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学 > 悍女贵妻 > 047 绝处逢生(pk求收)

047 绝处逢生(pk求收)


 赵氏来了又去,却没人放在心上。


 这里高宸风舒出一口气,挤出笑容,朝齐非钰拱手道:“世子要其他人,我无不从命,但这玉兰是我的房里人,恕难从命。还望世子体谅我的难处,将玉兰交给我,回客房歇息,明儿个再挑几个伶俐丫鬟,也就是了。”


 齐非钰冷笑道:“你这话哄鬼呢,刚才陈玉兰说自己清清白白,还吟了一句诗,证明她跟你,其实并没有什么瓜葛。你大小也是个人物,为了留住她,竟谎话连篇,啧啧,我也算是开眼了。”


 高宸风哪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面皮白了一白,瞠目结舌,很有几分尴尬。


 齐非钰拧着眉,转而道:“陈玉兰受了伤,虽然不至于送命,但在这里耽搁着,绝非好事。小爷没功夫跟你瞎扯,你痛快发句话儿,这陈玉兰,哦,还有她母亲、妹妹,她们一家人的卖身契,你给是不给?”


 高宸风早已呆了,万没料到齐非钰不但心细如发,揣摩得如此精准,还如此坚定站在玉兰那边。


 他挤出一抹笑容,尤自强撑道:“齐世子这是做什么?世子在跟我开玩笑吧?难道我不答应,世子打算以势压人?”


 齐非钰冷笑道:“谁跟你开玩笑了?你说以势压人,好,我就以势压人,高公子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吗?”


 他真严肃起来,全没有平日调笑揶揄的随意,也没有风度翩翩的气韵,反而从容冷酷,冷冽气息,宛如寒冬腊月的风雪。


 纵然他只是亲王之子,这一刻展露出来的傲气尊贵,却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凛然寒气已透鞘而出!


 高宸风胸口一跳,瞥了玉兰一眼,脸上的容色便不由自主渐渐阴寒了。


 张继安这时开口道:“高世兄,我绝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但就今儿个的事情看来,这陈姑娘确实不愿在高府呆着。我既与齐世子一起前来,自当与他一同进退。不如你给我个薄面,将陈家人的卖身契送给我,这个人情,算是我欠下的,来日有机会必定会还的。”


 张继安与齐非钰自小相识,交情非同一般,真真是异姓兄弟一般。


 事已至此,他自是要跟齐非钰站在一块儿。


 且一直以来,他对玉兰都怀了一份不忍之心。玉兰当众撞墙,以死抗争,令他也深受震撼。


 到底,他们还是十多岁的少年,还没上过战场,胸口的血还是热的,且心性里,更有仗义执言、嫉恶如仇的一面,做不到见死不救。


 齐非钰出头了,他若傻呆呆看着,什么力都不出,实在说不过去。


 高宸风脑中乱成一团,心里止不住发寒。


 齐非钰眯起眼,沉声道:“高公子是不是不想给我和张三哥一个薄面?哼,你当我拿你没办法吗?远的我就先不提了,咱们只说眼前。你识趣将卖身契拿出来,今天这桩事,你后宅的阴私,小爷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分。你若不肯答应,不出一个时辰,临江府城内大大小小的豪门世家,民间小巷,便满是高公子生辰当日,高公子夫妇、高府舅爷联手欺辱丫鬟,逼迫丫鬟自尽的传言了。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倘若这样的新闻传出去,以讹传讹,最后该传成什么样儿呢?”


 他敛了笑容,那俊朗不凡的脸儿上神色淡漠,继续火上浇油:“高公子也许觉得,只是个丫鬟罢了,算不得什么,但我还得提醒高公子一声,您春风得意,年纪轻轻就有了官职,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倘若被御史参奏一个治家不严、内帷不修,高公子还能一帆风顺、事事遂意吗?只怕不见得。”


 高宸风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怒火冒出来,犹如一块滚烫的烙铁,在他胸腔里滚来滚去,让他吸一口气都觉得难受。


 理智告诉他,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放弃玉兰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可他就是没办法开口,答允齐非钰一声。


 若是旁的丫鬟,他绝不会为难,但这是玉兰呀,是他心心念念要得到的女子,是之前齐非钰、张继安开口讨要,他宁愿撒谎,也要留在身边的人。


 若就这么放了她,从今往后,山高水长,彼此再无交集了吧?


 若就这么放了她,倒是如了她的愿,她必定乐不可支,求之不得。可是,自己呢?自己心里这股子不甘和怨气,该从谁身上讨还?


 齐非钰见他脸色发青,一味不言不语,皱眉道:“高公子这是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当断则断,高公子既是个人物,何必做妇人之态?”


 他极尽毒舌之能,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不等高宸风作答,却有道女声传了过来:“大夫人来了。”


 一语未了,果然就见闵氏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她穿了牡丹穿花样式的对襟长衣,头上戴着金丝八宝髻,几支凤钗和玉簪压发,脸上用了极淡的脂粉,高洁中透着几分贵气。


 闵氏眼风一挑,往在场众人身上看了看,落在齐非钰和张继安身上,便含笑开口道:“听说宸风留了两位贵客,我特意过来瞧一瞧。来得冒昧,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齐非钰怀抱玉兰、高宸风脸色晦涩难明的场景,闵氏瞧着不是不诧异,但她素来是个稳重的,倒不至于应对失措。


 张继安连忙上来见礼,以“伯母”呼之。


 彼此寒暄几句,不等闵氏开口问,张继安便主动开口,将今儿个奉师命讨要玉兰,及后续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


