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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嫁衣神功09


 嫁衣神功09


 花无缺原本不是个呆瓜, 现在也成呆瓜了。


 他呆呆愣愣地差点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明明她的手指并没有真点中他的额头,可他却觉得被虚点的那个地方灼热了起来。


 花无缺还随着这个想法, 感觉到自己心里某个地方跟着烫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具体为何,就只有直直地看向“始作俑者”。


 偏偏此时马球比赛就要开始, 选手们纷纷亮相,林莱自然是要给她娘助威的, 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就移到了球场上。


 花无缺:“。”


 他不会抱怨什么,而是跟着看向球场,只是有那么些心不在焉就是了。


 小鱼儿若有所思。


 铁心兰则一头雾水, 她扯了扯小鱼儿的袖子:“小鱼儿, 你到底是不是来看比赛的啊?”她怎么觉得他一直围绕着林岛主和花公子转啊?尤其是对花公子。


 他们俩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瓜葛吗?


 铁心兰这么想着, 便认认真真地去打量花无缺, 之后她偏头看向小鱼儿。突然间门,铁心兰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惊奇地说道:“小鱼儿,你有没有觉得你和花公子, 你们俩眉眼之间门还蛮像的?”其实在铁心兰看来, 小鱼儿非但不丑,反而有他独一份的英俊, 只可惜他脸上那道疤痕太显眼了,很多人第一眼就会被那道疤痕吸引, 进而忽略了小鱼儿本身的长相。


 铁心兰心动不如行动地要上前盖住小鱼儿脸上的疤痕, 进一步证明她的说法,却不想她那么一说,让小鱼儿火冒三丈,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和他像?瞎子听到这句话, 都要说自己眼神比你的好了。”


 铁心兰嗔怪道:“我明明在说你长得也不差呀。”


 小鱼儿撇撇嘴:“得了吧。”什么叫“长得也不差”?明明他们说起花无缺时都会用“浊世佳公子”“芝兰玉树一般”等再好不过的词,偏生到了她这里,说他们俩长得像,用词却那么一般般。他才不稀罕呢。


 小鱼儿生完铁心兰的气,再瞟了眼那边两个人,又开始生那两个人的气。


 小鱼儿气闷,觉得自己光是气都气饱了。


 话是如此,却没耽搁他到了饭点,又鬼使神差地溜回林园,溜到了大厨房。因为在恶人谷时,小鱼儿跟着天下第一名厨白菽学了一手好厨艺,尽管只得人家几分真传,可放到外边已经够厉害的了,他先前也是靠着这一手,才打入到大厨房内部,还激得大师傅老王头,王膏香,和他一起把一头暹罗香猪给熏了尝鲜,还被王膏香他们求着再多露几手——明明是小鱼儿有意要作弄林莱,可他就是有本事让这件事变成他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索性林莱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追究。


 这才叫小鱼儿能继续在林园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次溜回来后,还被王膏香拉着品鉴了一番同样来自暹罗的香米,还有一碗老少咸宜的麻辣兔头,另加一碟鲜香扑鼻的焖兔肉。


 小鱼儿像模像样地挑剔一番,末了说:“这是掏了兔子窝吗?怎么都是兔肉。”


 他本来就是那么随口一问,问完不等王大厨回答,就吞吃起饭菜来。


 王膏香笑着说:“这不是大小姐请她的客人吃了拨霞供么。”


 拨霞供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文雅,实际上就是兔肉火锅啦。


 这个名字和吃法起源于《山家清供》,还伴随着一句很有意境的诗“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作者林洪和友人吟诗作对之间门,又看那肉片放到热汤中一翻滚,熟了之后色泽可不就像那红霞吗,故而有了拨霞供这个称呼。


 大厨房呢,送上去的兔肉,自然是选最合适涮的一小部分,那剩下的兔肉自然不能浪费了,便被大师傅们做成了其他菜,焖兔肉和麻辣兔头就是其中两样。


 这倒不是说吃人家剩下的,可小鱼儿一想到林无忧的客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花无缺,他就如鲠在喉。


 小鱼儿气得把嘴里的兔肉,连骨头都嚼碎,吞进了肚子里。


 好气噢!


 另一边。


 小鱼儿还真猜对了,林莱的客人就是花无缺。


 她请他吃拨霞供,还怂恿他白汤和红汤都要试试。


 花无缺无法说不,就在她的注视下,将兔肉放到那看起来鲜红一片的红汤中涮熟,慢条斯理地放进嘴中品尝。


 结果——他再是浊世佳公子,被辣到之后,一样眼中含泪,舌头发痛。


 “辣着了?”林莱明知故问,她承认她就是恶趣味发作,想看无缺公子窘迫的样子。


 花无缺闻言抬起眼去看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莱沉默了。


 ——事实证明,他那过人风姿是不会被轻易打破的。就像现在,他被辣到了不假,可眼泪让他的眼睛变得水润润的,唇色更鲜艳了,鼻头还有点红红的,这反而让他看起来越发唇红齿白,纯真可爱,还让人更想要欺负欺负他,至少那眼里的眼泪得流出来吧,而那画面肯定会更动人吧。


 林莱:“。”


 她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啊?


