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心终于盼到放晴
把一件件发现串联起来，忽然江媛就想明白了，开窍了。(狂·亻·小·说·網)[ωWw./XIAo/sHuo./Kr]她立刻给金德打了个电话：“你确定一下，生产基地那边的厂房是怎么租的，跟谁租的，我这边找遍了文件没看到。我觉得他让陆显彰的公司弹尽粮绝是靠拖。”
金德不明白了：“拖？怎么个拖法？”
江媛给他分析：“那边工人第一回罢工是因为工资不涨的问题，第二回罢工是因为涨工资只是表面文章，实际没涨。现在他为了出口的内衣能顺利生产出来不违约，决定给那些工人补上工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对不对？但他工人赶工一定是要在厂房里有机器赶工，时间紧迫，他厂房就要到期了。我在陆方绗这看到的传真，还有周闻说陆方绗讲过弹尽粮绝，肯定是靠拖。”
江媛继续：“陆显彰的工人一边赶工他一边去交租金这不成问题，厂房太偏远，放着本也没人租。即使有人租厂房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陆显彰可以给出更高的价，租厂房怎么都比自己建基地来得成本小。秘书说合同上有松动条款；一方面利于他的，在他出得起价钱时这厂房永远是他优先租赁，另一方面利于房主，如果有人要买厂房，要以买者为先。周闻说金融危机时陆显彰的公司损失惨重，没缓过来，但也没死。主要是国内单的其他内衣公司影响倒都不大，我是想说陆显彰买不起厂房。陆方绗这里我看到了厂房改造的文件，他是想买下厂房，如果他买，陆显彰很快就会失去厂房使用权，下一批出口内衣根本赶不出来。”
金德听得头疼，说道：“厂子买下来可不便宜，这地方偏，我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项目可投资的。往俗了讲，他这是不是典型的打算拿钱砸死陆显彰？就是为了搞垮他，投的钱打水漂了也无所谓？”
“不一定，”江媛觉得陆方绗想的会很周全，但也不敢保证，虽说这是自己男人，但也没勇气逮着机会使劲在别人面前夸。
金德脑子也不好使了，这两天愁的。
随后金德给戴茗打了个电话，两人还得研究公司别的事，一刻不闲，陆方绗躺着，别人就做事格外小心，生怕给他弄出什么烂摊子。
是戴茗跟金德提了一句：“你忘了他干哪一行的。陆显彰公司真垮了，你我想办法收着，那厂房改不改造凭一张纸怎么说得准，他不是最擅长扔烟雾弹了。”
金德无话可说，这回他自认脑不如人，一个男人，就是没比得上这俩女人心思细腻想的通透。
江媛在家休息，医生叮嘱要睡眠充足。
这两天因为陆方绗突然倒下，她吃不下睡不着，帮他处理了一天的事情，在医院看着他还算稳定，江媛除了叹气，别的还好。
潜意识里不认为他会有事，才在一起多长时间，一年未满而已，他怎么能舍得离开她和孩子。
睡好了之后吃东西，喝汤，水果，一样不落的。
陈如希望女儿健健康康，外孙健健康康，看着江媛吃的多点了，陈如心里堵着的那一块儿仿佛也消失了。
陆方绗的四婶去医院经过江媛家里，头一回上来。
跟陈如聊了一会儿，走了，去医院。
陈如问江媛：“他妈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瞒着呢。”江媛在吃苹果，却吃不出什么味道，甚至不怎么爱吃，但也勉强为了孩子往下咽着。
陆方绗手机响了，陈如念叨：“你找的这人一天下来业务可真忙，就听他手机总响了。”
江媛连日情绪都差，这会儿却被老妈的话逗笑了。
“金德，是我你说。”
金德跟江媛讲道：“我去确认了，郑副市长说这边原来就是个厂子，但是后来破产，资不抵债，不知怎么这厂子就变成了公家的，他上任之前的事。现在有人租就往出租了，钱进了谁口袋咱不好问。但是有人买的情况下就得拿出一大笔资金，公家说银行那边有个窟窿得下个人填上，不知真假，能信一半吧。”
江媛心里基本有数了。
陈如过来女儿房间，把客厅的手机搁在她一旁，嘀咕一句：“这个手机又响了。”
江媛跟金德结束通话，接另一个。
陈如在客厅里收拾沙发上女儿的包和牛仔裤，心说这牛仔裤怕是不能再穿了，没什么弹性，光好看了。
四个月的肚子了，昨天晚上当妈的看了看，女儿有点肚子了，不太明显。陈如正想着事情，就听江媛开心的说：“妈陆方绗醒了，快点给我找衣服，我要去医院。”
江媛乐的，不管病情如何，醒了就好，心情就好像阴了的天终于盼到放晴了。
陆方绗听他四婶说江媛肚子里的是他儿子，当即一怔。
且不说陆方绗他现在身体不好，就算很好，也一定比欣慰更开心几个程度，总归是盼子心切。
江媛带着胎儿图来医院，一刻都等不了的想让他瞧一眼他儿子照片。
他四婶在病房里跟侄子说：“你昏迷后手术那天，四婶不乐意让江媛总往导管室跑，怀着陆家男孩，谁不担心辐射有个万一。但这江媛心里就全是你，你病在那，怎么能忍得住不去看着。”
医生说，辐射也不是无所不能，每个胎儿的敏感程度不一样，Ｂ超检查她腹中胎儿发育极好，而且只有经常性的接触放射原才会导致胎儿发育缺陷等情况出现。她接收辐射的时间不长，问题不大。
