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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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为人,死后为鬼,真是莫大的痛苦。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总能引起共鸣,但他知道人就是人,鬼就是鬼,这是不可横跨的天堑。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生者节哀,死者安息。
棺材开始剧烈摇晃,在六个赤鬼身上蒙了一层浓浓的灰雾。
“我都已经跪下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突然,第一个赤鬼哭泣着说道。
当它再抬起头时,泪眼婆娑,可怜巴巴的张望着孙柏舟。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它乞求道。
“不,我的命你拿去,放过我的妻女。”
赤鬼情绪激动,用膝盖撑地快速向孙柏舟移去。
孙柏舟连忙向后躲闪,却刚好撞到了第四个赤鬼。
“回来了?怎么这么慢···”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第四个赤鬼在接触到孙柏舟的瞬间,由温和变得狂躁,受惊一般沿着公路跑开。
当它消失在黑夜的尽头时,又在黑夜的另一头出现了。
“棺材···”
它站在光与夜的交际线,凝望着路灯下的那口棺材,内心已经濒临崩溃。
它往回跑,又回到了原地。
“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
它看到孙柏舟的那一刻,仿佛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想要去抓住他。
孙柏舟心一横,挥刀砍去,它就像镜子一样碎落一地,伴随着灰雾再次恢复原样。
“是你吗?”
孙柏舟的举动引起了第三个赤鬼的响应。
幻化成小女孩的赤鬼开始嚎啕大哭,但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她的哭声逐渐被吞没。
他怎么忍心去对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下手!!
他知道这是赤鬼幻化而成的,他也知道面对魔与鬼时不能妇人之仁。
可他就是下不了手,即使把刀挥下又能怎样。
“对,棺材,白乌鸦就躲在棺材里,只要把白乌鸦杀了,这一切自然而然的就会结束。”
意想到这里时,孙柏舟躲开赤鬼朝着棺材冲去。
就在他起步的那一刻,迎面驶来了一辆货车,第五个赤鬼赫然也在其中。
其余赤鬼见状纷纷四散逃开,只有第六个赤鬼仍在云雾缭绕中恍惚其神,当它察觉到危险时已经被重重的撞飞出去,同时被撞飞的还有孙柏舟。
他没有躲开。
他以为这辆货车会穿他而过。
事实证明,他错了。
驱魔师特殊的体质让他并没有在这次撞击中受到多大伤害,他缓缓支撑着站了起来,那辆货车也不知所踪。
还没来得及站稳,轰鸣声再次响起,第五个赤鬼驾驶着货车再次向他撞来。
有了前车之鉴,孙柏舟毫不犹豫的向一旁跳去,躲开了这次撞击。
轰鸣声依旧,但货车却在原地停了下来。
赤鬼嬉笑着打开车门,探出身子查看着自己的杰作。
它的目标并不是孙柏舟,而且第六个正在抽烟的赤鬼。
“死了,死了,哈哈哈哈,死了···”……
“死了,死了,哈哈哈哈,死了···”
它疯狂的笑着,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可笑着笑着,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失落的说道:“就这么死了啊,真可惜,我还没有玩够呢!”
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本以为它们是人类死去的灵魂,可没想到即使是灵魂也依旧肮脏。
死亡,反而让它们更加无所忌惮。
孙柏舟再也无法忍受,大步向前一刀刺进了第五个赤鬼的身体。
赤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孙柏舟。
鲜血自刀刃流入手掌,温热的触感让他不相信这一切都在幻梦中。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谁?”
“好痛···”
说罢,第五个赤鬼自货车上摔了下来,它没有像第四个赤鬼一样破碎重生,而是鲜血淋漓,身体逐渐冰冷。
“杀人了,杀人了。”
第五个赤鬼死后,第一、第二、第四个赤鬼大声叫了起来。
第三个赤鬼哭的更厉害了。
第六个赤鬼仍倒地不起。
棺材上的锁链又开始不断变换,直到把棺材牢牢锁住。
赤鬼陷入了恐惧之中,当它们看到棺材缓缓旋转到背面的景象时,那份恐惧已经变成了无言的表达。
棺材的背面站着一个人,一个西装革履,长相英俊的男人。
怪不得第四个赤鬼从另一面出来时神情会如此慌张。
它对男人的恐惧已经深深的烙进骨髓。
但这个男人温文尔雅,来自于他的恐惧还没有来自于棺材的恐惧更多一点。
但他想错了,这个男人才是恐惧之源,棺材只不过是一个储灵道具,被他用铁链拴在身后。
他一直背着这个棺材,所以他身上的肌肉块把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撑得很紧实,修长的身子也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闭上眼睛,面带微笑,手指在空中有序的打着节拍。
这是恐惧的狂欢曲。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并且深深地陶醉其中。
但随着恐惧的戛然而止,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的说道:“多么美妙的声音,你觉得呢?”
孙柏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赤鬼。
“这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娱乐,我觉得很残忍。”
“呵呵~”,男人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虚伪比这更加残忍吗?”
“都一样!”
“没错,都一样,但我还是认为那些满口正义的伪善之徒更加可恨。”
“你是在说我吗?”
“不不不,你不同,你还不配和他们一样。但我喜欢现在的你。”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你就像一口空棺材,还没有被肮脏的灵魂所污染。”
“一言难尽的比喻,但你说的很有道理。”
“你似乎很认同我的说法!”
“我一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什么?”
“可惜的是你只能像一条狗跪地忏悔而活着。”
“做人有什么不好?做狗又有什么不好?”
“看来你不太喜欢做人。”
“做人可以吃狗肉,做狗也可以吃人肉。”
白乌鸦突然狂笑起来。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惜我的棺材只有一个。”
“那一定是留给你自己的。”
“也许吧。不过我更倾向于把它留给你。很可惜···”
“你可惜的事好像有很多。”
“因为这是做为一个人最可悲的地方。”
“所以这一次你可惜的是什么?”
“这口棺材,不是留给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
“那你打算把它留给谁?”
“古曼衣!”
孙柏舟冷哼一声:“我猜她也是这么想的,她一定很后悔当初没有把你赶尽杀绝。”
“我也有点儿替她后悔,不过现在只能拜托她,自己去向阎王问好了。”
白乌鸦张开双臂,铁链爆射而出,棺材被打开,无数只白色的乌鸦从中飞了出来,落向地面的羽毛化为锋利的刀刃,在空中下起了刀子雨。
孙柏舟持刀,使出第一式“阳炎”,这些羽毛在接触阳炎的刹那间开始燃烧起来,又把刀子雨变成了火雨。
此时的铁链已经散开,犹如毒蛇一般在空中舞动着,哪怕碰到一点儿,都会让他的骨头碎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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