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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9章 今朝无辜,不要牵扯她


 「今朝。」


 阮今朝指尖彻底一松,随身的匕首朝下地上而去,紧跟着她被一股力气摁住肩头,落下的匕首被手拦截,刀与人都被带入暗处。


 肩头抵住冰凉的墙壁,阮今朝只是呆呆的望着跟前的人,接着微弱的夜色一寸寸描摹,陡然眼眶猩红,身侧的手一丝丝恢复气力。


 砰的一拳头毫无迟疑与犹豫砸到阮贤脸上。


 阮贤被打的倒退两步,侧着的脸顷刻间肿了起来。


 是下的死手。


 阮今朝疾步上去,扯住阮贤的衣领,再次确定抓住了消失将近半年多的父亲,又是一拳朝他下巴而去。


 这一次拳头被握住。


 「玉玉。」阮贤将愤怒的小姑娘抱住,拍着他的背脊,「父亲回来了。」


 随着这个拥抱,阮今朝脸色越发冷厉,「回来?现在回来有用吗?该你回来,你要走,该你走,你现在回来,你是逃命方向跑偏了?」


 阮贤安抚的摸着自个姑娘的脑袋,阮今朝说:「母亲死了,自戕,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戕!我知道你和母亲的婚事,是谢家算计了你,我不能用伦理道德约束你,你和母亲的感情我这个做小辈不能说什么,更不能说,让你为了我、哥哥,循哥儿继续这样过下去,你们可以和离的,为何……」


 阮今朝说:「你走了,怎么走的,我为何找不到你,京城之中是谁在帮你,周柘?还是谁?」


 阮今朝抬眸,望着阮贤,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藏在心中许多的话,「是不是谢家帮你的?」


 那一页,周柘要逼宫谋逆,比起送阮贤出京给他谋划生路,更应该做的是拖着他下水,事成了,阮家侍二主必身败名裂,若败了,阮贤是新帝的表亲必然从轻发落,他连带着也要一起留下一条命。


 这种时候,阮贤最后的就是走,走,要把阮贤和他的亲信都放走了,绝对不是容易的事,特别皇城之中到处都是眼睛。


 那么,这个敢给阮贤行方便的人,其一要能权势覆盖这些有眼睛的人,其二不怕被皇家知道了。


 那么,放眼当时的京城,只有谢家的敢。


 谢家敢的缘由,还有一层便是接着谢宏言,大宜皇室不可能真的敢和程国秀都撕破脸。


 因此,只有谢家了。


 只是阮今朝不敢去问,谢家为她做的太多了。


 阮贤沉默的望着阮今朝,唇几次翕开似都不知怎么说。


 阮今朝倏尔哽咽起来,「谢宏言为了救我生死未卜,我不想穆厉死,我不想你们任何去死,我没想到……司南的哪一箭就是冲着要穆厉性命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李明薇要杀穆厉,为什么,这个密函是李明启给出来的,我都想得通,他害怕穆厉的能耐,害怕程国在穆厉手中变得强大……」


 「你走了,你没事了,你知道我怎么过的,我为了活下来,为了让事情水落石出,我告发你谋逆,你那夜没有去救驾,和谋逆没有区别,先帝李玕璋就死在那一夜的,若他还在做龙庭,他和你君臣一场,会好好善待我们整个北地,十三千万好,唯独一条不好,只要李星弦真的不高兴,他什么都不会在管了,都会按照李星弦的意思来。」


 她说着,难得有些埋怨李明启的意思出来,「这件事他若是知道了,还让李星弦下手,我真的怎么都哄不好了……」


 阮今朝一股脑将这段时间心中的憋屈和委屈都说了出来,抽抽搭搭说:「司南,你的好儿子,还敢用我去做局,做局,我可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我就说他心中只有东雀那小崽子,你非说他一碗水端平了,什么手心手背都是弟弟妹妹,东雀才是他手掌心的弟弟,我,我是他嫌弃的!」


 阮今朝一边说着,一把拉


 紧了阮贤的手,仿佛是害怕他跑了一样,「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和司南找了你好久,你这样单枪匹马的来找我,司南知道吗?」


