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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刨根问底


 齐非钰半眯起眼,一颗心仿佛热火烹烤。


 之前他隐约猜想过,诚王妃身边的人使手段下药害玉兰,为的可能是争风吃醋,却不能断定自己想的对不对。


 如今证实了,玉兰遭受的凶险,果然是因为自己。


 明明他对府里的丫鬟不假辞色,明明自己不好色,明明他从未瞧过这春菱,为何春菱会生出嫉恨玉兰之心?莫非她以为,没了玉兰,就有机会入自己的眼吗?


 尼玛,这世上,自作多情爱痴心妄想的女人何其多。前有赵清颜、李茜罗,如今,又来了个韩暖月、春菱。


 这些女人如何,他根本不在乎。但想到这些女人对自己生了心思,没法儿得到自己的情意,便要去害玉兰,他就觉得愧疚难安。


 明明他是想护玉兰一生一世的,为何自己不但没做到,反而还让她因为自己,经受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暗叹了一声,他看了春菱一眼,冷冷道:“哪儿来的狗在这儿乱吠?你哪什么跟我的爱妻相比?你也配叫她陈氏?贱人,你意图害她,便是要夺我的性命,不,这比你想害我更严重,我岂能饶你?”


 他挥了挥手,又对魏昭道:“爷懒得再跟她说话,你去叫人,将这贱人拉出去,把她的舌头剪了,脸上也给她几刀。看在母妃面上,爷不卖她,撵她出二门,府里有不嫌她的光棍,挑一个最老最丑的,拉出去配了。”


 魏昭连忙道:“奴才知道了。”


 春菱面如死灰,她原以为自己横竖是个死,没想到齐非钰竟要饶她一条命。可命保住了又如何?要遭受剪舌之刑,脸也要被毁,还要被配给老光棍,这叫什么事儿?


 她一心一意恋慕齐非钰,一心一意想当姨娘,为主子生儿育女,享受荣华富贵,如今沦落至此,怎么甘心?


 不过眨眼之间,自己的人生就变了。


 这仿佛是场噩梦,但她没法儿挣脱这梦境醒过来。


 这时齐非钰冷冷一笑,又道:“再有,将刚才召集起来的人都叫出来观刑。”


 话音未落,春菱却突然来了力气,翻身坐了起来,满脸不知是血还是泪,口中含混不清却声嘶力竭道:“世子,奴婢有话要说,奴婢是被人陷害才走上错路,背后黑手还逍遥在外……”


 自己的人生要被毁了,怎能饶了紫嫣?无论如何,都要拉她作伴才行。


 齐非钰听了这番话,又是惊,又是怒,努力把喉咙里的火苗往下咽了咽,道:“谁陷害你了?”


 春菱几乎咬着牙齿道:“是紫嫣,药是紫嫣给我的,且她说了,这药下进饭菜里,只会让人脸上起痘子损害容颜,根本没说这玩意会伤人性命。”


 她磕了一个头,含泪央求道:“奴婢是受了她蒙蔽,还望世子开恩,看在奴婢伺候过你和王妃的份上,看在奴婢揭发有功的份上,饶了奴婢,奴婢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不敢有半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齐非钰瞥了她一眼,这一眼虽平淡,却冷然刺目,如同刀剑寒霜。


 旋即,他冷笑道:“紫嫣的账自然要算,但你要承担的,却不会减少半分。休要痴心妄想哭哭啼啼,你敢朝我在乎的人动手,就该想到后果。”


 春菱又惊又怕,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齐非钰再不理会,只向魏昭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那贱人提溜进来?”


 魏昭连忙带着亲卫,去隔壁将紫嫣押了过来。


 被如狼似虎的亲卫押着,紫嫣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情知情况不好,一颗心如坠冰窖。


 她猜得出玉兰那边必定出了什么事,也猜得出春菱必定要供出自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咬死口风不能认,将一切都推到春菱头上。


 虽然打算好了,但被亲卫如丢抹布一般扔在地上,紫嫣浑身发抖,只觉得心将要跳出来。


 没等她缓过气来,春菱就扑过来扯着她厮打,骂道:“你这贱人,是你故意算计我害我的,我跟你没完……”


 紫嫣被她挠了几下,立时鬓发散乱,十分狼狈。


 魏昭见闹得不像,皱眉上前,将春菱扯开,喝骂道:“世子在跟前,你闹什么?”