 不应该不应该。


 林莱便没再揶揄他,叫侍女调了蜂蜜水过来。


 等侍女将蜂蜜水呈上来,林莱亲自接过杯子,给他送过去,“喝吧。”


 花无缺接过去,连着喝了几口。


 林莱便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花无缺冲她微微一笑:“好些了。”眼睛还有些湿漉漉的,看起来更纯真可爱了。


 林莱:“。”


 她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上去摸他的头,只是道:“那就好。”


 花无缺缓缓眨了眨眼,接着一口一口地将剩下的蜂蜜水都喝了,喝完放下杯子后,默默去看林莱。


 林莱莫名就懂了他的意思,不禁嗔怪道:“你既然不能吃辣,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花无缺道:“是。”


 她这时候的语气,和先前她虚点他额头说他是不知变通的呆瓜一般无二。


 而花无缺看着她的样子,也和先前马球比赛结束,邀请他来闵州的“梅花公子”梅仲良过来,先拜会过林莱,又询问他接下来打算时,他看向林莱的目光也大差不差。


 林莱当时就试探着说:“要不你跟我走,我好尽尽地主之谊?”


 花无缺当即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是“恭敬不如从命”,实际上他是欣然同意才对。


 看接下来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林莱回了林园,就可见一斑。


 再接着,他被漂亮姐姐请吃了一顿饭。


 再再接着,因为天色已晚,他就留宿在漂亮姐姐家,被安排进了朱鲤馆。


 小鱼儿转头就得知了这件事,他气鼓鼓地掐起腰来。


 小鱼儿也在林园住了几天,倒是没住在朱鲤馆,而是住在了另一处招待客人的兰桂堂。那个地方当然不差什么,事实上,小鱼儿觉得那是他住过最好的地方,可这不是因为他觉得不能从林无忧那儿知道更多,就打算一去不复返的嘛。眼下他又偷溜回来,也不过是为了林园那些他没见识过的美味佳肴,他吃完就会走的,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


 小鱼儿还突然想到他之前听史蜀云说起过,在林无忧眼里,他的武学天赋是极高的,仅次于花无缺。


 好哇,这是什么,这是既生鱼,何生花啊!


 小鱼儿并不认为自己就差花无缺什么,甚至于他觉得是天下第一小滑头。


 小鱼儿这么想,可是有根据的。


 杜杀、哈哈儿、阴九幽、李大嘴还有屠娇娇他们,哪一个不是令人胆寒的大恶人,他们却觉得小鱼儿小小年纪就过分厉害了,所以紧赶慢赶地赶小鱼儿离开。这件事可让小鱼儿得意坏了,等离开恶人谷到了江湖中,他是之前被一波又一波的人追杀,可他就是能一次又一次逢凶化吉,这怎么不是一种实力呢。


 凡此种种,叫小鱼儿心气高着呢。


 可现在,不仅铁心兰处处称赞花无缺,连很纵容他的林无忧,这个和他燕伯伯几近平起平坐,甚至现下名气更响亮的高高手,都对花无缺青睐有加,这无不叫小鱼儿忿忿不平。


 那花无缺真有那么好吗?不见得吧。


 他唯一比自己强的厉害,就是他那张脸吧。


 要是花无缺长得平平无奇,小鱼儿就不信其他人还赞叹他是什么浊世佳公子!


 小鱼儿哼哼了几声,眼睛转了几转,肚子里的坏水就开始咕噜咕噜。


 朱鲤馆


 朱鲤这个名字取自梅尧臣《宣州环波亭》一诗中的“蜻蜓立栏角,朱鲤吹荷浪”,馆内景色到了夏天,还真能完美还原这句诗。眼下呢,虽说并非夏天,不过春天有春天的独特。


 花无缺探窗看去,便可欣赏到馆内清丽景色。


 他想起之前在五羊庄时,在水榭中欣赏到的湖景,心中微动,便询问在朱鲤馆当差的侍女,可否为他取来笔墨纸砚,他想要做一幅画。


 侍女名为令月,令月声音清脆道:“请花公子稍等。”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来了做小厮打扮的人。


 这小厮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过来,他快言快语说:“大小姐命她身边的征月姐姐,送瓶从暹罗漂洋过海来的金风玉露给花公子,叫花公子尝尝鲜,偏半道上征月姐姐突有急事,脱不开身,便命小的代劳。”


 他说着就将木匣子奉上,还口齿伶俐地说道:“花公子有所不知,这金莲玉露本就不可多得,大小姐那儿原就没有多少瓶,可谁叫花公子不是外人,叫大小姐乐意匀出那么一瓶来给您哩。”


