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六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灿烂为湖上连绵的荷叶染上一层金色。二·五·八·中·文·网
湖边的青石板路上,走来一个青衣少年,身材挺拔英姿勃发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在他后面,跟着一个老者,神色闪烁,显然藏有心事。
两人走到湖边老者“咦”了一声,道:“怎么……怎么这个月份,还有荷叶?”
青衣少年嘴角微微一挑,道:“我家公子何等本领,又有什么是实现不了的?他想要冬天赏荷,那么湖中便必须有荷,没有也有。”
那老者道:“是是……公子神通广大么……”着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把汗。
走过荷花池边老者轻轻咕哝一声道:“就是花没开。”
话音刚来,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仿佛戳破了一个泡沫。池边一朵花苞骤然打开海碗大的花盘怒放幽幽的香气扑鼻而来。
老者“啊哟”一声道:“怎么了?”
青衣少年回过头皱眉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过来好多着呢。”
老者道:“是。”走上一步又是叭的一声一朵荷花绽放。
他一路走一路如春风化雪满池荷花一路绽放。不止是湖边花朵绽放的趋势向湖心蔓延一开就是一大片鲜艳绚烂夺目鲜红。
等两人走到水阁下满池的荷花已经全数开放映在阳光下别样朱华。
老者一路上由心惊肉跳变得浑浑噩噩犹如梦境来到水阁下一不心没看路被石阶一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登时磕的头昏脑涨。
就听头顶有人道:“是张庆发管事?请进来。”
老者道:“是是的就是张庆发。”一面一面颤巍巍的爬起来进了水阁。
就见水阁当中挂了一面珠帘垂下万千碎米珍珠珠帘后面坐着一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能大概看出是一个公子背后还站着一人仿佛侍卫。
张庆发再次趴下磕头道:“人张庆发叩见甄公子。”
帘后人道:“免了。张管事坐吧。”
张管事忙道:“不敢。”见青衣少年已经搬了个凳子给他只得连连谢过坐下。
甄公子道:“今日初见管事比之前听精神很多一点儿不像是七十二岁的老人家。”
张管事道:“老儿还算硬朗……啊公子过奖。”突然心下一惊却不想对方连自己的岁数也知道的这样清楚。
甄公子道:“山府以下十六处庄园你是第一个被召见的。贰伍捌中文www知道为什么我先见你?”
张管事不无得意道:“人的庄园是十六家中最大的。”
就听旁边有人咳嗽一声道:“你的庄子不是最大的。”
张管事一怔才看见帘前有人坐着是个中年文士留着胡子捧着一本账簿看样子是个账房。
他心中不满虽然敬畏甄公子但他在外头当土财主久了也把自己当做一号人物不由呵呵一声道:“这位记错了吧?谁不知道我们十八里庄是山府最大的庄园?还是你初来乍到不清楚这里的情势。”
那文士口气凉凉的道:“你十八里庄本来有一百八十顷地跟雷府的大五女庄相邻。去年秋天你们争水源打过一架你们大败亏输给人夺去了十顷如今只剩下一百七十顷。”
张管事脸一红道:“那……那别家也没超过我们啊?”
那文士道:“彩富庄的皮易龙管事去年带人沿着山坡开了十顷荒地已经报过府里转过明路。他如今庄下有一百七十五顷压过了你们如今他是坐稳第一。”
张管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喃喃道:“老梆子竟然玩阴的。”
甄公子开口道:“我第一个找你是因为你交割账目最清楚账面上的问题最少。闫先生在我面前夸了你。”
张管事缓过神色道:“是老儿虽然无用但忠心从不出错。”
甄公子道:“只有几项事宜不明闫先生要和你当面问问。”
张管事一呆旁边文士已经道:“去年争水失败你往府里报了三百灵石的损失府中应该如实给你开账。但你今年年底会账你又额外报了二十灵石是为什么?”
张管事额头沁出汗水道:“是……争水的时候把一头木牛打坏了当时没发现今年秋天秋收的时候在田里散了一地找人看了是那时候打坏的。我跟府里的寿总管解释了这才报了二十灵石。许是他没记清楚?”
