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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零章

施乐瞪大了眼珠子,项野竟然管旋风妈叫……妈?

向美脸上堆满慈笑,主动过来抢着拿项野提的行李,“嗳,来来,快进来!”

随即又家主一般招呼站在后面的四个保镖,“小伙子们,你们也进来,都那么拘谨干嘛。”

梅兰竹菊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敢动。

项野见向美在自己家人面前表现轻松,他也松了一口气,回头招呼,“你们几个先进去吧。”

话说完,他就要拉着施乐往里走,不想却被向美一手拦住,严肃地道:“施乐还不能进去!”

项野疑惑,“妈?”

施乐还在原地发怔,还是菠萝见得不外人欺负自己妈咪,嘟起不满的小嘴儿,“为什么不让妈咪进,这是我们的家!”

“呦,这是我孙子菠萝吧?长得可真漂亮,比照片上还好看。”向美忍不住掐上菠萝的嫩脸儿,菠萝不客气地拂开来,向美也不生气,笑着说:“不是不让进,是要给你妈咪进行一个特别的迎接仪式。”

小家伙懵懂地眨眨眼,气还没消。

向美直起身,安抚拍了拍项野手臂,转头吩咐薇安,“去把东西拿过来。”

“是,向夫人。”

等薇安回来这会儿,向美解释道:“我呀准备了火盆和柚子叶给施乐去去衰运,这是国内传统!”

项野心说巧了,“妈,你跟施乐想一块去了。”

他将施乐往前拉了拉,自然地拦住她肩头,正式介绍:“乐乐,这位你认得吧,向美,我的母亲,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乐乐,叫妈。”

施乐死死盯着向美搭在项野手臂上的手,心里七上八下。

“乐乐?”

向美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脸色变了变,不过语气倒还和气,“没事,孩子肯定一时间不习惯,何况你俩现在表面上还离婚了,也没什么理由叫我妈,叫我向女士就行。”

施乐咬了咬唇,强压下心头涌现的各种情绪,小声地说:“妈。”

向美笑着,“孩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她微一蹙眉,声音大了一点,拖着长音,“妈~!”

这个字眼儿对施乐来说是陌生而神圣的,连在自己亲妈身上都没用过,天知道她开这口有多艰难。

不过项野看起来却十分开心,衣袋里大手紧紧地握她一下表示感激,忍不住又夸起自己这喜欢到不行的小媳妇,“妈,你看乐乐多懂事。”

向美不咸不淡点了点头,随即逗菠萝去了。

施乐的心很乱,可看到项野因为她一个字而激动暗涌的模样,心里又释然了。算了,只要项野高兴就好,重见到亲人多不易呀,她不能任性妄为,让项野夹在母亲和她中间难做人。

其实有那么一刹那她心里是犹豫的,也许在其他任何面前她都敢置之不理,可在看到搭在项野手臂上的手之后,她不确定如果那声“妈”没叫,项野还会不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那边。

跨完火盆不久,卫浴间就传来向美的催促声,“乐乐,柚子叶浴准备好了,你快来吧!”

本来准备柚子叶是薇安的活儿,向美坚持要抢过来做,说是想亲自为儿媳妇接风洗尘,项野看着自己老妈对媳妇那殷切劲儿,心里一暖,便也由着她了。

浴缸里漂浮着一缸翠绿的柚子叶,散发淡淡植物芳香,施乐站在浴缸边神游了一会,缓缓脱起了衣服。

老实说,身后有个人盯着自己脱衣服,换谁都不自在,她又不能撵人,动作磨蹭得像乌龟。

“快点呀,待会儿水该凉了。”向美催道。

“哦。”施乐将速度加快了一个单位。

正纠结着,门突然被推开,项野毫无顾忌地大步走进来,“妈,我进来看看水温,乐乐刚怀孕不久,水温不能太热,会对胎儿不好。”

可是,他没走几步脚步就顿住了,似乎有些惊讶看到那一缸呼呼冒着热气儿的柚子叶水。

“妈,孕妇不能泡热水澡,尤其是初期,你不知道吗?”

