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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成功了吗?

若樱挣扎了一下,安静了下来。

南锦随后松开她的手,转而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道:“额娘这也不是为了你着想吗?”

“额娘,您到底在说什么?”若樱不解地道:“之前我不愿意寄人篱下,是您说跟着姑姨对女儿的将来好,现在才几天不到,您又说离开姑姨对女儿好?您这变化也太快了一点儿吧?”

南锦有些恼:“我之前那里知道她有那样的胆大心思!”

然后顿了一顿。

但她看女儿,也知道不给个说法,她这个女儿绝对不会轻易如她的愿,于是一咬牙解释道:“若樱你也十岁多了,很多道理早也该明白了。你那姑姨,她小小年纪就和男人有私情!现在外面都传翻了!她名声不正,你再跟着她,岂非要受她拖累!以后哪还有好人家肯求你!”

若樱闻言捏了下手绢,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了头,看着南锦淡淡地道:“额娘您的决定,实在是太鲁莽了些。”

“死丫头!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额娘!”南锦听了先是一怒,顿了顿又犹豫地道:“女儿,你怎么说?”

若樱抿了一下唇,道:“额娘你肯为女儿的名声的着想,女儿很高兴,所以女儿也要为额娘您为咱们家想一想……额娘,这个府上,除了三姑姨,还有三舅舅是四品官,更还有芊芊姑姨是庄亲王世子福晋,以后的庄亲王福晋!额娘,您是真的想彻底得罪这一家亲戚吗?”

南锦闻言嘴唇嚅动,不甘地道:“不过是接了自己的女儿回去而已,算不上得罪吧?以前你外祖母……”

若樱打断南锦的话,道:“额娘您是说,以前外祖母那样对待他们,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记恨的反应是不是?额娘,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外祖母也不过是不肯借钱而已,且那个时候他们一家没有发达呢,人情冷暖,算不上什么。但现在,人人都知道您为什么将女儿送来,而才送来又因为外面的流言要接走……额娘,这是打人脸的行为,额娘。”

若樱顿了顿,又道:“而且,现在他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不再是当初什么都不是,没人在意的一家人了。”

当初不肯借钱接济,不过是小事儿……但若南锦此时因为流言就将女儿接走,那无疑于往人家脸上甩耳光,如何能相同?就算是再和善的一家人,也绝对恼了怒了……

但南乔还是不甘,抓住若樱,说道:“额娘只得你们两个。若兰还小,额娘就指望你呢,现在,现在……”

若樱轻声道:“女儿知道……额娘想要接女儿回去,又何必非要表现的这么刻意这么急?这才几天呢……若是待到月余两个月的,您找个借口,比如说,祖母身体不适需要女儿侍疾这种正经的借口,接了女儿回去不好吗?”

“对,你说的对。”南锦点头,道:“你祖母一向身体不太好的。她疼你,想见你,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若樱心中微松,又道:“而且,有这一个月两个月的缓冲,我们也能看清楚些。比如说,万岁爷知道后会不会动怒罚了三姑姨?比如说,芊芊姑姨的婚事有没有变动?那些贵人们还愿不愿意与他们家交往?额娘,只要三姑姨依然是得圣眷的格格,一点儿流言,又能如何?谁会在意呢?”

然后,又垂下眼,说道:“您说外面流言都传翻了,但额娘……就在刚刚,女儿还看见雍王、十六十七十八三位阿哥,以及流言中的李大人,一会儿详谈甚欢的。贵人们都没有动作,额娘您又何必惊慌?”

此时,南锦长长出了一口气,拉着若樱的小手,感慨地道:“多亏若樱提醒,不然额娘要做出糊涂事儿了。”然后她转而问道:“你刚刚说,几位阿哥在这里?”

若樱点了点头,轻声地将几人聚会说了一遍,并没有讲诉他们说了什么,而是略带兴奋地道:“今天,三姑姨向几位阿哥介绍了女儿呢。那几位阿哥虽然没有太留意女儿,但也没有什么不悦,女儿一直跟着三姑姨身边斟茶呢!”