 阮贤本来心中许多事情要说给阮今朝说,最终说:「玉玉,你想要爹爹现在怎么说呢?」


 外面忽而有声音响起,阮今朝抬起手臂将阮贤护在身后。


 而后,小巷子之中慢慢走进来了人。


 阮今朝震惊的盯着来人,「阿简?」


 沈简的目光冷漠极了,他看也不看阮今朝,只是盯着阮贤,「你嘴里的话,就憋住了,一个字都不要说,来人,将谋逆嫌犯阮贤抓住,倘若他敢反抗,就地处决。」


 沈简说着,抬起手,手中赫然出现金牌。


 沈简对着进来人大喝,「都杵着做什么,动手!」


 「沈简!」阮今朝低吼一声,「谁敢动我——勇叔?」


 见着过来的人,阮今朝着实脑子空白,阮贤也在看清楚勇叔后面进来的文虎后,露出了笑意。


 「玉玉,让开。」阮现在摁住阮今朝的肩头,「父亲本就有错,父亲是什么出身,怎么来到的大宜,想来这些日子你都清楚了。」


 阮今朝不让,倔强的抓着阮贤的手腕,阮贤摸着她的脑袋,「都说了是嫌犯了,你放心,爹爹不会让你和你哥哥有事的。」


 「我不要。」阮今朝坚决非常的开口,「沈简,你敢跟踪我?勇叔,你敢帮着沈简背叛我?文叔,我帮你当父亲一般尊敬信任,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母女的吗?」


 沈简只是说:「今朝,现在你父亲的安全,交给我们你还不放心吗,这里的人,不管是谁的人,都是跟着你父亲出生入死的人,都知晓你父亲骨子之中的忠君爱国的,能给你父亲公道的人,只有金銮殿上的那两兄弟,有了公道,才有你要的真相。」


 阮贤笑了一声,「不亏是安阳侯府的世子,不亏是我家今朝看上的好儿郎,能说动这些人一起帮你将我堵在这里,是要废你不少力气吧。」


 沈简拱手说:「我们只是更想护着您吧了,不管您是什么身份,今朝都是我的妻子,如今是安阳侯府的世子夫人,今后就是安阳侯夫人。」


 阮今朝攥紧了阮贤的手腕,使劲的摇着头,她不要同阮贤隔着牢笼见面,她只要想着前世阮贤的死……


 「父亲。」


 阮贤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说:「你看,你还是很有理智的,说不出那种,若是敢动我爹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若是要关着我的爹爹,就连着我一起关了,玉玉,人活着就能有无限希望,没有死就会有无数选择,父亲只希望你和南哥儿好好的,父亲这辈子就知足了。」


 「听话今朝,你要好好的,要保全父亲,你就要保全好自己、」阮贤捧着女儿的脸,同她额头相抵,「你是个好孩子,父亲对不住你。」


 阮今朝摇摇头,「是我对不住父亲,我本该回到北地的,是我选了沈简。」


 「沈简是个好孩子,你看,有什么好事,是进牢遇到自己姑爷处置自己的,他哪里敢对我不恭敬的,嘴里高呼的都是嫌犯,嫌犯嫌犯,那就是嫌,又不是坐实了,这一路他多的是谋算呢,不过爹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宜的事情,爹爹问心无愧的。」


 阮今朝见着朝着沈简去的阮贤,鼻尖一酸。、


 「对了。」阮贤回过头,小声说:「那蛋挺好的,就是一直没醒,成日被一群人守着的,我瞧悄悄的去看了一眼,睡得香喷喷的,就差屁股上长个小猪尾巴出来了,不过,他本就是个瘦弱人,估计要养好久的。」


 阮今朝听着谢宏言无碍,算是心中有一个大石头落地。..


 「还有。」阮贤倒回去,又看了沈简一眼


 ,「能不能背过去,我和今朝说句不重要的私下话。」


 沈简想也不想的背过头,跟着的人也都背过去。


 阮今朝就见阮贤走了回来,小声说:「东雀没死呢,活蹦乱跳的,不对,要死不活的闹腾呢,胳膊手好像断了。」


 阮今朝:???


