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别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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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修华打算在秋末的时候离开。
过不了多久，就是寒冬时节。
江南东道的冬天很不好过。
阴湿，潮寒。
那股子冷劲儿，能直直地透进人的骨头缝里去。
方修华怕自己在李府待过冬天后，就难以适应过去的野外生活。
所以决定早一步先行离开。
李祜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为方修华准备了不少过冬的物什。
他见方修华过去穿的都是破衣烂衫。
便准备了过冬的厚袄子。
袄子是他根据现代的款式，改良过的。
衣长至臀，不影响活动。
纽扣改成了系带，衣服开衩的地方相叠，即便被风吹起一侧，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
袄子里头填的是絮棉，很厚实。
手一捏，都捏不到底。
李祜在做这袄子的时候，方才知道。
唐朝时期，棉花的产量非常少。
有的富户或者贵族，会种植在家中，作为观赏性植物，并没有想到实用上。
长安里倒是有棉织的白叠布卖。
但江南这边，棉制品就是非常稀罕的东西。
别说普通富户，就是背景过硬一些，都难以弄到手。
为了做这件厚厚的絮棉袄子。
花了李祜所有的家当。
可以说，现在李祜，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所以他厚着脸皮，去找他的便宜爹，讨要下下下下个月的零花钱。
李良狐疑地问他：“先前你不也有不少钱吗？都上哪儿去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巴掌又开始举得高高的，嗓门提的特别大。
“说！是不是哪个作死的带你去了赌坊？！”
李祜抱头鼠窜，嘴里不停讨饶：“哪儿有呀。我连赌坊的门往哪头开都不知道。上哪儿赌钱去。我……就是……买了点东西。”
最后一句话，说的特别小声又心虚。
李良不是没有钱，只是认为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轻易是不会动用财帛的。
要让他知道，李祜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了做一件棉袄子。
怕不得把鞋子都脱下来，狠狠朝儿子身上抽过去。
一个方修华，值得那么多钱吗？啊？！
李良的巴掌到底没落下去。
不过嗓门还是提高了三个八度。
“零花能给你，但你明日得给我交五十张大字。”
李祜抱着头的手放了下来，目光呆滞。
五十张大字，就是通宵写，他怕是也写不完好不好？
好狠心的耶耶啊！
这必然不是亲生的！
李祜想着自己的计划，还是咬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不就是五十张大字嘛……
他……可以……找……帮手的！
仆童是用来干嘛的？
光伺候自己日常起居的吗？
这种紧要关头，不给主人背背锅，整整花活，还要来做什么！……
这种紧要关头，不给主人背背锅，整整花活，还要来做什么！
李良眯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告诉你，你那套，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要是叫你的仆童帮你写一个字，我就加一百张。”
李祜咽了咽口水，含泪同意了便宜爹的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然后拎着李良给的钱袋子，一蹦一跳地出了书房。
李良瞪着眼，气不打一处来！
半点没有国公世子的模样！
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莫非他这一脉，就要亡在自己手上了吗？
李良坐在案边，喝着闷茶。
甚至生出再续个弦的念头。
不过很快，他就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给甩飞了出去。
他先头过世的那位娘子，是个豪横主儿。
还在世的时候，就把李良给吃的死死的。
住在长安时，别说去平康坊找乐子了。
连平康坊的大门往哪边儿开，李良都不敢知道。
李良抚着自己的胸口，告诫自己。
做人呐，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倒在同一个地方。
那样不是蠢，就是傻。
自己不蠢也不傻，断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儿子不过是年龄小，调皮捣蛋些也正常。
兴许等大了，就性情稳重了。
方修华收到李祜递给自己的送行礼物时，感到很是惊讶。
先不说那件厚厚的木棉袄子。
他是过过锦衣玉食生活的人，知道物价，自然明白这棉袄子价值千金。
还有其他若干物什，也让方修华感到吃惊。
李祜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摊开在床上，一一为方修华进行解释。
“那件厚棉袄，恩公就穿在外头。我令人用油布做的，可以防水用。里头贴身可以穿这个薄的，用鸭绒鹅绒填充起来，轻便也保暖。就是有股子除不掉的骚味儿，恩公别嫌弃哈。”
方修华默默地看着李祜为自己展示。
鹅绒与鸭绒，想要在这个季节收集起来，也是费时费力费钱。
李祜不知道为了这两件衣服，花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钱。
“我原本是想给麻绳的。但细麻绳不顶用，粗麻绳又笨重，所以最后选了牛筋绳，结实、好用、轻便。”
“还有这根杖子，恩公别看它普普通通，但是你只要这样——”
李祜把底部的一截明显截开的桶套拿开，展示给方修华看。
“底下是尖状的，铁质。比寻常木杖是有些重。但一来可以在雪地当行山杖，第二，还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李祜稍微比划了一下。
方修华发现，倒的确是个好东西。
而且这类长且直的物什，正合他的路子。
倘若不方便及时拿取武器，这行山杖便是最趁手。
此时是有禁铁令的。
为了做这根行山杖，李祜还小小地动用了一下自己耶耶的人脉资源。
狐假虎威地才搞到了那么一丢丢铁制品。
化了之后做成了这根行山杖。
除此之外，李祜还利用了自己穿越前所记着的一些有用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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