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请注意时间

 邢天志的脸色变得阴沉，尤其是鼓强用到的“馈赠”一词直接扎痛了他的心，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这个词也挺贴切的，他不禁感叹：“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这时，鼓强说出了更加重要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所有网友的跟贴中，并没有向W举报科涌化工厂，但是，科涌化工厂已然被W定义为‘小害虫’了，这说明W并不依赖于广大市民，而实际上，W在《害虫征集令》中也没有承诺每一条‘害虫’都将出自于市民的举报。也就是说，他也会自己寻找害虫。总之，W给自己赋予了最高的权力，留下了最大自由度，这样一来，昨天晚上，你人筛选出来的52个‘重点目标’可能就要作废了，至少已经处于半作废状态。W的思维和咱们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我们很难进行有针对性的预防工作。总之，我们今后的工作会更加困难。”


 邢天志觉得鼓强分析得很有道理，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没等邢天志发表感慨，小郑先开口了。“邢队长、鼓所长，我觉得还是有些说不通呀！如果W想要揭露科涌化工厂的违法问题，他可以匿名举报啊！何必拐这么多的弯，还把这个功劳让给警方呢?他究竟是善还是恶呀？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呢！”


 鼓强说：“你不理解是吧？不理解就对了，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这恰好说明我们都是正常人。”


 邢天志半开玩笑式地说；“小郑，难道你认为W是一个大善人，这可不得了呀！这说明你的立场不够坚定！”


 “邢队长，我哪里不坚定呀？”小郑有些当真了，他郑重其事的说，“我虽然才当了三年警察，但是每年的绩优考核都是优秀。马局长都说我的思想素质很过硬。其实我也只是开个玩笑，随便问问而已，我当然知道，好人做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像W这种做事情拐弯抹角、哗众取宠的阴暗之辈，他只能搞暗杀、胁迫这类的非法勾当，是典型的恶人。”


 听着小郑做教科书式的表白，邢天志和鼓强都笑了，虽然他们的心里仍然不顺畅。


 车队即将进入市区的时候，邢天志的手机突然响了，对方是沈络丰。邢天志听完电话，就大声喊道：“靠边停车！”


 小郑被吓了一跳，他赶紧猛踩刹车，“嗤”地一声，警车停在路边，后面的三辆警车也跟着紧急刹车。


 警车刚刚停下来，邢天志就从车里钻出来，他站在马路边上四处张望。鼓强从警车里钻出来，奇怪的看着他。后面几辆车里的人也都走了过来。


 “邢队，怎么啦？”齐正浩焦急地问。


 “w又发贴了。”


 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W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发过五次信息了。早上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今后对W在网络上发布的内容只做关注，不再进行屏蔽和删除，那么W再次发贴，警方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可以了，何至于如此紧张呢？


 邢天志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划弄着手机，显然他正在翻找着什么。其实，相关的情况，刚才在电话里他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他只是觉得难以置信，所以才想亲眼看一看。邢天志找到了相关内容，他恨恨地说：“这只死鸟果然把那个《药品说明书》发布出来了。浏览量已经过七八百了，估计很快全市的人都会知道他作案的手法和细节了。这很有可能会引起恐慌的！”


 邢天志嘴里嘟囔着，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看到了鬼魅一般。


 大家都听清了邢天志的话，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反应过度了。从阮东启的手机里恢复的信息，警方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毕竟警方只是信息的接收方，信息来源是W，所以W将信息公布出来，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即使会造成恶劣的影响，那也是警方早已预测到了的事情。既然在意料之中，而且是无法控制的事情，那又何必如此紧张呢？……

 


 大家都听清了邢天志的话，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反应过度了。从阮东启的手机里恢复的信息，警方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毕竟警方只是信息的接收方，信息来源是W，所以W将信息公布出来，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即使会造成恶劣的影响，那也是警方早已预测到了的事情。既然在意料之中，而且是无法控制的事情，那又何必如此紧张呢？


 邢天志理解大家的疑惑，他立即给出了答案——“W竟然知道我们刚刚去了科涌化工厂，而且，他还知道我们在化工厂里一共待了31分钟？”