项野骤冷的声音有如令人落入人间地狱,两个女人同时心里一凛,尤其是向美,脸色唰地沉下来。

她有些难堪地为自己辩解,“哪有的事儿啊,妈当年怀你的时候也经常泡热水澡,你看你这不是生龙活虎的?”

项野走过来,眉头紧锁着,“施乐她不一样。”

向美满脸委屈,“她怎么不一样了?她身娇肉贵,我就身糙肉贱?”

“我不是那个意思。”项野意识到刚才对母亲讲话有些冲了,稳下声来,“乐乐身体不好,能怀上就不容易,还是小心点为妙。”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把向美往门口推,“妈,你别跟着忙活了,快吃晚饭了,你下去歇着,这有我就行。”

向美不想走,“不行,我还得给她头上淋柚子叶水呢。”

“这我也会。”

“你一个大男人……”

向美的话卡在喉里,她口里的这个“大男人”可是施乐的老公,就算两个人都脱得溜光面对面也没人有资格说什么,她想阻拦能阻拦得了吗?

不情不愿地往门口走,突然她又回头,“乐乐,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在害你啊,妈真是无心的。”

施乐额筋一跳,没有应声。

项野几乎是把向美推出去,“妈,不许瞎想,我们很快出来。”

热雾缭绕的空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项野以消防员出队的速度脱去身上的衣服,又走过来帮施乐脱,她肚子还不显怀,平平的,腰线优美,两腿修长,身材喷火自是不必说。

项野看得眼窝燎热,心急之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贪婪地汲取她肌肤的光滑和腻阮。

项野舒适地轻叹,手在她背上磨挲磨挲着就要滑下去,突然手背挨了一下打,吓得只好停留在腰部。

见施乐一直没说话,项野拉开她一点,低头瞅她,“生气了?”

没得到回应,他将她打横抱起来送进淋浴间,自己靠上凉爽的墙面以灭掉心里的邪火,大手捏起她的下巴,又问:“baby,不高兴了,嗯?说话。”

施乐当然不高兴了,向美来家第一天就跟她摆起婆婆架子,以后日子能好过么?不过她没想告状,只郁闷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弄得我措手不及的。”

项野语带歉意,“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这哪门子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施乐见他心根本不在此,气到用手挡在匈前,“喂,注意力集中,看我的脸!”

项野视线移上来,见她气鼓鼓的脸蛋儿就忍不住想逗她,拉开她的手,赖皮地说:“你这样我怎么注意力集中,嗯?”

“不集中就去给我练舒尔特方格一百遍!”施乐流露了她泼辣的性子命令道,想挣开他,不料用力过猛,左脚踩到右脚拖鞋,重心失衡就向后栽去。

项野吓得心脏差点掉出来,拉住她手腕捞回怀里,“使不得,使不得。”

她生气,“有什么使不得,还不是怕我摔了你的千金公主?”

项野煞有介事地板起脸,“万金老婆没了,还哪来千金公主?”

施乐噗嗤一笑。项野低沉嗓音在淋浴间好像环绕立体声般好听,那一身雄劲的肌腱线条完美展露在你面前,尽显阳刚和雄性之美,施乐心底燥火滕滕,想想项野也因为孩子禁了许久了,一时间涌起怜惜,她直起腰板紧贴向他,小手刻意在他高大身躯上划拉,语气惑惑道:“老公,待会给我接风洗尘之后,你想不想我帮……”

项野黑眸蹭地亮起两束狼光儿,没等她说完就要点头答应,不想这时候门声响起,“项野,乐乐,你俩在里面怎么那么久啊,饭都好了。”

两人如同头上浇了一盆冷水,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对望一眼,无奈一沉气,不得不该干啥干啥。

其实这次向美来家里住,项野是没打算瞒着施乐的,可是向美说怕施乐不肯承认她,想等大选和禁令之后施乐心情好一点了再跟她说,项野看向美这么紧张,也只能先这样。至于后来惊喜一说,只不过是项野不想将责任都推给母亲的一种说辞罢了。

晚饭的时候气氛倒还融洽,吃完了饭,如果换做平时,施乐会和项野依偎在一起看看电影,或者在一个房间里各弄各的电脑,总之是二人相处时间。

施乐本想拉着项野说说话,想了解一下向美来家里的来龙去脉,可是向美一直占用着项野说这说那的,她连话也插不上,心里不痛快,坐了一会借口累了,就先回房上网去了。

施乐敲开李小瑶qq对话框,“姐,史上最难搞的关系终于被我给遇上了。”

那头立马回,“; “嗤, />

“婆婆?项野认了干妈啦?”

