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为尊者讳
弘农杨赐。
当这位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从厕所中走出，三位太尉以及一位司徒同时向其行礼。
这位与刘宽齐名的东都鼎臣，面目虽老朽，但衣着整齐，头发与眉毛全都梳得一根不乱，每一根都散发银光。
若是汝南袁隗在此，恐怕也要行大礼。
杨赐站在厕所前还礼，进而说道：“诸位，请恕杨赐无礼，此地并非朝堂，我等六位公卿在此集会，恐有结党之嫌。”
眼神中透出坚定。
六位公卿，自然指的是包括杨彪在内，五位三公与一位九卿。
几位公卿心知杨赐不好结党，全都把路让开，请杨赐先走。
杨赐当仁不让，步履坚定地走在前面。
伸手抱起小杨修，带着杨彪就走，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刘备一眼。
杨彪转身，朝诸位公卿，包括刘备行礼后，这才跟上母亲的脚步。
众人并不介意杨赐的“傲慢”。
包括刘备在内，皆心知，与相对务实，四处下注，把“四世三公”之名，转化成兵权、政权的汝南袁氏不同。
“三世三公”的弘农杨氏，更像是活在教科书里的忠门。
成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出自弘农杨氏的初代太尉杨震。
在杨震看来，只要做了一丁点儿对不起朝廷的事情，无论如何是隐瞒不得。因而弘农杨氏的祠堂，被称为“四知堂”。
这家人也一直恪守本分，以“清直”闻名于世。
“走吧。”
太尉刘宽伸出颤抖的手掌，来到刘备身边，示意刘备搀扶。
崔烈喊道：“刘太尉，若有空，这几日到我府上坐坐。”
刘宽的胖脸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一定一定。”
与严厉的杨赐不同，刘宽是一位宽厚到有些邋遢的长者。
一路上都有门生故吏拱手，向这位宗室巨头请安。
刘备心想，才出门没几天，刘宽秋白色的礼服已经沾满了酒水的污渍，束起的头发也蹦出了好几根杂毛。要不是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非得把自家的太尉，打扮得漂漂亮亮才是。
在一片恭送声中，刘宽与刘备出了胡广的宅邸，来到赵云、张合护卫的牛车。
走前，胡广的管家特地送了她们很多价值不菲的“奶酪”与“茶叶”。
这都是胡广生前依照朝中公卿的喜好置办的回物。
刘宽把这些礼物都送给了刘备、张合、赵云。
连死了都这么中庸圆滑，偏偏又喜欢奇策诡诈之术。
看了一眼胡广奢华的府邸，刘备不禁感叹，难怪后世如王夫之等人都说东汉胡广是最会做官的权臣，权势只在大将军之下，却得以“瓦全”，不是没有道理的。
“呕~”
进了牛车之后，刘宽就一直在吐血。
肝病、肾病、肠胃病老太太全都有……不吐血，不尿血就不正常了。
刘备并不太担心刘宽的安危，他一向知道，这个历史上唯一与他谥号相同的宗室重臣，大概还有四五年光景可活。
不过就这种上吐下泄的活法，也太痛苦了些。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牛车里，漆黑一片，收起手绢的刘宽没有说是哪样事情。
牛车走在漆黑的小路上，赵云和张合全都看向刘备。
刘备抬头望月，在想，刘宽她到底知道了哪些，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他的性别，亦或者是其他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刘宽问道：“你觉得刘大是个怎样的人？”
刘备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阿大的形象。
“交往不深，能感受到好胜心切，掌控欲很强，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个人。”
“试着喜欢这个人，和刘大深交……”
刘备摇了摇头。
“只是一面之缘，我交往不来的。”
“那就多见几次。”
刘宽轻咳了两声，又说。
“刘大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坏孩子，你得想办法，让刘大长大，让刘大面对自己已经是大人的事实。”
让刘阿大那小子长大，那是雌激素的事情，
