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毁了便是

 第217章毁了便是


 “父亲。”屈膝一礼，顾明珠轻唤。


 顾稹看一眼她来时的方向，“去凰儿那了？”


 “嗯。”顾明珠点头。


 “天气热，赶紧回去吧。”顾稹道。


 顾明珠再次屈膝一礼，正要走。顾稹又道，“我记得你每年这月份，胃口都不太好。叫听兰去厨房吩咐一声，每日给你备上两盏酸梅汤。胃口虽不好，但身子更重要。”


 “谢谢父亲关心。”顾明珠受宠若惊的抬头看向顾稹。顾稹不自在的挥挥手，大步的走了。顾明珠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顾稹比之月前清瘦了许多的背影，嘴角轻轻的抿了抿。


 “小姐是心软了吗？”听兰问道。


 顾明珠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姐姐虽有宁国公府宠着，也未必比我要幸福多少。”


 听兰认真的想了想，这一次，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走吧。”


 顾稹只是随口关心了两句，并不知道落在顾明珠那里，会生出这么多的感叹。从大花园出来，往左是去静怡院的方向，往右则是去清芷院的方向。他在路口处停下脚步，往静怡院的方向看了片刻后，抬脚往清芷院而去。


 在清芷院门口，看到跪着的姜月瑶，他眉梢皱了皱，“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姜月瑶已经跪了差不多有四个时辰了，腿早就已经跪得失去了知觉。一天没有吃饭，又被太阳晒着，听到顾稹的话，她抬起头，父亲两字才滑到嘴边，便觉眼前一黑，晃然就看到那么个人影，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顾稹进到清芷阁，看到歪在藤椅中看书的顾云凰，一时住了脚。她在江南长大，每年最多回来两回，与他并不亲近。他也不与她亲近，甚至从骨子里还有些厌恶。容忍母亲日日训她，罚她，更多的，那是一种对宁国公府见不人的报复。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此时驻足，看着她歪在椅子中，一身耀眼的红衣，模样乖巧，气质安静，就像是一只等着人去爱抚的小猫咪。他扬扬唇，收回飘远的神思，对上她不知何时抬起来的清冷双眼，那些美好的画面刹时支离破碎。


 在她对面坐下，顾稹看一眼她手中的书，“看的什么书？”


 “野史。”顾云凰答道。


 顾稹眉梢微微凝了凝，刚想说女孩子少看些这种不着调的书，瞧见她眼底的嘲讽，他将话咽回去，转移开话题道，“天气虽热，但也不要老是宅在屋中，也要多出去走走。我看你院中那一片木棉树林就不错，没事在里面散散步也是好的。”


 顾云凰开口见山道，“父亲有事就直说吧。”


 顾稹清咳一声，“前几日府中发生的事……你再与我说一说。”


 顾云凰看一眼青玉，待青玉给他转述时，她又低头看起了书。约莫两盏茶后，青玉说完，退到一边。顾云凰合上书，将书递给念玉，而后抬眼看向顾稹，“父亲想要救阴姨娘？”


 “她毕竟是你三妹和四弟的生母，理当是要救的。”顾稹想了想后，说道。


 顾云凰嘴角勾了勾，“父亲说得对。”


 顾稹看着她，面露不喜，“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遮遮掩掩成何体统！”


 “我没什么可遮掩的，”顾云凰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就是有一点好奇，父亲想要救阴姨娘，请问是以什么理由去救？”


 顾稹脸色微沉，“她是……”


 “她再是三妹和四弟的生母，她也是个妾。妾翻不过妻，这是大晏的律例，更何况这个妾，她随身的荷袋上还查出了影毒和置陈氏于死地的鸠毒。换言之，陈叔之前的死，很可能就是她嫁祸于人的结果。当然了，父亲想要救她，也无可厚非，只要父亲能承担救她的后果，女儿无话可说。”顾云凰耸耸肩膀，无所谓道。


 “丞相府将来终归会落到你四弟手中，若是不救阴姨娘，翰儿因此与你生了间隙……”


 顾云凰低笑出声，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字道，“他若敢因此而与我生了间隙，那我毁了他便是。”


 顾稹惊的猛的站了起来，手指着她，“你敢！”


 顾云凰看他一眼，伸手找青玉要书。待青玉将书递给她后，她又翻开书，继续看了起来。顾稹双眼危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了许久，见她都不动如山，只觉先前那些美好的画面，全都是个讽刺。


 乖巧？安静？


 眼底风云变幻，许久后，他重新坐下来，让青玉给他重新沏一壶碧螺春来。这是要让青玉等人避开，有私事要与顾云凰说。青玉没动，偏头看着顾云凰。顾云凰道，“去吧。”


 青玉、念玉几个相继退出去。


 屋中只有顾稹、顾云凰两人。


 顾云凰看着书，不抬头、不开口。


 顾稹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开口，她就会一直沉默下去后，深吸一口气，将翻涌上来的重重怒意都压下后，开口见山道，“你想要什么？”


 顾云凰曲起手指弹了两下书角，抬起头，“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我就换一个方式问你，宁国公府想要什么？”顾稹双眼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但让他失望的是，顾云凰不只脸上，连眼中的情绪，至始至终都未曾发生过变化。她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一外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平静，没有情绪。


 “父亲以为，府中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宁国公府的原因？”顾云凰问。


 “不是宁国公府，那就是你。”顾稹道。


 顾云凰沉默了片刻，坦诚道，“是我。”


 “理由是什么？”顾稹问，“你从小长在宁国公府，你祖母和我对你没有亲近之意，苛责你的确是不对，但还不至于让你不择一切手段的想要毁了丞相府。”


 “父亲可还记得，在陈姨娘和姜月瑶入府前，我日日都会做噩梦之事？”顾云凰偏头看向院中，不知何时，已是傍晚。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映得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变成了橘红的颜色。颜色太过鲜艳，以至于顾云凰盯得久，竟觉得像极了晏君时残杀她时，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那些血的颜色，“父亲知道，我做的什么噩梦吗？”最新网址：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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