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对智人也能千金买马骨

 大猴也明白过来, 他掂量着藤筐的重量，就算除掉铺盖在里面的积雪，估计长蛇也不会少。比起路三还拍了拍木炭表示夸奖, 大猴已经一扭头抱着藤筐就去找夏禹了。


 大猴满脸笑容地凑到夏禹跟前，明明已经长得很大了, 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亲近地凑上来讨好地笑了笑。


 不过大猴也发现他已经不是两年前了, 现在的他站在神的面前，神看他很费劲儿。


 想了下，大猴蹲了下来，然后把藤筐递给了夏禹。


 “什么？”夏禹下意识去接，结果一低头, 看到藤筐里面是各种盘旋着的蛇，夏禹下意识就跳了起来。


 这把趹蹄也吓了一跳，也是跟着站起来, 大半个狼躯挡在夏禹面前, 然后对着藤筐发出低低的威胁咆哮声。


 大猴一脸无辜地看着夏禹。


 夏禹这会儿也回了神, 刚才大匪他们就弄来了没几条蛇, 夏禹就远远看了下屠夫去处理了。以为没有了呢，结果大猴一声不响递给他一藤筐。


 这东西夏禹可怕得很, 而且原始夏秋季节外出狩猎，最要防备的也是这种长蛇。这地方没血清救命，要是碰到毒蛇基本凉了。


 幸好现在是冬天, 这些蛇一个个还在冬眠，没在藤筐里面乱窜, 不然夏禹可不是刚才那点跳脚的反映了。


 “快快，让屠夫把它们去处理了吧。”


 刚才的那几条蛇屠夫早就处理好了，不过现在是冬天, 蛇正是不进食慢慢消耗自身储存能量的时候，导致腹部的蛇油脂肪不够多，所以刚刚也没整理出太多。倒是那几条清理好的长蛇，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就好吃了。


 屠夫这会儿已经在吃东西了，听到神叫他名字，他也不在意地放下食物，笑着拿过藤筐走到旁边继续清理去了。


 看屠夫走远了一点之后，夏禹重新坐回位置上，然后把脚也塞回了趹蹄脖子下面。


 “大猴。”夏禹随手递了一条熏鱼给他，然后跟大猴一起坐着，边吃边开口，“这些长蛇谁抓来的？”


 夏禹指着原始人们绕了一圈，然后让他指一个固定的人。


 大猴明白了神的意思，于是仰着头喊：“木...木...过来。”


 路三给几个原始人取名的事夏禹知道，大猴叫的应该是木炭，不过‘炭’音大猴发不准，有时候急了，就喊他木。


 那边，木炭正低着头有些忐忑地吃着自己的晚餐，忽然就听到大猴磕磕绊绊地在喊他。


 木炭下意识抖了下，然后把食物都放好，这次怀着紧张的心情跑了过去。


 他跑过去的时候，那些围绕着火堆取暖的智人一个个下意识安静了下来，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木炭。


 越靠近那些丛林原始人的聚集地，木炭就感觉他心跳得越快。


 尤其是此刻，熊熊燃烧的暖色火光下，巨大的火塘四周坐着一个个魁梧高大的原始人们。除开这些外，还有放在四周堆满的食物。


 神就坐在一个火塘中间的位置，那里放着一块平滑的石头，上面铺垫着柔软的兽皮。神还没长大，尤其是在周围一圈高大强壮原始人的衬托下，他显得很矮小。


 可是他的脚下匍匐着巨狼，身边坐在他不远处的原始人敬畏又带着崇拜地看着他。


 这种视线的冲击跟空气中弥漫的气氛，让木炭后背一下出了一层热汗，他甚至有些颤抖。


 他低着头，但木炭能感觉到，那巨狼的视线在他过来的时候，一直隐隐地看着他。像是只要神的一个指示，那头巨狼就会冲上来将他咬死然后嚼碎骨肉吞入腹中。


 夏禹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打量了会儿木炭，打算在智人群体中来个千金买马骨。随着这段时间智人都沦为隶圉被分配给大力他们，夏禹也发现了他们的问题。


 目前来说，这群智人们想要叛逃的迹象还没有。


 现在冰天雪地的，他们能逃哪里去？再则，卜跟他的徒弟都死了，他们失去了氏族重要的经验传承者，以及卜作为他们对火的原始崇拜主持祭祀者，智人们大部分也是充满了迷惘的。


 他们没叛逃，但夏禹发现他们积极性也不高。


 原本是隶圉的那些智人，原先为了活下去，已经习惯了不叫到我，我就找个地方藏着休息，自主能动性很差。智人呢，有些还在迷茫观望，有些也有点不清楚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这可不行。


 这些智人除了是劳动力，是基因改良者，他们的脑子也比大力他们好使，得用起来，别给他僵在那边。听他说一句做一点的，有大力他们就够了，不需要再来一群傻乎乎的智人。


 打定了主意，夏禹给了木炭一个笑脸，然后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木炭不太懂这个意思，不过大力他们知道，这是神夸奖的意思，一个个顿时对木炭更友善了。


 毕竟神夸他了，神认可的原始人，他们也认可。


 “这是给你的！”夏禹指了一个不小的陶罐，里面是满满的炖肉，肉香四溢。


 木炭看神指着陶罐，又指向他，示意他可以拿走，顿时不可思议地看了神一眼。原本那些紧张害怕的思绪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浓重的喜悦。


 他赌对了。


 夏氏族对待隶圉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智人氏族虽然发展起了初期的奴隶制度，但他们对待奴隶的管理制度是一刀切地粗暴。


