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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将整个人刮成一堆肉片

阮云欢含笑道,“怎么就知道是丫鬟的主意,却不是云欢自个儿琢磨的?”

老夫人手指点了点她,笑道,“你性子疏懒,让你花心思打扮,宁肯去瞧书!”

阮云乐听老夫人赞赏阮云欢,早噘了嘴儿,一脸的不悦。老夫人斜目瞧见,便将她拉了过来,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阮云欢,左瞧瞧,右瞧瞧,满意的点头道,“不是老身自夸,我这一对孙女儿,满大邺朝可再寻不出第三个来!”

阮一鸣好笑,说道,“母亲瞧着自个儿孙女,自然是最好的,幸好这话家里说,若是旁人听到,岂不是笑话?”虽如此说,可是瞧一瞧大女儿的翩然出尘,再看一看小女儿的娇艳亮丽,心里也是得意,说道,“时辰不早,今日百官入宫,难免拥堵,我们早些儿动身罢!”

阮云乐小嘴儿一噘,说道,“爹爹是当朝宰相,便是拥堵,旁人便不知让路吗?”言下极是傲然。

阮一鸣失笑,摇头道,“你爹爹不过是一介朝臣,这大邺朝的皇室贵胄、王侯将相,也不知道有多少,莫做了井底之蛙,让人耻笑!”

阮云欢暗暗点头。阮一鸣不过二十岁便升为一朝宰相,久盛不衰,除了满腹才华,这为人谦和内敛,也是他屹立不倒的原因。

一家四口,加上各自的丫鬟小厮、迤逦二十余人,出后院向前门而来。刚刚行出后花园,便见樊香儿孤伶伶立在垂花门前,见了阮一鸣,福身行礼,轻声道,“妾身恭送相爷!”抬起头向他一望,又垂下头去,眼底分明是难以掩饰的羡慕和渴望。

在一个多月以前,这样的皇宫夜宴,她定会缠着父亲同去参加,而如今,莫说宴会,便连出这府门一步,已成了奢望。

阮一鸣脚步一停,似乎也是想到了此节,目光便变的柔软,说道,“近几日你身子不好,又来立这规矩做什么,早些回去歇着罢!”

樊香儿垂头,应道,“妾身谢相爷!”见阮一鸣要走,忙唤道,“相爷!”见他停步,方低声道,“妾身等候相爷回来!”说着又将头低下,鬓边一缕发丝垂下,拂在耳际,竟然有几分柔弱之态。

这是公然邀阮一鸣今晚到她房里啊!

阮云欢挑了挑眉,不禁侧目去瞧秦氏,果然见她沉了脸色,不由挑唇微笑。

这中秋夜,团圆节,论理一家之主的阮一鸣,理该在主母屋子里过夜,不想樊香儿竟有如此胆量,当着秦氏的面勾诱阮一鸣,可见这些日子以来,秦氏这个主母,已被她拉齐一头。

阮一鸣微一踌躇,向秦氏瞥去一眼,说道,“今日回来怕是很晚,你先歇了罢!”说完又向她一凝,大步出门。

樊香儿唇角微抿,显出一分失望,却也只是恭敬应命。

秦氏的脸乌云转晴,露出一抹得意,向樊香儿斜睨一眼,紧随阮一鸣而去。阮云乐却停下步子,向樊香儿打量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今儿是中秋,你一个妾,还妄想什么?”

樊香儿低垂了头,却不答话。

阮云欢将这一切瞧在眼里,浅淡一笑,说道,“快走罢,怕来不及了!”当先出门。

自从阮一鸣去了阮云欢的十一名随从,阮云欢出门,便简洁了许多。这一回,阮一鸣和秦氏都有各自的八人大轿,她便和阮云乐同乘一辆马车。

阮云乐自她回来,便事事要争她一头,此刻上车,本应长者为先,阮云乐却偏偏抢先上了车子。

阮云欢却脚步微停,见旁人都离的甚远,便向身畔红莲低声问道,“我不在这些日子,老爷可是常宿在樊姨娘处?”

红莲轻声道,“通常是夫人那里两夜,姨娘那里一夜,偶尔也有例外,只是闻说有一回夫人要立姨娘的规矩,被老爷挡了!”

原来如此!

阮云欢点头。怪不得樊香儿敢当着秦氏的面勾诱阮一鸣,原来是有了仗势。只是……阮一鸣毕竟还顾念着秦氏,这一点,还远远不够!

由白芍扶着上了马车,抬头见阮云乐坐了左首的尊位,也不以为意,便在右首坐下。

阮云乐憋了许久的气力准备要她吵闹一场,哪知她连眉毛都不曾抬一抬,倒是一时没了主意。

auzw.com 而阮云欢却是马车的晃动中,脑中疾速思索,这半个多月来,为今天所做的安排,是不是还有漏洞?如果有,又如何补救?