“真的?”南锦很是欣喜,又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额娘您一来就说接女儿回去,女儿哪有机会说……”若樱委屈地道。

“好,好孩子,是额娘错了。”南锦弯腰抱了一下若樱,疼爱地道:“额娘一会儿还要去你姨母那里……你乖乖的,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额娘。”

说完又掏出几张银票,塞给若樱,叮嘱道:“你让你那丫鬟给换成散碎银子铜钱什么的,平时该打赏的就打赏,别让人觉得咱们小气了……”

“恩!”

若樱慎重应下,看见南锦同别的亲戚一样,热情地与陈氏告了别,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下来。看这样子,她的额娘已经暂时被她劝住,一时不会再提什么接她回去的话了……

再看手中银票,是十两一张,有五十两呢……

——旧日她在家的时候,她和她妹妹一个月的月钱不过才三两……额娘倒是慷慨。若樱将银票转塞给杏儿,轻声道:“收着吧。”

“那个……”杏儿收好,又有些疑惑地道:“小姐您为何不说,您在这里其实有月钱呢?一个月十五两呢!”

“何必多嘴!”若樱瞪了她一眼,往回向微园走。

若是让她额娘知道她在这里有这么多的例钱,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想法来。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儿,好好地将今日所听到的记在脑海中,不要忘记了……

——世界那么大,她才不愿意就此回到家中,做回之前那样的闺阁女儿家!

多少年之后,被封为明慧公主的若樱,已经是一个花甲老人时,她坐在紫藤花架下提起笔,写到:“十岁之前,我只是一个渺小的宗女,所思所想,也和其它闺阁女儿一样,是针线女红,是规矩礼仪,是如何才能让自己嫁一个好人家……但就在那一日,姑姨和姨丈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大门。那扇大门外,有无边的大海,有新奇的知识,有所有在京城四合院上面方方正正的天空下所没有的一切……那一个广阔的世界,它深深吸引了我……”

这是后话了。

……

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天空,是那么的湛蓝无比。

有白色的鸽子在湛蓝的天空中盘旋飞翔。六月的天空突然变得令人心情舒畅。

“乔乔,你真的要走这么久这么远?”芊芊挽着她的胳膊,不愿意相信地问道。

“只是往山东南下,年前就回,不至于错过你的婚礼……”南乔笑着打趣道。

芊芊的婚礼定在年后二月二。

芊芊没好气地瞪了南乔一眼,有担忧地道:“听说南方多蛮夷,你一个姑娘家……”然后又抱怨道:“真不知道阿玛和额娘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舍得你一走半年的,还要带上两个小少年,和若樱那丫头。”

南乔沉默一下,说道:“之前我散布那些话,并没有想过会成为谁的工具。现在事情演变,已经由不得我做什么……只有离开会好一点儿。阿玛和额娘这是疼我,不想让我在京城中听这些心烦。”

南乔成功将慈善组织运作了起来,这使她得了不菲的善名。

但正是因为此,因为她一家明显算是雍王一边的,所以八爷党他们必然不会任由这样的善名落入雍王那边,给他增加砝码……所以才有了那些针对南乔和李言的流言攻击。

有攻击就有反击。

雍王同样珍惜这个善名……于是京城茶馆酒肆中,每日都在上演着口水战。

作为口水战的焦点,南乔自然会被口水淋的满头满脸的。

虽然不在意,但任谁被不停地提起,也会厌烦,所以,南乔准备出京去走一走。对此,宝柱和陈氏都是支持的,李言也是支持的,甚至四阿哥也是支持的。

至于康熙那边,她一直没敢进宫去面圣,只是上了一个书……

“唉……”芊芊一叹,抱了一下南乔,眨了一下眼睛,道:“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我也支持你。家中你也放心,有我和大哥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看着丫鬟们收拾行装的功夫,韩嬷嬷匆匆进来,面色慎重地道:“格格,皇上来了。”

“谁来了?”南乔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岁爷微服来了,和十八爷正在默园的书房里。请格格赶紧过去。”韩嬷嬷郑重地道。

南乔揉了揉额头,匆匆对着穿衣镜看了一眼,理了一下衣服后,忙往默园走。

……真是“山不来见我,我自往山行”啊!

康熙老头儿难道太闲了吗?微服到她这里来了?

心中不断腹诽着,南乔到了默园书房,看见康熙穿着便装真的是“微服”来的,忙福了一礼,道:“爷吉祥。”

康熙没有立即叫起,绕着她上上下下大量了好几圈,才往圈椅上一坐,道:“起吧。”

语气中竟然有些怅然。

南乔心中一颤,轻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不该……”

“不该如何?”康熙仿佛有些恼怒道:“跟朕说说,你不该如何?”

