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凶手的意图

 向明宇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很多人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的意思是：既然没有从广知胜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你就没必要说这么多嘛！


 向明宇看懂了大家的眼神，但是他要汇报的内容还没有说完，于是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之所以用这么些时间说广知胜和阮东启，那是因为他和阮东启描述的这些情形充分说明了Woodpecker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目前，Woodpecker发出的八封信和八个小瓶子都已经找到。我们对他所使用的信纸作了研究，结果表明：这八封信都是打印在普通的A4纸上，纸张、字迹、打印机油墨，这些都是很普通的，没有任何甄别价值。收到氰化钾溶液的八个人中，只有阮东启没有把小瓶子打开，其余的七个人因为不相信瓶子里装的是氰化钾，所以都把瓶子打开并用其中一部分液体做了实验。这些人都将瓶子随意地丢弃了，造成了一定的安全隐患，好在直到目前这七瓶子都已经找到，扩散出去的氰化钾也都被我们做了无害化处理。另外，阮东启曾经收到过Woodpecker发来的一条很长的微信，名为《药品说明书》，其内容是‘728投毒案’的作案过程，可惜的是，这条信息被阮东启删除了。我们技术科的人正在和省厅的计算机专家进行远程联网合作，估计很快可以将数据恢复出来。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个Woodpecker就是‘728投毒案’的凶手，等到数据恢复出来后应该可以得到进一步的证明。……总的来说，虽然我们做了很多的工作，得到的信息也不少，但是关于犯罪分子Woodpecker的个人信息依然很有限。对此我感觉到十分惭愧。”


 向明宇说完了，会议室里大多数人都很沮丧，Woodpecker大张旗鼓地作案，明目张胆地对警方挑衅，而警方还没有弄清他的身份和长相特点，这怎么能不让人沮丧呢？同时大家也在内心中感慨这个对手真的不简单呀！


 马局长注意到了会场的气氛有些消沉，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地说：“这个案子的凶手的确十分嚣张，然而犯罪分子肆无忌惮的犯罪行为，恰恰会给我们留下很多的线索。我们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要汇总这些线索，然后大家一起分析，发挥集体的智慧，阻止犯罪并抓获嫌疑人。”马局长的这一席话的确对众人起到了鼓励的作用。大家的精神振奋了一些，很多人抬头看着他，好像是在问，我们可以做什么呢？马局长说：“下面由刑警队的邢队长把当前需要研究的问题给大家介绍一下。”


 邢天志向齐正浩示意，齐正浩起身给每个人发了一份资料。资料是打印在好几页A4纸上的，其中第一页上面是一个表格，上面的内容是Woodpecker发出的几个信息的主要内容。邢天志也拿到了一份，由于他对资料上的内容已经非常熟悉了，所以他根本不用翻那资料就开始为大家进行解释：


 “到目前为止，Ｗ共发布了五次信息，其中通过网络发布了三次，另外还通过书信方式和微信方式各发出过一次。网监队对这些信息都做了相应的分析和追踪。可惜的是，这个家伙很狡猾，发贴子时用的终端设备都是普通的电子设备，所用的帐号和微信号都是盗用他人身份进行实名认证的，这些都没有办法再查下去。而且，他每次使用的都是公用网络，我们每次都能追查到他发贴子的准确位置，但是就目前的技术而言，定位所需要的时间还比较长，所以根本来不及对他进行抓捕。这些情况说明Woodpecker有较强的互联网专业知识和反侦查能力。总之，按照处理刑事案件的常规方法，我们锁定的各种线索都已经走到了死胡同。现在还值得进一步研究的就只剩下Woodpecker发布的五条信息了，当然核心问题是这几条信息里的几个密码。现在我就把这五条信息按时间顺序给大家梳理一下：


 第一个信息是《害虫征集令》。发布时间：昨天下午17点30分。发布方式：百度贴吧的“恬江吧”。在这个的信息里，Woodpecker宣称发生在溪源镇的投毒案是他做的。同时他还号召全市网民向他举报“社会害虫”。他承诺在昨晚九点发布‘728投毒案’的作案手法。昨晚9点32分，这个贴子已经被网监队删除，但是当时的点击量已达1500万次以上，跟贴量也超过了15000条。这些数据说明此案对社会的影响极大。在我市网民所举报的那些人中，我们筛选出了我们认为‘情节严重’的52个被举报人，我们把这52个人称为“惩罚目标”或者“重点目标”。我们认为这52个人极有可能会成为Woodpecker的下一个目标。当然，值得说明的是，这里所谓的‘情节严重’和‘处罚目标’都必须要加上引号，因为这是我们的判断，虽然已经取得了很多证据，但是毕竟从法律层面还没有结论，而且给这种结论也不是我们的职责和权力，我们只是把他们筛选出来，然后加以保护。另外，Woodpecker宣称他要继续惩罚的目标人数是八个，我们并不能保证我们的判定标准和Woodpecker的判定标准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们筛选出来的这52个人不可能全部成为Woodpecker的谋杀目标，Woodpecker的目标也不一定在我们筛选的这52人当中。但是，本着预防为主、主动出击的原则，我们只能这样操作。我们警方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全面掌握这52个人的情况。对他们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

