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跟我一样可怜

 没等到顾枫的答案，我倒是看到专属于顾琛的车缓慢驶入我的视线。www


 我眉目微拧。


 须臾间，他下车，按响了孟楚别墅的门铃。我仿佛看到窗户里边有一双眼睛正讽刺地看着我。


 我睨向顾枫，他正看着我，扬唇轻笑。


 “这恐怕是你找我来的真正目的吧？”


 我发现我不能再似刚刚那么冷静，原来想像远不比眼见为实来得让人震惊。


 他优雅地喝完了杯里的咖啡，说：“其实以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但你没想到的是，纠缠不休才是最难对付的。”


 纠缠不休。


 他用词倒是贴切。


 只是，到底是谁纠缠谁？


 虽然别墅的灯光不算太亮，但我视力太好，依然看得清楚。我看到孟楚一身家居服地开门，她轻轻地拥上顾琛的时候，我的心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握着杯身的手不禁用力，直到指尖泛着白。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阴谋，是阴谋！到底是谁给我下的阴谋，或是给顾琛下的阴谋？


 杯子里还剩半杯水，被我一口气喝完。好，既然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


 看到我的嫉妒之心，顾枫，你满意了吧。


 “谢谢你带我看了这么一场好戏，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回到别墅，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顾琛跟孟楚拥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今晚在一起，他们会做什么？


 今天应该除了公司的事，没什么事可以刺激到他的感情，他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专门跑去喝酒。


 我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现在，距离他进去那个房子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突然我的肚子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冷水的缘故，我坐在床沿，用手抵着腹部，我想给顾琛打个电话，可又怕他说我矫情，也怕他回来后我的肚子就不疼了。


 正好祥嫂进来给我送宵夜，看我满头大汗的，面色一拧，慌忙问我：“姑娘，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惨白着一张脸，艰难地开口：“我，我肚子疼。”


 一听肚子疼，祥嫂整张脸都变了，赶紧说：“哟，怎么肚子疼了，你别急，我马上打电话给先生。”


 祥嫂一转身出去，我终于露出一些笑容，只是，他会因为我肚子疼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特意跑回来吗？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顾琛回来了，比我想像的要快，三十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十五分钟，如果我知道他在路上疯了一样的飙车回来，我就不会让祥嫂给他打电话了。


 那样的车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一进卧室，顾琛眉目紧拧，一下冲到我的面前：“路遥，怎么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总感觉，他有点过于紧张了，只是一般的肚子疼，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知怎么回事，看到他，我就好多了，而且我没在他身上闻到男女欢爱之后的气息，整个精神都好了不少。


 我笑着跟他说：“我没事，看到你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他已经抱着我，说：“怎么能不去医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可是．．．．．．”


 他堵住我的嘴，后面的话尽数被他吞入口中：“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听我的。”


 其实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的肚子就不怎么疼了，可也不可能再叫他返回去的，这趟医院他是去定了。


 到了医院，顾琛问服务台，女人肚子疼挂什么科室，得到的答案是妇科。


 我一听吓了一跳，这要是让他知道我怀孕了怎么办？


 我极力跟他说不用看了，可能是喝冷水喝的，小事情，可他仍坚持，而且还找了专家。他随便挑的那个值班专家的医生，正是我看妇科的那个医生。


 医院里的人就是多，不论白天还是晚上，不论平时还是周末，每天都像菜市场一样，门挺若市的。快要轮到我的时候，我跟顾琛说，我渴了，想喝水，他让我等着，他去找水。


 趁着这个空隙，我赶紧进到里面，跟医生说了几句话。


 顾琛的速度很快，我刚从医生那返回来，他就捧着一杯水过来了，而且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正好一口喝。


 医生看着我们，问：“什么情况说一下。”


 我赶紧说：“我肚子有点疼，但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可能是喝急了一些冷水。”


 在孟楚的别墅，我看到顾琛的时候，就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一口气喝了。


 医生给我做了一些检查，然后跟我们说道：“一切正常，没什么事，回去多喝点温水就好了。”


 我还没应话，顾琛就问道：“医生，确定没什么事吗？我太太妇科方面比较脆弱。www”


