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所有人,包括越昭昭自己，都没想过会闹成这样。

她原本只是想偷听一下对方的计划,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婉音会突然说起这个，甚至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林婉音居然是这么看她的。

她一直以为,林婉音作为主角，是完全无害而正确的，换丹那件事全是霓霞仙尊一个人的主意,而被迫接受内丹的林婉音,也是这个事件里的受害者。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己迁怒对方这件事心怀愧疚。

可今天看来，林婉音根本全都知道。

知道，还来接近她,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所以她揭开隐身衣，完全是一时冲动。

她本不想和主角闹成这样，她还没做好与主角为敌的觉悟,可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林婉音,是彻头彻尾的变态。

她必须要与之划清界限。

隐身衣拉下来的瞬间，仙界二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双方一内一外,一明一暗,只有越昭昭站在明暗之间,表情阴鸷。

林婉音最快反应过来,她面对陆彬时，气势十足，可在看到越昭昭的瞬间,表情立刻变得楚楚可怜：“姐姐……我……”

“你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装什么可怜呢？你母亲养了我十多年，不就是为了给你换丹吗？你敢说这件事你不知情？”越昭昭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林婉音垂下头，显然是默认了。

“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逃走，对吧？我前半生这么多的痛楚，全都拜你母女所赐，而现在你跟在我身后阴魂不散，还非要说是保护我？”

越昭昭没有回头，右手指向山洞最深处的郁凝，道：“真正保护我的是她，如果不是她从戒律堂弟子手中把我救下来，我早就死了！”

被指到的郁凝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她当然并不知道当初杀的那两个人是谁，后来也没有问过，直到今天，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当初随手的举动，竟然被越昭昭记了这么久。

大护法则更是震惊，她们虽然知道这两人以前就认识，可这么直白地听越昭昭说起，还是第一次，她们都非常好奇，侧着耳朵听越昭昭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是姐姐……”林婉音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道：“我承认以前我的想法是有问题，可后来你的死讯传来，我像丢了半条命。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想让你死，我根本就接受不了那个结局。后来在魔宫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终于又回来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所以呢？”越昭昭惨笑了一声。“所以我的死算什么呢？算是让你选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接受的选项吗？我的命，就只是让你看清自己内心的工具吗？”

“那我未免也太不堪了。”

林婉音愣住了，半晌才道：“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只需要你离我远一点，别再人前说这些话

中二少女尹浅恶心我就好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自我感动，因为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好事，你没资格感动。”

越昭昭知道自己说得很难听，但不说成这样，她怕林婉音还会会错意，以为自己出来解释，就是对她有感情。

她不想要这样的误解。

更不想，被郁凝误解。

说罢，她走进山洞牵住郁凝的手，与她一同走了出来，路过林婉音时，她加了一句：“还有，想等我们和其他宗门打起来坐收渔利的想法很好，但你们太高估自己了，魔界出手，不会留下任何空隙。”

大护法跟在后面，红枭临走时，还朝他们晃了晃手里的剑，示意他们别跟上来。

原地只剩下一脸崩坏的林婉音和目瞪口呆的陆彬。

陆彬心中翻江倒海，他完全没想到，当初偷听的那段对话，真相居然落在这里，而且是从死者越昭昭的口中亲口说出来的。

是的，杜流芳当初反问的那句“师尊觉得是谁害死了她”，让陆彬不禁思考了很久，到底有什么是比死更难受的？

他现在明白了。

是挖丹。

难怪当初越昭昭死都不回来。

这件事时隔许久，陆彬觉得已经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却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明白了一切，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与林婉音相处了。

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霓霞仙尊既然能把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当成垃圾一样利用，丢弃，那自己这个感情不甚深厚的弟子，又能在她那里得到多少重视呢？……

 

霓霞仙尊既然能把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当成垃圾一样利用，丢弃，那自己这个感情不甚深厚的弟子，又能在她那里得到多少重视呢？

会不会某一天，自己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此时的陆彬彻底理解了越昭昭，也彻底理解了杜流芳，他站在林婉音身后，只觉得后背直冒凉气。

他不想和这样的人继续待在一处了。

蹑手蹑脚的，陆彬踏上飞剑，往师弟那里赶去。

但其实，他的小心并无必要。

因为林婉音已经崩溃，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他的行动，更不会阻拦。

她面上不显，可越昭昭刚才的那些话，已经把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并不单单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否决了她的爱，更多的是，连她这个人，都没资格在在对方面前出现。

就连那个黄雀在后的计划，都被看穿。

这简直是彻底的碾压。

满盘皆输了。

林婉音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当初在魔殿中与自己对峙的人就是姐姐，也只有对方，有与自己一战的能力。

她捂着脸慢慢蹲下身，半晌，才大笑起来，这笑声癫狂而丧病，若是被旁人听到，一定会觉得她已经疯了。

笑了许久，林婉音才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扶着山壁站了起来。

“姐姐，你不是不想让我继续爱你吗？可以啊，那么，我就恨你好了，反正这两种感情都是一样的，对吧？既然活着的你这么不听话，那让你死就好了啊，多简单！”

她

中二少女尹浅指缝中露出半只眼睛，病娇到了极点。

但她也没有跟上去，只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极速离开了原地。

而另一边，郁凝感受着抱在自己身后的越昭昭的体温，一动都不敢动。

她们同乘在小白的身上，越昭昭因为比她高一点，刚好可以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发丝微垂下来梢在她的脖间，有些痒。

郁凝缩了一下脖子，结果换来了越昭昭更紧的束缚：“别动。”

这声音低沉又疲惫，郁凝的心神都随之一荡，随之她就觉得不行了，脑袋里都变成了浆糊。

自己……怎么了？

好像呼吸都变快了些，眼前也失焦了，身体变得燥热，明明被紧抱着，却觉得还不足够。

想要更多，更要更……亲密。

“阿昭，我……”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娇得可以，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也不知为什么，居然会变得这么娇软。

啊啊啊这不是她！

郁凝立刻闭上了嘴。

“对不起。”越昭昭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奇怪，只是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叹了口气。“很多事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在这种情况下知道，对不起。”

郁凝不太明白她说的是哪件事。

是有关挖丹的事吗？还是假死的事？

但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越昭昭是为什么从宗门里逃出来，又是为什么会用假死这一招，已经真相大白，郁凝心中的那个疙瘩，也悄然松解。

原来她不是为了躲开自己才死的。

原来这一切都有根由。

这个困扰了郁凝很久的问题，也是横在她们之间最大的天堑，就这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粗暴地被解开了。

还真是。

人生还真是到处充满惊喜啊。

郁凝往后靠了靠，将对方的身体支撑起来一点，软声道：“阿昭，没关系的，这样已经够好了。”

越昭昭抱着她的肩膀，很久很久，才渐渐缓过劲来。

其实她们很少有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但经过刚才那一场争辩之后，她感觉自己非常非常疲惫，也不知是因为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话如释重负了，还是因为决定与主角为敌这个负担太重了。

总之，她需要充电。

郁凝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人，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不仅数次救她于水火之中，还是她喜欢的人，虽然这份喜欢有些卑微，或许不会有好结果，但仅限此刻，她想要任性一点，抱着对方不放。

“抱歉，刚才有点强硬了，你肩膀疼了吧？”越昭昭充电完成，松开了对方的身体，轻轻用手帮她捏起了肩膀。

郁凝感觉自己背后一凉，便知对方是松开了自己，心中不由有股失落袭来，实话说，刚才她被压着的时候，的确感觉有点重，可一旦离开，她又非常不舍，恨不得就这么一直压着不放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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