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月零落，草冬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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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色厉内荏的谢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端庄大气又嚣张跋扈，明明不过是一个侯门的姑娘，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像是公主一样，仿若是一个多么不得了的金枝玉叶的贵人。
萧玥不能忍受这样的场面，在谢黎走近的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将那张妩媚漂亮的脸蛋划花。
可是谢黎掌掴了她。
狠狠一巴掌甩在脸上，教她第一次认清楚了现实。
原来……自己并不是金枝玉叶的贵人，即便是谢黎毫不留情的掌掴了自己，可是也没有人敢打回去。
即便是她，如今成了炙手可热的宸王府的安平郡主。
萧玥突然有些挫败，明明从前被玩弄在手掌心的愚蠢之人，怎的突然就这样聪慧不可欺了呢？
她有些想念那个“纸老虎”一样的谢黎了。
那时候哥哥去平南侯府寻谢运，她是故意将这消息告知了谢恬，想着让谢黎在哥哥面前彻底出丑，从此沦为盛京城的笑柄，再也爬不起来，回不到高贵的枝头。
谢黎也的确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进湖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捞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痴缠哥哥……
一切原本都是正常发展的，按道理她应该被陆老夫人关起来，从此在盛京城的各大宴会中消失，再也没有机会利用她那张脸勾引哥哥。
可是并没有，她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云淡风轻，志得意满。
自己的一切小伎俩在谢黎的眼中都变成了小孩子的玩意儿，仿若是一个贵人看着幼稚小儿在胡闹一般。若是闹得大了，顺手一巴掌便可以打哭。
若是哭得狠了，随便拿颗糖便可以哄得服服帖帖。
可是她不是小孩子，她已经长得足够大了，像是一个成熟得透透的水蜜桃，所有吸引了哥哥目光的女人，都应该下地狱。
包括谢黎。
她算计了谢黎，让谢恬偷出了谢黎的小衣，教她从此被千人骂，万人踩。
让她被一个亡命天涯的男人压在身下，教她永世不得超生。
萧玥太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了。
当初在快红阁的时候，被拐来的达官贵人的姑娘不愿意接客，不愿意屈服时，妈妈就是这样对待她们的。
绑在一张大床上，叫上几个穷凶极恶的男人，轮番上阵。
那时候，她伺候过很多个被碾压得奄奄一息的姑娘，她们无一不是绝望的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而当真正接客的时候，那些文人骚客的温情脉脉，很快便能俘获她们的心，叫她们在泥里腐烂，在泥里开出妩媚的花来，沉迷于恩客们的短暂温情中，不可自拔。
妈妈说：这就像是服用五石散一样。
妈妈让小草一定要听话，否则在欢愉之前的折腾，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萧玥想，这样的谢黎，大概是再也得不到哥哥的目光了。
可是那个穷凶极恶的男人分明死了。
找到那男人时，他死得凄惨，右手齐腕断掉，胸口被穿透，死得硬邦邦的。
萧玥突然觉得很不妙，果然一切都失了控，谢黎在应天府的衙门大放异彩。
哥哥终于注意到明显不一样的谢黎了。
那天回到家，萧玥伺候和桓王妃之后，便跳着去了萧璟的睛惠院。
刚走到廊下，却猛然听见里间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女人柔媚的娇吟声传来，和着哥哥低沉的咆哮声。
一句话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萧玥的耳朵里面。
“要命，我怎么会对谢黎有了非分之想。”
那女子显然是哥哥屋中的丫头，声音很好听，像是黄鹂的那个，“世子爷若是喜欢那谢家小姐……嗯，就把她迎进门来，莺儿绝对不会吃醋的。”
“可是……啊……世子爷可不要忘了莺儿便好。”
“怎么会，我们家莺儿这样美妙可口，爷怎么舍得。”
萧璟含笑调侃的声音响起，不知做了个什么动作，惹得那莺儿连连娇吟。
萧玥呆愣在原地，她素来是知道哥哥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也觉得像哥哥这样的人物，本来就应该左拥右抱，娇妻美妾在怀。
可是这样一个红透了晚霞的黄昏，这样一个自己连连受挫的日子里面，他拥着一个下贱的丫头，口中却是道：“我对谢黎有了非分之想”。
萧玥太了解哥哥了，就像他喜欢顾卿卿一样，不过是因为顾卿卿是盛京城的第一美人。
他想要将第一美人揽入怀中。
但是……他想要得到谢黎，就必须娶了谢黎。
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持续响起，萧玥咬紧了牙关，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她和哥哥不是亲兄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她便算得上是和哥哥青梅竹马。
凭什么青梅竹马的自己，不能和哥哥厮守一生？
自己不够漂亮吗？
萧玥很清楚，自己是漂亮的。
自己不够又魅力吗？
萧玥也清楚，只要自己愿意，一颦一笑的风情足以媲美那顾卿卿。
唯一不行的，便是这安平郡主的身份。
只要这身份在，她和哥哥便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她也不需要名正言顺，她只需要……与哥哥共赴巫山，翻云覆雨。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萧玥很有信心，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她便能让哥哥欲罢不能。
哪怕是共赴地狱，也是极乐之境。
良久后，萧玥只觉得自己双腿发麻，屋中的动静终于是小了些，她握紧的拳头陡然松开，拎着裙摆便出了晴惠院。
而就在萧玥冲出晴惠院后，那紧紧关着的屋门被“吱嘎”一声打开了来，衣冠楚楚的萧璟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望着院门处。
屋中，娇柔无力的莺儿已经昏死过去了，脸色绯红，衣衫凌乱。
“郡主方才在外面吗？”他低下头云淡风轻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便听见暗处传来一声回应。
“方才郡主在窗下站了有一刻钟。”
萧璟面上闪过一丝惆怅之色，“如此，玥儿应该会歇了那些龌龊不合时宜的想法吧。”
念头一闪，他突然想起一袭红衣的谢黎，明媚飞扬的神情，妩媚动情的脸庞，倒是有点意思。
若是将谢黎娶进门来，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玥儿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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