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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铩羽而归


 昆进、昆莫拉哪里知道初锦心里的想法,彼此照了面,见初锦脸颊清瘦神情哀切,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兄妹两个互看了一眼,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如常见了礼。论起来,乌孙与大魏并没有多少交往,初锦这次过来,实在让人意外得很。


 故而大家也只说了几句客套话,昆进便问道:“冒昧问一声,公主此来有事吗?”


 初锦颔首,却不看昆进,目光落在昆莫拉身上,缓缓道:“公主,我这次是来找你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昆莫拉愣了一下,才看向昆进,出声道:“既如此,哥哥你出去吧,让我们单独谈一谈。”


 昆进只得应下来,看了初锦两眼,带着疑惑出去了。


 等屋里安静下来,初锦将昆莫拉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半眯起眼道:“公主正值韶华之龄,姿容无双,我见过的女子中,并未见出其右者。”


 夸奖的话谁不爱听,昆莫拉眼中泛起惊喜之色,觉得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进了,笑着道:“过奖了。”


 初锦摇头道:“我是实话实说罢了。”顿了顿,眸中闪过一抹锐利:“这么美丽的女子,站在诚王世子面前,世子竟不动心,忒可惜了。”


 听她提起这一茬,昆莫拉脸色立刻变了,低下头悻悻道:“世子一直说自己心里只想着保家卫国,不爱女色,无论我长成什么样儿,都是枉然的。”


 初锦冷笑道:“这话忒可笑了,男人岂有不好女色的?除非那人不是男人,才能对着美人不动心。他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保护他的心上人罢了。”


 昆莫拉一脸茫然,忙不迭问道:“心上人?什么心上人?你说的是谁?”


 初锦尖声道:“除了他身边的陈侧妃,还能有谁?”


 她哼了一下,冷笑道:“公主远道而来,很多事儿不清楚。诚王世子之前在外地时,便与那陈侧妃相识,对她甚是钟情,极力护着,眼里只瞧得见她一人。陈侧妃也是个厉害角色,勾引得诚王世子如痴如醉,非她不娶。陈侧妃是婢子出身,因了这个缘故,没法儿,只能先以侧妃的身份进门。虽然是侧室,但诚王世子与她同住同食,不知多恩爱……”


 昆莫拉听得瞪圆了眼睛,站起又坐下,咬着唇道:“我一直以为,他是真的想当个保家卫国的将帅,没成想他骗了我。”


 她脸上现出颓废之色,对于那还没谋面的陈侧妃,心底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初锦见昆莫拉神情大变,心中很是满意,面上却不露出来,只带着几分同情叹息道:“心心念念的男子,心里惦记的却是别的女子,这滋味真叫人难受。倘若那女子比自己强也就罢了,偏那人差劲着呢,怎能不叫人嫉恨?”


 她说这番话,也是有感而发。当年她看中了诚王,百般思嫁却不可得,诚王转过头,娶的何月容,除了有张好脸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出身简直令人发笑。


 如今,诚王的儿子齐非钰也是如此,果然是父子,性情差不多,都是有眼无珠之辈。


 昆莫拉呆呆听着,一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初锦这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捅在她的心口,将她的胸腔搅得血肉模糊。


 见状初锦心中越发欢喜,双目如鹰隼,盯着她说:“公主之前不知道真相,倒也罢了,如今一切都大白了,公主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昆莫拉“唔”了一声,似乎这才醒过神来,带着几分茫然道:“事到如今,我还能如何?他心里既然有人,那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不可能看上我的……”她说到这里,心中一阵伤痛,竟再也接不下去了,眼中滚下点点珠泪来。


 初锦便露出怜悯的神色,叹气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如今却被个下贱丫鬟比了下去,这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她摆出怜悯同情的款儿,翻来覆去说了不少宽慰的话,又盯着昆莫拉的脸色瞧,眼见得昆莫拉脸越来越悲切,且带了几分不平、不甘,心底不由得闪现出莫大的喜悦,面上却不露出来,只缓缓道:“论理公主的事儿,与我是不相干的,但我的女儿跟陈侧妃有间隙,平心而论,我自是不愿看到陈侧妃独占诚王世子,过得悠闲自在。故而我才来探望公主,与公主说个明白。”


 昆莫拉只觉得初锦句句说到她心坎里,不由得拿初锦当了知心人,红着眼圈,咬着唇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只我此刻心乱如麻,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初锦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却故意端了一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道:“公主是诚王世子,身份、模样儿真是第一相配的。如今,却因为一个陈侧妃,受了万般的委屈。要是我,拼了命也要跟陈氏斗一斗的。”


 她往前凑了凑,脸上的神色十分温和,声音中似乎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公主金玉一样的人,如今所求的,不过是个有情郎。我是真心为公主着想,当然,也盼着公主能给我那可怜早逝的女儿出一口气。倘若公主愿意听我一番话,便可如愿嫁给诚王世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昆莫拉不禁问道:“什么?”


