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面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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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之上。
一只苍鸟在空中盘旋，发出惊空遏云的尖锐长啸。
云也被染成了洇红，仿佛触手可及。
钢筋混凝土中扬起的微尘在阳光下轻盈的舞动。
废墟之下是悲鸣，废墟之上是解脱与自由。
他站在夕阳下，站在废墟中，刀立于天地之间，鲜血染红长袍。
他形单影只，逐光而去。
苍鸟也不再鸣唳，逐他而去。
熹光洒在手上，没有丝毫感觉。
日月轮转，星罗棋布。
夜空下静谧的有些可怕，这里早已罕无人烟，建筑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完整的路。
这是梦，而他将要去往何方？
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在废墟之上感受它，感受它的荒凉与萧索，然后去想，想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战争？还是魔鬼。
我在这里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他听到一声低吼，扭头看去，一只体无完肤的灰狼正在远处死死的盯着他。
灰狼的侧胸被破开，露出森白的肋骨，血肉里混着泥沙，但它仍然顽强的活着，为了生存，在不停的寻找猎物。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灰狼已经冲了过来，踩着沙石瓦砾，动作迅猛、矫健。
他开始拼命的跑，但距离被越拉越近，因为他无法保证自己奔跑在沙石瓦砾上不会跌倒，即使会跌倒，他也要不断的爬起来，恐惧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獠牙也远比青面更近一尺。
他被扑倒在地，棱角刺穿大腿流出鲜血，血腥味刺激着味蕾，让灰狼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他已经被打了一针很好的止痛剂，在这针止痛剂面前，就算被撕得粉碎，也不会感到一丝疼痛。
胳膊就在灰狼的嘴里，已经被犬牙刺穿，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他抓起地上的石块朝着灰狼的脑袋砸去，沙土混着鲜血形成细微的碎末散落一地。
喘息声和嘶吼声与明净的夜凝在一起，回荡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
突然，灰狼松开双颚，在手臂自然垂落的瞬间，利用强大的咬合力，一口咬断了他的胳膊。
尖锐的利爪刺进皮肉，划开胸膛，温热的心脏裸露在空气中，下一刻，他的呼吸也随着心脏的爆裂戛然而止。
孙柏舟猛吸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窒息感让他的头脑无比清醒，下意识的去察看自身的情况。
好在这只是一场噩梦。
晨曦洒了进来，温暖的阳光让他那张看起来并不太健康的脸，变得红润起来，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可以洞穿寰宇的黑色眸子，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鲜红。
他脱掉衣服，走进洗手间，水珠在结实的胸膛上恋恋不舍，顺着如玉般的肌肤流淌下来，带走了满身的污秽和疲惫。
清凉的自来水在哗哗的流淌着，如墨般的发丝紧紧贴在他的脊背上，若不是满身的肌肉，定然会以为这是一个长发及腰的绰约少女。
春回大地，万物苏生。
路边的常青树没有四季，全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点缀着校园。
这是幸运的，同时也是可悲的。
就像很多人想要永生。……
就像很多人想要永生。
永生？岂不更痛苦。
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停在了熟悉的位置，白浴兰穿着一件高领衫，倚靠在坐背上，神情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看着那一片本属于自己的葱郁时代。
“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将她拉回现实，一张俊美的脸贴在车窗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摇下车窗，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男子皱了皱眉，低声道：“把头发剪了。”
白浴兰不解，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但仍旧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我，孙柏舟。”
“孙柏舟？”她失声喊道，“我、我还以为哪里来的傻子呢，一见面就让我把头发剪了。”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没想什么。”
她温润的脸颊红了起来，目光闪躲，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是孙柏舟。
“还不让上去？”孙柏舟温柔的说道。
白浴兰的脸颊又红了几分，手忙脚乱的为他打开了车门。
“你今天的变化有点大，我都有点快不认识了。”
“人总是要做出改变的，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活的透彻一点也挺好。”
“你今天也有点不一样。“孙柏舟突然说道。
“我？哪里不一样了？”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有一种知心大姐姐的知性美。”
白浴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你猜。”
“我发现你不仅样子变了，性格也变了。”
“哪里变了？”
“之前的你虽然调皮，但是却让人捉摸不透，现在的你已经把坏蛋写在了脸上。”
“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夸我阳光、活泼。”
白浴兰点了点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不该说假话的。”
路边的树木被一一掠过，交通标线由远及近再被甩到身后。
车子驶离市区来到了郊外，公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尽头连接着蔚蓝色的天空。
前方是一道关卡，醒目的黄白升降栏杆迫使他们停了下来，左右水泥围挡前各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白浴兰摇下车窗，左侧的士兵正步走了过来，向着她敬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女士，请出示您的证件。”
白浴兰从一个米黄色包里找出并递给他。
士兵检查一番后，向着她又敬了一个礼，朝着哨塔上的士兵示意放行。
“辛苦了。”
黄白栏杆升起，士兵又回到了原处。
“看来你的军衔不小。”
“怎么说？”
“感觉。”
白浴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孙柏舟接着说道：“看来你们找我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孙柏舟摇了摇头，说起了今天早上做的奇怪噩梦。
“所以，你看清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有。”
白浴兰打趣道：“也有可能那个人就是将来的你。”……
白浴兰打趣道：“也有可能那个人就是将来的你。”
“也许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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