 太太。


 这一声太太，让我震惊。


 医生睨了他一眼，回道：“知道脆弱还喝冷水，以后注意了。”


 “是是是。”


 如此顾琛，也让我震惊。


 我倒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喝冷的水，现在反倒把罪过怪到顾琛头上了。


 跟医生道谢后，我们返回别墅。


 虚惊一场，我们都各自放心。


 祥嫂马上端来一杯温水：“姑娘，先生吩咐的，快喝了吧，宵夜马上就好。”


 “谢谢。”


 顾琛跑了一身的汗，正在里面洗澡，听着哗哗的水声，我心安然。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的号码，但看内容我就知道是谁。


 “路遥，我还以为你有多纯洁，原来也会玩心计。”


 呵，不会玩心计，我还能活到今天吗？你也不用跟我斗了。


 我删了短信，又将手机清理一下，直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第二天是周六，顾琛去了公司，我就来了趟医院，正好丁芸休息，她就来陪我了。


 听了我说的，丁芸说：“你这样真的好吗？怀孕了就应该告诉他，他要是不要的话，难道你还留着么？”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留着他。这是我身上的肉。”


 我害怕的是，如果他真的不要，逼着我去打掉孩子的话，我又能怎么办呢？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处理，我都支持你，就是让人担心，你看看，昨天晚上多惊险啊。你啊，记住别喝冷水了。”


 来到医生那时，当然还是我做妇产科检查的医生，也就是昨晚的医生，我已经确定过他今天会在，只是昨晚是他值班。


 “王医生辛苦了，昨晚值班，今天还要上白班。”


 我跟这个医生，加上今天不过第三次见面，因为昨晚请她帮忙，她又那么配合，我特别感激她。


 她约摸四十来岁，一脸笑容，跟我说：“没关系，我们值班也就值到十二点就行了，后面还有人接班的，所以也不是特别累，而且我今天也只是上午上班，下午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本来就打算再来一次检查，昨晚有顾琛在，有很多问题我又不敢问，正好今天都问了。


 因为孕期才两个月，她说房事上面要控制，过了三个月后可适当增加，而且我因为之前在云城子宫受过伤，所以这次怀孕更要特别注意。不过她又给我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一切都很正常，让我不要情绪有太大的波动，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比如冰的就不能吃太多，其实冷的也没关系，可能因为我喝得比较急，加上身体的原因，所以反应就比较大了。


 告别了医生，我跟丁芸出来，经过一楼的挂号大厅时，碰到了许文文和顾枫。


 听许文文的声音，应该是来看感冒的。


 看这两个人，每次都是妇唱夫随的，在别人看来很是幸福，可真正是什么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本不想跟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因为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甚至是有仇的。我能这么坦然顾面对他们，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伟大了。


 只是走到门口时，许文文追上来，看了眼我的肚子，问我：“这次，你是真的怀孕了吧？”


 几个月前，我和露露陪小芳来做流产的时候，许文文以为我怀孕了，还非常失态。今天她这么确定，可又很坦然，人的转变真让人无法摸透。


 我笑道：“是的。”


 我看到她眼里明明是有嫉妒的，可稍纵即逝，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说：“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我睨向她，诧异了一下。


 丁芸当然不同意，我的子宫受伤就是拜她所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要说什么就在这说。”


 “怎么，你是怕我对你怎么样？现在胆子倒是变小了嘛。”


 丁芸不耐烦了：“走，别理她。”


 路遥拉着我就走，我笑着说道：“没事，正好我也听听她会跟我说什么。”


 这时顾枫也在背后提醒许文文：“文文，还是上去看医生吧。”


 许文文对顾枫似乎总是这么爱理不理，好像结了婚以后更是这样。


 我给了丁芸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跟着许文文来到二楼的一处拐角，这里没人，正好适合谈话。


 她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能感觉到她孤独的背影，其实她有个依靠，可是她却要装作刀枪不入。


 站定后，她回转过身子，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的肚子。


 曾经，她也有过一个孩子，只不过不是顾琛的，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当初拿掉了那个孩子。


 许久后，她才出声，却是问道：“多长时间了？”


 我说：“快三个月了。”


 她歪着头想了一想，说：“那应该是在云城的时候有的。”


