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成王败寇

 景钰并没有阻止。


 事实上，接下来几天，他要到宁九城以外的几个城池，几乎每天都要赶路，带上她，也有些不合适。


 第二天，两人一同离开倾云山庄，在山脚处分开。顾云凰回慈恩寺，他去凤水城。


 马车穿过宁九城，听着满大街都是在议论黄、南两家与太守府掐架的事，顾云凰嘴角勾了勾，半分不停的，在午时前回到了慈恩寺。刚下马车，谢燕就迎了上来。拉着住她的手，低声道，“秦妤娆在你的客院中等着你。”


 顾云凰轻轻拍拍谢燕的手，朝客院走去。


 秦妤娆就坐在院子中的银杏树下，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朝门口看来。看到顾云凰，她坐着没有动，一双眼睛清清冷冷的，全然是一片冷漠和时不时划过的厉色。


 顾云凰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谢燕清咳一声，“你们聊，我先去礼佛。”


 拉着莫恣欢退出去后，客院中，便只余下两人。


 “凰儿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秦妤娆问。


 顾云凰平静道，“成王败寇，秦姐姐想要我说什么？”


 “成王败寇？呵。”秦妤娆嘲讽的笑了，“凰儿竟然对我用了这个词语。”


 顾云凰道，“秦姐姐是想让我收手吗？”


 “如果是，你会收手吗？”秦妤娆问。


 “我和四皇子的那些谣言，围困丞相府的那些百姓，还有我祖母院子里的诗玉以及茶话会上的那一场算计……我都从来没有让秦姐姐收过手呢。”顾云凰说道，“这次去宁九城，当秦姐姐的堂妹提出要跟着我去平灾的那一刻，我便知道，秦姐姐和我真的再也回去以前了。”


 秦妤娆心中翻涌的情绪沉浸下去，慢慢的平静下来。弯腰捡起一片叶银叶，她道，“回得去的，就看凰儿你愿不愿意了。”


 “为什么不是秦姐姐愿不愿意？”顾云凰问。


 秦妤娆将银杏叶撕成两片，抬眼看着她，“是你想回到以前，而我，在对你出手的那一刻开始，便从来没有想过再回到以前。”


 “秦家，是皇上的人吧。”顾云凰问道。


 秦妤娆看着她未言。


 顾云凰习惯性的扣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秦家所谓的投靠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都是表向。真正的意图，是帮着皇上暗中监察三位皇子吧。或者该说，从一开始，皇上也没有确定要立谁为太子，最终选择七皇子，是因为秦家吧。”


 “这些，都是景世子告诉你的？”秦妤娆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顾云凰摇头，“是我猜的。你叔叔一家，如今和黄、南两家闹得不可开交，这样的事，不可以瞒得住皇上。可我从宁九城回到慈恩寺了，却并没有听到皇上过问此事的旨意。皇上最是爱惜名声，此事如今闹得满城皆知了，皇上不可能不管，哪怕是为了七皇子，也不成。所以我想来想去，唯有秦家是皇上的人，才有这一分的可能。”


 顾云凰的确是猜的。


 而且还是在见到秦妤娆的那一刻，突然猜测的。


 秦妤娆很是复杂的看着顾云凰，“如果你的外祖不是宁国公府，就好了。”


 看来她猜对了。


 顾云凰低眸，看着脚下零落的银杏叶，心中低叹了一声。这才八月，银杏叶子还没有开始黄，竟有落叶了。弯腰捡了两片，拿着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趁着有风吹来时，她松手。看着两片叶子飞向不同的地方，顾云凰扬唇笑了。


 叶子尚有不同的归处，又何况是人。


 “秦姐姐，以后，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顾云凰说道，“我很骄傲，我的外祖姓宁。所以，哪怕拼尽了性命，我也得护宁国公府周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秦妤娆很轻很轻的笑了，“凰儿，我从来没有对你手下留情过。”


 顾云凰抬眼看她。秦妤娆也看着她。


 秦妤娆的眼睛很亮，也很清澈。就像几年前，她们两个初次见面，她朝她伸出手，说：“凰儿，走，我带你去找燕儿。”


 时光兜转，她还是她。


 “我回京了。”秦妤娆站起来，顾云凰也跟着她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朝外走去。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秦妤娆停下脚步，看了眼远处担忧的望着这边的谢燕后，转过身，轻轻的拥抱了一下顾云凰，“凰儿，我从未后悔与你做过朋友，再见。”


 目送着她走远，顾云凰眼中有泪意泛滥上来。她抬头望着天空，将那些泪意逼回去后，对站在面前的谢燕灿烂一笑，“燕姐姐，我饿了。”


 吃过饭，顾云凰没什么精神的靠在书房的软椅中，脸上盖了本书，假寐。莫恣欢担心她，一会儿过来拿开书看看她，一会儿又过来拿开书看看她。如此反复数十遍后，再她又一次来拿书时，顾云凰说道，“你有多久没有练字了？”


 莫恣欢吐吐舌头，想要开溜。


 “练字吧。”顾云凰说道。


 莫恣欢眼珠一转后，说道，“让我练字也可以，姐姐得给我磨墨。”


 顾云凰拿下书，看她一眼，起身，拿了墨和砚，慢慢的给她磨了起来。莫恣欢提了笔，一时不知写什么，将顾云凰先前看的书拿过来，翻开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照着写。写了一篇后，她说道，“姐姐，我那山脚的院子冬暖夏凉，姐姐要不要去住一阵子？”


 “好呀。”顾云凰想也没想的应下。


 “那我让青玉她们先带些被子下去收拾收拾，晚上我们吃完饭后，就去。”得顾云凰同意后，莫恣欢搁下笔，出门叫来青玉吩咐一通后又走回来，继续提笔练了起来。又练完一篇后，她再次拿了张纸过来，开写之前，她说道，“姐姐，我不会劝慰人，也不会说那些好听的大道理。但是弦智师父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争强好胜之心。姐姐想要护宁国公府，就要将想要害宁国公府之人全部除去。而这些想要害宁国公府之人，为什么想要害宁国公府呢？是因为皇上的忌惮。皇上为什么忌惮，因为害怕宁国公府取而代之。追根究底，不过就是权势以及富贵。”最新网址：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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