 这话儿说的十分动听,花无缺都忍不住微笑起来:“无忧姐的心意,我定当铭记于心,少时我会亲自去向她道谢的。”


 “如此正好,如此正好。”小厮这么说道,等将匣子放下后,他就低着头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花无缺打开了匣子,见里面有个彩漆钿花瓶,不知道是不是“金风玉露”这个名字本身就引人遐思,还是瓶口没有封牢,花无缺因此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当这是清露的香味,这叫他不禁联想到先前那杯蜂蜜水的香甜,还有她当时看过来时的盈盈眼波,像是初春的阳光,又像是春江水暖,令他都跟着迷醉起来,明明当时他没有喝酒来着。


 那淡淡的香味,便在他遐想时,不客气地往他鼻子里钻。


 直到花无缺察觉到不对劲,已经为时已晚,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热发胀。


 相信很快,“猪头三”这个外号就能易主了。


 现任猪头三幸灾乐祸地想到,他还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招呼着其他人,尤其是赠给他这个外号的林无忧来朱鲤院看浊世佳公子变猪头公子!


 嘎嘎嘎嘎。


 一想到那个画面,小鱼儿就乐出了怪叫。


 其实小鱼儿本不用自己跳出来的,侍女令月准备好笔墨纸砚,请花公子移步时,就先一步发现花无缺的异样。


 花无缺明明自己难受,还不忘安抚令月:“你不必慌张,我已经服下本宫的解毒丹,如此便不必惊动无忧姐。”


 话是这么说,可花无缺好端端竟然在林园中了毒,令月又怎么好当做无事发生,她自然是要回禀给林莱的。


 令月叫人去传信,小鱼儿抢先了一步,幸灾乐祸地叫林莱跟着他去看好戏。


 结果却让小鱼儿失望了。


 他来到花无缺房间门时,根本就没见到他预想中的猪头公子。花无缺的脸上是有几处红肿,但那红肿都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他脸上,就像是雪地中几点红梅,反而让他那张脸越加清丽绝伦了!


 小鱼儿:“!!!”


 怎么会这样!


 林莱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小鱼儿又在搞鬼了,可惜这次碰了壁。


 林莱顾不上戳穿这个小坏蛋,她快步走到花无缺身边,探手去给他诊脉。


 花无缺的脸还有些疼痒,他浑然不觉,任由她为自己把脉,还不忘说道:“我已服下了本宫独有的解毒珍品**丹,业已起效,无忧姐无须为我挂心。”


 这**丹算是一种万能解药,先前花无缺就是用它,为梅家人解了蛇毒,这次他察觉到不对劲后,便当机立断地服下了**丹,所以他中毒快,解毒也很快。


 林莱的诊断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见他还反过来让她不用担心,她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不由得握了握他的手腕,接着林莱才转头看向门口:“小鱼儿,你要去哪儿啊?”


 小鱼儿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可惜他这次非但没有门,连窗户都被关上了——林莱做的。她对内力的控制,已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下子让门窗接连砰砰关上,就很有震慑力。


 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磅礴的内力,即使她有意收敛,可就像人在面对大海时,即使风平浪静,还是会产生敬畏之情。


 哪怕再是吊儿郎当的小鱼儿,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林莱很快就收敛了气势,比起要惩戒小鱼儿这个熊孩子,她更多还是不解——她是知道小鱼儿性格顽劣,可她没预料到小鱼儿就这么火急火燎地针对起了花无缺,他们俩都还没正式认识的吧。


 要说小鱼儿因为知道花无缺是移花宫少宫主,就要对他不利,来给他父亲报仇,那也说不太通。小鱼儿是惦记着杀父之仇,可他并不是执着于复仇的人,并没有被仇恨蒙住双眼,否则他这次不至于只是对花无缺恶作剧一下。


 那又是为什么?


 还有,正相反,花无缺怕是对“小鱼儿”这个名字顷刻间门就有触动。


 事实正是如此。


 花无缺面色微微变了变。


 当然了,小鱼儿这个名字是很普通的,天底下叫这个名字的多得是,“江小鱼”才是对的暗号。


 花无缺刚要开口询问,小鱼儿就先声夺人:“我有点渴了,想去倒杯水来。”


 他说着眼睛一转,“要是没水的话,这瓶桂花露也是可以的。”他拿过那瓶所谓的“金风玉露”,朝他们俩晃了晃,弄开瓶口,他大喝了两口里面的桂花露,做回味无穷的样子,接着就对花无缺痛心疾首道:“我对花公子太失望了,我明明错漏百出,你却毫无所觉,就那么上了当。好在这次是我,下的还是不算毒的毒,若是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对付林无忧的大坏人,他们要是借机给你下你那劳什子**丹都无法解的剧毒,让你反应不过来就死在当场,你想想看,要真是这般,到时候你那宫主师父们,岂不是要来找林无忧报仇?一个不好,怕是要闹个同归于尽啊!所以说你可要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林莱:“。”


 这家伙这张嘴还真能说,黑的都能叫他说成白的。


 偏偏,花无缺上当了。


 他拽了拽林莱的衣袖,诚惶诚恐地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因他说那金风玉露是无忧姐特意匀给我的,我一时心喜——我会好好反省的。”


 小鱼儿瞪大眼睛,‘这家伙还真能装纯良!’