甄公子淡淡道:“记下来回头和前二总管甄保寿对证。”
闫先生继续道:“下面问第二项。你……”
两人一问一答毫不停歇。闫先生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张管事却是心惊肉跳不住的用袖子擦汗磕磕巴巴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到了最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就要瘫在位子上。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问完闫先生合起账本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一旁。张管事也不知自己过关没有偷眼看帘后却什么也看不清只得暗自惴惴。
甄公子道:“你的闫先生都记下了将来自有论断。依我看来你的忠心还是不错的。”
张管事立刻道:“是是是人忠心可鉴天日公子明察。”
甄公子道:“我如今初来正用得上你这样忠心的人才。赏你一枚养气丹。你三个儿子每人一副锻骨沐浴汤药两个女儿一人一匹新缎。”
张管事立刻跪下磕头道:“谢公子赏。”
甄公子突然问道:“你觉得彩富庄皮易龙此人如何?”
张管事立刻道:“这老东西是老王八一个。啊公子恕罪。”忙啐了几口道“此人坏透了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十八辈子命里缺德生儿子没……反正是天打雷劈的玩意儿。”
甄公子“哦”了一声道:“坏在哪里?”
张管事道:“太坏了。对下面他欺压村民鱼肉乡里。对我们这些差不多的庄头都是插刀陷害尽谗言。对上头他也是欺瞒唬诈中饱私囊简直就没有他对得起的人。”
甄公子道:“他不是很得府里看重么?”
张管事道:“就三老爷喜欢他。那也是被他吹牛拍马的哄住了。其实他根本不忠心仗着三老爷的名头横行霸道连三老爷都不知道。”
甄公子道:“也不止是吹牛拍马吧?我听他是个聚财的好手。”
张管事道:“确实挺能捞。听他私自建了金库里面都是三老爷的……”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有些惊恐的看着甄公子。
甄公子没有继续话题过了一会儿缓缓道:“你既然知道谁是奸人就该知道自己不能同流合污。”
张管事立刻道:“人绝对没有。”
甄公子道:“我信你没有。但你若将来敢与奸人同党当如池中荷花。”
张管事一怔道:“荷花?”他本能的回头去看立刻如遭雷击。
就见满池盛放的荷花突然齐齐一震偌大的花朵在空中解体。大片大片的红色花瓣坠落池塘便如秋来落叶零落如雨。
下一瞬间池上只剩下数百光秃秃的茎杆萧瑟的**着。
一瞬之间百花杀尽
湖上风吹来将片片花瓣卷进水阁一片落花扑在张管事脸上。
他颤抖着伸手去抓花叶只觉得抓到了老树皮低头一看手中只有枯叶残片灰黄卷曲再一抖碎成粉末随风飘去。
扑通一声张管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人决计不敢起一点儿坏心公子明鉴。”
就听甄行秋淡然道:“送管事出去。”
等张庆发出去甄行秋才笑道:“打起珠帘。”
珠帘卷起露出甄行秋俊秀无比却也苍白如纸的容貌。闫付起身略带兴奋的道:“公子真了不起恩威并施将那老货玩弄股掌之上。”
甄行秋好笑道:“又不是什么人物我干嘛玩儿他?那岂非抬举了他?”他又道“江贤弟你觉得呢?”
江鼎沉吟道:“别的不我只觉得你连他多大岁数几个儿子女儿都知道很厉害。”
甄行秋笑道:“你看到底是贤弟见识不同。功夫下的就在这里。几句狠话唬人容易回头他一想明白了反而不怕了。只有拿到那些真真实实的材料让他越想越怕才有可为。戏台上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其他事情也是如此。若要人心存忌惮要有真材实料。”
罢他道:“闫先生先回去吧今日到此结束了。”
闫付一呆道:“这就走了?公子旗开得胜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将其他几个庄头一一拿下然后再打叠精神集中对付那硬骨头皮易龙呢?”
甄公子道:“放他回去传一下刚刚的神迹也好。这是江贤弟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总不能人人来时都演全套吧。一来太麻烦二来也流俗。借个胆老人的口越发有十倍效果。”
他笑了笑道:“再纵然我想要乘胜追击也要旁人许可。他们不希望我一日之间顺势而下非要打断这口气不可。”
江鼎道:“谁?”
闫付却是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学生先告辞了。”
等他走了江鼎又问了一句道:“谁啊?”
甄行秋看着他突然噗嗤一笑道:“江鼎啊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我的几位兄弟要来看我。”
江鼎点头道:“原来是其他公子。他们来做什么?”
甄行秋道:“总不来玩的。江鼎你先回吧。”
江鼎道:“下面用我不着了?”
甄行秋道:“也不是。留下来也行走也行。你想留下来看么?”
江鼎道:“自然。只要不给你添麻烦。”
甄行秋道:“不麻烦。不过一会儿不能动法术你用什么兵刃?”
江鼎道:“我用剑。”
甄行秋道:“能让我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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