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确认冥河老祖被杀之后, 所有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废墟中一片狼藉。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低泣声响起, 接着声音大了起来, 三个人十个人, 哭声很快连成了一片。悲伤又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 就连已经止住的红凤也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眼泪砸在孔雀翎上。
来时有一百的凶兽,此时还活着的也就五十左右,这五十中还有大半都受了重伤, 没几个身上没挂彩的,还完整无缺的也就十来个不到。
人修们比凶兽脆弱,但是损失却不如凶兽们多, 只蜀山死了五个弟子, 昆仑两个,蓬莱三个, 其他都只受了伤, 重伤也有不少, 但好歹还有口气在, 绝对不会死。
相比于众人的悲伤, 烛阴倒是没有那么难过, 窫窳还活着,虽然也受了伤,胳膊也少了一条, 但是他还活着那就够了。
窫窳还剩的那只手与烛阴交握着, 他说话依旧不清楚,含含糊糊的,但是神情很专注也很认真。烛阴脸上一直挂着笑,不时点点头。
可以说到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了。
夔沉默地坐在一边,虽然悲伤但他并不会因此而哭,只是默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顺便将蜚又往身边拉了拉。
蜚从冥河老祖身上落下来后,当时因为饕餮的法术还在,他晃晃悠悠的掉不下去,又有要被吸回去的趋势,是夔及时发现了他将他拉了下来。
现在蜚正窝在他身边睡着了。蜚的消耗有点大,不过能帮上众人,他的心情倒是很不错。这还是头一次,他的能力没有害人而是救人。
悲伤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红凤很快擦干净了眼泪,她其实受伤也不轻,一连用了几次凤凰涅槃,现在整个人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可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计蒙和九凤一人站在一边扶着她。
“别逞强,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们去做。”计蒙道。
红凤朝他点了点头,仿佛突然沉淀了下来,脸上也没有了从前那高傲暴躁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冷静和稳重。
“都起来,不要难过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英雄,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们会记住他们,天道也会记住他们所做的贡献。”红凤目光坚毅地说着,声音不算响亮,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消灭了阿修罗一族,又杀死了冥河老祖,你们都是好样的。待四圣兽归位,东方有结界守护,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现在大家都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可以回家了。”
古堡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说要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地上全是乱石裂缝,坍塌的墙壁和屋顶就连血池都给填满了。
红凤还记得来之前白泽说过,冥河老祖手中至少有一个山海界,说不定玄武就是在那个山海界里发现的,但是她想,如今这个山海界里应该没什么活物存在了。
那些动物很大可能都被杀掉,血液填充到血池中用来复活冥河老祖了。
但几人在血池附近找了一会都没找到。白虎和陵光帮忙找了一阵,也同样一无所获。
凶兽们陆陆续续地战起了身,缺胳膊少腿的吃了丹药之后都止住了伤势,只是断肢部分还需要时间才能长出来,损耗太大。
一起找了半天,还是狸力站出来问:“会不会在地下?”
说着穿过血池一头钻了下去,过了一会,他抓着一块黑色铁牌上来了。
“下面有一个祭坛,上面已经没有东西了,我只在旁边找到了这个。”狸力说道。
红凤拿过令牌看了看:“这是召唤阿修罗的令牌,这枚不太一样,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说完,人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计蒙见状赶紧接住正在下落的令牌,对担忧的众人道:“应该没错了,山海界就在这里。”
果真如红凤所料的一点不错,这个山海界很大,就像妖管处的山海界1号一样,大到几乎没边了,但是此时,整个山海界里都寂静的犹如坟墓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一个活物都看不到,哪怕是一只虫子都没剩下,寂静的可怕。
红凤很快就从里面退了出来:“找到了,我们回去吧,鲲鹏在外面等着了。”
鲲鹏来的很快,众人刚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因为伤者有点多,不能走路的也不少,甚至还有昏迷到现在都没醒的,比如饕餮苏翊和蜚。众人出来时的模样有些不太好看,非常狼狈。
饕餮和苏翊是被计蒙抗在了背上,而还不能走路的蜀山众人,则都是被昆仑和蓬莱派给背出来的,其他人也都是两两搀扶,不能走的就硬抗着拉着。
鲲鹏这次没有在天空上等着他们上去,他亲自落到地上将人一个个送进去。
红凤怀里还抱着一个坛子,有不少凶兽都死无全尸,她收集了地上混合着灰的泥土和仅存的一点断肢,把他们都装好放进了坛子中。至少也要让他们回家。
来时有多活跃,回去时就有多沉默。
鲲鹏的速度很快,走的时候是凌晨,但回来时时间也不过刚过了中午。天气很好,已经入冬了,竟然还觉得这阳光很刺眼很晒,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白泽早早带着人站在门口等着了,鲲鹏刚一落地,妖管处就出来了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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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里面是这么惨烈的情况,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
