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九章 四凶

 在饕餮婆婆搬家第二天饕餮族长老会便派人占据饕餮山，还特意竖起一面四凶大战五帝时的旌旗，意思明显。同一日，混沌梼杌穷奇三族响应饕餮族，竖旌旗擂战鼓，山岭轰隆隆的“热闹”一整天，大妖小妖骚动不安，鬼哭狼嚎，场面与当年入侵凡间前极其相似。要说四凶之族，从古至今从未安歇过。最开始时是内斗，持续多年，死伤无数，期间万兽大战和妖神大神爆发，但四族沉迷互杀无法自拔，因此并未参加两场劫难，意外幸存于天地大劫。不过在妖神大战结束阶段，“世外凶族”无意中发现凡间大地出现一种叫做“人”的生灵，这族群十分有“营养”，出生自带功德运道，妖族和古神族经常捕捉人族食之魂肉补充体力提升修为。四凶垂涎“旺族血肉”，于是决定结束内战改为联合出击凡界。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兽族、妖族和古神族相继落寞，仙人居于天界避世不出，凡间缺少“主人”，四凶想学古之兽皇那般占领大地，得成一界之主。


 人肉确实很营养，尤其是对四凶来说。其他族群，无论是妖族还是古神族、仙人，亦或是当年没有与人族“相遇”的兽族，他们如若戕害人族必有业力加身。可是很奇怪，饕餮等族无论怎么吃人杀人都不会对自身有什么影响，就好像他们本该杀人似的，业力加身确实会，但因业力而昏聩的情况极少发生，反而越杀越精神。若非天庭明令禁止杀人，司法部以律法“计算”罪孽，雷部用惩戒雷劫处决触犯天条者，四族几乎可以算是毫无代价的“奉大道之名吃人”。


 右江带领恶兽肆孽大地时人族刚刚经历三皇治世，文明初兴，但因天界命令，三皇成圣时将大多数有修为的人族带去火云洞，凡间缺乏守护者。四凶进入凡间初期兵强马壮，所向披靡，人族毫无还手之力，直至七方古神西之玄嚣转世——少昊帝登临大宝方才开始有所抵抗，之后又有颛顼、帝喾、尧、舜继承少昊之志，抵抗逐渐转为对峙。人族和四凶大战最激烈时期正是舜帝在位，那年右江本体入凡，仗着天生体魄强劲和大罗金仙修为欲突入千军强取帝帅性命。眼见帝命危矣，忽而九天之外一道剑光下落瞬时将右江断首。轩辕剑二次临凡！舜帝手执圣剑，无尽力量灌注全身，所有人族体内涌出旺盛灵光，借此之势众人开始绝地反击。同时，因伏羲天皇本为妖族大圣，其转世后娲皇宫下令妖族不得再大规模纠缠人族，四凶亦属于妖族却不尊妖皇之令，女娲娘娘不悦，暗示妖族出手帮助人族追杀四凶。妖族插手，于人族锦上添花，于凶族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溃败的恶兽族群退至原本领地后人族和妖族仍旧不放弃，希望能斩草除根一劳永逸，谁知决战未始，无数天兵天将突兀现身，以玉帝下旨缉拿触犯天条的妖兽为理由围住四凶，阻断人族报仇之路。舜震怒，本想依仗轩辕剑之威冲破天兵阵势，谁知火云洞再现神光，圣剑自行飞离。无奈，舜帝只能带领众人回到九州休养生息。自此再无“异类”敢公开屠戮凡人。


 天兵天将那边，围困凶族期间四族曾有反抗，但赤脚大仙一脚落下，无数高手重伤，众人吓得肝胆碎裂，噤若寒蝉，再不敢放肆。


 围困持续很久，直到从冥界回归的婆和执掌饕餮族才有改变。婆婆令所有人安静等待，她化出饕餮本相施展血气禁术直上云天，与赤脚大仙大战几日几夜，冲破天罗地网神宝，闯进南天门，踏入凌霄殿，直面玉皇大帝和东华帝君，不卑不亢，据理力争，最终成功签订《凶兽条约》。四凶因此未被灭族。


 “可是很遗憾，四凶似乎并不是很感谢婆婆，反而埋怨她丧权辱族，”鸟人对秋千讲述那段历史，“这些年时局动荡，恶兽心思活泛，蠢蠢欲动，咱家婆婆成了他们重现世间的第一块绊脚石。可怜可怜，婆婆她为族群牺牲那么多，与赤脚大仙对战时肉身受重伤，冲天罗地网又损本源，面对两位神皇元神几近崩溃，结果却受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指责，弄到里外不是人众叛亲离的地步，何等讽刺。”


 小狐狸摇摇头，“也不算众叛亲离。饕餮族也配称婆婆的‘亲’？这叫‘摆脱累赘’。”


 “呵呵，你这小孩子，哪懂‘亲爱仇友’四情之束缚。”鸟人道，“如果婆婆不出手救下族群，她自然不会受到无法恢复的伤势，现在有可能修为更高，但那样婆婆便不是婆婆了。修炼之事，既要‘忘我’又要不忘‘初心’，婆婆终究是重情义之人，哪怕是累赘也不忍摆脱。”


 “就算你说得对，婆婆的亲族恨她，但还有我们啊，”秋千道，“她有三个‘蠢弟弟’，三个‘傻儿女’，一群‘野种下属’，以及两个最最最……最可爱的租客，怎么能说是众叛亲离？”


 鸟人笑笑，伸手抚摸秋千的小脑袋，“说得对！她还有我们。”


 ………………………………


 几天后，饕餮酒馆开张。


 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剪彩，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打开门而已，就好像这酒馆早就在这里。


 饕餮酒馆所在的饕餮街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平日人流量一般，但因为饕餮族名头大，得知开张消息后很多妖鬼精怪涌入这里。对了，忘记说了，在婆婆搬家不久这街道的名字“自动”改变，原本的地址名称瞬间被抛弃，所有人自然而然的称呼这“饕餮街”。


 来的人很多，但能进入酒馆的没几个。倒不是婆婆不对小妖怪营业，而是他们根本不敢进门。饕餮族现任大长老左王、混沌族族长混蒙、穷奇族族长力昧、梼杌族族长犁平，四个老怪物坐在酒馆门口正对面的大桌子上，身边中青年大妖多人，这等阵势谁敢随便进？！


 还真有人敢。


 街口，一位“年轻女修士”领着一只“小狗”晃晃悠悠的走到酒馆前，拿出一张纸条，抬头仔细对比招牌上面的字，“号歹酉官（饕餮酒馆）？哦，应该就是这，”小修士对身边的“狗”说，“哦，我的天啊，终于找到啦。这里好难找，可怜的小绿帽绕了好几天。哦，好饿好饿，小绿帽的肚子饿的像晒干的鱿鱼片。啊，可怜的狗狗，你看你，肚子咕噜噜的打鼓。哈哈哈，也饿了吧？走，我们去见比路上看到的花儿还要美丽的姐姐，让她请客。”


 在门口众妖的注视下，一身绿裙子头戴绿帽子的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走进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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