 她的话里充满了平淡，我一点都看不出其他情绪来。


 我应了一声。


 可是，之后她的情绪就有点激动了。


 “路遥，我不是警告过你，让你离开顾琛吗？你不是也答应了吗？为什么会有他的孩子？而且还是在我警告你的期间，你简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相比于她的激动，我就淡然了许多：“你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是他强我的。你以为一个女人愿意被人强暴吗？而且还有了孩子。”


 “他竟然强暴你？他是有多想要你？”她更加愤怒。


 “男人都喜欢征服，顾琛也不例外。”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个孩子？”


 我说：“孩子是我身上的肉，我为什么要拿掉？再说，我跟顾琛之间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走下去，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分道扬镳，我为什么要为了他让自己受苦？”


 这么一说，她心里肯定好受很多，然而却也是我的实话。


 虽然我很想跟他一起一直走下去，可我知道，我们不会。


 果然，她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扬唇笑道：“许小姐恐怕忘了我曾经是做什么的了吧，所以，自知之明是每个人必备的。”


 我这么贬低自己，许文文显得特别兴奋。


 她走到一边的围栏，趴在上面，正好能看到楼下的情况，顾枫和丁芸一直看着这边，就怕我们会发生什么。


 许久后，她突然转身，跟我说：“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被顾琛当了替身都不知道。”


 替身？


 这两个字真是惊诧了我。


 莫初曾跟我说，顾琛找的女人都跟孟清有些相似，然而我的身上有哪里相似的，我却没有找到，现在听到许文文说替身，我更是来了兴趣。


 “原来我这么悲哀。”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又说道：“你带我见过那个孟清，我不觉得我跟那个女人有哪个地方是相似的。”


 她眼神微闪，靠近我，说：“我也很想知道，所以我问了顾琛，他说，是感觉。”


 感觉？


 “你的感觉最像。知道吗？这才是最打击人的，都说爱情是跟着感觉走，我真怕他会走着走着上了你。”


 本来还是比较忧伤的情绪，突然又很兴奋，她继续说：“可是孟楚回来了，她不仅容貌跟孟清一样，就连性格脾气行为习惯都一样，所以，你真的没戏了。”


 原来是这样，这个孟楚还真是不简单，竟把自己从内到外都变成跟孟清一样，难怪顾琛会控制不住。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不是跟我说，她叫孟清吗？怎么现在变成了孟楚？”


 “哈哈。”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你真是笨得可以，孟清已经死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个孟楚是她的妹妹。那次在云城，是我特意的安排，路遥，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呢？你真是个可怜的替身。”


 然后她又朝我吼道：“其实，我跟我一样可怜，一样可怜！”


 她的大声引来很多人的注目，顾枫和丁芸一齐跑上来。丁芸上下打量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看着顾枫带着许文文离开，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满眼的嘲笑。


 “神经病。”


 丁芸骂了一句。


 我蹙眉目送着她离开，喃喃了一句：“她很可怜。”


 她说对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可怜。而我由此也更加知道，即使跟顾枫结婚了，她还爱着顾琛，甚么比以前更加疯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丁芸来了这么一句，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她嘱咐我，以后碰到许文文要绕道走，怕她随时会咬人。


 她说我是替身，我真的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我不可能跟一个死人比，相比于孟清来说，我已经很幸福了。


 只是，许文文说，云城让我见到孟清，是她特意的安排，而小山告诉我，那两个姐妹都是袁飞父亲的心腹，那袁飞有没有参与那件事？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不过也真是巧合，我跟丁芸在附近的餐厅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袁飞，一看到他，我就想到许文文说的话。


 自从第一天做了顾琛的女朋友，他给大家都打了招呼后，袁飞没再跟我联系，就连偶尔碰面都没有，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我都有点怀疑，这是巧合还是有意，我都有点分不清了。


 就跟那次在云城一样，袁飞过来找我们拼桌。他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看我，好像有话问我。”


 我让服务员帮他准备一套餐具，笑着跟他说：“你不就是来回答我的问题的么？”


 闻言，他只是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反正没有说话。


 等到他差不多吃饱了，我问他：“我想，以你跟许文文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孟楚的事了吧？”


