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嗨！你好呀！
第8章 嗨！你好呀！
当老管家将许七月与陈重带到一座巨大的府邸之前，陈重与许七月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仅仅看这府邸的规模，就知道这秦家在天元城当属最顶尖的世家之一，什么人胆敢当街劫掠他们家的小姐？深更半夜的小姑娘不在深闺，却满大街乱逛，走得又尽是偏僻阴暗的深巷，还不带几个强力的护卫。
两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看那秦家小姐的模样着实可人，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俩人也就大摇大摆地随着管家进了秦府的大门。
老管家将二人引进客厅，奉上香茗，说道：“二位少侠且稍坐，老奴这就前去禀告家主。”说完便匆匆离去。
陈重突然想起一事，低声对许七月道：“老大，秦明就是天元城秦家的人，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个秦家？”
秦明是铁卫中后起之秀，与二人颇为熟悉。许七月点了点头，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陈重摸了摸下巴，“想不到他妹妹长得这么可人，老大！你看……。”
第一次英雄救美就救了个绝世小美人的许七月，抬眼四顾，直接无视了陈重的请求。
陈重正想再挽救一下自己即将失去的爱情，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客厅之外传来脚步之声，抬眼看去，老管家正跟在一位中年人的身后走了进来。
老管家躬身对那中年人道：“老爷，这就是救了小姐的二位公子。”
那中年人四五十岁年纪，面容俊逸不凡，气质儒雅，让人一望便生好感，此时却拱手对二人深施一礼道：“多谢二位公子援手，鄙人秦百川，不知二位公子是各方人士？日后秦家也好为二位公子略尽绵薄之力。”
陈重起身道：“无妨，无妨，随手之劳而已，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们这就告辞了！”
他眼见许七月不肯放手，那小美人自己看来是没有机会，便想把水搅混，一拍两散。
秦百川见他如此说话不由得一怔，笑道：“这位小友说话果然风趣，所谓事了拂衣去，俩位公子不图名利的风范在下十分钦佩，但秦某向来有恩必报，还往俩位公子莫要推辞。不瞒二位，老夫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长子秦明如今在寒山铁卫之中也有些许薄名。二位公子所救更是老夫的掌上明珠，说是再造之恩都不为过。秦某已备好宴席，还望俩位公子移步，待得秦府尽了应尽的礼数，二位公子若要继续游历天下，行侠仗义，届时秦某绝不敢阻拦。”
许七月见这秦百川果真是秦明的父亲，在寒山上他本就与秦明相熟，依稀还听小爷爷说过，好像秦明的爷爷原本就是护卫在祖父身侧的寒山铁卫统领，与祖父一同战死于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与寒山是真正休戚与共的世交，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是尽销，道：
“伯父盛情难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百川听得许七月的一声伯父，不由得哈哈大笑了几声，当先引路带着二人便往宴席所在走去。俩人的姓名却是问都不问。
这几天，天元城家中有女初长成的世家大族，都在暗中传递着一个消息，秦家用一招烂大街的英雄救美，钓到了成色最足的金龟婿。
各家耳目灵敏身怀异术的门客，都被分派到秦府周围，紧盯着秦府的一举一动。养在深闺的天之骄女们，被紧急传授一些事关家族未来的秘术。
“嗨！好巧呀！”
“小姐，不能这样说！这样说有些轻浮。要带点颤音，要有女儿家的一份活泼，三份羞怯，五份崇拜，还有最重要的那一份妩媚，您要这样说，嗨！好巧呀……”。
深宅大院的闺房阁楼间，不时有相似的声音想起，虽不尽相同，但大抵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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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月这几天很痛苦，起初只是以各种理由陪着他的秦梦瑶。后来，只是在天元城逛了几圈，身边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几位巧遇的深闺红颜。
说出去都没人信，一条在菜市场边的短短的街道，就能连续发生五起宝马香车碰撞的突发事件，其中有四起还是连环相撞事件。而起因仅仅是因为，许七月想要感受一下柴米油盐的烟火气。
那一天，似乎整个天元城的闺秀都突然不爱红妆爱大米，扎堆到菜市场体验生活来了。
再后来，只要出门，他必然会听见一句让他心惊肉跳的温柔娇媚的话语，“嗨！你好呀！”
那声音，有着女儿家的一份活泼，三份羞怯，五份崇拜，以及最危险致命的那一份妩媚。
他要疯了！
十六年啊！十六年小爷爷从未允许他下过一次山！为什么！好像整个天元城的各色美人都认识我？
就是再后知后觉，他也知道天元城的世家，早就知晓了他的身份。
消息应该早就传到天元城外的寒山之上了吧？一想到自己沦为熟识之人口中的笑谈，而自己又没有阿重那么厚的面皮，更没有小叔叔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游龙身法。
他在这温柔乡里，真真是度日如年。
那边宋阳伯家的闺秀又和淅川侯家的明珠掐了起来，然后便是各自要好的姐妹纷纷出言，都是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言语之时还不忘向他投来一个，稚嫩做作含情眸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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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被所有闺秀们集体孤立在外的秦梦瑶，正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他，大而纯净的眸中似乎藏着满江风雨，让他好甚头疼。
