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和谐

 在小狐狸等人赶赴天界时，唐僧师徒几人又来到了一处人族聚集区。话说，大天竺国境内有个叫凤仙郡的地方，自三年前便滴雨未下，民事荒凉，街衢冷落，虽郡主有德，民众仰望，然，抵不住无米无水下锅，若再有一年，这郡城必生大乱。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天唐僧师徒四人来至此地，悟空自告奋勇帮忙求雨，本以为凭自己的面子，稍稍手段就能请来甘霖，谁知经过一番奔波飞上天庭方才知道此地干旱却是有些缘由，竟是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玉皇大帝出行，监观万天，浮游三界，驾至凤仙郡，见那凤仙郡郡守上官正不仁，将斋天素供推倒喂狗，口出秽言，造有冒犯之罪，玉帝即立以“米山、面山、金锁”三事在于披香殿内，若三事倒断，即降旨与他降雨，如若不倒，“泼猴莫管闲事！”


 孙悟空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最重面子，认为这事玉帝占理，不敢多说，满脸含愧离天而去。回到凡间后，悟空解释一切，凤仙郡郡侯知错，带领全郡民众烧香请罪，诚心作善。


 悟空重回天庭祈求玉帝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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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仙殿前。


 “米山？面山？”秋千小尾巴摇啊摇，高兴得不得了，“不错哦！便宜我了。”


 进入天庭之后，哪怕有子五百般阻挠，秋千仍旧偷偷装载不少仙果茶饮放进包包里，小狐狸过处好似经历狂风卷云，茶点食物尽数掠夺，甚至连仙花仙草都被连根拔掉。


 隐身衣之下，子五带大家偷偷往西天门方向去，按照得到的情报，瑶池圣母将仙缘者都集中在天庭西边特训。几人刚刚走到一半，来至披香殿附近，正巧碰到孙悟空上天请雨，暗地里听到大圣与几位仙人的话，秋千小声道：“这个和人犬倒置案有些相似之处啊。”


 “此话怎讲？何为人犬倒置案？”云蓓问。


 秋千三言两语将“人犬倒置案”说给子五和云蓓听，“这件事同样有够荒唐。米山约有十丈高下，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米山边只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啄那米吃，面山边只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舔那面吃，左边悬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金锁约有一尺三四寸长短锁，梃有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若等鸡啄了米尽、狗舔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那方才下雨，想来凤仙郡早就生灵涂炭。但仔细想想，这事对天庭人仙以及凡人难道不是一个‘警示’？玉皇爷可能就是想肆无忌惮地展示天庭的霸道，展示手握天条者的无边强大，让所有人知晓天的尊严是绝对不可以轻视的。越荒唐的事越能阐释权力的‘无理’和武力，‘人犬倒置案’在地府判官界被称作‘权判之判’，那这个‘三事降雨案’便可以称作‘权惩之惩’。惩罚不是目的，目的是将玉皇大帝的威严深深刻画在所有人的心里。”


 “太过分了！”云蓓道，“那可是一郡人民的性命啊。”


 子五和秋千看了一眼云蓓，苦笑着摇摇头。两个妖怪出身妖界，弱肉强食是常识，每个小妖怪都没法肯定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说不定哪一时就被大妖怪当做餐食吃掉——性命这东西很珍贵却又最不值钱。云蓓不同，云蓓出身人族，经过这么多年的“人族当兴”，人间的安全程度上已经完全超越妖界，她根本想象不到几十、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小妖怪高高兴兴地起床，然后忽然被某只大妖怪一口吞食、一脚踩死的可怕情景。一郡人的性命算什么，每天意外死掉的妖类比长安城的人还多，人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废话不多讲，待孙悟空和仙人们离开披香殿，秋千打开自己的包包，将米面往里面灌。“能上天的米面都是凡间虔诚信众奉上的精品米面，玉帝大概是想告诉天庭的人仙们，‘信我者米面有余，不信我者滴雨不下’。”秋千一边装一边说，“这些凡间米面卖到赵婶那一定能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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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几人这边满头大汗的“偷米偷面”，远处几位人族仙师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交谈：“刚刚千里眼顺风耳传来消息，说凤仙郡所有人民正在口念佛经道文祈求降雨，你们说能感动陛下吗？”


 仙师甲说道：“不好说，他们念佛经求雨，这……不合适吧，西边的经哪能让陛下消气。”


 仙师乙说：“难不成还要他们只念道文？”


 仙师甲说：“当然了，毕竟陛下出身东方，也算道门一员。”


 “呵呵。”仙师乙笑道，“这您可说错了。对于陛下来说，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都是一样，都是依附紫霄宫、受天庭管辖的教派而已，只要与陛下交好，能巩固陛下的统治就行，没区别。现在道门与陛下矛盾颇深，大雷音寺能让龙心喜悦，念念佛经自然是最好。唉~三年无雨，可怜那一郡的人民。”


 “但是，那三件事怎么办？”仙师甲说，“金口玉言，陛下说出的话总不能随随便便不算数吧，面子上过不去吧？”


 “这确实难事，那米山面山和金锁……”说话间，仙师们迈步进入披香殿，与“忙碌”的小偷们撞了个正着，吓了他们一跳，谁能想到有人来天界偷东西，“额……”


 秋千那边就更别提，当场吓呆。


 两方人面面相觑，现场气氛十分诡异。


 对峙几息后，几位仙师很有默契地全都转过身走出披香殿，好似什么都没看到，统一抬头往上看：“哎呀，你们看今天这天气，啧啧啧，真是好啊。”这不废话嘛，天庭位于三界之顶，从没有乌云敢遮盖，一直很好。“我们不如在这下盘棋吧，怎样？”


 “好啊好啊好啊。”仙师们附和道。


 披香殿内，秋千子五和云蓓惊得浑身大汗，小狐狸说道：“我的天啊，我还以为完蛋了呢。子五哥，子五叔，子五大爷，子五爷爷，多亏您了，您的隐身衣太好用啦。”


 子五瞟了秋千一样，说道：“你忘了，你刚刚嫌弃穿着隐身衣装米面太累，早都脱下来了。”


 “啊？”秋千低头一看，确实没穿隐身衣。她指着外面下棋的几位仙人，“那……这……什么情况？”


 一直默默不语的鸟人小声道：“毕竟他们也曾经是‘人’。”


 就这样，披香殿内小偷们努力偷，殿外几个仙师下棋，如果有天兵巡逻过来，仙师们三言两句便把他们打发走。


 “和谐”，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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