 春菱这才罢了手,俯在地上泪流不止,却咬牙忍着,不敢大声哭出来,生怕惹齐非钰动怒。


 紫嫣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春菱姐发疯打奴婢,世子爷,你要为奴婢做主……”


 话没说完,春菱咬着嘴唇,直着脖子叫道:“你这贱人还做戏呢,明明是你,知道我倾慕世子,故意带了药在我面前晃,还哄我那药不会立时发作。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哄王妃给陈侧妃赏赐饭菜,这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你好狠的心,好毒辣的心思,竟然蛊惑我干出没脸面没品行的事,一心想着坐收渔利。你这天打雷劈的贱人,即便我死了,我的魂也要回来缠着你,决计饶不了你!”一行说一行泪如雨下,声声沥血。


 紫嫣心头发沉,道:“世子爷明鉴,我跟春菱是住一屋,平时也会说些闲话,但何尝蛊惑过她?难道她自己没长脑子?她做了坏事,跟奴婢有什么关系?世子爷,你可别被她糊弄了,她是想拖奴婢下水……”她一面说,一面落下泪来,怦怦磕头。


 齐非钰也不管,由着她磕。


 紫嫣十分卖力,嘴里央求着,几下就将额头磕破,血珠子就滚了下来。


 紫嫣又指着春菱,骂道:“你做的事儿,为什么扯上我?亏我往日里将你当个好人,想不到,你竟是藏了奸的,犯了大错,世子明察秋毫发觉了,你竟混赖到我头上。这般小小年纪就藏了一万个心眼子,手段如此阴狠,哼,你当世子会被你的花言巧语哄骗吗?别做梦了。”


 春菱自是回骂不绝,恨紫嫣恨得咬牙切齿。


 两人指着对骂,完全撕破了面皮。


 过了片刻,紫嫣收拾情绪,又向齐非钰磕头道:“世子爷,春菱干的事与奴婢不相干,求你明鉴。”


 却见齐非钰淡淡瞥过来,那俊朗的脸儿上神色淡漠,可那双寒如星辰的眼睛却微微眯起,正盯着她。


 若仔细瞧,就能发觉那双眼中的目光极其锋利可怕,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凛然杀气似乎要在瞬间透鞘而出!


 紫嫣见状,心跳得如同擂鼓,整个人都傻了。


 却听得齐非钰道:“真相如何,只有你们两人知道。你们在这里狗咬狗,爷其实没什么兴趣探究到底,更懒得看你们做戏。不过,爷倒是想起来了,之前陈侧妃初次上门时,你对她百般折辱,如斯无耻下贱,杀了你都不为过。何况,空穴来风未必无影,春菱既扯上了你,无论你做没做过,你都要跟她一起承担。”


 紫嫣目瞪口呆,直愣愣瞧着齐非钰,仿佛在瞧个疯子。


 她以为,赵清颜给她的药,十二个时辰才会发作。


 她以为,即便事发了,有春菱顶缸,这事儿便如同投湖石子,溅起几滴水花后就能平息。


 哪里想得到,齐非钰竟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竟连辩解都不愿听,直接定了她的罪。事情发展成这样,出乎她意料之外,让她应对无措。


 齐非钰冷笑道:“觉得难以接受?觉得爷不讲理吗?哼,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你们这些贱人,自作多情恬不知耻,连爷心上的人,都敢算计,爷难道还要跟你们讲道理?爷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听了这番话,紫嫣彻底傻了。


 这番话犹如重锤,直击得紫嫣心力交瘁,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


 齐非钰再不看她,敲了敲桌子道:“春菱咬出了你,你呢?有没有要咬的人?说出来吧,虽不能减轻你的罪过,但有人跟你一起担着,你自己心里能好受些。”


 他本以为,事情是春菱一个人做下的,不曾想,竟还牵扯了紫嫣。


 这变化提醒了他,让他明白了,不能想当然,一定要刨根问底,追究到底,将想害玉兰的人彻底扼杀了。不止如此,他还要震慑这府里其他人,让他们再也不敢起动玉兰的念头。


 紫嫣战战兢兢,吓得魂飞魄散,却没有丧失理智。


 她暗想:嫂子对我一向不错,事已至此,再扯出嫂子又有何用?倒不如咬死了不认,即便世子要惩罚,也不可能弄死我。何况,若嫂子也被拉扯进来,咱们一家算是彻底毁了,以后如何还抬得起头来?


 她想到这里,便没有招出赵清颜,只哭道:“世子爷明鉴,就是借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干下作事!世子爷开恩,饶了奴婢……”


 齐非钰冷笑道:“爷不想听这些废话,没心思瞧你演戏,魏昭,你是死人吗?拿板子打!”


 当下魏昭忙命人上前,让人将紫嫣按住,自己亲自抄起板子,打了二十来下,打得紫嫣皮开肉绽,哀嚎声尖锐刺耳。


 打了一气,齐非钰命停了手,这时,紫嫣已经面如金箔,鲜血淋漓。


 齐非钰又问:“爷再问一遍,你有没有要咬的人?”


