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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两天




 


 天山深处,一座终年云封雾锁的山峰,远远望去,若有若无。


 故老相传,天山隐藏着一段武林尘封的历史。然而百余年来,却无人能够将其真实面目还原于世人之前。天山之大,不是几人几百人所能了解的。


 白雪茫茫,终年不化的积雪,让山峰益显空旷而寂寞,这座山峰,被左近猎户视为不可逾越的天险,到此之人要么经受不了寒冷半途而废,要么早已成为一具冰冻的尸体。


 自北宋以来,经过附近人们代代相传,此处山峰早成为人们眼中的恶魔之园,不可征服的鬼峰。


 然而,前人的预言注定是让后人来证明的,相比于普通猎户,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自是不屑一顾,认为一切不过是愚民以自己之不能而推及他人。


 只不过神秘之所以为神秘,就在于真象无人得知,比如眼前人们心目中的鬼峰就是如此。越过重重积雪云团,但见这处高峰哪里是万丈深渊,简直就是神仙福地。遍地奇花异草,飞泉流瀑,红花绿树交相掩映,锦簇灿烂,风光无限,相信外界之人,不意此地别有洞天吧!


 在山峰开阔之处,无数院落遍布其间,呈现出一派苍凉的厚重。更惊奇的是此处居然人流往来不息,若是他人见此,当疑此乃天上宫阙。


 ……


 ……


 此刻,夕阳淡淡,暮云璧合,幻着万千烟霞。


 一处院落外,一名二十五岁左右、长相英俊的青年男子静静的跪在屋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身前骨灰坛,宛若雕塑,而他怀里抱着个双目紧闭的四五岁男孩。


 蓦然,一个凝重的声音响起:“既然你已背离师门,缘何还要归来?”


 青年脸色一喜,片刻后,又黯然不语,他轻轻掀开为孩子遮挡风雪的衣衫,看着怀中全身乌青的孩子。冷漠孤傲的面容露出慈爱、心痛之色。他拿出一把匕首,划开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挤入男孩的嘴里。


 “你回来,是因为那孩儿?”凝重的声音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然而青年却听出了其中的激动及颤抖。


 青年思索良久,以沙哑的声音道:“?父,父,尊主大人,孩,弟子不敢欺骗您,自素娥走后,除了孩子,弟子再无牵挂,只望您看在孩子与您同一血脉的份上,救他一命。”


 “哼,看来你是死性不改了?当年你为了那女人违背祖训,并且破出师门,嘿嘿,你干脆得很,还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更为毒恶的是活活气死自己老母。老夫无儿无孙,岂会看中所谓的血脉之情。大不了消遥一脉自此断绝,老夫死后自会与告罪先祖。你想以此来威胁,妄想。”凝重的声音终于有了怒意。


 青年眼中一片死灰,母亲辞世乃其人生之遗恨,想起幼时慈母细心疼爱,脸色抽搐,英俊的面容不住扭曲,仿佛强忍什么。


 蓦然,疯狂大笑道:“什么狗屁祖训,你终日让我练习武艺,动则打骂,你何曾把我当人看待,我是你的儿子啊,是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的人。这些我且不说了。但是我技艺大成之际,你却又以那狗屁的祖训来阻拦,说什么逍遥派弟子没有创出绝世武学不得入世。我呸,既然如此,你为何让我习武,为何啊?素娥有何不好?你为何要拆散我们?逍遥派讲究率性而为、爱我所爱、恨我所恨。真正违背祖训的是你。你恨我们,不过是维护那所谓的尊主尊严罢了,不错,我是拒绝和师妹结为连理。我也知道,论才貌,论文学武功素娥远远比不过师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师妹现在芳龄不过十二,这却不说了,重要的是我把师妹视若同胞妹妹,是你逼我惘顾人伦。如果在死亡和迎娶师妹之间作选择,你宁愿选择前者。因为我决不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青年越说越激动,猛的站起,看了怀中的男孩一眼,现出决然之色。对着婴儿轻声道:“然儿,不要怪为父狠心,为父实在被逼无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父带你离开这冰冷无情的冰峰,就让我们一家三口到阴间再续亲情。”


 言罢,抱起骨灰坛大步出去,走到一处悬崖绝壁,望着连接两边峭壁的铁索桥,面色一狠,就要投身悬崖。恰在此时,怀中的男孩哭将出来。……

 