和我刘备有什么关系！
“我不去不行吗？”
刘备叹气。
“我拜入您的门下，其实只是想在太尉府当一个小小掾属，看有没有机会外放到幽州，干个几年，镇守一方，为刘姓宗室尽一份绵薄之力。留在禁中，当近臣，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刘宽却说：“若你一直留在崔烈府上，想做外臣，举茂才，倒还有些机会，可你从崔烈府上，来到我的府邸，刘大的眼线便盯上你了，平常刘大很忙，只是今天刘大才有空儿出门见你，你是逃不了的。消除恐惧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刘备脑补了一个奥利给。
这什么貂蝉剧本？
刘备疯狂抓头。
您姥是不是还准备了连环计。
让我演一出，夕阳亭，张让戏刘备。
刘阿大手持尚方宝剑，斩了张让。
最后再把我囚禁在嘉德殿里，穿着开裆裤，拿着湛卢剑，夜夜捣药。
那历史可就改变了！
刘宽说道：“你若是肯留在禁中，我便为你抬籍。”
抬籍？
刘备不稀罕了。
进了宫，别说抬籍了，说不定六个月后，刘协都生出来了。
“刘大到底是男是女啊？”
其实刘备最关心的是这个。
只要刘大真是男的，那他就放心入宫。
大不了，徐孺下陈蕃之榻。
不是的话，他就得做好思想准备。
那就是十恶不赦了。
刘宽沉默很久，才说。
“你都叫人家刘大了，你心里没点儿数儿？”
春秋为尊者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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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姬，名讳刘恒，字常。
因此出身恒山郡的恒山赵云，要改名常山郡，自称常山赵子龙。
光武姬，名讳刘秀，字茂。
因此秀才要改为茂才。
汉明姬，名唤刘庄，字严。
因此道家老祖庄周，在东汉一律被称为严周。
汉高姬，名唤刘邦，字国。
民本邦本，改为民为国本。
不过在天下人的思路里。
刘茂不一定是光武姬刘秀。
因为当时还有一位高举义旗的汉室宗亲，名叫刘茂。
刘秀也不一定是刘秀。
刘秀活着的时候，还有一位担任王莽帝师的汉室宗亲，名叫刘秀，后来改名刘歆。
四狼也不一定是爱新觉罗·胤禛，说不定是杨延辉。
钮祜禄甄嬛，难道真的是甄嬛吗？指着太阳，就真的指的是太阳吗？
这是“替身攻击”！
为的是让大家骂帝姬的时候，帝姬明明被骂了，但帝姬不会客观上被骂到！
好比我是来抓鲁树人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被抓走了，关她周迅什么事情。
同理。
刘大可以是刘大，也可以不是刘大。
“那么刘大真的是刘大吗？”
要知道人家在位二十二年，十七年都不上朝。
近臣和朝臣是隔着帘子拜见的。
曹嵩都不敢说真的看清帝姬的真面目。
只有崔州平胆子够大，曾经偷偷看过一眼。
刘宽是帝姬的老师，也是从龙之臣，只有她才能给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这也是刘备最后的问题。
不把窗户纸捅破，他心里不舒服。
太尉刘宽给出了一个官方说法。
“刘大真的是刘大。但，也是涿县公主。”
什么东西？
没读过书的张合与赵云，根本听不懂刘备和刘宽在讲什么？
刘备抱怨。
“一个公主，那么小，二十四了，连个像样的胸都没有。您就没帮阿大搓过？”
刘宽很不希望刘备贬低自己养大的孩子，咳嗽两声。
“我都说了，刘大还是个孩子，你得试着让那孩子长大。另外，我搓过的，有进步，不过道阻且长。”
刘备实在不想进宫。
毕竟阿大在历史上的名声确实不好。
在阿大的帮助下，人类和狗狗，都能建立超越友谊的关系。
【十恶不赦】中的【内乱】，那就更简单了。
“我上也不行啊，刘宽老师，阿大是个孩子，让阿大变成好孩子，那得让刘大多打雌激素才行啊。”
“什么是雌激素？”
“啊，就是黄豆啊，南瓜啊。”
忽然想到豆腐里也有。
“让阿大多吃豆腐，腐竹也行。”
“吃豆腐就能长大？”
刘备硬着头皮，喊道：“对，吃豆腐就能长大，再多喝几杯牛奶。”
刘宽黑着一张脸：“喝牛奶，吃豆腐就能治好，那现在早就是太平盛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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