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过犹不及

 “没有，我娘……”


 “我知道，”顾云凰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是谁想要成为人上人，都要付出代价。你娘没了，如果你不作为，一会儿京兆府的人来了，为掩盖所有罪恶，你娘无疑会是最合适的替罪羔羊。想一想，你娘为什么会被关进祠堂？在祠堂里又受了哪些苦？你当真能无动于衷，让你娘死后还要蒙冤？”


 姜月瑶踉跄摇头，踉跄到身后的椅子中，她一下跌坐下去，茫然的抬头看着顾云凰，“小姐为什么要帮奴婢？”


 顾云凰摇头，“我从来没有帮过你，我帮的都是我自己。”


 姜月瑶怔住，忽的想起半月前她要跟她联手一事，心中闪过几缕恍然，同时，又有无数的想法、算计、利弊权衡也涌出来。


 按顾明君所说，父亲早就将她和娘的身份告诉过阴氏，也明确跟阴氏说过，请她和娘上京城的目的是为了……联系舅舅对她们所说，以及父亲对顾云凰的态度，姜月瑶悲怆一笑，笑过，她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顾云凰，“小姐之前说的联手，可还算话？”


 “自然算话。”顾云凰道。


 姜月瑶伸出手，顾云凰微微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要跟她击掌盟誓。勾起唇角一侧，顾云凰伸出手。两人隔空对拍了三掌后，姜月瑶道，“从今天开始，奴婢与小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嗯。”顾云凰眼底划过一抹晦涩的杀意，笑着点点头，“你且先照看着你娘，顺便好好想想一会儿京兆府的人来了，你要如何做。我先过去了。”


 “好。”


 从偏厅出来，顾云凰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太阳很烈，她需眯起眼才能仰望。


 “姐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姐妹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飘荡，顾云凰嘴角浅勾勒起一抹嘲讽弧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这个起点。不同的是，她们的位置却倒了过来。


 姜月瑶，上一世加注在我身上的那些血海深仇，从今天开始，就真的要一点一点从你身上讨回来了。


 收回目光，顾云凰朝正屋走去。


 ……


 正屋中，等了一个时辰，京兆府的人还没有来。别的人倒还好，阴氏暗中叫兰雨给阴家传过信，让阴家赶紧派人到宁九城寻顾稹后，底气又变得足了起来，扫一眼顾老夫人惶惶不安和宁婉柔静气屏神的脸后，阴阳怪气的挑拨道，“瞧瞧这些墙头草，丞相府没出事时，一个个的，跟后厨房里养的狗一样，见人就舔。如今才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事，个个都避之如蛇蝎，恨不能从不认识我们丞相府的人。”


 没人接她的话，阴氏眉目一转，端着茶盏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老爷不在，府中都是老弱妇孺，以免误会，这些人不上门倒是也说得过去。只是，宁嬷嬷都拿着牌子上门去请了，这些人还磨磨蹭蹭到现在都不肯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尽管知道阴氏这是挑拨之言，宁婉柔和宁嬷嬷的脸色还是不好看。恰这时顾云凰回来，因没有听到阴氏的话，目光四处望一眼后，几乎是火上浇油的问道：“京兆府的人还没有来吗？”


 顾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借喝茶掩饰着快意，刻薄道，“宁国公府面大，京兆府的人不洗漱整洁了，哪里敢来？”


 宁婉柔脸上划过一抹怒色，就要发作，顾云凰心思玲珑，瞬间便反应过来。赶紧握住宁婉柔的手，浅笑着道，“祖母说得对，丞相府如今这情况，等闲人都避之不及，京兆府的人想要入府，不费上一番功夫，还真是进不来。念玉，你去门口瞧瞧，别让京兆府的大人们以为我们丞相府这种时候还拿捏拿……算了，还是我去吧，这样更显诚意一些。”


 盈盈一福，在顾老夫人尖戾的目光中，顾云凰快速出了乐寿院，不给宁嬷嬷叫人跟来的机会。


 站在乐寿院门前，顾云凰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抬头看了眼挂在头顶的太阳，顾云凰抬脚往静怡院走去。走了几步，她脚步又一顿。念玉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这一顿，念玉刹脚不及，差点撞上她的背，幸得含玉在边上拉了她一把。


 “午时了，让人备好饭菜送到乐寿院去。”顾云凰吩咐。


 念玉拍着胸口，应一声是后，匆匆往厨房那边跑了。顾云凰看她一眼，继续朝静怡院而去。


 “伪装三妹的人，是你的人？”临近静怡院时，顾云凰随口问道。


 含玉点头，“她叫莞儿，所擅长的就是伪装之术。”


 “不错。”顾云凰赞扬道。


 含玉也觉不错，正要跟着夸两句，让莞儿在顾云凰这里多露个脸，长两分印象，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让莞儿假扮顾明珠，以挑拨姜月瑶和丞相府的关系一事，是公子凌晨的时候临时吩咐的，她因为害怕露出破绽并没有告诉顾云凰。问题来了，顾云凰是如何知道的？


 “小姐？”含玉惶惶不安。


 顾云凰笑，“想知道是哪里露出的破绽？”


 “还请小姐指点。”


 在静怡院门口停下脚步，顾云凰正要开口，青玉快速从屋中出来，看到她们，眼中闪过两个讶异。顾云凰朝她点点头，进了静怡院，边走边道，“过犹不及。”


 进到静怡院，穿堂过屋，又从后边的暗门出去，不远处，就是一片小树林。树林以榕树居多。远远的，顾云凰就看到了站在一株老榕树下的景钰。一身玄身锦衣，眉目如画。顾云凰稍稍顿脚，虽晓得美色祸人，每每看到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沉迷于他的美色中，不可自拔。莞尔勾唇，在进小树林前，顾云凰继续说道，“三妹和我一向不对付，但她今天却几番三次的暗帮于我。”


 含玉拍头暗呼，不用问也知道是莞儿那丫头为讨好小姐，故意为之了。


 青玉浅声一笑，与她在林外停下来，各居一边，守着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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