她一叹,“不是干妈,是亲妈,而且是旋风的妈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项野说是,那肯定是。”

“我滴神啊……,神啊……,啊……,……”

“姐,你就别发省略号了,我是现场亲临,比你受震撼多了,说点有建设性的。”

“有建设性的啊……”许久,那头才说:“有建设就得是能自保就自保,保不住就忍,不过旋妈人也很好啊,你们应该会比别的婆媳相处融洽吧。不能跟你说了,你现在是孕妇少碰点电脑,我哈尼也要醒了,我要给他做早饭了,对了,有什么消息给我留言啊!”

施乐一阵恶寒,逍遥姐将哈尼那么腻歪的称呼用在文森叔身上,毁了文森叔在她心中严肃高大的形象。

至于逍遥姐说她会和向美相处融洽,她可不这么认为。

施乐在房间里来回溜达,偶尔打开一条门缝听听动静,楼下似乎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三十多年没见,看来是有的聊了,她实在百无聊赖就去找菠萝解闷儿。

十点多,连菠萝都睡了项野也没有上来,她假装饿了,去楼下餐厅转悠了一圈,项野问她要吃什么,她说只是想喝点牛奶,项野忙不迭地站起来就要帮她去热,却被向美一把拉住。

“这些活交给下人去做行了,你坐这跟妈聊天。”

施乐杵在那有些尴尬,她要是去热牛奶不就成了向美嘴里的下人?可专门叫薇安下来就给她热一杯牛奶她又不好意思。

项野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还是坚持站起来,淡淡地说:“没事,我给她热惯了。”

向美跟着站起来,先项野一步拿走了施乐手里的杯子,“那还是我来吧,下厨房这种事怎么能让男人插手?快回去坐着,乐乐你也坐会儿。”

施乐很想问一句,那为什么餐厅的大厨都是男人?

不过她忍了,也没去坐,这一坐可就把不尊重长辈的罪名彻底坐实了。

她笑着说:“你们都太紧张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热牛奶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着,她就要去拿向美手里的杯子。

可是她的手才刚刚碰上杯子,杯子就从手间滑了下去。

“小心!”项野下意识将施乐拉开,等他反应过来还有一个女人要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杯子渣、牛奶全都溅到了向美身上。

三个人同时怔住。

向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狼狈,很快笑起来,用手掸着弄湿的裤子,“乐乐,没关系的,你不用自责,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施乐一口气堵在匈口险些憋出内伤,明明是向美没拿稳,甚至有可能是故意松手,怎么就能大言不惭地赖在她的头上?

她忍着一肚子气,和气地说:“妈,你别乱动,小心伤到手,我去给你拿毛巾擦!”

项野拦着她,“你站这别动,我去拿!”

可项野刚一迈步子,向美“哎呦”一声,她的手指就被划破了,不停往外流血。

“妈,你没事吧?”

项野不得不返回去查看,施乐心说自己说话从来没这么准过,说伤手,还真伤手了。

生怕项野再为她做点什么向美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反应,她赶紧去取了毛巾过来。

项野接过毛巾,“乐乐你先上楼,我回头把牛奶给你送上来。”

向美马上,“哎呦,哎呦!”

看着向美这样,施乐一点也没有心情喝牛奶了,婆媳相处第一天就让她疲于奔命,在家里还要说场面话、做场面事,处处设防、句句小心,以后的日子要怎样熬下去?