 


 第一个信息是《害虫征集令》。发布时间：昨天下午17点30分。发布方式：百度贴吧的“恬江吧”。在这个的信息里，Woodpecker宣称发生在溪源镇的投毒案是他做的。同时他还号召全市网民向他举报“社会害虫”。他承诺在昨晚九点发布‘728投毒案’的作案手法。昨晚9点32分，这个贴子已经被网监队删除，但是当时的点击量已达1500万次以上，跟贴量也超过了15000条。这些数据说明此案对社会的影响极大。在我市网民所举报的那些人中，我们筛选出了我们认为‘情节严重’的52个被举报人，我们把这52个人称为“惩罚目标”或者“重点目标”。我们认为这52个人极有可能会成为Woodpecker的下一个目标。当然，值得说明的是，这里所谓的‘情节严重’和‘处罚目标’都必须要加上引号，因为这是我们的判断，虽然已经取得了很多证据，但是毕竟从法律层面还没有结论，而且给这种结论也不是我们的职责和权力，我们只是把他们筛选出来，然后加以保护。另外，Woodpecker宣称他要继续惩罚的目标人数是八个，我们并不能保证我们的判定标准和Woodpecker的判定标准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们筛选出来的这52个人不可能全部成为Woodpecker的谋杀目标，Woodpecker的目标也不一定在我们筛选的这52人当中。但是，本着预防为主、主动出击的原则，我们只能这样操作。我们警方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全面掌握这52个人的情况。对他们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


 听邢天志说到这里，其他部门的很多人都开始感慨刑警队的工作之繁重，光是从那么多信息中筛选出这52个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对他们进行保护。


 邢天志没有给大家太多感慨的时间，他继续说：“Woodpecker发布的第二个信息是八份《通知》。这些《通知》的送达时间是晚上19点到21点之间。《通知》是发给Woodpecker选定的八个犯了小错误的人。Woodpecker通过这八份《通知》强迫这八个人按照他的要求参加一个所谓的“赎罪行动”。这个“赎罪行动”从形式上看比较滑稽。我们认为Woodpecker的目的是进一步吸引群众的注意力，以满足他的变态心理。这个《通知》的多数内容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通知》中给每个人规定了一个‘标识码’，这些标识码可能是有特殊意义的，但具体含意还有待研究。”


 邢天志停了一下，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说：“第三个信息是《药品说明书》，这是通过微信发给‘赎罪行动’的主持人阮东启的一个文件。可惜这个文件在Woodpecker的威逼下，阮东启把它从手机中删掉了，目前这个信息还正在恢复中。我们推测Woodpecker发这个信息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阮东启知道他上次作案的细节，以此恐吓阮东启同意做他的替身，去主持那个赎罪行动。第二个目的是为了履行他的诺言，因为他在第一个信息《害虫征集令》中承诺过，他将向市民公开‘728投毒案’的详细过程。照理说，这条信息一旦发出，所有市民都会知道他的作案手法。这样一来他就能获得很大的成就感，这样很符合Woodpecker的心理。但是Woodpecker很快就让阮东启把这个信息给删掉了，所以目前信息内容并没有公之于众。这也是比较奇怪的一点。


 第四个信息叫《赎罪行动》，与第一个信息一样，这一条信息是发布在恬江吧里的，发布时间是21点34分。这个贴子只有标题，没有内容。发布这个贴子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他仅仅是为‘赎罪行动’提供一个平台。他让那八个人把各自的罪行和标识码发送到这个贴子下面。”


 昨天晚上，Woodpecker发布《赎罪行动》这个空白贴的时候，警方的满城抓捕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是因为网监队的失误导致警方错失良机。按照惯例，应该把这个情况也说一下的，但是这涉及到网监队这个兄弟部门的脸面，所以邢天志就故意忽略了过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最后一个信息。……

 


 昨天晚上，Woodpecker发布《赎罪行动》这个空白贴的时候，警方的满城抓捕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是因为网监队的失误导致警方错失良机。按照惯例，应该把这个情况也说一下的，但是这涉及到网监队这个兄弟部门的脸面，所以邢天志就故意忽略了过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最后一个信息。