特别是孔雀的死亡,可以说站在这里的人,有大半都接触过孔雀的心理辅导,人说没就没了,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呢。孔雀那么厉害,怎么就不在了。
有小妖偷偷地开始抹眼泪,又被身边人拍了两下这才忍住。
白泽深深地朝众人鞠了个躬:“辛苦了,欢迎回家。”
所有人都被抬了进去,人们站在门口,像是看英雄一样注视着他们。
穷奇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他为了救一只凶兽,自己也受了伤,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穷奇什么时候会这么善良去救人了。
不过这会被人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还得到了白泽的鞠躬,他心里就有点美,身上的伤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武萝和林旭也一早就站在了门口,两人焦急地左等右等,此时见到白虎和计蒙都活着回来了,两人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抱住对方。不过看到他们身上干涸的血迹,眼泪还是瞬间就下来了。
红凤回来后表现得一直很沉稳,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悲伤来,仿佛先前哭的不是她一样,她非常冷静地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孔雀陨落的事。
说的时候,她的情绪也没有太大波动。
白泽叹了口气,看着放在桌上的黑色令牌和孔雀翎道:“放心吧,别忘记他是谁了,他可是最厉害的孔雀。况且西方教原本就有依靠转世修炼来增长修为和心境这种法门,他一定比谁都要精通,你只要等着就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回来了。”
“嗯,我知道,我会等,不管是百年还是千年我都会等。”红凤点点头,语气非常坚定。
白泽看她的模样,忍不住又想叹气了。
一旁的陵光将玄武从法器中拿了出来,玄武被砍去身上的两条蛇之后,实力下降了许多,虽然被舍利子暂时制住,但是身上邪性未除,还是个大问题。
“你有什么办法么?”陵光问。
白泽想了一会,若是孔雀在,有佛门的法门克制,倒是比较简单一点,可现在孔雀陨落,这里会佛门法诀的倒是没有几个了,他道:“我先试试唤醒他的记忆,若是记忆恢复,他应该能自己恢复过来。”
“好,那就麻烦你了。”
红凤走之前,又看了桌面一眼,白泽默默地将孔雀翎递给了她。
红凤珍惜地捧着孔雀翎离开了,这是他最后留下的东西了。
饕餮和苏翊回来之后,又被安排进了从前居住的那间屋子。
武萝每天来看一次,两人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消化能量没有定数,并不确定什么时候会醒,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三五年。
而苏翊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年。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转,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她醒来的那天,又是一年的立冬,今年似乎是个暖冬,天气依旧有些炎热。
苏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长了,浑身筋骨都酸软了。
没有睁开眼睛,她又打了个哈欠,身下的触感软软的,毛茸茸的,整个人都像是陷在云端一般舒适。
她知道自己肯定在饕餮怀里,于是直接翻了个身,让自己四肢朝天,用背蹭着他的背。
温热的舌头舔了过来,毛毛被舔的松松软软的很舒服。
苏翊换了个姿势,伸爪子拍在饕餮脸上。
脑袋慢慢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想起睡着前的事,冥河老祖!眼睛猛地睁开,苏翊瞬间站起身看向四周。
没有什么冥河老祖和古堡,她已经回到了妖管处。
饕餮正躺在床上看着她:“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你已经了睡一年了。”
苏翊一惊,她只觉得自己是睡了一觉,顶多也就一夜,没想到会这么久。
“怎么会这么久?!”
“你没有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么?”饕餮语带笑意地问道。
苏翊这才低头去看自己,刚刚醒来时她其实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了,从前看饕餮总觉得他非常庞大,可是刚刚竟然觉得他也就跟自己差不多而已。
爪子靠近饕餮的爪子,从前她整只都只有两个巴掌大小,饕餮双爪就能捧住她,可现在她竟然也就比饕餮小一点而已。
再看自己的体型,也从双掌大小变成了豹子大小。踩着空气在空中走了一会,从前还要特地想一下调动法力,现在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身形倏地消失在卧室中,又瞬间出现,苏翊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瞬移了。
饕餮怕她一激动又不知道挪去哪了,赶紧伸手将她拉了下来。
“你吸收了冥河老祖的法力,已经快要进入成年状态了。如果当初再多吃一点,恐怕就直接进入成年期了。”饕餮解释道。
苏翊这才想到是这个原因,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有经过过多思考就那么做了,完全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好处。
“冥河老祖真的死了?”她问。
饕餮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死了,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饕餮又在她的额头亲了亲。
过了一年,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当时那么惨烈,死了好多人,苏翊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低落。
“孔雀他……”她迟疑地问道。
饕餮嗯了一声:“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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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翊微微瞪大眼睛:“那红凤怎么办?”