 “什么？你说什么？”对于邢天志第一句话，鼓强并不觉得多么惊奇，W向警方举报科涌化工厂，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警方去化工厂进行检查，那么他推测出警方来了科涌化工厂，这并不奇怪。但是，W怎么会知道警方行动的起止时间呢？他用的是什么手段？


 “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知道我们是11点30分到达，12点01分离开的。”邢天志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鼓强。他们身后的十几个人也各自拿出了手机。


 “你看看最后这一句。”


 鼓强接过手机，他看到贴子的标题是《药品说明书》，这个标题和阮东启收到的文件的名字是一样的。这一次，W发贴使用的用户名仍然是“X1122T”。鼓强上下翻看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贴子的内容和昨天发给王成钢的信息内容几乎是相同的。只是开头和结尾部分做了修改。其中开头部分是：“让我来给警察同志们打个分吧，不过，这可真是个难事儿呀！从昨晚十点算起，他们恢复一段数据竟然用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就这个速度，让我给他们多少分才好呢？没办法，就给50分吧，不及格呀！就这样让广大市民朋友等了十二个小时，怎么对得起大家的信任呢？唉，不说他们了，接下来就让我们看一看他们恢复出来的数据内容吧。也就是我用氰化钾杀死石钱新和杜程功的具体方法……”这就是贴子的开场白。而后面的内容就是他完成728投毒案的全过程，其内容和早上技术科从阮东启的手机里恢复的文件内容完全相同。


 鼓强看了一两句然后就略了过去，他把屏幕上的内容划到最后。这个贴子的最后一句也做了改动，鼓强记得当时，W发给阮东启的信息的最后一句是“特别感谢科涌化工厂对这次行动的大力支持！”而现在换成了十分轻挑的几句话——“呵呵，可怜的警察朋友们，你们很棒呀！11点30分到达，这个反应速度也还可以；12点01分离开，一共是31分钟，这个速度也不错。虽然，你们是劳而无功！但是，仍然要说一句——你们辛苦了！”


 看着这些文字，鼓强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几乎可以想象到W发布这个贴子的时候是一副高傲且嘲讽的表情。


 邢天志狠狠地挥动拳头，他想把这只鸟砸成肉泥，然而，空气空气中什么也没有，他的拳头仅仅是划破了空气，形成了一股短暂且微弱的气流。


 鼓强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从科涌化工厂出来，走到工厂大门口时，保安的手机正好发出了整点报时的声音。当时是12整，所以W说我们是12点01分离开化工厂的，这个时间是准确的。而且大家看看这个贴子的发布时间——系统显示的是12点02分。这个时间就是我们刚刚离开化工厂后1分钟。我们盘算一下W发这个贴子需要做的事情和需要的时间：这个贴子有上千字，虽说前面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只需要复制粘贴即可，但是最后这一句是必须要逐字输入的，尤其是这个“离开时间”总得等我们离开后才能输入吧。那么，他是怎么做到在一分钟内就把贴子发布出来的呢？”


 邢天志说：“是呀！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准确的信息，W是怎么获取到的？难道他就在现场吗？……

 


 邢天志说：“是呀！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准确的信息，W是怎么获取到的？难道他就在现场吗？


 邢天志提出的问题是大家无法回避的，如果他们在工厂里调查的时候，W就在工厂里，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大家的心里都隐隐地有些后怕。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一名刑警说：“难不成W在化工厂门口盯着我们？”


 另一个人说：“不可能吧！化工厂门外是一片空地。根本不可能藏人呀！”


 齐正浩冷哼一声说：“你们都想多了，即使工厂大门外有庄稼地，W也不可能猫在里监视我们的，那不是他的风格。”


 “我觉得科涌化工厂里有W的同伙！那两个门卫最可疑。”又有人提出了新的猜想。


 “不可能吧？我觉得那两个保安没有那胆量。”


 “我也觉得他们没那胆量，他们最多也就是给亢化勇那个老狐狸报个信罢了。”


 “我觉得厂子里面有W的同伙，最可疑的是亢化勇。我觉得，要么他就是W，要么他是W的帮凶。”又有人提出了新的观点。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道：“对，我注意到亢化勇特别想展现自己。说不定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他就是想出风头。”


