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无间道
一次相遇，半生是劫。
九皇安静地看着叶长天，手中的纳心茹悄然化作了飞灰，消失不见，嘴角勾起笑意，笑吟吟地关注着叶长天的防备。
叶长天刚想闪避回扶桑空间，顿觉身体一凝，似乎被什么力量给锁住，骤然运转空间之力运转，才破开了封锁，身影蹬蹬后退了几步，骇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咦，你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怪不得你能将道天府搅乱。”
九皇看着叶长天，伸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空间裂缝处，微微笑道：“你想回蔚蓝星，就不要藏起来，否则，你一定没有我的速度快。”
叶长天顺着九皇的手指看去，那里，存在着一条闪烁着的空间裂缝！
这是回去的路！
从这里出去，便是南灵大陆的小圣渚殿，是那个枯井！
路在眼前。
只是，拦路的人，也在眼前。
眼前的女子绝对是一个高人，那刚刚一瞬的禁锢，绝对不是空间之力，更像是一种未知领域的钳制，而且还是没有施展出全力的钳制！
“你是谁？”
叶长天说着，顺手将一旁的灵草摘了起来，放松地说道。
现在只有一条回家的路了，错过了这一条路，叶长天最好的结果便是成为幽冥陪都的游魂，或者成为落落的狗头军师，坐在大账之中当大爷，指挥一群人去砍架。
鬼知道落落需要多久才可以平定幽冥陪都，别动不动就是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千年之后，等自己回到玄灵，谁还知道自己啊？
亲人还在等自己，小雪、紫灵与染云也在等自己，天门的兄弟们还在等自己，怎么可能让他们日复一日苦等？
等一个人，是最痛苦与最煎熬的事。
当你在等待的时候，你会发现日子是如此的漫长，白天过不去，晚上也过不去，似乎时间被拉长了数十倍，数百倍，每一刻都是难熬的。
叶长天明白这种煎熬，所以，不想让他们煎熬！
回家，眼下的路，必须通过！
只是不能贸然动手，那女人说得对，自己的速度，肯定是比不上她的！
甚至对于她的出现，叶长天如此强大的神魂竟都没有感知到，足以说明其强大。
“你可以叫我钟离九。”
“钟离九？”叶长天微微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窈窕不凡的钟离九，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一直以为所谓的九皇，是一位男子。”
九皇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叶长天，你很聪慧，竟然能猜出我的身份。”
叶长天拨弄着身前的灵草，拔了一株，赞叹道：“没有想到这园圃之中竟有如此高阶的月灵草，猜出你的身份并不难，这年头，如果没有脑子，会死很快的。为了活下去，我不能不多想想。”
“知道我的身份，你还如此悠然？”
九皇看着叶长天一点都不畏惧地收起了月灵草，不由有些好奇。
叶长天抬眼看了看九皇，继续在园圃之中寻觅着，轻松说道：“你是来送我离开的客人，我有什么可以拘谨的吗？”
九皇目光一凝，迈动脚步，园圃中的灵草向两侧倒去，开出了一条小径，随手一挥，一颗灵草落入手中，走至叶长天面前，递了过去，说道：“这是萃华果，在仙域也称得上是罕见，送给你。”
叶长天伸手接过萃华果，仔细审量了一番，手中的灵草犹如孤独的世界一般，只有根与修长的茎，上部，孤零零的三片小叶子包裹着一颗白色的果实，当完全成熟时，这颗果实将会成为黑色。
叶长天感叹道：“还真是萃华果，这可是帮助凝结法则道纹的奇珍。”
“你竟然知道萃华果的效果？”九皇微微一愣，目光变得幽森起来，缓缓问道：“你不止是蔚蓝星的人吧？这萃华果，只存在于仙域，也只有仙域的人才知道！”
叶长天收起萃华果，否认道：“我就不能是从其他地方了解到的吗？”
九皇微微摇头，说道：“不能，因为萃华果在其他地方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黑死心！”
黑死心，这名字怎么听怎么难听，还不如萃华果。
叶长天的沉默让九皇眉头更皱了，九皇伸手拦住叶长天，说道：“你到底与仙域有什么联系？”
叶长天看着九皇，虽然有面纱笼罩，但依旧可以感知的到，眼前的女子是极为美丽的。
只是越美丽的东西，引起的破坏力越大，比如说灭国，灭家，灭人……
“没有任何关系。”
叶长天直接回答道。
九皇上前一步，抓起叶长天的右手，叶长天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毫无力量，甚至连体内的灵力都荡然无存！
九皇拉开叶长天右手的衣袖，看着叶长天，说道：“没有任何关系？这封仙珠你从何而来！”
九皇甩开了叶长天的手，叶长天骇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果刚刚她想杀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她，不是人，是仙人！
叶长天看着九皇，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九皇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不想自己死，否则，在她出现的瞬间，完全可以将自己击杀，就是现在，她也可以让自己直接消失！
“这是朋友送我的，我与仙域，没有关系。”
叶长天将封仙珠盖住。
“封仙珠通常配在左手手腕之上，而你却选择在了右手腕，为什么？”
九皇盯着叶长天。
