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越昭昭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还嘴。

郁凝也没有纠缠的意思，见她不答，便自往前走去,几人就这么一路走到大殿里，聂玄已经在王座上等着了。

她长得雌雄莫辨,一头白发束在脑后,说不出的英姿飒爽,但眼前蒙了一层红纱,显得有些禁欲而色气,可却无人敢有任何轻慢——她多年身居高位，又有血统加持，不怒自威。

见她们进来，起身道：“欢迎。”

说完这句，就再没话了。

小白知她不懂人情世故,便热情地加了一句：“各位，又见面了，我是小白，她是我姐姐聂玄,欢迎你们来妖界做客呀！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别拘束！”

红枭吓了一跳：“哟，它会说话了。”

小白嘻嘻笑了一声：“惊讶吧？”

是惊讶。

但灵兽能说话本不是特别匪夷所思的事,不出一会儿也就都接受了，郁凝远远望着那聂玄的脸,思考着，这就是越昭昭要包庇的人。

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其当成了假想敌。

聂玄身为高阶灵兽，对目光当然无比敏锐,她意识到郁凝在看她，便也报以一笑——当然，那只是她自以为的笑，实际上，她的目光淡漠无比，而且隔着轻纱，善意丝毫传达不出，在郁凝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两人的交锋没被任何人看出，剩下的几人正到处晃悠，称赞大殿的用料考究，倒也不怪她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魔宫经常遭受各种战火摧残，几乎是隔几年就要重建一次，而妖界这边源远流长，几千年的底子在这。

这么一对比下来，两位尊主就显得特别深沉，坐在那里也不说话，茶水冷了都不喝，自带王者的气场。

等看完了一圈，她们才兴致勃勃回到座位上，鹿鸣见尊主脸色不好，用密语传音道：“尊主，是有什么不妥吗？”

郁凝摇了摇头，就算是有不妥，也和护法们无关，是她自己的心态有问题。

她如今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判断到底正不正确了，也许只是被情绪裹协，才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而分开的这几天里，她也不知道越昭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又飒又美的聂玄也好，那张被称作熟人的小仙女也罢，全部都是未知，是她无法开口相询的过去。

双方尴尬地互相寒暄了一阵，小白看出她们兴致都不高，便道：“你们远道而来，想必一定累了，我先带你们回去休息，等歇好了带你们吃大餐！”

鹿鸣也是很会看气氛的人，打圆场道：“好啊，正好可以看看你们这儿的风景。”

等人正要出去的时候，聂玄突然叫住郁凝：“你——”

郁凝回头看去。

“你是魔界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郁凝。”

说完这句，郁凝跟在人群后，走了出去。

等大殿中只剩下聂玄，她仍旧盯着郁凝的背影看，她的双眼隐在红纱后

中二少女尹浅面，有些明灭不定。

妖界向来以强者为尊，像越昭昭那样的杂鱼，她连名字都懒得知道，而刚才的这一群人里，也只有郁凝能够入她的眼。

年纪还那么小。

就那么强。

聂玄微微勾起唇，自语道：“想不到人类里还有这样的人。”

郁凝走在最后，越昭昭故意走慢了些，落到了她身边。

“你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越昭昭本来不想在路上说这个，但到底心里有些放不下，还是开了口。

她如今的心境变了许多，以前看郁凝生气只觉得头疼，但现在却是心疼居多，特别是郁凝的骨架小，一个人落在后面的模样可怜巴巴的，她不是抱着哄好为止的心态，她是真的想听郁凝说出自己的烦恼，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也能安慰安慰。

这次重逢，要是真论起来，其实并没有分开太久，但她总觉得，比起当时在马车里，她们好像疏远了许多。

可是她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足以改变关系的事，非要说的话，就只有她被妖界捉了这一件。

难不成，分开几天，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越昭昭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距离能够造成的问题有多大，但如果分开几天就会生疏成这样，那那些异地恋的情侣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越昭昭有些心虚，她倒不是要把郁凝和自己比成情侣，她们还没那么近的关系，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想到这里越昭昭有些心虚，她倒不是要把郁凝和自己比成情侣，她们还没那么近的关系，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没什么。”郁凝道。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你说嘛，老绷着脸怪没趣的。”越昭昭道。