南乔闭上了嘴。

于康熙来说,她不该的地方多了去了……近处说,她身受皇恩,实在不该远行之前连当面辞行都不做;往大逆处说,她不该……

南乔正在反省中,只听康熙指着她,怒斥道:“朕自打认识了你,从那时到现在,可曾亏了你这丫头一星半点!就是朕的亲女儿亲孙女,也没有你得的恩宠多!朕将你这丫头放在了心里,可是你呢?你却半点不将朕当亲近之人看待!”

“啊?朕当日问你愿不愿意嫁给老十七,你说不愿意,朕有勉强你了吗?朕没有!朕当日也问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你说什么?啊?你说没有!既然没有,那个李言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是欺君,欺君懂不懂!”

南乔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认错听骂,没有辩解。

康熙肯到她面前来骂她,那就是绝不会用“欺君”治她的罪的。而她此时无论如何辩解,都是火上浇油,只怕康熙本来只是想骂她一顿出气的,反而被她的辩解弄的更气了……

“你想求个免选的旨意,朕一时没有允你,所以你就弄出了这一出来对抗?是不是?啊?”

这个只怕要辩解……但康熙老爷子说的正是实情,她心虚……

南乔正心虚外加心急中,只听十八阿哥道:“皇阿玛,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流言是怎么吵翻天的……若不是乔乔姐弄成了这样的大善事,得了个善名……”

十八阿哥的话,让康熙颓然一叹,暂时停止了指责。

南乔感激地看了十八阿哥一眼,却见他正小心地给他老爹斟茶呢,连瞄都没有瞄自己一眼。

良久。

南乔只觉得自己的腿都没有知觉了,才听见康熙说道:“朕不会免了你的选秀……”

南乔心中一颤,再次凝神细听。

“但如今……就算朕再不甘心,也只好如了你的愿……”

这是什么意思?要她选秀,又如何算是如了她的愿?南乔暗中咬住了唇,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话来。

“爱新觉罗家不会强迫了谁嫁进来……”

原来是参选,然后落选,将事情淡化啊……南乔心中一喜。虽然事态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她的主意,还是成功了,不是吗?

“你这次出京,让老十八跟你一起走……”

什么什么……南乔忍不住抬起了头,看见康熙瞪着她胡子直翘,显然是气没消呢,于是忙要乖巧地低下了头。

“一来朕也能名言正顺地调御前侍卫保护你们;二来,老十八跟朕说了一些话,说他想出京见见世面,朕准了……”

原来是这样……南乔忙对康熙抛出一个万分感激感动的神情,仿佛是因为康熙想着她的安危而心有唏嘘。

“朕之前看你火铳打的好,就将当日那两只火铳赐给你和老十八防身用……”

“谢谢爷!”南乔的嘴巴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儿用,忙道谢。

但见康熙挥了挥手,又道:“至于李言那小子……”

这一下子让南乔的心又提了起来。

“听说他身手不错,又懂点儿军事的。来年朕准备征葛尔丹,就派他做个先锋……”

李言要去打仗!

南乔如被雷击,头脑中一下子轰鸣起来。

“你既然出去了,就不急着回来……赶的上选秀就成了……”

至于康熙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南乔浑浑噩噩的,全然听不进去。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李言要上战场”!

战争!

陌生的战争!要面对千军万马,箭雨枪林的战争!血腥的战争!

而李言要上战场!她也许会死!

至于康熙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有没有去送,有没有失态,她全然不知。

南乔跌坐在沙发中,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面,目光却分明没有半点焦距,脸色白的吓人。

“乔乔?”

“乔乔?”

“你醒一醒!乔乔!告诉额娘,你到底怎么了?”陈氏的眼泪扑簌地落下来,惶恐地说道:“乔乔,你不要吓唬额娘好不好?乔乔……”

芊芊安慰着陈氏,看着这两人一个没有反应,一个惶恐痛哭,银牙一咬,冲到南乔面前,捋起她的衣袖,用力往她的手臂上一拧!

