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年年有鱼，年年有余

 这个天气用冷水洗澡也不是受不了, 原始人身强体壮，习惯了水温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洗完了, 秋风一吹还是会感觉到有些冷的。


 已经从湖泊那儿回来的女智他们互相挨靠着坐在交易区的火塘边, 火焰的温度驱散了一路过来的几分寒意，也在快速烘干着他们湿漉漉的头发。


 女智烤着火，下意识还低头嗅了下自己的手, 手心还残留着一点滑腻的感觉。


 这次他们去清理洗澡，夏氏族的负者给了他们一人一块‘胰皂’, 说这是神最新制造出来的, 清理肌肤效果很好。


 胰皂被夏氏族的人捏成了椭圆形, 有着一点很轻微的花香。女智学着负者的样子擦在了身上，还在头上擦了擦。使劲儿搓洗之后会起一点泡沫，之后用水再冲洗干净。效果是真的不错, 怪不得这次来夏氏族，女智发现夏氏族的原始人更干净了。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制作起来麻烦不麻烦, 或许这次也可以交易一点回去。虽然不能当饭吃，但这是新鲜东西。女智这种聪明的原始人, 对新鲜的东西总是有种尝试探索的精神。


 “女智，吃。”女智还在思索的时候, 忽然就看到一个大陶碗被送到她的眼前。


 壹号朝女智笑了笑，示意女智接过去。


 这蓝鱼经过夏氏族一年的喂养，这会儿肥美得很。因为没有铁锅，只是有陶罐、陶锅的话，夏氏族做吃点，最多的还是炖煮，这也导致夏氏族炖煮的手艺突飞猛进。


 这鱼稍微在石板上煎过，再放入水中炖煮, 整个鱼汤呈现黄白色，入口鲜美异常。


 壹号看女智喝了一口之后就眼睛一亮，也不顾烫，捞起陶碗里面酥嫩的鱼就往嘴里塞，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可壹号没有笑话女智，夏氏族的食物是越来越好吃了。她今年第一次吃加了‘味精’的食物的时候，当时她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这种味精是用菌菇粉还有一些虾粉掺和在一起后制作而成的，当时拿了一些可食用菌菇晒干，然后用石杵捣碎成了粉末。后来大力他们在丛林中狩猎以及按照神的吩咐探索，在一个小水潭那儿发现了一些很细很细的小虾。


 这种东西之前他们从来没吃过，不过神喜欢一些奇怪没见过的东西，大力就用陶罐装了一点回来。


 神说它们是虾，应该是能吃的，就是这么点大小的也没什么吃头。不过神还是让大力他们都去捞来了，足足有小两陶罐呢。


 后来神把那些小虾晒干了，最后也是捣碎成粉末。跟菌菇粉掺和在一起之后，熬煮肉汤或者鱼汤的时候放一些，别提多鲜美了。


 那些胰皂也是，神把狩猎来的野兽胰脏跟切了下来，洗干净去除脂肪之后，再把胰脏捣碎成了糊状，之后加入草木灰，还加了一些晒干的花瓣碎末。捏成一个个的椭圆形后，把它们晒干，之后神就让他们用这些胰皂来洗澡。


 这一年的时间，神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夏氏族没怎么外出。可神总是有着奇思妙想，在不经意的时候研究出一个个实用的东西。


 壹号自豪地想着夏禹的神奇，也十万分地满足于夏氏族的现状。


 女智把一陶碗的鱼汤喝完，那条特意捞给她的酥烂的鱼也吃得一点不剩。肚子里有了食物，女智就感觉浑身充满了热气，心情也更好了。


 “好吃。”女智擦着嘴，磕磕绊绊地跟壹号说话。


 壹号咧着嘴笑，随后拍了拍女智的肩膀。


 女智小心地放下陶碗，然后一扭头看向跟在身边的一个女性小原始人。这个小原始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估计要长大能繁衍还要两三年时间。


 这是女智上次回到氏族后，从她的后代中选出来最聪明的。女智的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她也开始考虑起了‘接班人’的选择。


 原始人们基本十四五岁就长得很高大了，同时也会参加繁衍大会。但这也是他们的生存条件跟寿命短造成的。他们的平均寿命三十岁都不到，只有极个别才会寿命长，比如当时智人氏族的老祭祀，他就活了很久，所以绝大部分原始人都得抓紧时间繁衍保证种族的传续。


 女智也一样。


 短短一年的时间，可能也有夸父氏族当时对女智的打击，总之，女智也老了很多。


 在过了体能的巅峰期后，女智明显感觉到她需要选择接替她的人了。


 如果是别的氏族，不可能会选一个小原始人，一般都是由老首领氏族中最强壮的某个女性担任。


 夏禹没有出现，夏氏族没有因为夏禹而获得空前发展，女智也会这样选择，这样也能让他们的氏族发展更稳定。


 可有了夏氏族，女智就知道他们氏族要长存下去，要的不是一个强壮的女性原始人，而是一个聪明的原始人。甚至，这个聪明的原始人也可以是男性原始人。


 夸父氏族身体已经足够强壮了，最终还不是覆灭。


 所以最终，女智拉扯夏氏族做虎皮，确定了这个最聪明的小原始人作为接替者。


 女智脑子里想着这次她要做的事，视线也跟小原始人对上。


 小原始人湿漉漉的头发也干了，这会儿有些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陶碗，随后手在地上一擦，猛地站起来向着他们放东西的摊位走去。