“我就是——”郁凝被她逼得没法，才犹豫道：“你，你觉得，那个聂玄怎么样？”

她本来想问的是你喜欢聂玄吗？

可说出口之后，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真是拐弯抹角到了极点。

越昭昭都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印象里聂玄从来没和她说过话，即使见到了，也只把她当空气一样，但越昭昭并没有什么不快，人家是妖界之主，带自己来完全是看小白的面子，要放在平常，她这种小角色可能都没资格见到这么尊贵的人。

至于怎么样……

她真的很难评价。

“就那样？我也不熟啊。”越昭昭道。

“不熟？可是你之前说是被她带回来的……”郁凝侧目道。“而且这么多天，相处的时间应该很长吧？”

“可一句话都没说过。”越昭昭如实道。

“这怎么可能？”郁凝惊讶。

“真的，你不信问小白。”越昭昭道。“她可能看不起我这种人吧，大概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听起来很悲惨，但郁凝反倒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心情也没那么烦躁了。

看她脸色终于好了些，越昭昭也开心起来，顺势去拉她的手。

这次，郁凝没有再躲开。

两个人的手十指相

中二少女尹浅扣在一起，说不出的贴心舒服，越昭昭又犯起老毛病来，捉着她的手指把玩。

郁凝已经习惯，便由着她去。

越昭昭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大胆起来，问：“你当时为什么要凶我啊？”

郁凝睥睨道：“什么时候？”

“就是让你们来的时候嘛，你凶巴巴的，问了两遍我想不想让你来。我当然想让你来了，可是好吓人，我都不敢说了。”越昭昭因为这件事委屈了好几天，就算是后来鹿鸣联系她说已经在路上，都没能缓解半分。

如今遇上正主，趁人家高兴，越昭昭就开始诉说起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

“想让我来还说那些话，谁听了不得凶你。”郁凝嘟起嘴，她还没兴师问罪呢，这人倒先寻起她的不是了。

“我这不是怕你们着急回家嘛。”越昭昭解释道。“怕耽误你们时间，我是好心好意嘛。”

“你耽误我们的时间还少吗？”郁凝气道。“你倒说说，哪次我们放弃过你？”

越昭昭当然也知道这点，她不过小小地抱怨两句，根本没指望郁凝哄她。

开玩笑，想让郁凝哄人，下辈子吧。

不过，经过这一番争吵，两人也彻底说开了，郁凝心中的大石落到了底，越昭昭也不用再烦心郁凝到底为什么生气。

心结解开之后，郁凝又莫名开心起来，只是面上不显，心中却像开满了花。

“阿昭。”

“嗯？”

“我们分开几天了？”

“七天零三个半时辰。”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一直数着啊，每天都在想你。”

郁凝被她这句话羞得满脸通红，这个人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这样，怎么开口就说这么轻浮的话。

偏偏越昭昭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还追问道：“你呢，你没有想我吗？”

“我想你……个头！”郁凝说了一半，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做不到像她那么不要脸，强行转了个弯，骂了句脏的。

“……骂我干嘛，没想就没想。”越昭昭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郁凝也挂念她呢，谁知又是她一厢情愿。

不过嘛……一厢情愿她也欢喜。

“没事，我一个人的想念就够咱们用了。”越昭昭哀怨道。“能见到你就好，不管你想不想我。”

郁凝看她这么可怜，咬着牙道：“你干嘛这个口气？我欺负你了？”

“我哪有，明明是你先骂我的，还说我，我太难了。”越昭昭的哀怨更上了一层楼。

她顶着张极仙气的脸，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这样一咬手帕，让她立刻坠落凡间，好像拾级而下的仙子，有种让人忍不住要动心的冲动。

“好了，我想你了。”

“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你了，这七天零三个半时辰，我一刻不停地在想你，够了吗？”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我管你，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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