 齐正浩觉得新提出的这个猜想简直错得没谱了，他微微一笑说：“别忘了，亢化勇有商业精英的光环在身，如果他想出风头，有的是机会，他不可能用作死的方法来出风头。另外，与W同流合污，对亢化勇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他不是凶手，也不是帮凶。”


 这时，小郑很肯定地说：“没错！亢化勇与杀人案没有关系，他只是杀人案的副案而已。……”小郑说出了他的观点，他还引用了刚刚从鼓强那里听到的新名词。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表示反对了。


 “唉，小阵雨。你这语气，好像你懂得很多似的。”小阵雨是小郑的外号，这个外号的来源不详，但是因为小郑不喜欢这个外号，所以这个外号并不经常被人使用。刚才，小郑的语气的确有些高傲，所以惹了众人不满，于是这个外号就派上了用场。那人继续说：“那你说说，W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小郑被问住了，大家全都沉默了，因为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家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邢天志和鼓强，大家都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或者得到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可能是鼓强与邢天志的关系不一般，也可能是邢天志不经意的言行树立了鼓强特殊的地位，还有可能是鼓强本来就是个小领导，他的身上已经有了领导的气质，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已经把鼓强也当作领导了。


 齐正浩说：“猜来猜去也没用。要不，我们返回去吧。再查一次。”


 鼓强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事儿必须邢天志拍板。邢天志想了一会儿，最后他反问大家：“你们刚才都认真检查了吗？”


 邢天志的语气很严肃，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在问责大家。齐正浩率先肯定地说绝对是半点马虎都没有，其他的那十个人也都纷纷表示绝对没有任何遗漏。


 其实邢天志并没有问责的意思，今天带出来的这十个人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他是信任他们的，他之所以问那句话是想帮助大家分析问题。


 邢天志不再提问，他说：“我相信大家刚才是按照程序进行检查的，也都是很认真地查了。我暂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查到，所以如果再回去，我们查什么呢?而且，即使科涌化工厂里有W的帮凶，那么刚才也算是打草惊蛇了，他一定已经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我们现在回去也绝对找不出破绽。而且，我更趋近于认为W与科化没有任何瓜葛。你们忘了，一直以来我们推理的结果都是W是独立作案的，他没有同伙。W把我们骗到科涌化工厂，一是为了耗费我们的时间，二来是揭发科涌化工厂的违法问题，这两个目的他都达到了。所以我认为科涌化工厂已经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了。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不能返回去，我们要赶紧回到局里，想办法破译那个符号密码，这才是最关键的事。”……

 


 邢天志不再提问，他说：“我相信大家刚才是按照程序进行检查的，也都是很认真地查了。我暂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查到，所以如果再回去，我们查什么呢?而且，即使科涌化工厂里有W的帮凶，那么刚才也算是打草惊蛇了，他一定已经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我们现在回去也绝对找不出破绽。而且，我更趋近于认为W与科化没有任何瓜葛。你们忘了，一直以来我们推理的结果都是W是独立作案的，他没有同伙。W把我们骗到科涌化工厂，一是为了耗费我们的时间，二来是揭发科涌化工厂的违法问题，这两个目的他都达到了。所以我认为科涌化工厂已经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了。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不能返回去，我们要赶紧回到局里，想办法破译那个符号密码，这才是最关键的事。”


 邢天志转头看向鼓强。鼓强明白邢天志在征求他的意见，他说:”我同意邢队长的观点。科涌化工厂可能还是有问题的，但是一方面我们现在回去也没有检查的方向和目标，所以回去也没有意义。另外，刚才邢队长说得很对，我们不能再被W折腾了，我们要跳出他的诱导，我们尽可能采取主动。即使是被动的，我们也要抓住主要矛盾。现在完全可以排除科涌化工厂和亢化勇的嫌疑，那么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那个符号密码。”


 鼓强的话实际上是在邢天志的观点上进行了再次总结，大家都被说服了，大家都放弃了回到科涌化工厂的想法，都觉得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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