“她还好,离了谁都得过下去。我带你出去看看吧。”饕餮抱起她道。
苏翊点点头,因为体型大了很多,她没有像从前一样被饕餮抱在怀里或是顶在脑袋上了,饕餮直接落地变成人,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在了怀里。
苏翊觉得这样也挺舒服的,便任由他抱着。
饕餮因为实力比较强,早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就苏醒了过来,他的实力完全恢复到了鼎盛时期,怕苏翊会受到冥河老祖的影响出现什么变故,他接下来的九个月哪也没去,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好在饕餮的吸收实在是比旁人要强太多,本就是靠进食修炼,苏翊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体型也在一天天的发生变化,可惜最后停在了成年之前,只差了那么一步。
不过随后他又觉得这样也挺好,最起码,有借口可以修欢喜禅了。
这念头藏得很深,苏翊并没有察觉到。
两人刚一出门,就遇到了住在隔壁不远的白虎和林旭两人。
一年没见,林旭的身体瞧着竟然强壮了许多,也不再是先前那弱不经风的模样,他这会还穿着短袖,胳膊腿都能看到结实的肌肉,脸上的眼镜似乎也换成了没有镜片的那种单框眼镜,头发剪短了许多,露出额头,唇角挂着笑意,瞧着竟然意外的英俊。若不是他不时推眼镜的动作和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苏翊都以为白虎身边是换了个人。
见到饕餮抱着苏翊出来,两人都是一愣,林旭主动打招呼道:“饕餮大人好,你们醒了。”
苏翊朝两人抬了抬爪:“是啊,刚醒,好久不见,林旭你变化很大。”
林旭笑了笑,还是有些羞赧,但却不像从前一样给人内向好欺的感觉了。
“人难免会有变化。”他解释道。
白虎也跟他们挥了挥手,她一条手臂还紧紧地抱着林旭的胳膊,特别小鸟依人的模样。
“你们要去哪?”白虎问道。
“她刚醒,我们随便走走。”
“那不打扰了。”
四人只简单交谈两句就很快错开,远远地还能听到白虎用低沉又温柔的声音问林旭什么问题,林旭靠近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白虎高兴的瞬间将他给扛了起来还原地转了个圈。
林旭惊叫一声让她放自己下来,离老远还能听到声音。
看来这两人相处的挺好。
出了这一层,两人一路向上往白泽的办公室走去。
白泽正巧在,门也没有锁,饕餮也没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白泽看到他和他怀里的苏翊忍不住挑了挑眉:“哟,醒了?”
饕餮在沙发坐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白泽不明所以地问。
“孔雀,神魂都没有留下么?”
白泽沉默了片刻,脸上的一丝笑意也消失了:“没有,魂飞魄散,你不是也在场么?那样怎么可能还留下什么?”
“可他是孔雀,西方教不是有很多秘法,他身上法诀很多,我不信他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路。”饕餮有些难以置信。若说是别人死了,饕餮可能会相信那是真死了,但孔雀他有点不太相信。
白泽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他又没有跟我说。”
饕餮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白泽摊摊手:“别这么看我,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什么,不知道他是真的魂飞魄散还是转世了。”
“好吧。玄武还没有好?都一年了。”
“已经想起来一点了,但是他是被下了控制,现在时而清醒时而失控,这样让他归位恐怕不行。”白泽叹道。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白泽这才终于露出一点笑容:“知道了,该帮忙你们绝对跑不掉。苏翊这是快要进入成年期了吧?继续努力啊。”
饕餮弯起眼睛,忍不住在苏翊脑门上亲了一口:“那还用你说。”
“行了,没事就赶紧滚,别烦我了。”白泽挥手赶人。
在饕餮要离开之前,白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又对苏翊道:“对了,苏翊,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我计划要将所有山海界都拼接回去,成为一个完整的界,到时候需要你那块一起,你如果有发现别的山海界,能一并告诉我么?现在去掉你那一块还差了五六块。”
苏翊确实还藏了一个,就在老家森林里,目前那个还没有人发现。
在确定温沅枫已经转世之后,那块山海界对她的意义已经不像最初那么重要了,若是白泽需要,她自然会将之上报出去。她点点头:“好,什么时候需要跟我说。”
饕餮皱眉问道:“你找到将洪荒界拼回去的办法了?”
