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商机乍现
次日上午，玉兰、玉兰正聚在屋里做针线，突然秦氏进来，神色有些古怪：“玉兰，昨天你们提到的那陆哥儿来了，还送了一篮子的野菜，正在厨房里坐着呢。”
玉兰愣了一下，才起身道：“我出去看一看。”
玉菊忙跳起来，笑着道：“我也去。”
等去了厨房，就见陆辉正坐在小椅上，安婆子、崔婆子围坐在一旁说话。陆辉脸色有些红，神色也不太自然，显然是被两人打趣了。
见玉兰进来，他却是眼前一亮，立刻站起来道：“陈姑娘好。”
玉兰欠身还礼，笑着道：“听娘说，陆小哥特意送了野菜来，多谢了。”
陆辉搓搓手，不好意思的道：“昨儿个见玉菊姑娘对我采的野菜有兴趣，我便想着，送过来给姑娘尝尝鲜。不想刚才这位安妈妈说，姑娘聪慧得很，想出了好法儿，家里新鲜菜蔬并不缺。算起来，倒是我多事了。”
玉兰忙道：“家里的菜蔬都是极寻常的，倒是小哥儿这些野菜，是极难得之物。待会儿就整治出来，也好让先生尝鲜。”
安婆子笑道：“陆哥儿想来不知道，我们兰姐儿是个最能干的，做的菜好看又好吃，先生最喜欢她了。”
陆辉看玉兰一眼，脸又红了，声音略低了些：“我跟陈姑娘虽然只见过几次，却知道她是个极好极厉害的。”
安婆子听了这话，转头去看崔婆子。
两人挤眉弄眼，赤裸裸打量着玉兰和陆辉，流露出八卦的神色。
玉兰有所察觉，却不好流出不满来，只得佯装不知，转了话题道：“陆小哥，我听崔妈妈说，你有做豆腐的手艺，时常进城去卖豆腐，你那生意怎么样？”
闻言陆辉面有愁容，叹息道：“之前倒还不错，做好了豆腐，从桃花村一路叫卖，进了城再走街串巷，一担豆腐能卖得差不多。如今进了腊月，不少农户都做了豆腐，想换成钱好置办年货，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忙活一天，却只能卖一点豆腐，根本不划算，我索性就停了这桩生意。”
玉兰听了，也代他着急，皱眉陷入沉思中。
说起来，她来了这里，也有几个月了。豆腐嘛，倒是见过吃过，但其他的豆制品，如香干、豆皮、千张什么的，却并没有见着。
想到这里，玉兰脑中灵光一闪，看向陆辉，试探着问道：“豆腐不好卖，你怎么不用黄豆做些别的东西试一试？”
陆辉一脸惊讶：“做什么？黄豆除了做豆浆、豆腐、豆腐脑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制法？”
崔婆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呀，兰姐儿，这黄豆还能干什么？我竟没听说过。”
玉兰见他们果然不知道还有旁的豆制品，不由得暗自高兴。
只要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弄出新鲜豆制品，必定会是一条致富的道路呢！
只是，如今八字没一撇，倒是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多说的。
想到这里，玉兰便只笑道：“因见陆小哥生意不好，我才胡乱出主意，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几人听了这话，倒是不以为意，笑了笑就丢开不提。
一时安婆子、崔婆子又赞起玉兰来，说玉兰长得好，性情好，又会做菜，将玉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将玉兰娶了去，令玉兰相当无语，偏又管不住她们的嘴。
玉菊不知道她们的用意，也随着附和，夸赞玉兰。
陆辉年轻面嫩，被她们逗得心慌意乱，耳根子红得能沁出血来，带着羞涩结结巴巴的道：“时……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行了礼，便要起身离开。
玉兰因有事要跟他说，忙道：“我送你出去。”说着果然走出来相送。
一路无话，等行到门口，玉兰因道：“今儿个多谢陆小哥，我有一事相求，还望陆小哥答应。”
陆辉忙道：“陈姑娘有事只管说，不必跟我客气。”
玉兰便笑着道：“其实还是关于豆腐的事儿，之前我问你有没有旁的豆制品，你说不知道，其实，我倒是有些想法的。正好，你家里有做豆腐的工具，我便想着试一试。若是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说不定以后小哥儿就能多个进项。”
她看向陆辉，轻声道：“若是失败了，这损失我来承担。还请陆小哥帮忙，今儿个就回去泡点豆子，明天午后我去你家试制，如何？”
陆辉见她娇妍如花，眸色清澈如水，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道：“瞧姑娘说的，便是失败了，也不过是几斤豆子罢了，哪里能要姑娘负担？”
玉兰笑着道：“一码归一码，你若不答应，我就不敢劳烦你了。”