“额娘?您怎么了?”疼痛让南乔回了神,入目就是陈氏满是泪水的脸,忙抱住了陈氏,安慰道:“额娘,您别这样……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样吓女儿……”

“乔乔!你怎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氏一见南乔清醒,想要擦去眼泪,一抹之下,却是流下的更多……

南乔不解地望着芊芊。

芊芊有些恼怒道:“你刚刚像是魔怔了一样……”

南乔一愣,反应了过来,忙安慰陈氏道:“额娘,我没事。我刚刚想事情想出了神,真没事……额娘,就连外面那些流言,万岁爷知道了都没有罚女儿呢,他还说要下旨,不许别人在胡乱说……”

康熙当然不会下这种旨意,南乔此时只想别让陈氏掉眼泪掉的她心慌意乱的,就胡乱地说着。

好半天,陈氏才止住了眼泪,拉着南乔问道:“乔乔,你刚刚……到底怎么了?”

南乔沉默一下,轻声道:“万岁爷说明年有仗要打的时候,让李大哥上战场。”

陈氏闻言面色一变,紧接着又是一松,她微笑了一下,握着南乔的手,道:“打仗是让人担心,但乔乔啊,咱们大清立国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打的还少了?你啊,到底还是年纪小……”

“可是……”南乔很不解:为何陈氏听说打仗之后,还能够这么轻松?打仗会死人的!

陈氏微笑道:“若咱们家谁是去当普通小兵的,那你额娘才真会担心,要一日给菩萨上十柱香的。但子默是谁?他现在时四品,明年任满就算品秩不会升,也绝对不会降。他转而从军,至少是一个统领。历来打仗,普通兵士是最危险,功劳都是拿命挣的。但将领们……”

陈氏就着丫鬟打来的温水洗了脸,才说道:“说句不好听的,将领们的功劳都是用小兵们的性命挣的……那历次出征的将领中,你听说过有几人是真正命丧沙场的?肯定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不信你去问问你哥哥。”

可康熙的意思,明明是想要李言做前锋的?什么是前锋!

南乔抿了抿嘴,到底不愿意与陈氏说的太多,只装做了被成功安慰了的样子,与陈氏说了些话后,送她和芊芊出了院子。

临走时,芊芊拉了她到一边,皱眉道:“乔乔,我知道你在意李大哥……但你那样魔怔能有什么用?除了将亲人都吓一跳之外,能有什么用?”

顿了一顿,芊芊又道:“乔乔,我感觉你最近实在是太焦躁了些……往日的从容淡定都不见了……有些不像你了。”

南乔深深吸进一口气,感激地道:“你说的对……我最近,是有些乱了分寸。”

说着指着自己的胳膊,那被芊芊拧的地方,抱了一下芊芊,道:“谢谢你。”

最近……

若是有可能,她还是喜欢当一个小画家,能够随心所欲地画画,再开一个画廊,将自己的画儿挂在那里出售。有人欣赏最好,无人欣赏也罢,不必太在意。而不是现在这样,她的画一不能自由出售,二又成为了某种象征的附属品……

若是有可能,她更喜欢当一个小女人,能够与心爱的人组成一个温馨的小家,平静而幸福地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一日一日地为她可能被嫁给别人给焦头烂额,为了……

焦虑,压力……让她无法平静。

就像现在,就算知道芊芊所说的是对的,她依然无法让自己真正的从容平静下来……

提起笔,飞快地写下几句话,南乔将纸张折了起来,递给含珠道:“你让董忠亲自去一趟,将这个给李大人送去。顺便从地窖中将上次迪科尔男爵送的红酒取来。”

此时,她发现她需要一点儿酒精,来放松她绷紧的神经。

没有任何污染的夜空中,星星璀璨如钻石。

当李言抵达乔园时,看见南乔披散着头发,坐在夜色下,轻轻地转动高脚水晶杯,酒杯中玫瑰一样的美酒在轻轻地荡漾。

若不是那古代特色的睡袍……李言真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或者说,很久很久以后的时光。

“乔乔。”

李言在她对面坐下,跟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举起,看着南乔,深深地道:“为我们依然能面对面坐在一起,干杯。”

南乔眨了眨眼,水晶杯轻轻一碰,道:“CHEERS。”

“CHEERS。”

一滴眼泪从腮边滑过,南乔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她和李言能够重活在这片星空,哪怕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幸福遭受那么多的阻碍,他们都是幸运的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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