向美从旋妈变成了婆婆像变了个人,其实也可以说没变,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回到房里,项野担心向美时的眼神一直在眼前回放,到底是亲妈,他还是心疼的,她多怕项野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会责备她粗心、间接弄伤了他的母亲。

头蒙在被子里,她在担心中睡了过去。

施乐不知道项野是什么时候回房的,只记得很晚,他上来的动作很轻,她还是醒了,转身钻进他的怀里,像只乖猫儿一样额头在他颈间蹭了又蹭,依恋得舍不得放手。

“老公,不是我的错,别不爱我好吗……”她喃喃地说,背上很快传来舒适的轻抚,她感到很安全,很快又进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家里除了薇安和阿贝已经没有别人,菠萝去了幼儿园,项野回公司,向美呢,她只身来y国能去哪儿?

后来问了薇安才知道向美说想在沦敦市中心逛逛,项野陪着她去的。

施乐蹙了蹙眉头,向美这是要把项野占到死为止么?想一早上跟项野聊聊天的想法又落空了,连她最爱喝的豆腐花也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

“薇安,阿贝,你们过来一下,我找你们说点事。”

施乐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吩咐了事情后,她看花园里阳光和煦,捧着一堆雷达设计图纸坐在秋千椅上,一看就是一上午。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项野特意打电话过来嘱咐她吃饭,不能因为孕期不舒服就少吃,或者不吃,会营养不足。

施乐知道是薇安打的小报告,不过男人这时候的关心就好像阳光一样透过衣服、穿透肌肤照进心里,暖暖的。

“乐乐,晚上想吃唐人街的菜肉包吗,我待会买给你?”

施乐捧场道:“好呀,好呀,我好久都没吃了,多买几个。”

“好,那晚上见。”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也不确定。”

“哦……”施乐慢慢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失望,“那你和……妈玩得开心点。”

项野挂断电话,他站在自家花园一棵树后已看了施乐许久,她穿着纯白色长裙,微风带起裙摆,飘逸美好,好像偷偷来人间玩耍的天使,只要你一过去,就会惊扰到她,逃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接电话时的一颦一笑,尤其是听到包子时发亮的小眼神,都让他内心充满了做男人、做老公的满足感,这样简单可爱的女人,让他怎么去不爱?

“你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骗她?”向美问。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项野雀跃地说,他不知道这就是浪漫,只是觉得这样做会让她开心,他就做了。

向美有些意外,在她眼里项野是个内心十分冰冷又理性的人,他的爱是有限度的,对她这个妈已经做到无可挑剔,却始终存在淡淡的疏离,她以为这就是他的个性,没想到他也会去花心思讨一个女人欢心,笑得像个傻小子。

她的眉头蹙起来,再抬头时,项野已经往施乐的方向走去。

施乐怎么也没想到刚挂了电话项野就出现了,还给她一早买好了香喷喷的菜肉包子,她开心地站起来,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项野趁势搂着她的腰,“怕包子凉了。”

“那晚点买不就行了。”

项野笑了笑没说什么,与她一起坐在秋千椅子上,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起了包子,一个看似无聊的午后,因为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而彻底变得生动起来。

回到别墅,施乐发现杰克在她和项野的卧房里进进出出的,正好奇呢,项野直接拉着她的手进来,原来杰克正往床对面的墙上安装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项野告诉她这个显示屏是一台平板电脑,她可以直接在屏幕上操作,也可以躺在床上用无线鼠标和键盘控制,如此一来,人与电脑有一定的距离,就算怀孕也可以玩电脑打发时间了。

想不到项野会这么贴心,施乐惊喜连连,爱不释手地磨挲着发亮的显示屏,“你这样我会赖在床上不起来的!”

项野也爱不释手地磨挲着她的小肚子,“正好,可以安心养胎,再给我生一个天才科技女。”

她笑着横他一眼,“懒蛋宅女还差不多!”