 丁芸看了我一眼，然后也看着袁飞，不过，在袁飞看了她一眼后，她说她去附近的商场逛逛，我什么时候吃好了呼她。


 我点头说好，然后等着袁飞的回答。


 良久后，他没回答我的话，却是反问我：“你是在怀疑我？”


 我笑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问他：“怀疑你什么？”


 “怀疑我参与了你间接跟孟楚的见面。”


 我挑眉：“我并没跟你说这件事。”


 他笑道：“因为我看见了，那天是文文带你过去的，是不是？”


 我收起笑容，定睛看着他。


 原来那天他也在场。难怪我总感觉我从茶厅出来时，后面有眼睛看我，我还以为是许文文呢，原来是他。


 “所以，你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坦然：“是，这件事我的确知道。”


 我没再说话，看着外面的人流，来来往往，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向，可我自从跟顾琛在一起后，我感觉自己整天都活在算计里，我都有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弄清楚这些，弄清楚这些后我又能怎么样。


 好累，不过才两个多月而已。


 耳边是袁飞自顾自说话的声音：“孟楚是我父亲的心腹，我知道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来培养她，让她尽量跟孟清一模一样，目的就扰乱我大哥的心。可我知道又怎么样，我不能阻止他，那是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只不过现在用在了我们的身上。”


 然后他又有些愤愤然：“你以为我大哥不知道吗？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可他就是自欺欺人，你让我怎么办？路遥，你难道不觉得跟他在一起很累吗？这样下去，你不会得到幸福的，他曾说过，除了孟清，他不会娶任何女人，哪怕现在孟清已经不在了，他还是这么固执。如果他一直跟孟楚纠缠不清，那你怎么办，你也陪着他一起纠缠吗？路遥！”


 最后，他用一种极其心疼的眼神看着我，跟我说：“路遥，我心疼你。”


 如果说没有感动是假的，袁飞的一番话情真意切，让我不得不动容。


 只是在他的话中让我意外的是，顾琛是在自欺欺人，他明明知道，还这么走下去？


 回到家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比跑了马拉松还累。


 祥嫂看到我，还以为我又有哪里不舒服，脸色又是大变。


 我摇摇头说没事，她让我先去休息，然后送点安神汤给我。


 洗了个澡出来，精神恢复了不少。喝了祥嫂的安神汤后，好像还真有点效果。


 我问祥嫂顾琛回不回来吃晚饭，她说回来，然后我就跟她说，今晚的晚饭我来做。


 她怕我太累，我说没事。


 很早我就开始准备了，像慢动作一样，慢慢悠悠的，一边还想着心事。几个菜做好后，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顾琛准时回来，祥嫂把饭菜都端了上来，还特意跟他说，都是我做的。


 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跟我说：“如果太累就让祥嫂做。”


 “是不是嫌我做得不好吃？”


 说来也奇怪，在这里住了有一个多月了，我也给他做过几回饭，但从来没听他评价过，每次都是我问好不好吃，然后他才说好吃。像第一次的时候，他根本什么话都没说。


 我这么问他，是有意也是无意，他顿了一下，说道：“当然不会。”


 “那就吃吧。”


 见我好像不高兴了，他将我揽了过去，在我脸上蹭了蹭，问：“今天去哪儿了？”


 我一惊，但很快就平稳心态，回道：“跟丁芸在外面逛了逛。”


 他嗯了一下，没再问什么。


 然后我说：“顾琛，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想出去找份工作，这样整天待在家里我感觉都要发霉了。”


 “你是在告诉我，这个家太潮湿？”


 我无语，顿时就焉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哪里都不许去，就在家待着。”


 “你太霸道了。”


 “难道你第一天知道？”


 袁飞又跟我提了去他公司上班的事，我在想，去他的公司估计可能性不大，但找份工作做做，倒是我应该要做的。


 躺在他怀里的时候，我很想跟他提提有关孟楚的事，我多么希望他能拿出来跟我分享一下。哪怕上次我从孟楚那把他接回来后，他也没有跟我解释，而我也没有问。


 他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可能还会得不偿失，吵起来。


 我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跟我说：“路遥，我记得在融城的时候你想见我的家人，过几天，我就带你去。”


 他这么一说，我又惊又喜，一下来了精神：“见你的家人？”


 “嗯，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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