 实则人家是真纯良。


 反正在林莱这儿,花无缺并不是装的。尤其在林莱仔细琢磨了下他的话,又看了眼做小厮打扮的小鱼儿,不用他们再多说,便差不多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莱当下就皱起了眉头,她先安抚地拍了拍花无缺的手背:“你不必懊悔,这件事中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转而看向小鱼儿:“小鱼儿,你还真能颠倒黑白。你也不必拿我做幌子,你那么做分明是出自你的私心。这次你还没有掌握好分寸,已经不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而是蓄意加害他人。总而言之,你需要好好反省反省,还要向无缺赔礼道歉。”


 她的态度很公正,是就事论事,可对小鱼儿而言,他根本不受用。


 他才不是什么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他是恶人谷里出来的小恶人,他就该用“粉红骷髅”“为伊消得人憔悴”等毒-药,让花无缺脸上的肉一块块地烂掉,而不是仅仅变成猪头公子!


 小鱼儿还留意到林无忧皱着的眉头,她是不是对他失望了?


 小鱼儿转念又想,他干嘛要在意她的态度?他们非亲非故的,是她非要纵容他的。这本来就很奇怪吧,难不成她仅仅就因为在恶人谷里听到他的身世,就觉得他这个被好几个恶人养大的小孩子,还有的救吗?


 才不是这样好吗!


 小鱼儿越想越烦躁,在他心中杜杀他们才是养大他的人,才是有资格教训他的长辈,他和他们才是一国的,而不是和林无忧这个大侠!


 想到这儿,小鱼儿冷冷道:“我说过我是好人吗?没有!再说林无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哪儿来的,你既是知道,那就该知道我就是一肚子坏水,我就是喜欢到处害人。这是我的天性。今次我就是单纯想害一害移花宫少宫主找找刺激,他要是想找回场子,那就让他从你背后站出来,朝着我来就是了。反正,要我反省要我道歉,那是万万不能的!”


 林莱扬了扬眉。


 她倒没有动怒,反而想先弄清楚小鱼儿的脑回路。


 花无缺呢,他是不谙世事,可不代表他真如白纸一张,什么都不懂。事实上,他对很多事都看得很透彻。这次他从小鱼儿的话中,能敏锐地察觉出小鱼儿对他的敌意。


 这敌意中,还夹杂着对他的嫉妒,嫉妒他被无忧姐护在身后。


 花无缺想到这儿,才正视了小鱼儿一眼,不过也仅止于此。


 花无缺看向林莱,温和道:“无忧姐,此一次确实是我技不如人,我并不怪他,加之我并无大碍,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小鱼儿出离愤怒,他能看出来花无缺是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也没将他江小鱼看在眼里,这比摁着他的头让他道歉还让他窝火。


 “早知道花公子这么宽宏大量,那我先前真该把我所有的毒-药都拿出来,好好招待招待你的。要是你被我毒死了,鬼魂跑出来对我说一声‘我不怪你’,那我可真要佩服个五体投地嘞!”


 花无缺只是微笑:“你这只是假设,而我已然吃一堑长一智。”


 小鱼儿翻了个白眼。


 小鱼儿双手环胸,斜睨向林莱,没好气地说:“既然花公子都这么善良地不和我一般计较了,那林无忧你还要再好心地为他鸣不平,再被他当成驴肝肺吗?”


 林莱还没说什么呢,花无缺就先否认道:“我没有——”


 林莱当然没有被小鱼儿的话影响,她对花无缺说道:“我知道你没有。”


 花无缺放下心来。


 他们俩心心相印,叫小鱼儿觉得他就是那个跳梁小丑,和他们俩就不是一国的!


 小鱼儿气得牙痒痒,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把装桂花露的彩漆瓶往自己怀里一塞,随后夺门而去!


 他还心说:‘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往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


 反正他小鱼儿就是恶人谷里出来的坏胚子,就不去污她武林豪侠的眼了。


 小鱼儿想是这么想,可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不期然地想起恶人谷活死人一般的燕南天,埋怨他怎么还不好起来。他要是好起来,重出江湖的话,定然能抢走林无忧的锋芒,让大家知道武功绝顶,又义薄云天的人,不止林无忧一个。还有就是有了燕伯伯,他也是有人疼的。


 气死了!气死了!


 亏他先前还把她当做第二个燕南天来尊敬呢,结果她还不是站到花无缺那个小白脸那边!