 初锦身子前倾,附耳同她说了一番话。


 昆莫拉大吃一惊,瞠大双眼,不等她说完便失声道:“这怎么可以?我乃乌孙公主,岂能如青楼女子一般,给人下药往前凑?我不要面子、尊严吗?便是对方是我中意之人,我也干不出来的。”


 初锦似乎没看到她脸上的恼怒一般,淡淡一笑道:“事在人为,只要有心算计,就没有成不了的事儿。至于面子、尊严这些东西,小姑娘,你现在觉得挺重要的,等你年纪大一些,你就会发觉,没有什么比待在最爱男子身边更幸福了。”


 她拍了拍昆莫拉的肩膀,又道:“以诚王世子的心性,及他对陈玉兰的情意,不发生点什么,是绝不可能点头娶你的。我这法子虽然老套了些,虽然不那么光明正大,却能让你达成所愿。等你嫁给诚王世子了,便能日日与他相处,让他知道你到底有多好。到那时,你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无论你想怎么折腾陈侧妃出气,都是能够如愿的。”


 昆莫拉冲口而出道:“不,我不能这么做。”


 初锦皱眉看过来,脸色有一丝微微的扭曲。


 昆莫拉不由怔了一下,须臾又抬起下巴,轻声又说了一回:“不,我不能这么做。”


 在初锦锐利的目光下,昆莫拉嘴唇抖着,竟险些语不成句,扬声道:“你今天的来意,倒是说明白了,但你那些为我着想的话,我却是不敢信的。莫非你觉得我很傻,很好骗?诚王世子本就厌极了我,我若是给他下药,就算成了事,又能怎样呢?难道他还能因为有了肌肤之亲,就对我生出情意吗?不,这根本就不可能。他是个男人,心里既然有了人,且又这般用心护着,那就证明是不可扭转的。就算因为责任,不得不娶我,也不可能善待我,反而会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弄死我才好……”说着一连串泪顺着脸颊滚下来,喃喃道:“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他。他如今只是对我冷若冰霜,我虽然难过,却还承受得住。我不想他恨毒了我,将我视为仇敌,我受不了的……”


 她在心底,默默又加了几句,何况,他一直都无视我,瞧都不肯瞧我一眼,怎么可能上当呢?


 何况,在她心底,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她如今日日纠缠齐非钰,人人都说她脸皮挺厚的,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底线。


 光明正大的追求,她觉得,这样的方式无可厚非。但若是要耍手段算计,要通过下药来得到男人,那是对爱的亵渎。


 人生在世,但凡是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坚持。


 屋里一片寂静。


 初锦不敢置信的看着昆莫拉,嘴唇动了动,脑子却有点混乱。


 她想说自己的法子何曾有错,手段阴私老套点儿怎么了?能得到,总比一辈子都只能远观要强。


 人活一世,谁都想光明磊落,可清清白白做人的能有几个?耍耍手段,怎么了?大漠女子,不是该不拘小节吗?这般看重自己的骄傲,有什么用?


 她有很多话能拿出来反驳,可是对着昆莫拉清澈的眼眸,竟觉得有些说不下去。


 事情不该这样,不该呀!


 这时,昆莫拉抬起眼皮看了看初锦,也不待她回答,便道:“公主能来这一趟,让我明白真相,我心里甚是感激。但公主的建议,我是绝不可能采纳的。”


 她咬着唇,接着道:“我宁愿得不到,也不要他瞧不起我。”


 初锦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拧着眉说不出话来。


 昆莫拉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在了紫檀椅上,端起茶杯来。


 端茶,送客。


 手指紧紧的拽住袖口,初锦看着她深邃的凤眸,里面闪现的光芒点点如碎金,透着几分摄人的光芒,似乎还带着几分瞧不起。


 初锦身上的血一下子就凉了下来,胸中气闷,额头一阵阵发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起身道:“我是一片好意,公主却听不进去,罢罢,但愿公主来日想起自己失去了什么,不会撕心裂肺的后悔……”


 昆莫拉断然道:“放心,我绝不后悔。”


 事已至此,初锦无话可说,只得揣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的药,悻悻走了。


 心里面一阵抽痛,自己连药都备好了,这个蠢公主,却根本就不按套路走。


 其实,在来找昆莫拉之前,初锦也想过,自己与她非亲非故的,这么找过来,说的又是这样一番话,似乎不怎么妥当。


 可她暂时真的想不出法子,不得不走了这一步棋。


 儿女都死了,她心里没了指望,倒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


 可世事并不照她设想的路子走,她即便有决心,也没法儿将齐非钰、玉兰直接拿下。


 诚王妃治家的本事不容小觑,诚王府被围得铁通一般,她根本就插不进手。


 至于齐非钰,身边一直都有暗卫跟着,常去的地方,便是西大营、皇宫、张府这些地方,根本就没办法下手。


 陈玉兰因为怀着孕,一向只窝在王府待着,根本就不出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下手?


 且她也想过了,若是一下子将这两人弄死,固然能消一时之气,但往深处了想,还是留着慢慢折磨,让他们死去活来,才更解恨一些。


 思来想去,也就是觉得这乌孙公主,被情字迷了心窍,倒是个能利用的。


 本以为自己出言挑拨,这乌孙蛮夷必定是会心动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本以为,昆莫拉年纪小,又是最爱嫉恨的年纪,算计一下,根本就不成问题的。


 不曾想,现实给了她一记沉重的耳光。


 若昆莫拉愚蠢一些,或者没有什么底线,那该多好呀。但凡是女人,根本就不可能跟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何况,齐非钰一直对陈氏如珠如宝,陈氏心里,岂能没有将齐非钰据为己有的贪念?


 到时候,陈氏得知齐非钰和乌孙公主勾搭上了,哪里能不动气?便是齐非钰依旧对她痴心不改,两人之间的裂痕也不可能消融。若陈氏因为这个,气得流了产,那就更妙了。


 之后一步一步,不过是慢刀慢折腾,让陈氏越发的生不如死罢了。


 没成想,才走出第一步,接下来的路子,竟安排不下去。


 罢罢,东方不亮西方亮,自己再想法子就是了。


 初锦眸底,闪现出锐利怨毒的光芒,仿佛能消融一切一般。


 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齐非钰、陈玉兰死磕到底。他们安好,是她绝不会允许的。只有他们相看两厌反目成仇了,她才觉得解气。


 不过,仅仅这样也是不成的。她的女儿,可是没了命呢,这两个人,无论如何,最终她都是要拉一个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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