 “第五个信息是昨天晚上23点左右发布在恬江吧的，标题为《案情通报》。在这个贴子中，Woodpecker对他的活动进行了总结，另外给我们警方下了战书，也就是一个密码。这个由符号组成的密码指向下一个谋杀目标，目前这个密码还没有破解出来。”


 说到这里，邢天志再次给齐正浩示意，齐正浩快速地把几张纸帖在了会议室南端的白板上。在这几张纸上用超大字体印刷着那两组有待破解的密码，虽然这些密码在给每一个人的资料中都有，但是邢天志估计破解这些密码会耗费很多时间，所以他还是让齐正浩用大字体打印了出来。邢天志对大家说：“这就是目前为止，我们没有破译出来的两组密码。左边的一组我们把它叫做‘标识码’，一共有8个，右边的叫‘符号密码’。”


 邢天志说完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案子的严重性和特殊性。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在报怨Woodpecker心理变态，有的在猜测凶手的身份，但是更多的人是在讨论那两组密码。大家都知道，相对来说，右边这个密码肯定是最重要的，因为它的谜底就是Woodpecker的下一个谋杀对象。


 案情通报已经结束，马局长示意让向明宇把另一份资料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大家接到资料后便认真地看起来，会议室里立即就发出了悉悉索索的翻页声和故意压低了的交谈声。


 马局长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一份资料放到李副市长面前。“李市长，这是刑警队十几个人花大力气筛选出来的52个‘惩罚目标’，你看一下。”


 李副市长翻开资料看了几眼，他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他十分严肃地问道：“关于这52个人的举报内容，得到证实了吗？”


 马局长认真地回答：“准确地讲并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证据。不过……”马局长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说吧，别怕得罪人！”


 马局长微微地点头，然后说：“这52份资料是刑警队十几个人经过多轮筛选才最终确定下来的。这52份是相对比较重要的‘举报信’，信中描述了被举报人的所作所为全都附和‘罪大恶极、影响恶劣’这个标准。这些资料的内容十分详细，有的还附有图片或者视频作为证据，还有几份甚至是实名举报。这些举报中有很多是我们以前有所耳闻的。昨天后半夜开始，我们着手作了一些调查研究，其中一部分已经得到证实，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线索还在调查中。”


 李市长点点了头，他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升腾起了一团火。一下子冒出来几十份检举信，这已经很不寻常了，更让人恼火的是这些检举信不是递交给检查机关的，而是交给Woodpecker的。这充分体现了这些人对相关部门的不信任，也无疑是对相关部门的讽刺。再看看刑警队筛选出来的这52个“保护对象”。这里面有医生，有企业家，有普通市民，也有不少的公务员。刚才马局长说的话主要是在解释，李副市长却听了一些重要的词语——“实名举报、图片、视频、证据、有所耳闻……”李副市长的视线落在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上，他的脸上露出了担忧和愤怒。


 “啪”地一声，李副市长将资料摔在了桌面上。所有的翻页声和议论声全都立即停止了，大家的视线全都聚集了过来。李市长先是用目光把所有人扫了一遍，他压了压心里的那团火，然后才开口说话。……

 


 “啪”地一声，李副市长将资料摔在了桌面上。所有的翻页声和议论声全都立即停止了，大家的视线全都聚集了过来。李市长先是用目光把所有人扫了一遍，他压了压心里的那团火，然后才开口说话。


 “啍！这份名单，大家都看到了，所以我就不读了，大家各自认领就是了。这些材料中有一部分是实名举报，大家都知道实名举报的真实性是很高的，而且这些资料中的一部分已经得到了证实。在座的都是各部门的负责人，大家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想问问各位负责人，你们的职责是什么？你们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你们手下的人又在做什么，难道你们一点也不知情吗？”


 李副市长的灵魂三问，敲打得很多人都低下了头。李副市长再次环视一圈，然后说：“大家都要重视这个事情，尽快核查、如实上报、依法处理。本该咱们核查和处理的事情，却要让一个杀人犯、一个网络流氓来监督和实施，请问咱们职能部门的形象何在？脸面何在？如果这些举报都是真的，那么整个恬江市可能就要出大事、出大丑了！所以，大家回去之后，都把资料好好看看，然后好好查查，再认真反思一下，并且开展自查工作。三天之内，所有部门各自上报一份单位内部的自查报告。”


 可以想像，李副市长是动用了“内功”才控制住雷霆之怒的，可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领导的怒气，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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