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远方来信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今年的节日气氛格外的浓郁，家家户户都开始提前准备，沿着街巷一路走过来，除了可以听到零星的鞭炮声，到处都能闻到香喷喷的油炸馃子的味道。


 尔建国抽空去了一趟定水县城，回来时提了整整两大包糖果零食和烟花鞭炮。


 过去的几个春节，他曾经看见过儿子把一挂一百响的小鞭拆了放在兜里，小心翼翼的一个个拿出来点燃了放，珍惜的不得了。


 有的时候，儿子还和其他小朋友一道，在别人家燃放过的鞭炮残渣中拨拉寻觅，哪怕找到的是没有捻子的鞭炮也欢欣无比，赶紧掰开来点着，看着火药哧溜喷发燃烧而心满意足。


 尽管如此，儿子也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出份外的要求，尤其是鞭炮烟花玩具这类玩物。


 尔建国很是自责，他可不想让儿子看起来如此的可怜，今年自家腰包还算丰满，小小的满足下儿子不成问题。


 佟梅英也没说什么，她也觉得这几年亏欠儿子不少，在外人眼里，自家丈夫是乡里的干部，拿着工资吃着商品粮，体体面面的朝九晚五上班下班，每回下乡众乡亲也是簇拥前后纷纷往自家地头上带，就想让尔建国帮着参谋参谋种什么好，种啥产量高价钱美，人家都觉得这样的人家日子不会难到哪儿去。可是家家都有各自的难处，只是出于面子问题咬牙苦熬罢了。


 好在今年算是彻底翻了身，虽然离万元户的目标还有一丁点儿距离，但也差不了多少。


 佟梅英听说小叔子那边的砖窑生意很是红火，收入颇丰，自家兄弟开拖拉机搞机耕跑运输，一年到头忙的停不下来。今后婆家娘家向自家伸手的可能几乎没有了，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尔东看到琳琅满目的年货虽然高兴，但是并没有像爹娘期待的那样欢呼雀跃，对那些烟花爆竹，他只是瞄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这让有所期待的两口子有点失落。他挨个儿尝了尝糖果，点点头老气横秋的说，味道还不错，但是你俩不要多吃，精米细面也要少吃，以后日子好了，要严防糖尿病之类的富贵病。


 尔建国佟梅英面面相觑，都快气笑了，臭小子，这一套套的白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是我爹吗……


 佟梅英手上不由得痒痒，忍不住把儿子揪过来在屁股上狠狠打了几巴掌，方觉舒心畅意，遂撇下假装哭嚎的儿子干活儿去了。


 尔建国点燃一支烟，坐在炉前的马扎上，眯着眼想事。


 这一年里，除了儿子得病那一个月糟心点儿，其他时候还算是顺利，尤其是老婆的工作问题解决了，这事儿对他触动很大。原本认为很难办的事情，真解决起来就像捅破窗户纸一样容易。他认真的反省了自己爱面子脸皮薄的毛病，暗下决心，新的一年里一定坚持以家庭为中心，以经济发展为目标，向钱看，向厚赚！


 只是儿子这半年来有点说不出来的变化，有点儿看不太懂，有时候跟他说话时偶尔有一种面对同龄人的感觉，很是别扭，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见院门被拍的山响，建国，快开门，给你送电视来了。


 门开处，鄂文宝和一个小伙子抬着一个大纸箱子，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佟梅英瞅着放在里屋桌子上的电视开心不已，鄂文宝和供销社的小伙子那天送来电视后并没有走，而是忙活了半天，帮着竖起了天线杆子，调整好了方向还调好了频道，其实也没啥可调整的，就一个州台，但是影像那是相当的清楚，雪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佟梅英瞅着放在里屋桌子上的电视开心不已，鄂文宝和供销社的小伙子那天送来电视后并没有走，而是忙活了半天，帮着竖起了天线杆子，调整好了方向还调好了频道，其实也没啥可调整的，就一个州台，但是影像那是相当的清楚，雪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佟梅英开心之余一个劲儿的向两人递烟让茶，早忘了要让鄂文宝好看的豪言壮语。


 尔建国否决了儿子效仿鄂家看电视收门票钱的动议，向邻居们敞开了大门，同时还供上茶水，不过要自带板凳。一时间尔家门庭若市，很是热闹，两夫妻面有得色，又强自按耐，走路差点儿顺拐。


 尔东见发财大计破灭，不禁扼腕长叹。


 三叔和小舅得知尔东家里买了电视的消息，不约而同打电话给尔建国，说初一会过来凑热闹顺便拜年。


 尔东挺高兴，好久没见他俩了，怪想念的，不过这对儿冤家见了面会不会又打起来呢，不行，绝不能让他俩喝太多酒。


 年三十下午，尔建国提早下班回家，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颇有深意的看着儿子，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


 尔东心中一喜，应该是江平的信到了。也不理会老爹欲言又止的好奇，拿过来就高高兴兴拆了看。


 江平在信里同样说了自己的学习情况，看样子成绩不错，语气里有些小得意。她不在意尔东未能守约，对他的病情颇为关心。但是最关心的还是清水湖的天鹅怎样了，冬天飞去哪儿了，明年夏天会不会回来。她说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让夏天快点到来，暑假好重回伊州。


 江平说，伊州可能是全中国最美丽的地方了。信的最后，江平也小小的抱怨了一下，说自己被校乒乓球队选中，周一到周六每天下午练两小时球，父母怕影响学习，让她退出球队。可她觉得自己喜欢打球，打的也挺好，教练也喜欢她，现在就有点儿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尔东想了想，觉得还是尽快回信的好，趁着邮政所还没放假，赶紧发掉。


 他在信里对江平同学的乒乓球事业表示隆重的支持，甚至说了一个没有爱好的人是不可以信任和交往的之类的虎狼之词。


 尔东劝她好好跟父母沟通，打好球的同时不能耽误了学习，把时间安排好，如果出成绩当然好，如果没打出来，打上三年到高中再放弃也不迟。尔东再次邀请江平暑假时来伊州玩儿，天鹅是要看的，水果是要吃的，尔东说自己的乒乓球也打的不错，到时候两人可以切磋一番。


 当然，在信末他也稍稍自夸了一下，江平同学，下学期我就直接上初二了，你要多努力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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