在始慕少艾的年龄，他不知道秦梦瑶在他心中，是不是就是小叔叔说的初恋。他很想知道，她在她父亲让他有些气恼的算计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每每想要开口，一看到她纯净的眼眸，便不忍心再问。
小叔叔说，当一个真男人遇着一个自己觉得如水的女子，不愿看见她伤心难过，想要保护她，那他就完蛋了！
因为，那就是爱！
小叔叔还说，千万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会灰常之痛苦！这让他更加困扰，难道在我还没邀风至天涯，阅遍世间花的时候，便得在天元城吊死？
许七月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你要完蛋了，许七月！”
陈重则在一群身着丫鬟服饰的小美女中间，看着远处被莺莺燕燕包围而疲于应付的许七月，笑而不语。
这几天他很快乐，他暴涨的身家，他用许七月行踪交换来的财富，一个储物袋已经快要装不下啦！
听着身边水灵软妹们温柔体贴的那一声声“阿重哥”，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蛊惑一下许七月，去啥启源秘境啊！就在这里安家吧！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果真不假。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自己以前的某些想法很是幼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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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剑阁。
许正阳背负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天元城的方向。脸色铁青的陈启东与一名身着铁卫服饰的青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青年身材修长，相貌英俊，只是此时脸色显得有些苦涩，如同一名信徒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青年名为秦明，乃是寒山铁卫中颇负盛名的后起之秀，与许七月陈重都极为熟悉。
所修功法名为《五行》，其最为出名的一道法术便是“五行盾”。五行盾相生相克，可以抵消一切伤害，理论上讲只要灵力足够，甚至可以在寒山的舍身一剑之下存活，不过这只是一种猜测。凭着这道五行盾加上层出不穷的五行法术，寒山之上除了五位统领，没有铁卫能抗住秦明近身施展的各种五行法术，前途本是不可限量。
但他此时却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基本完了！想到这里秦明只觉得满嘴苦涩，秦家在天元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尤其是自己崭露头角之后，家族已经隐隐有着上品世家的气象。
“人心不足啊！”秦明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自己那爱耍几分小聪明的族长父亲，几次三番让自己透露许七月的样貌行踪，想让梦瑶与许七月来一次英雄救美的邂逅，以期让家族一举进入最顶尖世家的行列。谁不想活得高高在上，名传天下呢？自己经不住这世间的诱惑，违背了铁卫的纪律，如今秦家卷进了洪流之中，家族几代人的努力恐怕都要付之东流了。
想到这里，他抿了抿嘴唇，声音干涩地道：“宗主，事情皆是因我而起，秦明唯有一死以谢寒山！”
年轻人性子本就钢烈，说完一掌便往自己头顶拍去，却被陈启东一把抓住了他决绝的手掌。
许正阳转过身看了秦明一眼，道：“你祖父当年何等风采，你是如今秦家最有前途的子弟，却连这一点波折都经受不起。跌倒了，爬起来便是！七月因你而泄露了行踪，你又罪不至死。”
许正阳略微斟酌了一下，继续道：
“秦家与寒山世代交好，我若不处置你，难堵悠悠众口。这样吧，秦家举族迁往西北，你且去西北之地，就当是一场历练。什么时候闯出了一番名声，你想再回寒山，或是重新选一名秦家子弟进入剑阁，我都应你。这样，也不枉我传你《五行》。”
秦明本就是天资绝顶之人，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低头应是。
许正阳一直非常看好秦明，此时见他表现也隐隐有了一丝大家气度，微微点了点头道：
“你回去准备一下，就下山去吧。也免得七月在天元城盘亘太久。”
待得秦明行礼退下，陈启东道：“宗主我们这样逼他，将来他明白了前因后果，会不会心存怨念？”
许正阳略一沉默然后道：“他本性纯良，自会明白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
陈启东叹道：“秦明乃是五行之体，未来可期，让秦家举族迁往西北实在有些可惜！”
“玉不琢不成器，寒山本就欠着你兄长天大的人情。西北如今积弱已久，待得秦明成长起来，自能为他分忧。另外天元城中几大世家，仗着先辈皆是因护卫寒山而役，确实有些娇纵。此次若不敲打一番，便是害了他们，那秦明的父亲便是现成的例子。”
许正阳叹了口气道：“都说天下人欠着寒山，寒山又何尝不欠着天下。他们追随着寒山，赴汤蹈火，将他们引入正途，便是寒山义不容辞的责任。”
陈启东脸上露出一丝忿忿之色道：“只是七月露出了身份，却没能钓出天元城里的勾结妖族的叛徒，对于后续的计划影响很大。我真想一拳打烂秦百川的脑袋，什么狗屁家主，尽是一些鼠肚鸡肠的算计，秦家由他做家主，迟早要出大事。秦明有他这样的爹，就算去了西北，也够他喝一壶的！”
许正阳道：“自古宝剑锋从磨砺出，对于秦明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他这一路走来太顺了，多些磨砺也好。
至于七月，只要他光明执杖的前往启源秘境，妖族便是扑火的飞蛾！自那件事开始，我便有意无意断了寒山与天元城的联系，你只需仔细看紧一些必要的往来，天元城的宵小便无需在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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