“算是,跟你们说了也无妨,我在寻找大椿和建木,让大椿重新生长起来,就能将所有碎片重新融合,再找到建木种在大陆中央,新山海界就不会再坍塌碎裂。”白泽道,原本他觉得只需要大椿树就好,后来发现哪怕山海界重新融合了,没有建木支撑,也还是有重新坍塌的可能。
因此现在还需要再找到建木,可是偏巧这两种植物早就没有踪影了。
“那太阳呢?”饕餮问,拼回去后没有太阳又有什么用。
“还有一只金乌活着。”白泽道,“扶桑木也还在。”
“我知道了,我们会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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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两人离开白泽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走进来的红凤,红凤的头发剪短了很多,是非常利落的短发,身上穿着身酒红色的西装白色衬衫,脚踩着黑色高跟鞋,整个人看着冷艳无比,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就仿佛是被冰冻住了一般。非常矛盾,明明是只火凤凰。
见到饕餮和苏翊时,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笑,然后就错身进去了。
苏翊扒着饕餮的胳膊看她的背影,出来后她才问道:“她的口袋里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
红凤的西装上衣口袋里露出了白色一角,饕餮回忆了一下,才突然发现那是什么,是一根白色的孔雀翎,竟然被她随身携带着。
想明白这点之后,饕餮不由得又抱紧了苏翊。
他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失去了苏翊会是种怎样的感觉,是像红凤一样心如死灰,将遗物放在离自己心口最近的地方,还是会随对方一起死去。
若是从前,大约是第一种,但是现在,应该会是第二种。
没了苏翊,他无法独活。
像是感应到了他在想什么,苏翊突然回了一句:“我也是。”
饕餮的脚步站定,他低头定定地看着苏翊,苏翊从他怀中跳下来站在他面前,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坚定又热烈的情愫。
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两人抱在一起,然后唇齿相碰。就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亲密过了一样,两人都如此渴望地碰触着对方。
苏翊从前并不能区分开各种喜欢,对陌生人的喜欢,对一朵花的喜欢,对朋友的喜欢,还有对心上人的喜欢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觉得那都是一样的,喜欢就是喜欢,能有什么不同。
可是现在,她已经完全明白,也完全能体会得到了。
饕餮抱着苏翊直接瞬移回了房间。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隔天了,苏翊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门外的人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似地,足足敲了十几分钟,若不是门上有阵法,那人大约要直接将门给打破了。
苏翊迷迷糊糊地推了饕餮一下,饕餮亲了亲她的唇,将她身下的被子拉起来盖上,这才招手打开了门。
刚一开门,武萝就如炮弹一般猛地冲了进来。
“翊翊!!!你终于醒了!!!你醒了竟然不通知我,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武萝的声音在苏翊耳边炸响。
苏翊总觉得自己要耳鸣了,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坐起身。
饕餮赶紧将被子又拉高了一些。
武萝这才注意到两人的模样,此时两人都是人形,被子下什么衣服都没穿,还能清晰地看到苏翊脖子上的痕迹。
武萝赶紧朝门口吼了一声:“站住,别进来!”
计蒙非常听话地立即转头站在门外。
见到是武萝,苏翊直接掀开被子,在武萝要捂眼睛的瞬间,她的衣服已经完整地出现在身上。
苏翊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哼,这还差不多。什么时候醒的?”武萝撇着嘴问道。
“昨天。”
武萝松开她叉着腰道:“你醒来的正是时候,再不醒我摇也要把你摇醒了。”
苏翊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结婚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错过吉日了!”
苏翊略惊讶地看着她,计蒙从门口转进来,朝两人递过来一张请帖,还拎着一个糖果礼盒。
“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时间就在两天后,武萝想让你做她的伴娘。”
苏翊一手拿着请柬一手拎着礼盒,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武萝都要结婚了。
而听到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原本还在为跟苏翊心意相通而感到高兴的饕餮,整个人都瞬间不好了。
全世界仿佛就只有他还没有拿到人界行走证还是个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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