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祁陌将杯中酒饮而尽,漆黑如墨的眸中微微有些黯然,语含怒意,又似自嘲的缓缓吩咐道:“阿鲁,本王以后若再自作多情想要帮她,你拼死亦要制止,明白了吗?”
“啊?”
见他一脸的茫然,祁陌微微皱眉,怒道:“听不懂话吗?照本王说的做,否则小心你这颗脑袋。”
阿鲁吓得脖子一缩,连忙点头称是,怯生生的看着这喜怒无常的主子,暗暗摇头叹气。
这时,大厅中央的乐师舞姬已纷纷退场,让出一大片的空地来,叶禾刚走向正中,北耶王子竟也迈步出了席位,俊朗面容上满是居高临下的傲色,看向叶禾的目光有一抹狠意,笑着说道:“夏教官即便是武艺不凡,一个人耍拳也没什么看头,本王子也是自幼习武,今日兴致所至,不如就赤手空拳和你比划比划。”
“早闻王子殿下乃是人中俊杰,文武全才,今日若能一饱眼福,实在是荣幸之至,在座的众位想必都拭目以待吧?”
只见太子祁赫朗声笑着说道,此言一出,几位皇子官臣亦纷纷附和。
北耶王子的身份何其尊贵,她若与他过招又怎敢还手?这样的比试还真是公平!叶禾扫视一周,只见迎合声络绎不绝,唯有谦小王爷沉默不语,漠不关心的一杯杯饮着酒,连眼都不曾抬过。秀少钥方才坐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环顾四处找了找,竟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移坐在了北耶长公主身边,阴柔秀美的脸上满含着殷切讨好,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时不时帮她倒酒,时不时帮她夹菜,身子越挨越近。叶禾见状气得瞪眼,这个风流成性的色鬼,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找美女搭讪!
见众人迎合声不断,祁帝微微思筹片刻,随即便也点头默许了。
眼见北耶王子走到自己对面一米远处,叶禾摸不准他的意图,站在原地静观其变,却见他低着头慢悠悠的整理着衣袖,别有意味的抬眼缓缓说道:“拳脚无眼,夏教官小心了。”
叶禾微愣,然而却见他话音未落便瞬间出招,前一秒还在整理衣袖,转眼伴随着风响的一掌便已袭来。叶禾心中暗叫一声卑鄙,目光一闪陡然转身,步伐在顷刻移开原地,险险躲过。然而还未站稳,便见他又飞起一脚向她踢来,劲道十足,凌厉凶狠,叶禾向后急退,北耶王子面色傲然不屑,很快便又逼近,一招一式毫不留情,虽然如此,叶禾仍是只守不攻,在这地位等级分明的宫宴上,她若伤到这尊贵非凡的北耶王子,恐怕是要以命相抵的吧?
见叶禾每每都能躲开,北耶王子眼中有怒意闪过,招式更是步步紧逼,毕竟场地有限,叶禾躲闪不及之时只好挥手防御,然而只觉一阵刺痛,她的手背便出现了三道血痕,凝神看去,只见男子的手指间闪动着精铁寒光,看似戴在指尖的装饰,实际却可作为伤人的利器,微微愣神间,竟见他以两指向她面部袭来,目标显然是她的双眼,叶禾见状心下一寒,说是比试武艺,然而以他北耶大国独苗王子的身份,就算在这皇宫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失手”将她这小小的禁卫教官杀了,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更别说刺瞎一双眼睛。不过是被她打过一顿罢了,这人竟是如此记仇!
说时迟那时快,叶禾已被他狠毒的招式逼得没有退路,然而面对那闪电般袭向她双眼的手指,逼近之时叶禾被逼无奈正要出手,然而不知为何北耶王子忽然脸色微变,低呼一声,猛地向后仰倒而去,重重砸在地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大殿之上有一瞬的寂静无声。随着几个奴才惊慌的跑过去搀扶,明嘉长公主拍案而起,大眼圆睁,厉声怒喝:“夏教官,比试武艺竟敢下如此重手,你好大的胆子!”
叶禾皱了皱眉,卑微的说道:“回长公主的话,小的刚才并没有出手。”
明嘉长公主胸口起伏,怒极之下,竟端起满满一盅葡萄酒便泼在了叶禾脸上:“大胆奴才,你是说本公主冤枉你了?”
叶禾只感到脸颊一凉,面上便已尽是湿意,心中虽怒,却碍于身份底下不敢有任何动作,亦不敢再反驳。祁陌看着那清丽如雪的脸上滑落的紫红液体,微眯的双眼忽明忽暗,放下手中杯便要起身。
阿鲁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他的衣角,低声道:“王爷,不可啊!”
祁陌怒瞪他一眼,甩手便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阿鲁吃痛之下松开手,再抬头看去时,祁陌已经翩然离席。阿鲁不由得暗叫一声糟糕,这样可算是失职?不拦是抗命,拦了又挨打,怎就摊上这么个苦差事?
祁陌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身长玉立面色沉静,却不看向任何人,而是将目光在地上认真的扫过,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片刻后,蹲身从地上拾起一粒雪白的圆物,冷眼看着明嘉长公主,低沉说道:“想必王子殿下方才是不慎踩到了它,这粒珍珠,可是长公主身上的坠饰?”