 紫嫣倒在地上,喊了两声“冤枉”,直接晕死过去。


 齐非钰冷笑,命人拿凉水浇醒她。


 他正要让人继续打板子时,郭妈妈扶着诚王妃进来了。


 见了女儿的惨状,郭妈妈大喊一声,冲过去抱着痛哭起来。


 见状诚王妃一脸不忍,上前一把拉住齐非钰小声道:“非钰,你这是在闹什么?春菱的祖父伺候过你父王,紫嫣的娘是母妃的陪嫁,你这样下毒手,府里的人如何看你?打狗也得看主人,你将春菱、紫嫣折腾成这样,母妃有什么脸面?”


 齐非钰看着诚王妃,目光清冷,开口道:“母妃,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儿子的性命要紧?”


 只这一句,诚王妃便怔了。


 等回神,她忙道:“这话从何说起?紫嫣、春菱竟想害你吗?这怎么可能?”


 齐非钰冷笑道:“她们一心想攀上我,自是不可能朝我下手的。”


 诚王妃想了一回,会过意来,皱眉道:“照你话中之意,她们是想朝陈氏下手吗?难道陈氏出事了?”


 齐非钰看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若她真出了事,儿子这会儿该心疼死了,哪里还有心思来见这些贱人?”


 诚王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她没事就好。”


 平心而论,诚王妃的确不喜欢玉兰,但她从未起过害玉兰之心。


 活到如今这个年纪,投鼠忌器的道理,诚王妃是很明白的。


 齐非钰对玉兰的在乎,出乎她的意料,却也告诫了她,一定不能朝玉兰动手。


 为了玉兰一人,害齐非钰伤心,伤了母子情,并不划算。


 春菱却心都凉了。


 刚才齐非钰说,自己院里出了人命。


 她还以为,是陈氏出了事死了,齐非钰才这般不管不顾,一定要追究到底。


 不曾想,陈氏竟是丝毫无损,陈氏的运气,怎么能好成这样?还有世子,对她竟看重到这个地步吗?


 这时,郭妈妈扬起头看向齐非钰,哀声道:“世子爷,我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素日里你对老奴客客气气的,如今怎么将紫嫣打成这样?她素来伶俐讨喜,对你的确有几分痴念,却一直规规矩矩的,你可不能是非不分,任由人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她又看向诚王妃,声音益发凄厉,双目将要流出血来:“王妃,老奴已经问过紫嫣了,此事是春菱下的黑手,却攀扯上了紫嫣。王妃,求你明鉴,为老奴的女儿做主。”


 诚王妃愣了一下,道:“真是春菱干的?”


 见郭妈妈点头,诚王妃狠狠瞪了春菱一眼,方向齐非钰道:“既然揪出幕后黑手,你又何必再牵连无辜?何况,陈氏安然无恙,更不该闹大才是。”


 齐非钰皱眉道:“母妃,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你想过没有,陈氏其实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那下了药的菜肴送去后,陈氏因吃得太饱,才没有用,却说难得你一片心意,让人将菜肴收进厨房,打算晚上热一热再吃。若不是厨房的黄嫂子贪嘴先尝了,谁会想到菜肴有问题?儿子一向是与陈氏一起吃饭的,若热好的饭菜送上来,儿子难道能逃过死劫?这事儿,你想过没有?那黄嫂子,七窍流血断了气,死状恐怖,若儿子变成那模样,母妃你岂不要心疼死?”


 诚王妃脸色大变,只觉头上一个炸雷轰下来,不由得胆战心惊,身上晃了晃,喊道:“别说了,别说了……”


 齐非钰面上一丝神色皆无,淡淡道:“母妃心疼儿子,儿子心里清楚。今儿个这桩案,儿子问定了,还望母妃应允,务要插手的好。”


 诚王妃瞧着齐非钰阴狠坚决的神色,心头跳了跳,摆手道:“罢罢,由你就是,母妃不管了。”


 她实在是被齐非钰刚才的话吓着了。


 紫嫣、春菱之流,如何能跟亲生儿子比?便是郭妈妈,也不过是个奴婢。


 一想到齐非钰也差点被害死,她便觉得受不了。


 见诚王妃让了步,齐非钰脸上略好看了些,放软声音道:“母妃心善,见不得这里的场面,不如先出去,等儿子料理清楚了,再给母妃回话。”


 诚王妃颔首,看向郭妈妈道:“你也随我走吧。”


 郭妈妈哪里肯走,含着眼泪央求道:“王妃,事情的确跟紫嫣不相干,求你开恩……”


 诚王妃因有言在先,不愿再跟齐非钰起冲突,摆手道:“真相如何,非钰自会查清,你不必再说了。”


 齐非钰看向魏昭,挥手道:“送王妃回去,将郭妈妈拉出去。”


 诚王妃倒是立刻抬腿走了,郭妈妈却不愿走,望着齐非钰一味哭泣哀求。


 魏昭皱起眉,看向门口诚王妃带来的人,高声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扶着郭妈妈出去?”左右立时涌出两个婆子,半架半拖的将郭妈妈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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