 等都说完了,他欠身道:“这陈玉兰是高府的人,晚辈绝无逼迫之心,但相逢即是缘分,世子不愿陈姑娘白白送命,打定了主意要管这桩闲事。在晚辈看来,陈姑娘也是个可怜可叹可敬的,晚辈也愿跟世子站在一块儿。伯母是个有决断的,此事还望伯母能周全一二。”


 闵氏只知道书房这里在厮闹,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了张继安的话,只觉头上“嗡”一声,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


 等回过神来,她立刻走到齐非钰跟前,一面行礼,一面堆起笑道:“齐世子为敝府丫鬟仗义执言,果真应了‘英雄出少年’这几个字。”


 她又看向玉兰,叹气道:“你这丫鬟性子也实在烈,受了委屈,到我跟前说一说,难道我还能不给你做主吗?如今额头撞成这样,实在可怜,也吓着贵客了,我……”


 话音未落,齐非钰道:“夫人是个明白人,也别说什么客套话了,直截了当告诉一声,这陈家人的卖身契,你们愿给还是不愿给?”


 他眯起眼睛,音量渐高,将刚才威胁高宸风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闵氏心头乱跳,额上已冒了一层冷汗,缓了一缓,才开口道:“按理这玉兰受了伤,该留在府里养伤才是,但世子既然开口了,要将玉兰带走,我岂能不给这个面子?”一面说,一面看向身侧的大丫鬟,摆手道:“去将陈家三口人的卖身契拿来。”


 丫鬟答应一声,正要下去办时,高宸风失声道:“母亲,我……”


 “你什么?”闵氏侧头看过去,喝止道,“你想如何?世子和张公子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无论你怎么想的,都不好使,只能由我做主。”


 闵氏也知道,高宸风对玉兰不一般,却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个小丫鬟罢了,高宸风瞧上了,也不过是屋里多个玩意儿。即便多宠爱一些,也只是吃穿上给得体面些,碍不着什么事儿。等那新鲜劲头过去了,高宸风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妾室、姨娘、丫鬟身上。


 闵氏一片慈母心肠,素来不肯违逆高宸风的心意,但如今闹得,实在忒不像话了。


 她心底,其实是极恨玉兰的,觉得玉兰是个祸害精,深恨自己平时不察,竟让个祸害头子将高宸风迷得神魂颠倒。


 张继安之前讨要玉兰时,高宸风就该开口答应了。


 如今闹成这样,事关高府的名声,自身的前程,儿子竟还不松口,真真是鬼迷心窍了。


 她既恨玉兰,又恼高宸风不争气,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无论如何,这玉兰,实在是留不得了。


 高宸风不肯开口,那,只有她来做恶人了。


 高宸风喉头滚了滚,心里满是愤恨、失望、不甘,看了闵氏一眼,见她容色冷峻,满腹的话登时都说不出来了。


 他又将目光转向玉兰,却见玉兰根本就不瞧他,只看着齐非钰,含泪道:“世子和张三公子为奴婢出头,奴婢感激不尽,今后必定时刻牢记两位的大恩大德,绝不敢忘。”


 她声音虚弱,透着楚楚可怜的意味,但一双杏眸却熠熠生辉,仿佛蕴含了星辰之光一般。


 那般明亮又含了希冀的光芒,刺伤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玉兰不情愿跟他,他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他头一次见到玉兰,看着她的眉眼,便觉着心弦被撩拨了。这个女孩姿容清丽,骨子里却又那么倔强坚韧。她来了他身边之后,虽然被他折辱,虽然也低过头,但过后仍挺直了腰杆,骨子里带着尊贵和骄傲。


 如今,她来了一出以死抗争,却也让他心上的影子越发深刻了。


 他一直以为,身边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内,如今,却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即便她冷漠冷淡,一点儿都不将他放在心里,还为离开他庆幸欢喜,但他心里明白,从今往后,自己不可能再放下她,永远都不可能。


 多么可笑,却又是事实。


 突然之间,他头痛欲裂起来,一颗心空空落落,又仿佛疼得喘不过气来一般。


 片刻之后,闵氏的大丫鬟去而复返,将几张纸递给闵氏。


 闵氏忙堆起笑容,向齐非钰、张继安欠身道:“两位贵客,这便是陈家人的卖身契。”


 张继安伸手接过,躬身道:“多谢伯母体恤。”


 闵氏摆手,让张继安不必将此事放在心里,温声道:“时候不早了,两位不如去客房歇息,我这就让大夫随着过去,给玉兰姑娘看伤。”


 虽然恨玉兰,但贵客当前,她不得不给几分脸面。


 “不必了,”不等张继安答话,齐非钰已经开口道,“先生还等着呢,咱们还是回去的好。”


 闵氏忙再劝,齐非钰挑唇道:“夫人不必再留了,今儿个闹成这样,这高府,我实在没心思待下去。夫人若有心,不如给我们安排一辆马车,好安置陈玉兰。”


 这几句话噎得闵氏脸色发白,却也知道再劝无益,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齐非钰这才将目光投向玉兰,声音略微软和了些:“我知道,你不愿再留在高府,一刻都不愿留,我带你走。”


 俊朗的少年,锦衣素服,面如敷粉,目如点漆,丰姿雅量,真真应了那一句翩翩君子温雅如玉。


 温和的话语,仿佛拂面的春风,拂开了层层丑恶,劈开了她无望的人生。


 她做梦都想走出高家,想脱离高宸风、赵氏的手心,想奔向新生活。


 这齐非钰,是她的救世主,给她绝望的生活,带来了明亮的曙光。


 这一刻,他的眉眼映入玉兰眼里,令玉兰终生难忘。


 玉兰浑身轻颤,两行泪从眼眶中流出,心在经历了绝望、决绝之后,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接二连三大喜大悲,加之她额头有伤,不由得眼前发昏,终于合上眼睛,晕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http://www.ccfang.cc/novel/FLFGN3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