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县试案首

 肖雅家的二进小木楼呈回字型状，坐东向西。


 东西南北上下各三间，而且都是连二间，一进底楼正东的三间做成的药堂。


 “爹！”林川走进药堂大门，扫了一眼，见里面只有未来岳父肖四郎中一人正在忙活着碾药。


 于是又和从前一样问了一句废话，“爷爷不在？”


 未来岳父只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多理这个傻小子。


 知道他其实想问的是，“肖雅在不在家？”


 肖四郎中名叫肖诚，跟胡县令一样的清瘦，除了正常的一套灰衣服外，还穿了件蓝色长幅围腰。


 林川见他不理人，也不意外，定亲后，每次过来，未来岳父都是这副德性。


 只站在旁边观看他双脚踩着碾子来回滚动，一下一下的，挺有节奏感。


 “爹，您碾的这是什么药？”林川抽了抽鼻子使劲嗅嗅，可是光凭药香，没能够认出来。


 “茯苓。”肖岳父惜字如金。


 “小川，快进来！”肖奶奶在后院正屋听见孙女婿的声音，于是在二门那里扬声招呼。


 “哦！”林川转身时，得意的对岳父灿然一笑。


 “臭小子！”肖诚扭头见未来女婿转进后院时笑骂一句。


 林川进入内院去跟肖奶奶问了安，便被打发到了二楼上肖雅的绣房去寻她。


 在二楼的廊台上，可以见到肖家的内院也不大，天井小小的，种了两盆山上挖回来的野生兰草。


 肖雅的绣房在北楼，此时正在廊台看着边观景边走路的林川，见他回视过来，不禁嫣然一笑。


 定亲了，天气不好时，不用帮忙晾晒药材，她就在房里绣嫁妆。


 见林川快走近了，肖雅从绣房里搬出二只锦凳，“廊台上的光色不错，咱们坐着说说话！”


 “好！”


 林川打量着亭亭玉立的肖雅，一身蓝色衣裙，外罩一件灰色的兔皮披风，一样的长辫子搭在胸前，乍一看，她与往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今日的腰杆挺得特别直，清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在光明正大的打量自己。


 “怎么啦？五日不见，不认识我了么？”林川开玩笑。


 “不是，你瘦了！”肖雅俏然一笑，“感觉又长高了一些！”


 “有吗？”林川摸摸自己的头顶，没有明显的感觉，家里也没有穿衣镜，有没有长高，之前都是大人提醒或以衣服又短了为依据。


 陪肖雅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林川起身告辞时，从袖袋里取出一只雕着精美桃花的桃木簪。


 “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肖雅接过，捏手上转了一圈打量、欣赏，“好看，我喜欢。谢谢你！”


 “不客气！”林川摇头，告辞道：“天不早了，我先回家去！”


 “嗯。”肖雅看着林川，有一丝不舍，因为平时没有玩伴，难得有说话的少年人。


 “再见！”


 “再见！”


 ~~~


 翌日，上午巳时。


 赵雄带着两个衙役赶着三头黄牛进了镇里。


 这可算是一件轰动了整个镇子的大事。


 镇上的人都出来指指点点的围观，聪明的赶紧上前询问卖不卖。……

 


 镇上的人都出来指指点点的围观，聪明的赶紧上前询问卖不卖。


 赵雄笑道：“卖，当然卖。不过，只卖一头。有两头是我岳父家早就定好了要的。”


 肖家二爷抢先去拉着一头最健壮的，打量着道：“他二姑父，这头牛我家买了。真是头好牛。”


 赵雄认识肖二爷，县里都有名的医药世家嘛，笑着打了招呼道：“行。你牵去吧！”


 “多少银子？”肖老爷子也出门来看热闹，见此问道。


 “这是头一岁多，可以下地干活的公牛，13两银。”


 肖老爷子扯出系在腰间的褡裢，慢慢拉开系口，掏出一张十两的汇通银票，一个一两，一个二两的碎银。


 递了银子，还特别热情的邀请道：“中午在家吃个饭？”


 “不了。谢谢他肖爷爷！”赵雄婉拒，“我中午得陪着岳父岳母喝两盅，难得回来一次叨扰两个老人家，陪着他们摆摆龙门阵。”


 一个大叔看的眼热，拉着一头牛半天不松手，此时见赵雄跟肖老郎中说完话，赶紧打着商量道：


 “你岳父家的地不多，哪里用得上两头牛？卖一头给我这个老汉吧，我七十岁了，老巴巴的，上县城艰难。都是十三两银吗？”


 赵雄摆手，苦着脸赔笑，“大叔，真不行咧。


 我早答应了亲岳父和堂岳父兄弟俩的，可不敢失信于他们。


 不然，他们两老兄弟都得追着狠揍我一顿！”


 他笑哈哈的说的风趣，逗得大家哄然大笑。


 “你岳父已经年纪老了，揍不动你了！”大叔不死心，始终拉着牛绳不舍得放手。


 “大叔，这牛真的不能够卖给你。我岳父年纪大，可舅子们不大呀，那么多舅子，一人给我一拳，我也受不住不是。”


 “哈哈哈…”笑点低的人又哈哈大笑。


 赵雄开着玩笑，示意手下的二个兄弟牵着牛赶快下坡过田埂，上对面的林家去。


 又对围着的众人道：“你们要买牛的，趁早去县里！这东西现在还限购，一人只能买一头。赶紧早点去，还能够买到。”


 “这次牛贩子带回来的牛、马驴、骡子比上回多些，可是去看去买的人也多。不赶紧去，好的很快就会被人挑走。”


 “十三两银子，有些贵了！”一个不大会说话的中年汉子这么咕叨一句。


 羡慕，又舍不得出这笔银子去买牛，只对旁人道：“我家的儿子多，六个大小伙子，农忙时还有头骡子使，也用不上牛。”


 赵雄没理会这个汉子，对大家解释了一句，“壮牛就是这个价，反正我自己没赚一分银子，纯粹帮忙，你们可以上县城去打听。”


 肖老爷子点头，劝道：“别理他人说什么，一文钱买根针，也有人嫌弃贵。多谢你的费心劳力！”


 “买的人理解就好。”赵雄心安理得的对肖老爷子他们拱拱手，道了句，“回见！”


 ~~~


 对面马路围拢的人群，早已经惹起了这边林爷爷的注意。


 他到院门外仔细观望对面，很快见到了牛影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于是，身体还硬朗的很的老人健步如飞地下坡，迎接上两头牛。


 这两头牛，有一头是给林家六房捎的。幺爷爷很快来牵走了牛。


 赵雄买时，已经帮着把手续都办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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