 ——小鱼儿离开恶人谷后,也算是在江湖中混迹了一段时间门,他自然听说过许多在恶人谷里听不到的江湖轶事。因为这几年林莱风头最盛,和她有关的轶事自然是最多的,小鱼儿虽然年龄不大,可他自有他一套判定规则,在他看来林莱是最贴近他燕伯伯的英雄人物,所以当时他在长江那边被人追杀,史蜀云爷孙叫他去投靠她,小鱼儿才没有多少犹豫。就是因为在他看来,她不会是另一个江别鹤。更妙的是她又很善解人意,还不乔张做致,又对他另眼相看,小鱼儿又没有毛病,他自然乐意亲近她的。


 就像他天然就亲近燕南天一般。


 也难怪他如今这么生气,又开始期待燕南天快快好起来,来为他挡风遮雨。


 很遗憾,恶人谷里的燕南天仍旧没什么动静。


 小鱼儿只能继续孤身一人地在闵州游荡。


 然后,被满大街找他的铁心兰找到。


 铁心兰满心欢喜地跑过来,“小鱼儿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张菁被叫做小仙女,可见她容貌有多秀丽,铁心兰呢,其实仅仅就长相上,是和小仙女不相上下的。就脾气来说,小仙女脾气很火爆,铁心兰呢?她更多时候就像兰花一样,蕙质兰心,面对小鱼儿时也是温柔如水。有她陪伴着,小鱼儿怎么看都不让人觉得他可怜。


 只不过——


 朱鲤馆


 林莱没拦着小鱼儿,就那么放他离开了。


 说到底,她和小鱼儿交情泛泛。她顶多是觉得小鱼儿身世悲惨,还能在恶人谷那样的环境中,能够保有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这很不容易。更多的,林莱还是觉醒了乐子魂,想要借他和移花宫宫主杠上。


 所以这件事中,她自己也有错,引来了个“恶客”。


 如今“恶客”既然要走,那她必然不会留他,不仅不留他,还得为他闹下的事善后。


 林莱又仔细瞧了瞧花无缺的脸,问他感觉如何,待确定完他的情况后,命侍女拿来了玉女桃花膏。


 等玉女桃花膏被拿过来了,林莱便从侍女手中接过来那个桃瓣纹盖盒,递给他:“将膏药抹到红肿处化开便是。”


 花无缺依言打开盒子,摸索着去涂抹自己的脸。


 林莱本想着叫侍女拿铜镜过来,一看他还这么呆,有些心软,就说:“要不我帮你?”


 花无缺点点头。


 林莱都想夸他“好乖好乖”了,再想到先前他都不和小鱼儿生气,知道他是目无下尘,正如先前在襄樊时,他不介意那些人将他排除在外。可在林莱看来,这还不是什么好秉性。


 这么想着,林莱用手指挑出一些玉女桃花膏,轻轻涂抹到他脸上,问他有什么感觉,听他说清凉柔和,才轻轻颔首,继续在那红梅一般的红肿处化开药膏。她又轻声说道:“无缺,和我说说小鱼儿是怎么设计你的。”


 花无缺睫毛轻颤,为他平添几分脆弱:“嗯?”


 林莱叹了口气:“你瞧,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于你背后的移花宫,畏惧你的移花接玉,就不敢对你下手的。那你就该从此一节中得到些教训,当真做到你说的吃一堑长一智。”


 花无缺不知为何觉得心跟着痒痒起来,他半抬起眼帘,盯着她看,轻声问道:“无忧姐是在担心我吗?”


 为什么他还是这么直接哇?


 “不是。”林莱否认道,结果她没能冷酷到底,很快就破功了:“是,可以了吧。”


 花无缺笑起来。


 林莱不想问他为什么笑,只将话锋转回到先前的话题上,让他明白事态的严峻性。


 花无缺被她说的,也跟着紧张起来。


 林莱正要说这还差不多,就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花无缺纯良归纯良,可他并非不谙世事,相反他看得很通透,先前在襄樊时他不但发现“毒蝎子”余欢伯的违和之处,还洞察到襄樊双雄等人的虚伪,只是他不在意罢了。由此可见,他纯真中不失聪敏,那这次轻易中招?


 林莱又想到他之前的辩解,知道他是在林园对她不设防,所以小鱼儿才用她为借口,令他轻易上当。


 林莱想到这儿,不免感叹这傻孩子。


 玉女桃花膏能对症下药,效果还很不错,只有一点,它的味道馥郁,再看他肌肤白皙,越发像是雪地红梅,惹人怜爱。


 林莱现下确实对他无限怜爱,她亲昵地点点他鼻头:“好了,你现在是货真价实的‘花’公子了。”


 她这像是在哄小朋友。


 也是,表面上她不过比花无缺大四岁,可真要算的话,那还真不好说啊不好说。反正,这些经历给她带来了比常人都要高的平和心态,所以她对很多事,很多人都能做到超乎寻常的包容,有时候其他人会惊奇她这般超过年龄的气度。


