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异域少女

 林立自昨晚鏖战之后，一直昏睡至傍晚方醒。正觉腹内饥饿，忽觉一人推门道了声：“你醒啦。”听声音似乎耳熟，再看时，却见一位少女。


 那少女身着素衣，腰间系以青色丝带环绕至裙裾，曲裾下端及膝处淡淡的水绿色长裙款款晃动。


 林立见她肌肤胜雪般冰清，长发微微弯曲，有几缕发丝在空中飘着，她的目光从中透过，便若阳光穿过云霞，将那天空染成一片炫彩。


 见到如此空灵的少女出现在面前，林立不禁恍惚道：“你……是……”


 那少女眨眨眼睛，道：“你不记得我啦？”


 林立摇摇头，那少女一顿，轻声道：“可是昨晚你还带我飞到山顶……”


 这句话那少女说来轻轻的，林立听起来却仿佛轰鸣般，忽然想起昨晚一路抱着家思跃出山洞的情形，惊道：“你你！你是家思兄弟？你是女子？”


 那少女便咯咯笑道：“对呀，我让你叫我‘戛斯’，那是坚昆话是‘姑娘’的意思，谁知你却道‘戛斯兄弟’，哈哈，那岂不是成了‘姑娘兄弟’？”


 林立红着脸道：“你昨晚打扮成那样，我怎知……坚昆话？”林立本想说“我怎知你是女孩子”却忽然反应到，怎么她却说坚昆话？


 “吃饭吧，你慢慢吃，我说给你。”那少女笑着说：“我本名叫‘柯尔奥古孜’，你可以叫我‘柯儿’，我是坚昆人。”


 林立啊了一声叫出来，睁大眼睛打量起柯儿来，问道：“你不是中原人？看起来是有一点不一样……”


 林立见柯儿眼睛大大的，眼珠漆黑闪耀着亮光，眼窝较常人要深许多，睫毛长翘，皮肤冷白，说起话来也不是十分流利，又问道：“可是我见过番邦人，他们头发眼睛都和你不一样。”


 柯儿点了点头，道：“他们是匈奴人。”


 林立道：“原来是这样，番邦人也分各个种族对吗？”


 柯儿道：“我爹爹是中原人，妈妈是坚昆人，所以我自小便是黑发黑眼睛，会说中原话。爹爹给我取名‘柯尔奥古孜’，那是因为爹爹是‘柯尔’是山，妈妈是‘奥古孜’是河，柯儿便是山水的儿女。”


 林立应了一声，道：“难怪你打扮得脏兮兮的，还装作哑巴，是怕人认出来？”


 柯儿道：“嗯，我是给匈奴人捉来做通译的，他们都是坏人，我只好扮成脏兮兮的男孩子。啊，我不是说男孩子是脏兮兮的……”


 林立笑道：“你还是这样子好看。”


 柯儿微微笑道：“昨日去城里替他们买办，那个坏人叫我不许和官兵说话，才扮作哑巴的。”


 两人边吃饭边聊着，柯儿忽然问道：“你怎么会飞的？”


 林立忽然想到昨晚一路抱着她在洞内飞上飞下，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本来但愿柯儿已将此事忘了，此时听她提起，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是轻功……昨晚我当真不知你是女子，柯儿姑娘莫要见怪……”


 柯儿见他如此拘谨便道：“男子女子又有何妨？这轻功可否教我呀。”


 林立见她没有责怪，稍松口气，道：“这是泰山派的武功，未经同意，可不敢传人。”


 “泰山派，是不是昨晚你们救的那些人？”


 “他们是剑山派，不一样的。”


 “剑山剑山……我的故乡有一条河，名叫‘剑河’，是我们的母亲河……”柯儿边说，边望着远方，道：“我想回家。”


 林立见她一个少女被迫离家，如今又流落中原，知她思乡心切，便道：“明日我托高将军派兵送你回家吧。”……

 