闻言陆辉只得道：“既如此，由着姑娘就是。等回去了，我就将豆子泡好，明天午后来接姑娘。”
玉兰因不知他家到底在哪儿，闻言倒并不推辞，落落大方的道：“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陆辉大喜，颤声应了，悄悄看玉兰两眼，这才转身去了。
见陆辉送来的野菜里有荠菜，玉兰拣了出来，洗干净剁碎，包了荠菜饺子，里面加了七分瘦三分肥的猪肉，只用盐提味，滋味却鲜美异常。
诸葛篱依旧与齐非钰、张继安同座一桌，至于赵清颜，却是在自己屋里用饭。
到底男女有别，虽然是亲眷，也不可能无所顾忌。
饺子上桌，诸葛篱吃得不亦乐乎，笑着道：“大冬天能吃上这一口，给个神仙都不换。”
齐非钰一面吃着饺子，一面漫不经心看向玉兰。
纵然不情愿，去不得不承认，这陈玉兰还是有几把刷子，做出来的吃食挺可口的。
至于上次诸葛篱挤兑他，让他不要再吃玉兰做的吃食的话，早被他选择性忽略了。
不想玉兰却是眸子一溜，落到他身上，旋即唇角微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少女盯着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目光明明白白在嘲笑他，既然瞧不上自己，为什么要吃自己做的菜肴吃食呢？
他不禁脸色一变：真是怪了，怎么心里就冒出这些念头？
似乎不是冒出来的，是他从少女眼中“看”出来的。仿佛她的心思，不必开口说，他就能明白一般。
忒怪，忒邪门了。
他心里又惊又笑，又有些生气，觉得玉兰真是小肚鸡肠，一点小事就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诸葛篱打量着玉兰，好奇问道：“这荠菜哪儿来的？怎么之前没吃到过？”
玉兰笑答道：“这可不是易得之物，是村里一个叫陆辉的小哥儿从山上采了，特意送来的。”
不等诸葛篱答话，齐非钰“啪”的一声，将筷子搁下，冷笑出声。
众人一见，都莫名其妙，为之侧目。
张继安诧异开口，问道：“非钰，你怎么了？”
玉兰自然也不明其意，却觉得齐非钰性子一向古怪，也不追问，只向诸葛篱道：“虽然是些野物儿，但难得的是这片心。陆家家境不好，只靠陆小哥一人支撑。礼尚往来，我想着明儿个不如拿点鸡蛋做回礼，帮补一下陆家，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诸葛篱素来大方，且知道玉兰是个有分寸的，摆手道：“这些小事，你不必回我，自己做主就行了。”
玉兰欠身，脆生生的道：“那我就替陆小哥多谢先生了。”
话音刚落，齐非钰嘿嘿一笑道：“一把野菜换一篮子鸡蛋，这买卖值，改天先生这里的门槛只怕要被踏破。”
玉兰淡淡的道：“齐公子放心，陆小哥是厚道之人，绝不会做出贪利之事。”说着眯起眼看着他，再无二话。
齐非钰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鬼使神差的，他心里又冒出个念头，替她续补未尽之言：“齐公子，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般多嘴多舌、小肚鸡肠，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齐非钰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火气“蹭”就上来了，又是气又是怒。
偏这些话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他竟没法儿发怒，更不能跟玉兰争辩。
他心里很不好过，玉兰却已经收回目光，施施然的道：“先生慢用，两位公子慢用，我该告辞了。”
才走几步，身后传来齐非钰的喊叫声：“你这饺子难吃得很，我才不吃呢！”
玉兰怔了一下，回眸笑道：“这是公子的自由，我自是管不着的。”说着盈盈一笑，转身离开。
齐非钰脸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
张继安拼命咬牙忍笑，忍得十分辛苦，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指着齐非钰道：“你在陈姑娘面前，时而嚣张冷淡，时而幼稚得像个小孩，真是忒奇怪了。”
齐非钰炸毛道：“你说谁幼稚？”
诸葛篱不紧不慢的道：“谁幼稚谁知道，非钰，你今儿个的表现，的确挺逗挺好笑的。你们时不时厮闹一场，我饭都能多吃半碗。”
齐非钰忍无可忍，离席而去，身后，却仍旧传来诸葛篱、张继安的朗笑声，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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