 就像现在。


 他在她眼中,就成了需要她多多呵护的对象。


 这让他眼睛跟着她转,就像是围绕着主人转的小狗,想要得到主人更多的怜爱。


 他接下来确实又得到了他想要的,因为他说他原本打算画一幅《朱鲤馆一景》送给她。


 只是笔墨纸砚都被令月准备好了,却因为小鱼儿横插一脚。


 花无缺终于又想起了“小鱼儿”,想到对方说的话,说“再说林无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哪儿来的”,还有对方随手就能拿出来稀奇古怪的毒-药来。花无缺忽然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个小鱼儿,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江小鱼。


 他的两位师父,尤其是大师父邀月,勒令他一定要杀死的人。


 花无缺又想那小鱼儿为什么出现在林园,其态度并不像是一般客人该有的。


 这些疑惑,他只要张张嘴,问一问无忧姐,他就能得到确切答案。


 可他迟疑了。


 旋即他想起了两位师父,想到了他的使命,他还是开了口:“无忧姐——”


 林莱正在哀叹她画技还是没有任何进步,听他喊她就随意应道:“嗯?”


 花无缺还是问了:“小鱼儿他可是姓江?全名是江小鱼,和恶人谷有些关系?”


 林莱偏头去看他:“是。”


 不等她问“你怎么知道”,花无缺又抢先问道:“无忧姐和他是什么关系?”


 林莱“唔”了一声:“他先前遭人追杀,得我一个旧识相救,对方将人送来我这儿避难。你为何会这般问?”


 花无缺不屑于说谎,也不想过要说谎,可他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何不知道该怎么将真正的原因说出口。迎着她的目光,花无缺最终闷闷地说:“抱歉,无忧姐,我不想说。”


 林莱:“。”


 林莱此刻良心隐隐作痛,她觉得她踢了一直围着她转的狗狗一脚,她好过分哦。


 林莱自我谴责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啊。”


 这下子,他似乎更不安了。


 林莱:‘唉。’


 林园占地很广,随着林莱长大,她所住的地方就和她爹娘活动的地方分隔开来了,就像朱鲤馆、兰桂堂等地方,其实也算是她的地方,她爹娘一般不会把他们的客人安顿到这些地方。即便如此,家里来了客人,林海云这个一家之主还是可以知道的,尤其是这次花无缺的到来,他的风姿叫林家见到他的人都印象深刻,那林海云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这不,他就差人来叫林莱。


 林莱便借机离开了朱鲤馆。


 第二天,她还是叫花无缺来和她一起用饭,特意推荐了一道梅花汤饼。


 大师傅在和面的时候,加入了调配好的白梅清露,让这道菜中多了风雅,却又能很好得拿捏比例,让这道菜的味道没得说。


 说起厨房,她也了解到小鱼儿哪儿来的桂花露,原是他那一道菜的配方,从厨房大师傅王膏香那里换来的。而厨房其他几位师傅,对小鱼儿的印象也都不错,他们还觉得小鱼儿若是走这条路,不用二十年就能成为神厨了,反正都很看好小鱼儿在这方面的天赋。


 林莱被他们说的,都想要好好培养小鱼儿,让他走上一条以厨艺入武道之路了。


 再一想,这条道路还真不是异想天开,还是有一定操作空间门的。


 当然这前提是小鱼儿愿意沉下心来,锤炼自己的武功和心。


 话说回来,林莱并没有因为小鱼儿的事,惩戒大师傅们,他们也没想到小鱼儿这么心性不定,好似非要做些坏事,证明他才不是什么正统少侠,就不要对他另眼相看一般,他更不会懂大家都懂的礼仪规矩,故而完全不顾忌林莱这个主人,就在她家里对她的客人下手。说不准小鱼儿还觉得他只是针对花无缺做了个小小恶作剧,厉害程度和他在恶人谷里做的那些,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呢。


 可这里并不是恶人谷,是林园。


 林莱作为林园的主人,也不能因为花无缺并不计较此事,就将这件事略过去了,所以在她反省了自己就算搞事也要有度后,决定收回了暗中赋予小鱼儿的隐形特权,并将他拉入了林园客人黑名单中,不再允许小鱼儿在林园走动。


 不过林莱还是记着小鱼儿遭遇追杀的事,她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一条大鱼,那她能钓鱼自然是不能走空呀,便让她们家的眼线留意小鱼儿的动向,看是否还会有人从江南跨越到岭南来锲而不舍地追杀小鱼儿。


 再说梅花汤饼,它的味道甚为鲜美,林莱很喜欢。


 花无缺也觉得不错,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之后他没再林园多逗留,就告辞离开了。


 林莱放下汤匙,托着腮,感觉到一丝良心痛。


 但这不妨碍她乐子魂持续上身就是了,同时,她还没忘记搞事业。


 林莱先是暗中干涉了下双雨港那边的局势,促成了新平衡。


 还和海沙帮帮主阎文豹私下见了一面,她听对方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想要金盆洗手。