 林立见她一个少女被迫离家，如今又流落中原，知她思乡心切，便道：“明日我托高将军派兵送你回家吧。”


 柯儿大喜，道：“当真！”


 林立点头应了，问道：“你可有地图？高将军大概也没去过境外。”


 “有，幸好昨日取了这个。”柯儿从怀里取出昨晚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仍用兽皮裹着，柯儿摊开兽皮指道：“这里就是‘剑河’。”


 林立见那“剑河”在地图极北之处，比匈奴还要再北，距中原很遥远，便问道：“狼牙山的山洞里怎么会有剑河的地图和那匕首？”


 柯儿道：“这上边用我们的字符和图画说，大约一百年前，匈奴打败了我们，从此坚昆开始听命于匈奴，而且每年都要奉上宝物，没有宝物就要用牛羊和女人去换。


 “那一年，有人在‘剑河’里寻到这把匕首，便交给了坚昆的首领，首领知道它的厉害，如果奉给匈奴，坚昆就永远要臣服于匈奴人了，那首领便叫人远远的藏起来，永远不要拿给匈奴人……”


 林立道：“幸好没有落到那些匈奴人手里。”


 柯儿点了点头，道：“那山洞里的石柱上画了许多图像，有的是坚昆的字符，有的却是乱画来掩人耳目的。里边挑出来坚昆字符的意思是‘月光照亮的地方即坚昆之宝’。匈奴人问我时，我只道不识得，哪知那个大胡子竟然晓得。”


 林立道：“他恐怕也只认得宝物几字，不然也不会抓你来了。”


 柯儿道：“匈奴人千里迢迢去寻什么剑山之宝，眼前便有剑河之宝却不知，真是没有福气……上天眷顾保佑我坚昆与山河同在。”说着在胸前默默祷告。


 林立问道：“可是……你拿了这匕首，不怕匈奴人抢了去吗？”林立想柯儿不会功夫，拿着这等宝物，又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无异于三岁孩童持金过街。


 柯儿指了指“剑河”道：“这上面说，匕首的主人后来突然悟到一个秘密，就在这里。这里的宝藏可以救我族人脱离匈奴人欺压，叫我族后人如有缘得此宝藏，定要奋起反抗，莫要再忍气吞声，于是我按先人旨意将那石柱毁了。”林立点点头，不便追问是何宝藏，但总觉柯儿不免要以身犯险。


 ……


 正说着，突然一物飞来已将蜡烛砍灭，林立尚未来及开口，紧跟着便听见柯儿一声大叫，林立辨明方位紧追出去，只见一黑影已掳了柯儿飞檐而去，林立喝道：“哪里走！”当即施展秋风飞雁功紧追。


 院内军卒也已闻声响，弯弓搭箭穿街走巷来追，但毕竟体沉身重，那黑影和柯儿、林立早已不知去向。


 林立这些日来坐卧间不忘修炼内功心法，体内真气混成，此时一口气早已追出城外，那黑影道了一声：“小子轻功不赖。”


 林立心道：“这人身负一人，还能如此飞奔，不可小觑了。”当下屏气凝神，不敢轻敌。


 忽然间那黑影反手一甩，便觉一道寒光飞至，林立正全速向前，这物又是暗含劲力，当真快速之极，林立心知无法接下，本能的向右侧身躲过，但觉只这一侧身之间，距离那黑影又远了好些。


 林立心想：若这人再如此发几次暗器，可再难追上了，便大声道：“阁下是谁，可是为了那宝藏？”那人脚下不停并不回答，林立又道：“你没有地图，她便咬定不说，你能如何？”


 言罢，那黑影果然立住，道：“哼，把地图交出来！”


 其实，林立根本不知道那人掳走柯儿时有没有拿走地图，只是要想个法子把他逼停才行，于是瞎说一通，没想到那人果然没来得及将地图摸去。林立见竟奏效，便道：“有本事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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