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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恐怖故事


 “这样的事情你和我说过就好了,其他的时候还是不要讲,尤其你日后去炼丹炼器课上的时候,若不是万不得已,万万不要暴露此事。”元浅脸上有些警惕。


 “怎么说?”


 时映雪看元浅紧张了,自己也有些紧张起来。


 难不成自己的灵火还牵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么?


 “云浪道有个恐怖的传说,你要不要听?”


 元浅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正好外头一声惊雷,咔嚓一下仿佛把天都劈开了,惨白的光亮将时映雪和缘浅的脸都照亮了,而两人中间的一点儿火光摇曳了一下,唰地一下就熄灭了。


 “传闻有一位身有先天灵火的前辈,有一日忽然就失踪在了鸿雁岛的后山,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有人找到他的遗骸,不知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将他开膛破肚,整个丹田都不翼而飞,而经脉更是寸寸断裂,死状异常凄凉。


 众人都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毒手,惶惶不可终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位前辈尸骸被发现的同一天,又有一人惨死。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恐怖了,云浪道的好几位前辈莫名其妙地就惨死屋中,有些屋子还是门窗紧闭的,只有里头才能打开——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忽然有人发现,这些莫名其妙死去的前辈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的丹田之中都生有灵火。


 有了猜测之后,众人更加心惊胆战,后来果然发现在冥冥之中当真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他们。


 有人见过,说是一个红色的影子;


 也有人说,是个圆滚滚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更有人哭喊,说自己死里逃生,那东西根本没有个人形,吼叫的时候更是震耳欲聋,直接将人所有的感觉都吓瘫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这暗中的东西就像是一双血红又巨大的眼睛,在暗中一直死死地盯着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毒手的是谁......”


 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说这种东西就更加恐怖了。


 其实故事本身不见得多么可怕,就像是每一个小村庄每一个小村落都会有一个恐怖的坊间传闻一样,故事本身其实不见得如何恐怖,可要是在夜晚之中只点上一盏灯,在一个快要倒塌了鬼影重重的小茅屋里说着故事,这恐怖程度绝对是翻了倍地增加。


 时映雪不大信这些,可是听了元浅的话,手心都不免地出了汗。


 “很久很久都不再有身有灵火的弟子了,这件事情传出了云浪道,那些弟子都不肯来,于是此事竟再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事情总是这样造化弄人,那一日,又来了一个身有灵火的弟子。


 她在炼器炼丹上颇有绝学,甚至能炼出许许多多高阶丹师都炼制不出的极品丹药,乃是这一辈之中最受人尊敬爱戴,也是最受长辈器重关爱的弟子。


 于是她更加努力地钻研丹术,想要为门派尽一己之力。


 可她也听过这个恐怖传说,她是不肯一个人留在丹室之中炼丹的,一直都要人陪着。


 可是终究百密一疏,有一回她在深夜之中照顾一斛即将出世的极品丹药,这丹药事关重大马虎不得,又有长辈着急要用,便带了两个童子在丹室之中尽心尽力地照顾,三天之中没有一天合过眼。


 她是修士,还能熬得,几个小童子却熬不得,一直在打哈欠,一边给她递着各色材料,一边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很快这一斛丹药就要成了,还差最后一样关键的材料了。


 她回头要药,几乎是瞬间就有小童子给她递了上来,她还在想怎么这会这样快,这些小童子们都不瞌睡了么?


 等药一加进去的时候,她的精神才松懈下来,刚想回头看看是谁这样机灵,可是一回头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时映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一团红色!”


 “啊——!”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这倒不是时映雪,更不是元浅。


 声音是从小院子的门口传来的,时映雪分明看到雨幕之中倒下去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


 “那是谁?”时映雪有些惊愕,额头上的冷汗却已经流了下来。


 这个故事其实给她的压迫感不大,最后的结局她原本猜的差不多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忽然会听到有人如此惊叫一声,再看到一个仿佛鬼魂儿似的白色影子,差点把她的心都吓碎了。


 “我的老祖,这不会是真鬼吧?!”元浅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来,时映雪也是觉得可怕。


 不过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时映雪与宫听雨都会避水诀,这时候正好能用,口中默默念道口诀,之后两人就穿开雨幕,有些谨慎地往门口那白色身影走去。


 她躺在地上,脸偏在一边,看不清容貌。


 身上倒是一身白衣,常见的云浪道弟子服制,只是她这衣裳胸前显然有着一大块儿血迹,令人看着触目惊心。


 这一会儿雨就将这血痕给打湿了,血几乎将她整个上半身都给染红了,看上去凄惨非常。


 听着是不是炸响的惊雷声,时映雪实在觉得自己的精神不够强悍,心头一跳一跳的,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


 不过她还是蹲下身去,用灵气暂且将她脸上的头发拂开,便看到一张被雨水打湿了十分憔悴的容颜。


 这张脸时映雪认识,正是不知去了哪里的露儿。


 “是露儿?!”


 “啊???露儿不是你的侍女么,怎么会莫名其妙受了这样重的伤?”


 元浅亦是大惊失色,她顾不得自己衣裙被沾湿,抱着地上不知死活的露儿飞快地进了屋子。


 露儿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就刚刚那般雨,虽说却是瓢泼大雨,却也不应该会这样湿。


 何况她的衣服上并非是雨水的土腥味儿,而是海水的咸味儿,还有着一种雨水不可能会有的味道。


 她这是怎么了?!


