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那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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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寿院中。
顾老夫人半靠在软榻上，佟嬷嬷正在伺候着她吃饭。吃的是粥，一勺子喂过去，有半勺子都顺嘴流了出来。
看到顾云凰和顾明珠过来，佟嬷嬷端着碗见了礼。顾老夫人身子还没有恢复，手脚、包括脑袋都不受她的控制。嗬嗬叫着，眼珠转到这边来，眼底的怨毒藏都藏不住。
顾明珠上前，从佟嬷嬷手中接过碗，“让我来吧。”
顾老夫人想要拒绝，奈何她说不出话，只能继续嗬嗬的叫着。佟嬷嬷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看不懂她的眼色，跟顾云凰、顾明珠屈膝一礼后，退到了一边。
顾明珠莞尔的扬了扬嘴角，舀了一勺子的粥，在嘴边吹凉后喂到顾老夫人嘴边。顾老夫人紧闭着嘴不吃。顾明珠软声道，“祖母，不吃饭，病可是永远的好不了的。”
顾老夫人受够了这两日话不能说，身不能动的罪，暗瞪一眼顾明珠后，乖乖的张开了嘴。
依旧是一勺子喂过去，会流出来半勺子。顾明珠喂她一口，就要拿锦帕给她擦擦嘴。一碗粥，喂了快两盏茶才喂完。
“祖母可还要吃？”顾明珠问。
顾老夫人眼珠左右转了转。
顾明珠将碗递给佟嬷嬷，站起身来，温声说道，“以前还小的时候，我每天喝的也是这种粥呢。那时我常常在想，这粥应该是这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了。后来我长大了，终于不在喝粥了，我才知道，这粥果然是这天下最美的食物。”
顾老夫人又嗬嗬的叫了起来，眼里的怨毒变成了惊恐。
顾明珠浅浅一笑，上前扶着顾老夫人躺下，依旧软声说道，“祖母别怕，以后我会经常过来陪着您的。”
在顾老夫人嗬嗬的叫声中，顾明珠似无所觉的继续道，“您看，你如今病了，除了我和姐姐外，三妹和四弟都没来看您了。他们可是您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您说，这是为什么呀？”
顾云凰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顾明珠小时候的过往，她没有打探过，也没有问过。从她对徐霖的信赖，顾云凰多少能猜测到几分。只是再多的猜测，听她这般平静的说出来，还是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姐姐，走吧。”顾明珠扶着顾老夫人躺下后，没有再多动作。叫上顾云凰一起，离开乐寿院，坐着马车出了丞相府，往月绣坊而去。
途中，顾明珠低垂着双眼，“我曾经以为，我已经习惯了，是没有恨的。今天才发现，不是不恨，只是那些恨被时间埋藏到了深处，轻轻一碰，便又重新露出端倪来。姐姐，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怕？”
顾云凰握住她的手，“当我们弱的时候，隐藏自己的恨与怨，那是本能。当我们有足够的能力，能活得很好的时候，回头清肃旧恨旧怨，那也是本能。只要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被仇恨蒙蔽双眼，就不可怕。”
“谢谢姐姐。”
“姐妹之间，不需说谢。”
月绣坊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不分先后的朝着昨天寒箭射来的方向看去。顾明珠紧紧握着顾云凰的手，心中还有些畏惧。在顾云凰反握回来时，她道，“我听说昨天夜里承国公府、秦府和七皇子府闹腾了一夜？”
“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顾云凰说道。
顾云凰不欲多说，顾明珠也没有多问。两人一道走进月绣坊，看着月绣坊中来往的各府小姐，两人稍稍顿了顿脚。
“看来来不及裁剪衣裳的不只姐姐和我两人。”顾明珠说道。
月绣坊中的人很多，顾云凰站在门口，在考虑要不要走去。
她不太喜欢热闹。
“小姐，公子邀小姐去景王府。”正在顾云凰犹豫不决的时候，含玉上前两步，站到她身侧，低声说道。
顾云凰暗松了一口气，干脆的拉着顾明珠转身离开了月绣坊。
“姐姐去吧，我……”
“公子也邀了二小姐一起。”含玉说道。
“走吧。”
重新坐上马车，拐弯往景王府而去。刚走没一会儿，秦妤娆和六公主坐着马车来了月绣坊。六公主先下马车，看着顾云凰的马车，问月绣坊门口的迎客小厮，“那是丞相府顾小姐的马车？”
“是。”迎客小厮恭敬道。
“也是来买衣裳的？”六公主再问。
迎客小厮一直守在门口，先前含玉跟顾云凰说的话，声音虽然小，但并未刻意压制，因此他也听了去，“原本该是来买衣裳的，但顾小姐看人多，便有些犹豫，恰好景世子派了人来请她到景王府，顾小姐便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去景王府。”
“景王府呀？”六公主呢喃一声，转身拉着秦妤娆，“走，我也有好久未曾去过景王府了，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秦妤娆没有反驳。
“快一些，追上顾小姐。”
眼看还有十余丈便到景王府，顾云凰的马车已经在景王府门前停了下来。六公主催促着车夫再快一些，争取在顾云凰下马车之时，赶这去。车夫才提速，六公主便看到顾云凰的马车竟然直接驶进了景王府大门。而在她的马车赶到景王府大门时，大门已经关了起来。
六公主跳下马车，上前拍门。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见到六公主，当即规矩见礼。六公主摆摆手，抬脚就要往里闯，守门小厮上前一步拦住路，依旧规矩道，“六公主见谅，我们公子今日不见客。”
“不见客？我明明看到丞相府的顾小姐刚进去！”六公主哼哼两声，“还是，在你眼中，顾小姐比我更尊贵些？”
“自然不是。”守门小厮有礼的说道，“顾小姐是我们公子将来要娶进门的世子妃，算不得客。六公子是公子，身份尊贵，上门见公子，那是贵客。贵客也是客，公子今日不见客。”
“说的什么东西！”六公主被他给绕晕了，也不与他为难，只道，“你去知会你们公子一声，就说我来了。”
守门小厮只好道，“请六公主稍等。”
当着六公主，将门关上，并且上了暗锁后，守门小厮才转身往麟趾院去了。气得六公主在外边直跺脚。最新网址：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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