 到底阎文豹年纪不小了,早两年又得了个幼子,不想要再继续打打杀杀的生活,也无可厚非。


 若是放到林海云面前,阎文豹必然是不太可能提及这件事的,但对象换成林无忧这个少东家,阎文豹觉得他的愿望说不定能成,她还能看在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保他和家人退了后也能平安度日。她有这个心性,也有那个能力。


 林莱:‘啊。’


 林莱是没她爹那么资本家,然而考虑到像阎文豹这样的黑手套难找,那她必然不可能在没找到接替他的合适人选前,就让他金盆洗手。


 林莱将她的这个想法,和阎文豹说了。


 阎文豹能理解,他见自己金盆洗手有望,还主动提出他会帮忙物色合适人选的。


 那敢情好。


 林莱处理好这边的事务后,没回闵州,而是先回了无忧岛。


 期间门还绕道去了无名岛,她登岛去瞧了瞧那群老前辈。


 这群老前辈挺会为自己找乐子的,林莱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排演《三生缘》,从乐师到各个角儿他们包圆了,就是原本凄凄惨惨的基调,都让他们改得异常欢乐。


 看得林莱哭笑不得。


 林莱倒是不惊讶他们知道《三生缘》,想来是他们无聊时,跑到对岸去看了高家班的演出。哦,还有《三生缘》的话本——随着昆曲《三生缘》走红,与之相关的事物都受到广泛关注,那由剧本改编成的话本就应运而生了,销量正经不错。


 林莱没有厚此薄彼,还想着将萧咪咪主刀的《香香公主》刊印成册。


 只是相比于阳春白雪的《三生缘》,《香香公主》就有些过火了,尤其在萧咪咪往其中添加了许多香艳的段落后。在萧咪咪看来,她认为那些段落必不可少,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觉得有什么的大有人在。


 故而《香香公主》一开始就被不少人痛批,还坚决要抵制这本小说。


 林莱反而觉得他们抵制得好,抵制得妙,最好能成功让这本小说被禁,因为这样反而让更多人好奇这本书。事实也是如此,在这本书传出被禁的消息后,销量反而节节高。


 书局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林莱也信守承诺,把萧咪咪该得的分红按季给了她。


 萧咪咪神色很微妙就是了。


 再说无名岛老前辈们,他们很有才,将《三生缘》改得过于欢乐,导致林莱都开始怀疑这还是她看过底稿的《三生缘》吗。


 因为产生了这样的自我怀疑,等林莱回到无忧岛时,她就让人拿来《三生缘》的本子,再看一遍对照对照。


 《三生缘》中男主角韩长卿只是他其中一世的名字,另外两世中有个名字是燕双秋。


 嗯?


 林莱一下子想到了何商秋和燕予,何商秋那小姑娘给她的印象深刻,她记得对方不足为奇,倒是那个燕予。


 他这么个小人物,本来不值一提,可谁让林莱本就记忆力惊人,她一直记得这一号人物,她还观察力惊人,在自身武力值的辅助下,她当时就察觉到燕予的异样。还有就是她在无忧岛的侍女,先前就提到过燕予,说他谦恭自守,言语中还说他未免太以德报怨了些。


 林莱不免多问了句,侍女就打开了话匣子,说燕予这些天只字不提他身上的伤,更没有怨恨过那么对他的南海剑派中人,反而感念经受过磨砺,在无忧岛守得云开见月明。


 侍女又说燕予并没有因为自己在无忧岛养伤,就理所当然地不作为,他反而尽可能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对谁都笑脸相迎,这样懂得报恩的年轻人,自然是没人会讨厌,反而痛惜他命运多舛,又看不上南海剑派恃强凌弱。


 林莱“哦”了一声:“他不是没提过他身上的伤吗,怎么你们都知道那是南海剑派做的了?”


 侍女愣了下:“大家都是这么猜测的,再者医女也提过他身上的伤口乃是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造成的。”


 这倒是。


 林莱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他是不是还有个病入膏肓的未婚妻吗?”


 这是何商秋提到过的。


 侍女叹道:“您也瞧见了那南海剑派掌门人大弟子与二弟子,为掌门人千金如痴如狂的样子,他原本没有未过门的娘子,也被逼的得有一个了。”


 林莱便不禁想是不是因为何商秋歪缠那燕予,燕予方受到大弟子与二弟子的霸凌,所以才想法设法逃离南海剑派的。从这点上来看,南海剑派还真是霸道至极。


 只是有一点,何商秋前脚刚带着燕予来到无忧岛上,后脚就传出她大师兄岳南庐和二师兄齐凤翼为她决战的消息,这真是巧合吗?