 时映雪总是觉得,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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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浅抱着昏过去的露儿进了屋子,先是放出灵气查探了一番露儿的情况。


 露儿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大伤,只是吓地昏了过去。


 她确实好像被什么惊吓住了,尽管昏过去的时候嘴唇还是抿得紧紧地,手也是一样紧紧地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手心里有些什么。


 不过露儿的鼻腔内都是水,肚子里也都是水,元浅在她背上轻轻一拍,她就哇地吐出来几口水。


 这水同样都是海水的淡淡咸腥味儿。


 露儿掉到海里去了?


 时映雪面上有些惊讶,元浅却说道:“她这是背着你去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什么?”


 时映雪还有些没明白过来。


 元浅却非常不客气地将露儿脚上穿着的一双硬底的小靴子脱了下来,用手帕子在她的靴子下擦了又擦,将手帕子递到时映雪面前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时映雪接过元浅手里的手帕,见手帕子上只是稍稍有些泥水,还算干净,就有些不明所以。


 “哎,你是修炼修的精明了,这些你反倒不注意了。我也不和你打哑谜了,你就想想,她一个才在炼气境界的小丫头,她能去哪儿出门一天?这些侍女童子们,若不是拿了弟子的吩咐,等闲是不能离开自己的岛屿的,活动范围不过那么一亩三分地,还能去哪儿去一天?


 你再看着手帕子,她若是在咱们讲故事的时候正好回来,那应该是在雨中走了不少时候了,这样大雨,道路泥泞湿滑,她的鞋子上怎么可能不沾着被雨水冲化了的泥土,还这么干干净净?可见她必然是去了某处,避免了淋雨,或是用了什么法子,不用脚沾地——这无论是哪一项,都不应该是她一个小侍女应该做的。


 你再想想她身上还有血,这能是什么血?”


 元浅颇为不悦地将手里的靴子往旁边一丢,脸上又很难看了起来:“我倒是不知道外头对她来说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她好好做事情定然能心想事成,现在一日日地看不明白自己是个身份,若是不乐意做,就送她回去就是了!”


 她话音刚落,刚刚昏着的露儿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她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捂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很疼的样子。


 时映雪在她身上看到一滩鲜红的血。


 血?!


 这血让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元浅走过去硬着嘴皮子喊她:“露儿,你不要装神弄鬼啊,出了什么事情你老实说就是了。”


 露儿仿佛已经听不清楚元浅在说些什么了,她在地上飞快地滚来滚去,后腰下的衣摆上的血色越来越重。


 元浅就有些游移不定了,时映雪想了一会儿,走过去在她小腹上轻轻地按了按,摸到一片不同寻常的冰凉,就大约明白这是什么事情了。


 凡人女子在发育成人之后都会来月信,这也是女子成人的标志,意味着她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而是已经成为了可以孕育子嗣为人妻母——当然并非是说这个时候适合做人父母,毕竟小姑娘这个时候生理心理上都还没有发育健全,只是说已经具有了成为母亲的基本生理条件,真正意义上做人母亲的时候,应该是小姑娘生理心理上都已经完全成熟了的时候——但是成为了修士的女子来月信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大约月信的时候会给女性的身体带来诸多的不便,轻则腹部隐隐作痛,重则四肢冰凉头重脚轻,对人体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这也可能是高境界女修难以有孕子嗣艰难的一个原因。


 元浅这具身体在叶清秋的悉心照料下底子很好,月信估摸着也比旁人晚来,她不明白也正常。


 时映雪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这些东西都是秀秀告诉她的。


 于是她就和元浅这般那般地解释了一番,元浅才懂。


 她这样子,元浅也不忍心多问了,只是看外头雨仿佛将将要停了,加上时映雪这里还有两个躺着的人,她也不好逗留,便说明天再来找时映雪谈露儿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元浅又多番叮嘱时映雪不要心软,一个不称职的侍女,不如不要。


 元浅离开后露儿还是没有醒,时映雪知道女子来月信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受凉,露儿这一身湿漉漉的,也难怪她这样疼痛难忍。


 她想了想还是用了小指诀将露儿身上的衣裳换了干的,又给她肚子上放了一块儿会发热的火铜暖石,将她送回到自己在后院住的小屋子里去了。


 这还是时映雪第一次见她的小屋子,这小木屋有些简陋,不过露儿将它收拾地井井有条,角落里还有新鲜的花儿,看样子是会每天换的。


 她的小床也干干净净的,虽然只是最普通的小床,被褥还是叠得整整齐齐的。


 时映雪送她的清心草香囊还挂在床头,令她心里觉得很是感慨。


 她把露儿放回自己的床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干爽的衣服和温热的火铜暖石让她觉得好受一些了,露儿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松开了,露出一块儿还沾着血的黑色碎布。


 带血的碎布,莫名其妙不见踪影的露儿,还有这穿着血衣带着血布回来的露儿......时映雪觉得确实是有必要和露儿好好谈谈了。


 她关上了门,左右思索之后还是将门从外面插上了。


 时映雪是温和善良,可她并不圣母脑残——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信元浅,是因为元浅肯和她交心,露儿却不一样。她明明一直心事重重,却也不曾和时映雪谈过,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时映雪要再如以前一样相信她,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元浅说的有些话很是对的,时映雪人生第一件大事是修炼,可是这些该查探该计较的东西,时映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日的闹剧实在是有些多,时映雪也没有休息的想法了,干脆又是一夜打坐。


 第二日早上时映雪是被小木屋之中传来的哭声唤醒的。


 她原本沉浸在一遍一遍地看沧浪剑歌的剑法之中,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别人的哭声所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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