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此事关系重大，再不是自己能处理，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行者立刻向西方飞去，想找释迦摩尼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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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鸟人“杀死”金蝉子后双眼含泪。他和这小和尚的关系，很复杂，说实在的，虽然见面次数并不多，但二人“一见钟情”，互相视为知己，谁想今日相聚竟是永别。
“我弥陀佛，”凉亭外，观音菩萨慢慢走来，“多谢玉先生成全蝉儿。”刚刚就是她打晕大鹏。
鸟人看了一眼观音，没说话。
观音并不在意乌鸦无视她的态度，继续道：“多宝终是多宝，蝉儿欲成大道必经此劫。现在，”她看着地上还在昏迷的唐僧，“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外像灵光之体。”
“哼！”鸟人道，“当年太上道祖便是用杀死多宝道人的方法以此助他再修大道的吧？”
“大老爷的事贫僧不敢推测，但想来是不差的。”观音道，“遥想过往，大概因多宝道友有欣然赴死之心方才能成就今日如来。贫僧畏惧，是以踱步不前，大道无期。”
鸟人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化出本相乌鸦飞离狮驼国。消失在天边前，他传音观音菩萨道：“慈航道人，你既然知道多宝如何有今天，为何还不改变己心？你天资超群，经历不凡，三界洪荒少有能与你相比，何必不走正阳大道，却多行诡计求利。此间之地业力浓重，本该天罚恶神，你为得那人人情，哄骗、布局孙悟空以阴阳二气瓶搅浑因果，遮蔽罪行，当真以为大道混乱，方圆缺失，便可逃规则之惩吗？观音菩萨，你好自为之！”
观音听完鸟人的话，脸色稍变，但很快恢复，“贫僧如何不想变，然，大道所至，身不由己。我弥陀佛。”甩开心中烦恼，菩萨施法将唐僧放进一个布置有特别宁神阵法的铁柜内。金蝉子元神焚灭，唐僧灵魂受到震荡，必须使其稳定方才不会有遗祸。
这时候大鹏苏醒。“你们真的好狠！”
观音摇摇头，说道：“这是金蝉子的选择，你不可怨恨佛祖。”
大鹏站起身，双眼怒火。
“放下执念吧。”观音道，“大鹏，你如果继续执着，心魔会再次爆发。”
“请你离开。”大鹏冷言道。
“大鹏，不可执迷不悟……”
“请离开这里！！！”大鹏吼道。
观音无奈，化为遁光消失。凉亭里，大鹏满眼泪水，自饮自酌，好不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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