 奴隶做得好也是奴隶，做得不好也是奴隶。最多心情好的时候，扔出去的骨头上多一丝肉。这也是为什么，木炭他们这些隶圉摆烂的原因。


 不过木炭他们也不会叛逃，毕竟这个时代，离开了抱团的族群，独自生活就是个死。


 可祭司战败之后，他们整个族群沦为隶圉。这个氏族的神给他们却给他们戴上潦草环。


 那位神说了一些什么，其实木炭没听懂。


 但他只有五个草环，别人是六个。他少一个，分食物的时候，大猴会多给他一点。这并不是依据大猴的心情来，这一点‘多’是固定的，木炭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抓到了点什么。


 所以这次抓长蛇，他很努力。


 他想要试一试，试一试在这个新的族群过得比以前好一点，吃的稍微饱一点。


 现在他成功了！


 神给了他一个大陶罐，里面是满满的肉，而且他也感觉这个氏族的原始人更加接受他了。


 这种感觉跟在夏氏族不一样，即使他都是隶圉的身份。


 夏禹看着木炭甚至激动得颤抖起来，眼眶都红了，他知道这一刻木炭感受到了什么。


 这种东西就是‘希望’，不给希望，奴隶者不是摆烂就是想造反。但只要给个希望，哪怕这个希望很严苛，这些奴隶者就会安安分分当个奴隶者，甚至会夸耀他这个‘奴隶主’的仁慈。


 夏禹就是想让还不太明白他意思的智人们能明白，都给我卷起来，狠狠卷起来，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你们。


 这次，夏禹不仅给了木炭一陶罐的肉汤，还又帮他去掉了一个草环。


 木炭捧着陶罐回去了，他坐在火堆旁，桌子他们羡慕地看着他。他们刚刚分到的肉汤，真的只是肉汤，没有肉。


 两条熏鱼木炭还没吃完，但是他有满满一陶罐的肉了。


 他本来以为路三会把熏鱼拿回去，毕竟隶圉的一切都属于他们的主人，但路三笑着推回给了他。


 于是，木炭立马把熏鱼放进了怀里，这是可以保存的。


 然后他用树枝捞起滚烫的肉，大口大口地送进嘴里，里面竟然还有几颗鸟蛋。白嫩嫩的，剥壳之后跟肉一直炖，现在已经把肉质都炖进去了，味道好极了。


 桌子看着木炭吃得满嘴油脂的模样，下意识吞咽起了口水。怪不得木炭白天不肯偷懒，早知道这样，他也跟木炭一起找长蛇好了。


 大概是觉察到了那些智人看他时候那种渴望的神色，木炭没管其他人，想了下捞起一块肉递给了桌子。


 分到自己手上的食物之后，原始人不会拿自己手上的食物给别人，食物永远是最珍贵的。


 比如之前的大力他们，智人这点上也一样。


 不过木炭现在觉得是该做一点改变了，他刚才就注意到，神的这个氏族对小原始人很宽容，他们并不吝啬拿一些食物分给小原始人吃。


 那些小原始人也习以为常。


 木炭在向这个氏族学习，刚好让桌子跟他关系好一点最好，毕竟他跟石凳大门不亲近。


 夏禹也看到了木炭回去之后，他的神情以及其余智人的神色变化，顿时开心了笑了笑。


 刚好蛇油处理好了，屠夫端了过来有个半陶罐。


 熬煮蛇油其实挺简单，跟以前夏禹在爷爷奶奶家，看过奶奶熬猪油差不多。就是蛇油的味道会重，熬过蛇油的陶罐估计是不能用了。


 等蛇油熬煮出来后，放在一边等冷冻就可以用了。最好是等冷却的时候加点防腐剂，不过原始社会没有这东西，幸好现在是寒冬，也不容易坏。


 这一晚过去之后，第二天夏禹就把蛇油用上了。效果确实不错，接下来几天，夏禹就感觉自己的冻疮好了不少。另外，夏禹也发现这些智人群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那些隶圉，不再偷懒，他们尝试着多干活，果然在获得了夸奖跟赏赐之后，他们的积极性更高了。


 而在某一天，一个在智人氏族时不是隶圉身份的智人小心凑到了默者的身边。


 他比画着告诉默者，其实他也会编织藤筐。


 默者现在编织藤筐的手艺，是夏禹之后在这个氏族最好的，其他原始人们学着真的是费劲儿。


 冬天没事，除了悠闲吃喝玩耍外，就是跟夏禹学简单文字、发音，还有就是各种技艺。


 那天，默者就在教今年刚刚加入夏氏族的原始人们编织藤筐。但是原始人太笨，教了好几天还是不大会。


 于是这天，这个智人自告奋勇了。


 他们的氏族也会一点藤筐的编织技术，不过没有夏氏族的复杂。但这个智人观察了两天，他觉得他学得应该更快一些。


 夏禹同意了他试试。


 结果他只用半天时间，就把编织藤筐的技术学了个七七八八，后面更是越做越熟练。


 其实这跟脑子有点关系外，也跟目前智人与原始人的一些进化有关。


 原始人五指很长，手掌也偏长，力气很大，这有利于他们爬山爬树。但智人的双手五指短了一些，在做细活上更灵活，接受度更好。


 之后，陆陆续续有智人开始想要融入夏氏族。直到快要开春的某一天，有个智人竟然给夏禹带来了一个吹箭！


 夏禹都惊呆了，这东西竟然被智人们给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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