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雨中少女
苏恩曦百无聊赖地斜躺在沙发上，手上捏着一枚薯片迟迟没有吃下去，两眼无神地发着呆。
酒德麻衣已经失联两天了，期间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
酒德麻衣不久前受过重伤，还没来得及恢复就又要去执行任务，出发前她那副虚弱的模样历历在目。
苏恩曦真担心酒德麻衣是不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不测。
她也尝试过去问一问老板关于长腿的消息，但是老板也杳无音讯。
这一次任务是因为她探知到猛鬼众特意去袭击本家的这座化工厂，猜测那里应该有什么秘密，老板觉得前去一探究竟能让她们这一方对如今混乱的局势有一个更清晰的了解，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次任务。
本来在她看来，猛鬼众和本家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但最近的事态发展远远超出了她和老板的预料：圣骸提前复苏，不见踪影；本家的人形兵器上杉绘梨衣突然消失，导致本家态度变得格外强硬，猛鬼众被本家打得节节败退；芬格尔显露出出乎意料的实力，并且重伤了酒德麻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路明非还在她眼皮子底下。
日本的这趟水如今太浑了，她已经完全弄不清楚现状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吸引了苏恩曦的注意力。
四月下旬的日本迎来了雨季，外面夜色正浓，下着瓢泼大雨。
白金色头发的娇小女孩站在雨幕中，没有打伞，笔挺的像一颗雨中的寒松。
因为凯撒楚子航最近两天都旷工没有来上班营业，所以路明非格外的忙。
所幸今天雨大，来寻求消遣的顾客不多，他还算清闲。
慢悠悠端茶送水之际，他眼角余光一晃，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零。
“零？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
路明非迅速放下手中的酒水，找了一把雨伞就冲进了雨中。
零感到眼前一暗，僵硬地抬起了头，看到了路明非的脸。
雨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淌，发丝黏成一绺一绺的，紧贴在脸上。
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径直向内走去。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亦步亦趋地跟在零后面，防止零走出雨伞的范围。
“零，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了缓解尴尬，路明非只好寻找话题。
在他看来，零来高天原不太正常。
这个冰冷的女孩并不只是表面冰冷，而是由内而外全方面的冰冷。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零会来高天原这种风俗场所找乐子。
不论说得多高级，牛郎总归是牛郎，高天原只是个风月场所，这一点路明非还是拎得清的。
“难道是来找我的？”路明非心想。
“哟！小樱花，这是你女朋友？”有女顾客出声调笑。
路明非身上没有多少男人的魅力，反倒有股少年人的青涩困窘，因此女性来客们大多喜欢逗弄他，而不是把他当作一名牛郎。
“不是不是，是我大学同学。”路明非担惊受怕，赶紧看了看零的脸色，见零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才稍微放下心。
他找了一条毛巾，递给零。
“你帮我擦。”零看了一眼路明非，收回目光，然后甩出这么一句话。
“哦哦，好嘞！”路明非答应得非常熟练，在高天原做服务员这几天，他可谓是将应承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
拿起毛巾，路明非却忽地一僵。
看着零湿漉漉的头发和白皙的脸颊、颈部皮肤，他感到无所适从。
尤其是被雨水打湿的裙装，紧贴着肌肤，透过半透明的布料可以看到一些春光。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和同龄女孩子这么亲近过呢！
一时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做算不算猥亵”之类的念头涌上心头。
还好路明非知道零不能惹，没把这些心里的碎碎念说出来，否则非要被零踩上一脚不可。
“怎么了？”零歪着头看向他。
落汤鸡一样的零看起来很可怜，而歪头的动作却看起来很可爱，路明非感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啊！没什么没什么。”路明非拿好毛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零的头发柔顺发亮，像一根根黄铜丝一般。
因水渍而耷拉下来的头发在零的脸上留下了很多的阴影，这和她清冷的气质很搭，看起来酷酷的。
路明非双手放在毛巾上揉搓，零的头发被弄得凌乱。
路明非心中升起了一个有些冒犯的念头：娇小的零和宠物狗有点像，他仿佛是给在一只洗完澡的宠物狗弄干毛发。
这时，他感到毛巾贴着的脑袋转了转。
零蹭着毛巾，转过脸，眼睛闪烁了几缕寒芒：“你在想什么很不礼貌的事情，对吧？”
路明非龇着牙，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害，“没有的事。”
“帮我准备一个套房，放好热水，我等会儿要洗澡。”零向大厅深处走去。
“啊？”路明非目瞪口呆。
“怎么了？”零停下，转过身，眨了眨眼睛，“你是这里的服务生，不是吗？那么，我作为顾客提出这些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路明非憋得说不出话来，这话居然如此有道理，他完全无法反驳。
难怪零刚刚叫他擦头发，合着是把他当作服务生了。
难道，零没认出他来？
不对吧，他刚刚叫了零的名字呢。
倏然，路明非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零知道他在牛郎店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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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他路某人一世英名全毁了！
但他转念一想，零也来牛郎店了，这下两人手上各有对方的把柄，零应该不至于做和他两败俱伤的事。
路明非转忧为喜，乐呵呵地去准备热水去了。
“喏，衣服。真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雨天不打伞？”苏恩曦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丢在零的面前，没好气地说。
零自然是苏恩曦叫过来的。
“他失联前联系了我。”零冷不丁地说着。
“嗯？”苏恩曦正在给零泡热茶，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零口中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老板，苏恩曦看着零，静待她的下文。
“他发布了新的任务，在短期内让路明非完成一次交易。”零继续说道。
苏恩曦说道：“可是眼下没什么人值得他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
“有的。”
“是谁？”苏恩曦愣了一下。
“我。”零徐徐抬头，凝视着她。
苏恩曦感到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一股怒意直冲天灵盖，“你凭什么以身试险，你跟路明非都不熟！不同意你这样做！”
怎么可以这样？酒德麻衣都还生死未卜呢，三无（零的绰号）又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一个个的，都死了的话……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
第一次，苏恩曦对老板产生了怨念和恨意。
“路明非跟我不熟，但以前的那个他和我很熟。如果我要死了，他会救我的。”零的语气非常平静。
零说话时涉及的仿佛不是自己的生死，这让苏恩曦恼怒不已。
以前是以前，谁能确定现在这个被叫做“路明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那要是他不救呢？谁知道路明非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是怎么想的？”苏恩曦变得很激动，大声驳斥道。
“那我死便死了，有什么好担忧的？”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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