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落叶归根，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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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陆的大漠也曾出过一位天才，纸剑符箓，样样精通，可他始终觉得大漠太小，小到装不下理想，风沙又太重，重到埋没了才华。
他没有选择接过道师的衣钵，转身走出了那片贫瘠的大漠。
他坚信一个理念，习得斗龙术，就应该赠与帝王家。
西陆帝宫的国师就此问世，他不再是荒漠里无人问津的小小道师，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师。
从默默无闻到赫赫有名，他就用了一步。
就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他一步踏出了大漠。
那夜过后，世间少了一位大漠捉鬼人，多了一位举世闻名的帝师。
兵败如山倒，兽神大怒之下，十万帝兵无一兵一卒生还。
中州，万兽门，大获全胜。
这一战，很惨烈，中州关口的黄沙一日之间，尽成红土。
中州关口前的累累兵骨，向世人宣告着，中州绝非鱼肉，可以随意任人宰割。
这一战，震惊大陆，争霸时代少有的寂静就此蔓延开来，西陆帝宫损失惨重，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仿佛风平浪静，但静的让人有些窒息。
帝宫内，一位君王神色自若，但眼里却藏不住滔天怒火，另有七人被奉为座上宾客，几人推杯换盏，交谈不断。
“我五大新古族，自然不想中州崛起。”
“南陆掌舵者无非琴剑山庄庄主韩笑春，他与中州太清门现任掌门沈清弦本就关系匪浅，我北陆愿放下内部纷争，与各位先行结盟，抢占先机。”
“帝宫此战，颜面尽失，但也试出了中州的深浅，朕已备五十万雄兵，韬光养晦，势必要破那中州。”
“北陆已与北寒商议，可借道增援大军。”
“五族可绕道中州背地，打他个出其不意。”
“只需静待时机成熟，破了中州，除却隐患，大家平分气运。”
“如此甚好。”
三陆奇谋，借着中关一战，得以划出。
帝宫那日乌云密布，惊雷乍起，风雨欲来。
南陆，大漠。
如今的沙都比起往日繁华，烟漠里的旅客络绎不绝。
从此大漠没了鬼后，人人心安。
城头上，一老一少看着壮阔的大漠，静立无言。
烈阳熏眼，好似看到了沙地上，十万甲士威武浩荡，领衔的一王一师意气风发。
转眼云烟，一阵风沙过后，大漠上空无一人，只剩一朝残阳，倚靠着远处的青山，惨惨淡淡。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老者不语，少年无声。
城头上走来一位中年汉子，他对着两人笑脸说道：
“如今的大漠安生了，两位是旅客，来此地赏景的？”
“大漠风景独好，今日一见，痛快此生。”
“小伙子，可不是我跟你吹嘘，大漠不仅景美，也出过几位名人。”
“听说在远的不能在远的西边，有天高般的宫殿，遍地黄金，就连那种繁华地的人们，也都遵奉着一位神人。”
“你猜那人是谁，他就是出自我们大漠的魏家人。”
中年汉子言语间，洋溢着骄傲，他是沙都一家酒楼的小老板，每每遇到他乡之客，总爱吹嘘一番自己所在的土地。……
中年汉子言语间，洋溢着骄傲，他是沙都一家酒楼的小老板，每每遇到他乡之客，总爱吹嘘一番自己所在的土地。
他又说起那位神人镇江取箭，九天借弓，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连帝宫不可一世的小王爷，都心甘情愿拜他为师，高高在上的皇帝重臣，见他也须笑脸相迎。
“外地客，我今日高兴，来我酒楼喝上两口，不收钱了。”
大漠里的人热情好客，古来的热枕就刻在骨子里。
“谢过了，家师不喜饮酒。”
“没事，好久没尝过大漠的酒了，来上两杯，痛快痛快。”
“这就对了，老家伙都同意了，小伙子也跟着来吧。”
魏千机不是不喜饮酒，只是出大漠后，觉得它处的酒如同清水，索然无味。
一夜酌斗。
张寻常从未见过国师如此失态，他喝得酩酊大醉，红着老脸，同酒楼老板话家长里短，吹惊天大牛。
“老夫年少时意气风发，神鬼不惧，屠得恶灵，也借得神器。”
“你再牛，能牛得过我们大漠里走出去的那位帝师吗？”
“哈哈，老夫看来，那人不过一个窝囊废，他几次想弃功名利禄，一回故土，却都放不下手。”
“去你的吧，老头子，几杯酒给你喝的，还真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老夫是有些不清了。”
“我就说你喝多了吧。”
“哈哈，再来再来。”
“喝死你个老不死的。”
一时间，那个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帝师不知所踪，只剩一位分不清南北西东的醉老头。
他醉倒前只说了一句：
“好生痛快啊。”
后来的大漠沙都里多了一间书塾，大漠人不知书塾里那位长者的姓名，只知他博览古今，通天晓地，文识渊博。
老者在大漠里扎根了，传道授业解惑，不遗余力。
那日夜里，一杯浊酒喜相逢，老者成了他乡之客，将生来多少事，都付于笑谈中。
师徒分别那日，魏千机说他从踏出大漠的那步起就开始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但唯一错中有对的事，就是收了一名不俗的徒儿。
这是他空虚寂寥的人生路上，屈指可数的点点星光。
张寻常走后，魏千机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大漠。
高处不胜寒的一国大师不再，摇身一变，成了名不见经传的一地小师。
魏千机，了无遗憾。
大漠的几棵歪脖子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也被风沙吹散，落入那片贫瘠的黄土中。
可贫瘠归贫瘠，落叶依旧义无反顾地扎向了养育它的土地，尽管它在风中之时，身姿摇曳，自由无比。
可落叶，终究是要归根的。
落叶，了无遗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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