叶长天苦涩一笑：“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当一个人给我戴在右手上的时候，我就没想摘下来过，这样的解释可以吗？”
九皇点了点头，好像有些放松地说道：“可以。”
叶长天满脑子疑问，拉开衣袖，仔细看了看手腕上的封仙珠，现在的封仙珠已完全失去了作用，只是一个普通的手串。
戴左手还是右手的问题，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独孤浅语就是右手腕，给自己的时候，也是右手腕，难道这还有讲究？
叶长天看着九皇，思索了一番，肃然问道：“你认识封仙珠，你认识萃华果，你不是圣灵族的人，你是仙域的人？”
九皇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错了，我确实是圣灵族人，只不过我生活在仙域而已。叶长天，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送你离开，但我有几个条件。”
叶长天嘴角一抖，平时都是自己提条件的，现在竟然被人提条件了。
生活在仙域的圣灵族人，不是奸细就是间谍，而且看样子，还是一条大鱼。
不过，这鱼再大，自己也没有办法，一个小小凡人，操心什么仙域的事，就让那些仙人们斗去吧，自己还得保住小命回家。
“说说吧。”
叶长天有些无奈，看来，这城下之盟不签都不行了。
九皇信步走向园圃深处，对一旁跟着的叶长天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幽冥陪都吗？”
叶长天耸了耸肩，说道：“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我吧？”
九皇轻灵一笑，随手拔出一颗灵草，交给了叶长天，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因为你。”
叶长天眼神一眯，难道说星辰树的消息惊来了九皇？
“你想多了，星辰树只是一个契机而已。我来这里，是因为伏后仙阙出现了动静，有人拿走了伏后的遗留。”
九皇说着，手掌之中出现了一块令牌，令牌正面写着大大的“圣”字，背后则是“圣后万古，护我苍生！”
叶长天浑身一颤，这令牌，不就是圣地令牌吗？看样子，这和自己交给落落的一模一样，难道说落落被抓了？
“伏后仙阙是我打造的，我是伏后的人。”
九皇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叶长天。
叶长天愣住了，看着九皇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
九皇，这应该是万古始魔手下的重臣，还是打在仙域的圣灵族奸细，如今突然告诉自己，她是伏后的人？
这个九皇，到底有几重身份？
叶长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令牌的，九皇似乎也放松了许多。
“伏后死了，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呢？”
叶长天有些不安地问道。
“现在？只是我自己吧。”
九皇的回答十分淡然，似乎还有些小小的喜悦。
叶长天感觉自己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在玩无间道的游戏，万古的人，仙域的人，伏后的人，这几重身份，当真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落落还好吗？”
叶长天看着手中的令牌，轻轻问道。
“落落？看来你遵守了你的承诺，将一切都交给了桑落。你放心吧，她是第二个伏后，没那么容易死的。最主要的是，你不是已经给她找了一个帮手吗？”
九皇走至石桌旁坐了下来，笑着看着叶长天。
“你都知道？”
叶长天有些震惊。
“一开始不知道，在我打了伏清之后就知道了。所以，我将授衣留在了那里。”九皇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扫向了魔尊殿的方向，轻启朱唇，说道：“准确的来说，我是伏后的弟妹。”
“弟妹？”
叶长天有些麻木。
魔尊殿里关押着的是伏清，也就是伏后的妹妹，那伏后的弟妹，岂不是说九皇与伏清是仙侣？
“为，为什么？”
叶长天满满的疑惑。
九皇眼神微微一寒，似乎在回忆什么，轻轻说道：“你想问我，伏清被关着，为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吧？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在伏后死去，我背叛了伏清，亲自将他抓了起来，并送他到了这魔尊殿！”
叶长天看着九皇，没有再作任何评论。
背叛？
呵呵，当背叛成为一种保护方式时，她只能选择背叛了。
想必若不是九皇，伏清不会活到现在。
带着仇恨活着或许是煎熬，但背负着背叛与误会，暗暗保护的人，想必会更难过吧。
“你好像不惊讶？”
九皇咯咯笑了起来。
叶长天微微摇头，淡然地说道：“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九皇，不，钟离九，现在，你的守护开了花，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活下去？”
话音落地的刹那，魔尊殿之中发出了惊天巨响，四条漆黑的锁链穿透了魔尊殿的墙。
这一刻，囚徒，出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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