他方才虽好似漫不经心,却是将两人的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楚,北耶王子分明就是脚下突滑。
明嘉看着那粒与自己腰间所坠流苏上一模一样的珍珠,脸色顿变,时红时白。叶禾却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了秀少钥,他一听说要比武,就赶忙跑到了明嘉长公主身边坐着,一副大献殷勤的色样,然而正正在危急关头,长公主身上坠的珍珠便掉在了北耶王子脚边,真有这么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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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帝见状亦是一怔,随即朗笑了两声,息事宁人的说道:“既然刚才只是误会,此事便就此作罢,不要扫了今晚的兴致才好。”
随着祁帝一句话,众位官员大臣又是一阵迎合圆场,使气氛不显得那么僵硬,明嘉长公主便也顺着台阶,重新在席位坐下,看上去端庄娴雅仪态大方,仿佛刚才将酒泼在别人脸上的并不是她一般。
眼见着这场风波就要平息,几个奴才将北耶王子扶去看太医,明嘉长公主也重新举起酒杯,文武百官纷纷转移话题,然而秀少钥不知为何却猛地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注目下,将手伸进怀里摸啊摸,摸啊摸,终于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递给身边的太监示意他呈给祁帝,旁若无人般大声说道:“皇上,您与我父亲结义那天,赐给秀家这块免死金牌,按照规矩,这金牌使用过之后便要收回去,您现在拿去吧。”
祁帝接过太监递来的金牌,面露不解,和蔼的问道:“贤侄所言差矣,你并未犯过死罪,又何来免死一说?”
在众人的疑惑中,秀少钥向祁帝掬了掬手,随即笑吟吟的走到明嘉长公主面前,在一阵惶恐的惊呼之下,长公主明眸皓齿的脸蛋上已满是葡萄酒汁,随着脸颊和发丝滴下,狼狈不堪。
秀少钥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小侄现在犯下死罪了,说好这金牌可以免死,君无戏言,不会言而无信吧?”
葛侯爷身子不住的颤动,脸上呈现出呕心沥血痛心疾首的表情,要知道,这块免死金牌及其珍贵难得,伴君如伴虎,它便是让秀家稍稍安心的保障,他虽身家庞大,然而最为重视的便是这个独子,特意将金牌交给爱子时时戴在身上,就是要他在生死关头保命用的,现在竟在如此荒唐可笑的情形之下使用了,又怎能不气得发抖?
除了为荒唐儿子痛心疾首的葛侯爷外,同样气得发抖的还有明嘉长公主,一双青葱小手惊怒的指着秀少钥,胸口剧烈起伏:“你……你竟敢……”
明嘉气得半响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秀少钥面上却毫无歉意,仍然是一副嬉笑散漫的样子,在沉重僵持的气氛下,旁若无人般凑到叶禾身边,一边用手帕帮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葡萄酒汁,一边满脸兴奋的耳语问道:“禾禾,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气势?泼酒的动作潇不潇洒?表情会不会太温和了?”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叶禾无语的僵硬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在乎他人目光的男子,只感到哭笑不得,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他还有心思去注意自己的形象?
看着亲密的两人,祁陌微眯的丹凤眼中划过阴郁难明的光彩,勾勒着暗金色图纹的衣袖下,白皙如玉的大手顿住,将拿出的一块绣帕重新放回袖中。闪动间隐约可见那张帕子上,绣着一副三分似牡丹七分似寿桃的怪异图案。
长公主见状怒气更甚,葛侯爷大惊失色的快步出席,惶恐跪倒在地说道:“犬子荒唐不懂事,方才斗胆冒犯了长公主,还望圣上恕罪,长公主恕罪!”
“这……”
高坐龙椅的祁帝低声沉吟,威严目光中摄人的魄力虽丝毫不减,但看了看手上握着的免死金牌,又见明嘉长公主怒意横生,略显苍老的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随侍的两个丫鬟满脸惊慌的捏着丝绸手绢,小心翼翼的替明嘉长公主擦拭着脸颊,长公主稍稍恢复仪容,便又重新端起架子,语含威胁的沉脸说道:“陛下,此事是否应该给明嘉一个交代?我北耶与大祁联姻是为两国交好,今日千里迢迢来到贵国皇宫,竟在接风宴会上遭到如此羞辱,莫非陛下根本就无意与北耶结盟?”
文武百官脸上顿时露出彷徨之色,殿内气氛霎时冻结,大祁与壑寇剑拔弩张,大战在即,若能与北耶结盟,所有问题便能迎刃而解,然而如今若反倒开罪了北耶,后果不堪设想。
祁帝浓眉微蹙,沉思中眼角的皱纹更深,眼下北耶长公主得罪不得,秀家财势遍布三国亦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都必将损伤国之根本,一步错,步步错,万万大意不得。
就在陷入两难境地之时,一身深紫长袍的祁陌眉梢微挑,面色沉静语气淡淡的上前说道:“长公主似乎忘了,方才您也未给夏教官一个交代,现在有何立场为自己声讨?”
“哼!”明嘉冷哼一声,语气中隐含不屑道:“敢问谦王殿下,她是什么身份,何来资格与本公主相提并论?”
“长公主所言极是,禁卫教官的身份自然无法与您相比。”
“可是长公主有所不知。”祁陌说着,侧过脸看了看叶禾,微眯的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精芒,叶禾顿时打了个冷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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