 很快，小原始人小心捧着折叠好一张大兽皮走了过来。


 这张兽皮剥制得很完整，最神奇的是它竟然是白色的。原始丛林绝大部分的动物皮毛都呈现黄黑色，白色的皮毛颜色实在太显眼了，大自然优胜劣汰，这样的毛色不适合在丛林中生存。


 小原始人有些不舍地看着手里的兽皮，但还是将它递给了壹号。


 之前小原始人没来过夏氏族，夏氏族的话也不会讲，所以这会儿只是无言地看着壹号。


 这是送给夏禹的礼物。


 壹号马上明白了这一点，毕竟之前女智来夏氏族，也都是带礼物过来的。不过之前的礼物是小打小闹，反而是夏氏族给他们的回礼远远超过了他们礼物的价值。


 不过这张兽皮看得出来，虽然没鞣制过，但要是夏氏族鞣制好了，一定是一件很好的皮子。


 夏一定喜欢。


 原始人不懂什么客气不客气，就像是负者刚刚拿来了贿者给他的螃蟹，一来就欢喜地找夏禹去了，现在壹号也一样。


 壹号拿过这张白色厚重的皮子，然后闻了闻。


 这是熊皮的味道。


 夏氏族中也有一张很大的熊皮，当时他们在湖泊冰层上猎杀的，但肯定不是白色的，而且他们也没见过白色的熊。


 壹号高兴地朝女智点点头，带着兽皮就去找夏禹了。


 夏禹正在吃螃蟹，这个季节刚好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但湖泊里面现在都是蓝鱼的天下，其它物种能生存下来太不容易了。


 这种螃蟹跟后世的还是有些差别的，壳呈现黑色，边缘有很锋利的骨刺。不过肉质口感跟螃蟹差不多，黄也特别鲜甜。


 夏氏族的原始人不喜欢吃，他们嫌弃这东西肉太少，吃着不过瘾。原始人最喜欢肥瘦相宜的肉，一口到嘴里滋滋冒油的那种。


 他们不爱吃刚好夏禹自己一个人吃，慢悠悠吃的时候，壹号就把白色的熊皮凑到了夏禹跟前。


 “咦？你说是熊皮？这里不可能有北极熊啊。”夏禹好奇地翻了下壹号手里的皮子，忽然一拍脑袋：“不会是得白化病的熊吧？”


 比起这里有北极熊，夏禹更相信女智他们弄死了一头白化病的熊。


 夏禹真是佩服女智他们的运气。


 壹号不懂夏禹话的意思，不过她习惯了，反正点头就完事了。


 夏禹也习惯了跟壹号这样沟通，让她把这种皮交给大力去鞣制一下，自己则是去找了女智。


 女智忽然送这么‘高大上’的礼物，肯定是有所求的。不然按照女智的习惯，最多是弄点小礼物以示对夏氏族的尊敬就完事了。


 果然，在夏禹出现后，女智就拉过了那个小原始人。


 女智很有意思，她比划着告诉夏禹，她希望夏禹能为这个小原始人取个名字，就像是替她取名字一样。


 以后她老去之后，这个小原始人会接替她。


 夏禹挑眉看了眼女智，夏氏族的强大，现在这片丛林生存的原始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特意让夏禹来取名，她可能想让夏氏族来压制不服这个决定的族人。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女智到底是个原始人。


 她开的这个头其实不算好，她只想到了利用夏氏族，让一个聪明的原始人来继续跟夏氏族合作，在夏氏族的羽翼下获得生存资源。


 可她不明白，一旦她的继承者这次让夏禹来取名。等这个小原始人年纪也大了，要选择继承人的时候，选择权就不会在她手里了。


 他们氏族也会产生一种潜意识的习惯，那就是只有夏氏族取名之后的那个族人才是有资格的。就像是古代社会的玉玺一样，会演变成一种名为‘正统’跟‘天命’的东西。


 “好。”夏禹笑着答应了下来。


 “那就叫有鱼吧。”夏禹看了眼小原始人，笑道：“年年有鱼，年年有余，这是个好意头。”


 “鱼？”女智迷糊地指了指陶罐里面还在炖煮的鱼。


 “对，有鱼，象征着富裕跟丰收。”夏禹比划着很大的鱼，还有远处那些堆积的甜根跟收获的小米。


 女智大致明白了，这个名字似乎跟粮食丰收有关。


 思索了会儿，女智立马一点头，开心地看向小原始人，学着夏禹刚才的发音，艰难地叫出来，“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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