 林莱看她这名侍女的情态,好似完全站到了燕予那一边。


 让林莱都有一瞬间门怔忪,觉得她是不是因为那日对燕予的观察,先入为主地觉得燕予有问题了。说到底燕予那日的表现,也可以是因为他是受害者,所以在知道岳南庐和齐凤翼两败俱伤后,心中忍不住畅快呢。


 转念林莱又稳住了心态,觉得她还是等她派去南海剑派的下属回来,听听他怎么说,再对整件事下结论吧。


 另一方面,她还真就对那燕予越来越好奇了,想要亲眼看一看他。


 在下属前来前,林莱就去岛上转了转,发现侍女并不是特例,这岛上知道燕予,并觉得他是个好小伙的人可不少。


 这才多久啊。


 从燕予到无忧岛到今日,满打满算都不到二十天。


 他能得到那么多人喜欢,可真是蛮厉害的。


 当然,也不排除燕予天生讨人喜欢,就像小鱼儿就是个小机灵鬼,他来林园不到两天就混得如鱼得水。


 那燕予是这样的人吗?


 林莱很快就见到了燕予。


 她是远远看见,还是听见有人在叫这个名字,她顺着声音看过去,锁定了燕予这个人。


 先前燕予到无忧岛上时形容凄惨,如今在无忧岛上好好休养后,他整个人精气神就起来了,还长了肉。


 他穿着一身灰蓝色衣衫,眉眼间门不失昳丽,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带出来的爽朗硬是将那份昳丽压了下去。看得出来,此前在南海剑派的遭遇,并没有给他留下半分阴霾。


 好坚强乐观呢。


 林莱兴味地想到,她转而想起了花无缺,在她这里他方是纯真可爱的代名词。见到他后,再去看燕予,就像看到真花后再看到绢花般,尽管同样漂亮,本质还是不同的。


 林莱又远远地观察了会儿燕予,发现他无论面对谁时,都不吝啬笑容。


 这笑容不尽相同,最令人动容的是在有人问起他的伤时,那坚韧中不失一分黯然的笑容,谁看了不跟着义愤填膺地骂上南海剑派一句。


 林莱这下眼中的兴味更浓了:‘燕予吗。’她回顾了下她所知道的消息,并没有和燕予相关的。林莱再去记忆宫殿里转了一圈,也不曾想到燕予这号人物。


 不久后,下属受命而来。


 南海剑派所在的岛屿名为仙翁岛,附近还有个椰花岛,只是相比之下,仙翁岛战略意义更大,故而林莱先前选中了这座岛屿,在和南海剑派达成友好合作关系后,她就派人进驻小岛,在她选中的位置建立水寨,故而岛上一直有她这边的人,自是对南海剑派的事有所耳闻,不过毕竟是人家门派内的事,想要知道更进一步的详情,光靠这些人还不够。


 偏偏下属这次拿回来的消息,十分详尽,非是深入内部不可得。


 林莱微微挑眉。


 下属笑道:“岛主您对南海剑派的影响日益加剧,他们自是会想到若有您摆明车马,那受您青睐的人,即便原本不受何掌门看重,他在选掌门人时也得斟酌一二。”


 就像宗主国对下属国世子更迭,有一票否决权一样。


 林莱懂了,她又想到先前来接何商秋回仙翁岛的三弟子丁少英,他当时可没有任何“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只意思意思下就什么都说了。


 看来大师兄和二师兄弄出来的这一折事,让他们俩在南海剑派的威望大降,进而引得其他师兄弟人心浮动啊。


 林莱本想问向下属投诚的人都有谁啊,突然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的:“说来,那何商秋心归何人了?”


 下属回道:“那岳南庐和齐凤翼伤得差不多重。”


 下属还提到一件事,那就是何商秋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因缘际会地去了趟闵州,在那边看了场高家班的《三生缘》,就迷上了这部剧,为里面女主角白碧桃和男主角韩长卿的凄美爱情嗑生嗑死,嗑到有些魔怔的地步。整日里幻想有那么个韩长卿,过来和她共谱一段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


 林莱:“。”


 是不是好巧不巧地燕予来了,他叫何商秋想到了燕双秋这个名字,就对他来了兴趣?也有可能因果关系反着来的。


 林莱想到这儿,又去看下属呈上来的情报。因为有南海剑派中人投诚,故而这份资料十分详尽,还很深入。其中就提到那岳南庐和齐凤翼之所以下定决心一改先前小打小闹的作风,来一次决一死战,是那日收到了来自小师妹的情书,书中提到她为大师兄/二师兄芳心萌动,只在父亲眼中两人不相伯仲,只看他对她有多情根深种,方可打动父亲,叫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下一任掌门人夫妇。


 正是这封情书,叫两人头脑发热。


 而这件事,不过前两日才被两人说漏了嘴,大家方才知晓。


 问题在于,有两封情书来着,而何商秋矢口否认那是她写的,偏偏那是她的字迹,虽说仔细比对后,是能看出那并不是何商秋真正的字迹,可对看完那封情书就热血上头的岳南庐和齐凤翼来说,已经足够了。何况那封情书还暗示着谁若是赢了对方,谁就会是下一任南海剑派掌门人,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诱惑更大,他们没道理不去搏一搏。


 这就有意思了。


 林莱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在那个档口和何商秋来到无忧岛的燕予,心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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