江媛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医生那话她听了不甚在意，不比他四婶。
潜意识里，两者相比还是太过在乎他。
手术说有风险，她明白，但若他真的脑出血没救过来，那时还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估计整个人也就跟着他一起崩溃了，理智全无，不受控制。
江媛来了，他四婶就出去了。
陆方绗现在身体状况极差，得恢复一阵子，医生安排让他暂时住着重症监护室，观察治疗之后再转到其他病房。
江媛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就有安全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好，不管他现在能不能站得起来。
她指着胎儿图给他讲：“你儿子的手指甲完整地形成了，指关节也在开始运动。看到了吗？”
他点了点头，却是始终瞧着她。
“看我干什么？看你儿子。”江媛说了他一句。
陆方绗看过了他儿子，影像看不真切。
他心中惟愿能病好如初，看着儿子出生，陪伴儿子直至他长大，呵护教育儿子到他懂得如何做人，如何与姓陆的兄弟姐妹们和平相处，不可吃亏与被牵制。
这会儿他多瞧了江媛几眼，艰难地说：“倒下之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江媛眼眶湿润，攥住了他的一只手，却反被他攥紧。
陆方绗叹息道：“我真死了，还有我弟弟来照顾我母亲安度余年，陆菲有个舅舅，陆家这一支脉的长辈不会亏待她，再过些年也会嫁人。而你，丈夫死后次年生下孩子，你后半生一个人带着孩子要怎么过？再嫁他人倒是个好的选择，只怕这人待你不好。我再一想，又实在不愿我孩子朝别人叫爸。倘若期望你始终一个人，跟我孩子过剩下那后半生，这又是一自私为难你的想法。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单一辈子，你父母也会不忍心的劝你找人再嫁。想了几回，你我认识这不到一年的情分要随下一人出现而远去，我应不应该祝福？到现在我醒了，还是没有一个对心的答案。”
“你不要想那些。”江媛又哭，这几日眼泪为他流了很多。
陆方绗虽没有脑出血后遗症致残那么严重，但术后行动也是稍有不便，肢体麻木，甚至疼痛，需要时间来恢复。
他摩挲着江媛的手指，“不能不想，这病大概随时有危险发生。现在能说的话都要跟你说完。我不愿你跟我不到一年搭上你今后一辈子，碰上好的人别错过，孩子可以送回陆家。议论你的流言蜚语也别听，就让他们去说。”
江媛低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别说了。”
陆方绗立下的遗嘱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她心里的滋味实在难受。
从没把遗嘱当成是母子二人的救命稻草，仅是无奈、无助，人在生死边缘徘徊定是十分痛苦，被逼必须去想那些他不敢想，不愿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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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媛现在不与他多说，让他休息。
陆方绗醒的第一天该来看他的都来了，有的不至于是虚情假意，但也是敷衍的很，这样的亲属他四婶没给好脸色，直说方绗很累，医生叮嘱得多休息，不劳你们这样一遍遍的来关心着他了。
第二天下午，江媛和陆菲一起来看陆方绗。
只见陆方绗表情平和闭着眼睛，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江媛进去后问他刚才笑什么呢，他却不承认自己笑过。
清晰的视线凝望着她的腹部，没失望，是个儿子。他记得自己喜欢江媛时就想着无时无刻靠近，占她便宜，那大概是想快点拥有她。可以一同入眠，
tang一同用餐，一个床上同一被子。当然也少不了幻想与她做爱。现在瞧着她小腹，就想着儿子出生，再到长大，被他领着出去玩，买各种玩具，儿子委屈了他得护着，总之，脑海中描绘的幸福画面一幕一幕。
陆方绗问陆菲，想没想好什么时候走？
陆菲本都该走了，打算去那边适应适应，跟亲属住一段日子磨合磨合关系。
先前犹豫是怕她爸有个万一。
如今手术完毕，人醒了，心总算放下了不少。
陆菲拿出手机查看，算了算日子，她说：“再在国内呆一个月，过完圣诞节再走也行。”心里是想，那时她爸的身体应该会稳定了，她出去国外能更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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