果如阮一鸣所言,此时通往皇宫的各条大路上,皆是朝中各官的车马,尽管有前行差役开道,百姓回避,仍是时时两队人马相撞,堵了道路。也果然如阮云乐所言,相府仪仗到处,百官相让,阮云乐将轿帘挑起一条缝隙偷瞧,脸上神情便大为得意。

阮云欢与她同车而坐,瞧见她脸上神情,只是淡淡一笑。阮云乐此时年纪尚小,待再长几年,骨子里与秦氏相似的阴狠便会渐渐显出来,而此刻她表露出的张扬和虚荣,也正是日后能被淳于昌利用的原因。

微微闭目,将上一世的回忆迅速挡在思想之外。此一刻,她要想的不是上一世如何,而是……上一世,她从未参加过皇宫的夜宴,今天的事,是一件全新的事情,她要想想,在这宏伟威严的皇宫,又会有什么事发生。

念头刚转到此事,眼前便淡出一张慵懒的笑容,不由唇角微挑,也露出一抹笑意。不管会遇到什么,今日他会在!不管会发生什么事,他,总会帮着她!

两世为人,从来没有此一刻的笃定,阮云欢叹了口气,背靠大树的感觉,真好!只是……这棵树,她能靠多久?

她又笑又叹,终于引起阮云乐的注意。回头向她瞧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笑什么?又叹什么?”

阮云欢轻阖着双眼,并不睁开,说道,“我笑我的,我叹我的,与你何干?”

“你……”阮云乐咬唇,眸中露出一抹怒意,忍了片刻,终于问道,“我听说,前几日你在庄子上,将一个人活活的打死了?”

“不是!”阮云欢摇头,慢慢张眼瞧着她,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淡淡道,“不是一个人,是十几个人!”

阮云乐睁大眼瞧着她,眸子里没有一丝害怕,却露出一丝兴奋,问道,“都是你弄死的?你亲手打死的吗?”

阮云欢定定瞧着她,心里一个地方,像有一条苏醒的蛇,磁磁的吐着信子。如果没有上一世,她从来不会相信,会有一个人,对杀戮如此热衷,而这一世,她不会忘,眼前这个看起来刁蛮天真的小姑娘,是如何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只是,这一世,她狠,她会比她更狠!

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有了一丝残酷的弧度,慢慢说道,“不过一些贱奴,又岂会用我亲自动手?你说的那一个人,也不是乱棒打死,而是生生活刮,一刀一刀,三万六千刀,将他整个人刮成一堆肉片,鲜血全部渗入泥土,由红变黑……”一边说,手指还一边比划。

阮云乐初时还听的有滋有味,待看到阮云欢仿佛十分享受的神情,不由双眼越瞪越大,终于露出一抹惧色,说道,“你……你好可怕!”

阮云欢笑道,“是吗?我也觉得!”再不理她,又再闭目养神。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在皇宫前宽大的玉石广场停下,守候的首领太监当先迎上相府的车轿,亲自迎了阮一鸣进宫,又吩咐身畔的小太监,好生引领阮相夫人和两位小姐。

皇宫中规矩极大,朝中官员、外命妇各有各的进宫通道,而阮云欢、阮云乐身上并无品阶,便依着小太监的指引,与众小姐一同由金华门进宫。这些小姐的父辈,以阮一鸣品阶最高,阮云乐与阮云欢并行在众人之前,左顾右盼,甚为得意。

众小姐中,有半数也是初次进宫,瞧着雕阑玉砌,琼楼玉宇,时不时发出一些惊叹。引路的小太监听着身后的惊叹声,神情中也是露出一些傲然,说道,“各位小姐,千万跟好,莫要走丢了,这宫里规矩大,切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便有小姐大着胆子问,“公公,我们也都是女眷,为何不能与各位夫人同行?”

小太监咳了一声,手中拂尘一挥,挺了挺腰板,说道,“各位大人们走的,那是承恩门,诰命走的,唤做恩泽们,那都是得了圣上恩典的。只有金华门,才准许无品无阶之人通行,我们此刻行的这条路,便是历年秀女进宫的必经之路,再往前,过了跃鲤门,便是储秀宫了!”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有明年要选秀的小姐便伸长了脖子顺着长长的永巷向前张望。小太监得意回头,说道,“若是众位小姐明年有过得了跃鲤门的,便当真是鲤跃龙门,一步登天,那时奴才再行恭贺!”

但见许多小姐粉面染了桃红,羞了颜色,一派兴奋之色,心里更是得意,就好像这些小姐进不进得了宫,全在他一语之间一样。却见在激动欢欣的人群最前,阮相府的大小姐神色端然,对那些华丽宫殿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更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由微微一诧,心里暗赞,不愧是相府千金,当真的气势不凡。

但侧头又瞧见相府二小姐,虽然也是默然不语,但一双眸子却死死的定在前方宏伟的宫殿上,不由又微微摇头。同是相府千金,闻说那位大小姐还是在小地方养大,初回帝京,怎么看起来,倒比这相府养大的二小姐大气端庄?

正想着,便闻有小姐问道,“公公,那里是什么地方?”

“公公,这座殿里何人居住?”

“公公,那高处是派什么用场?”

小太监瞧着众小姐一脸的神往,刚才的思绪顿时无踪,抖起精神,一一告知,有时又故意呵斥道,“宫里的事,且莫乱问!”倒有些皇家的气势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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