 言罢,抱起骨灰坛大步出去,走到一处悬崖绝壁,望着连接两边峭壁的铁索桥,面色一狠,就要投身悬崖。恰在此时,怀中的男孩哭将出来。


 听着孩子的哭泣,青年浑身颤抖,狠戾之色渐褪,俊目眼泪直流,心痛得吐出一口鲜血,他低沉道:“然儿,但愿苍天有眼,让你好好活下来。”言罢,从怀中拿出一方玉佩,放在孩子衣衫里,狠狠的亲了一下小脸,便将男孩放在地下,不舍的瞧了瞧孩子一眼――虽然轻轻一瞥,但这一瞥间所包含的情感,却深于海水。


 毅然抱着瓷坛,纵身一跃,消失在万丈深渊之间……


 ……


 ……


 “师兄啊!你这又何苦呢?素娥何辜,孩子何辜?你的心意小妹何尝不知,你此番前来缥缈峰不过是为了这孩子而已。自从素娥姐辞世,想必师兄早就心存死志了吧?”


 这语声是那么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这语声是那么慈爱、深情,令人不胜向住之。世上也没有一个人听见这语声再能忘记。


 大地苍穹,似乎就因为这淡淡的一句话而变得充满失落,充满怅惘,满天夕阳,也似就因这句话而失却颜色。


 一条白衣人影,已自漫天夕阳下走到悬崖绝壁间。她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来的。


 她衣袂飘飘,宛如乘风,她白衣胜雪,长发如云,年齿虽稚,却也出落得风姿绰约,宛如仙子,但她的容貌,却无人能以描叙,只因世上无人敢抬头去瞧她一眼,生怕亵渎这份天仙之姿色。


 轻柔的抱起地上的男孩,灵活双目泪水连连,望着邪恶的深渊,似幽、似怨、似苦……


 良久,她叹息道:“师兄,且放心去吧,这区区阴寒之毒尚且难不到小妹。小妹一定帮孩子解开,并抚养成人,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小年纪却似乎蕴含着无限愁思,着实让人忍不住要安慰一番,她看着地上的男孩,轻轻一笑,然而眼泪却不断的落下,轻声道:“小家伙,师兄不再陪我玩耍。长大后,你会不会也像你父亲那样不陪姑姑呢?”


 小小男孩在沉睡中似乎听到什么,微微地侧头,可爱的模样惹得她开怀不已。是啊,再美的天仙也是个小童,悲伤来得快,似乎去得也快。


 ……


 山中无岁月,时光如水,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宁静厚重的缥缈峰越显寂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悬崖峭壁前,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站立其边,这男孩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落寞与沧桑,穿着裁剪合体的蓝衫,在山风的侵蚀下益显孤单寂寞。


 这时,他正张着小嘴,念着那阙不符合年纪的诗词,他一边诵读,一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啊,他想做什么,莫非有什么想不开的心事,想要自寻短见?


 不是,最少缥缈峰灵鹫宫里的所有人都那么认为,因为这男孩数年如一日,没事就在此处发呆。由于他性情孤僻,除了抚养他的少尊主,无人喜欢这个奇怪的男孩,即使他拥有尊主的血统却也无法让大家争相讨好,因为大家认为他是不祥之人,不但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也克死了自己的父亲。


 对于风言风语,他并不在乎也不介意什么,因为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而是一个人拥有21世纪灵魂的人,想着自己的过去,想着自己的经历,一切就如做梦一般,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是21世纪的暮楚为何会来到这个虚拟的武侠世界,那晚被车子撞伤之后,醒来后发觉自己不但成了一个只有五岁孩童,并且成了灵鹫宫虚竹的后人。可倒霉的是这里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包括自己的“祖父”虚境寒。后来多番打听了解,才知道自己不受人喜欢的原因,加上前辈子的际遇,在这里的他完全封闭了自己。


 现在的暮楚除了每天和师姑学习之外,再无别的活动,休息之际就来悬崖边发呆,思索着将来如何从这里离开,他每天望着摇摇晃晃的铁索桥,唯有无尽的挫败感。他知道,自己想要出去,必须学武,而且要学得好。


 然而,自己的“祖父”都视自己为透明人,哪里会有人来教。本来,师姑就是最好的武学宗师,可是她死活不肯教自己学武,让他烦恼之极,不过他倒也知道,在武侠世界中,内功真气乃是王道,而要学武必须熟悉人体经脉,于是央求师姑教导自己各种杂学,为了避免师姑的怀疑,于是什么琴、棋、书、画、医、星、史、经一古脑都学了,也不知道是上天的补偿,还是虚家优秀的血脉,让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五年来,学到的知识远远多于上辈子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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