 阮贤迷糊说:「东雀可能是穆厉抓着要威胁你们的,不过穆厉威胁不来了,他会了秀都就可以登基了,我把秀都上下给锤了一顿。」


 阮今朝:???


 阮贤说着顿了顿,「长话短说不来,押解我回京路上慢慢说,你好好的,知道吗?」


 阮贤说完这句话,抓着阮今朝的手用力了些,「今朝,绝对不可以杀穆厉知道吗,绝对不能。」


 阮今朝嗯了一声,笑笑说:「他拿我当亲妹妹看,我自然将他也当做亲哥哥看,这一点父亲放心,我承认我之前想要杀他,是觉得他太看不穿,太威胁,我怕他。」


 阮贤嗯了一声,没有什么要继续交代的了,扭头朝着沈简走过去。


 「敢问沈世子,是用我家今朝谋我了吗?」阮贤问。


 沈简做了个请,不许旁边的人过来上镣铐,当着阮今朝的面搞这些,这父女两个一起跑了,到时候司南在跑了,就是真的给穆厉送依靠去了,李明启哭都哭不回来了。


 这个李星弦,等着他这次回去了,必然要给这两兄弟好好说说道理。


 沈简见着等着他回话的人,「我是今朝的人,我要护着今朝,只能这样,今朝现在最担忧的就是您,所以,你们要好,就不能乱来。」


 阮贤望着文虎,「你是先帝的人,还是谁的?」


 文虎说:「我是老大的人,但是我的心是大宜的,我的眼睛是襄王殿下的。」


 阮贤有点意外,「李星弦居然能把手伸到我北地来了。」


 文虎说:「襄王殿下是做储君养在大内的人,这些雷霆雨|露,制衡手段学的很好,这些年我听襄王殿下看着老大的,老大忠君爱国,即便要舍了闺女去京城,也知道——」


 「所以,当年李星弦为什么不娶今朝?」阮贤打断了文虎的话,「不就是怕我真的功高盖主了,不好处置我吗?」


 文虎被呛得闭嘴,沈简说:「李星弦吃不住今朝的性子,今朝喜欢他也没用,阮贺的婚事怎么成的,我后面慢慢告诉您。」


 阮贤又看向勇叔,「你是谁的人?」


 勇叔说:「我可是地地道道你兄弟,今朝是我当做闺女看着的,司南是我以后的依仗,老哥哥,你好好交代了,若是李家兄弟要弄死你,我们就去劫狱,咱们先礼后兵如何?」


 阮贤笑了笑,「阮贤的命就交给各位了。」


 沈简带着阮贤出了小巷子,「岳父大人问了那么多,那么阿简也问您一句,您为何自己回来了?」


 阮贤说:「我本就是为了一双儿女走的,现在自然也是为了一双儿女回来的,我在哪里都能活下去,可是我的一双儿女是大宜人,不能因为我的出身,让他们被喜爱的土地摒弃,这样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司南这辈子只会死在山河之中,今朝跟了你,也能谋划社稷安危,他们是见过刀山尸海,他们比谁都希望不再有战乱。」


 阮贤看向沈简,「你不会懂的,你没有经历过战乱。」他又道:「所有的一切,陛下带走了一半,其余的一半,就让我来带走。」


 沈简带着阮贤上了马车,镣铐加身,阮贤继续说:「盛淬要离开京城,不能留在京城,他心中对大宜的恨太深了。」


 沈简说:「这件事我做不到,他和我爹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知道您的意思,现在有一把刀,悬挂在李明启的头上,但我相信,他们不会


 对李明启做什么。」


 阮贤说:「我担心的是李星弦做什么,他要么不狠心,要么做出的事情,你无法想象。」


 沈简有些听不懂了,还是问:「那岳父能不大概和我说说,你从离开京城开始,都发生了何事呢,这回京的路程,八百里加急,我借口身子骨不好,也就拖个半个月不到,那么,我们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吗,来彻底给你洗干净一切罪名了。」


 阮贤只是说:「你洗不干净的,有些东西就是和我有关,你知道吗?」他看着手上的镣铐,「沈简,我们生在这世上,就是要还债的,我就一句话,今朝无辜,不要牵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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