施乐对她的新玩具非常喜欢,杰克装好后,就迫不及待研究起来,完全忘记了家中还有一个她不喜欢的闯入者存在。

过了几天精神丰富的宅女生活,项野和向美终于从苏格兰购物天堂格拉斯歌回来了,施乐知道向美是有意占着项野的,跟她拼在项野心中的地位也好,故意气她也罢,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施乐决定不再让自己生气了。

不管谁在项野心中最重要,只要她知道项野对她足够好就够了,其他人,她何必在乎?

当天晚上,项野就满足了施乐在他临行前许下的愿望——

穿苏格兰传统男士礼服给她看。

项野做出三十二年来最大的一次牺牲,却笑得那丫头前仰后合,还非要拍照留念,他不让,她就闹,两个人嘻嘻闹闹了好一阵,他怕她笑岔气伤了胎,最后只好妥协。

所以从那天起,施乐手机屏保上就出现了一个穿黑礼服、格子裙、白色长筒袜的男人,只是男人低着头,手遮着脸,只露出棱角硬朗的侧脸轮廓,没人认得他是谁。

他们的嬉闹声不小心传到了卧室外,站在门口许久的那个人似乎受到了刺激,脸色变得阴气沉沉。

“那如此说来,妈现在彻底没法回国了,是吗?”

施乐枕在项野的肩上,与他十指相扣,两个人紧挨在一块靠坐在床头,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

这是他们在家最平常做的事,可自从向美来了之后,她等了将近一周,才等到这难得的时光。

“嗯,旋风利用凯旋走私軍火的事被袁治凯发现,袁治凯让母亲一个人承担下来,赶她出袁家,现在国内警方也在找她,我必须尽快给她弄个新身份。”项野目光流露一丝狠,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一早跟袁治凯达成共识,他根本不会就这么算了。

施乐似乎有所察觉项野的情绪,顺着他胸膛,安抚道:“妈肯委曲求全,也是为了保护旋风吧,母爱真伟大。呀,那你和旋风不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你和袁贝儿……”

施乐身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和袁贝儿不就是兄妹了?你当初设计让她被k给那什么……,不就是……”

不就是兄妹相残?

这样的字眼太残酷,施乐没敢说出口。

项野面不改色,只是搂着她肩膀将她拉回怀里,头按在肩膀上,“别乱动,好好让我搂着!”

施乐很佩服他还能气定神闲,“别卖关子嘛,是不是啊?”

项野侧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丰富的小表情,从心急、到期待、到愠怒,最后在她急得要出拳揍人的时候,他一把握紧了她的小粉拳,笑道:“不是!”

施乐长舒一口气,项野和旋风是兄弟她还能接受,袁贝儿做她的小姨子可受不了。

“那旋风和袁贝儿是谁生的孩子?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吗?”

项野微微摇头,为了让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必须要从头说起。

“母亲出生在一个高丶干家庭,我的外公曾是s省楗设厅一把手,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就送她去的父亲。两个人很快在一起了,当时母亲只有十七岁,还在念高中,父亲经常了y国的大学,等她过来之后,在沦敦西区买了房子给她住。”

施乐认真听着,“这么说来,老路易斯对妈也挺不错的。”

项野目光一黯,“新鲜的时候什么都好,得到手了就不懂得珍惜!父亲虽然对母亲不错,但母亲说她发现父亲外面不止有她一个女人,而且父亲很忙,有时候一周也不去看她一次,两个人因为这个经常吵架。后来母亲在和父亲一起不到三年有了身孕。”

施乐转头看他,“就是你吧?”

“傻妞,不是我还能有谁?”项野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可能是有了孩子的缘故,母亲很想稳定下来,多次提出让父亲跟她结婚,父亲却用各种理由搪塞她,说她还小、念大学比较忙,办婚礼会影响她学习,甚至还曾以这个理由让她打掉这个孩子。母亲没有同意,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不过从那之后父亲去看她的次数更少了,她拖着怀孕的身体还要学习,因为和父亲秘密交往的缘故在y国又没什么朋友,日子过得很孤独,很辛苦。”

施乐惋惜地一叹,她觉得女孩子是出于爱那个男人也好、为了钱也好,无论何种理由,在男人做出承诺之前都不能轻易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向美后来的辛苦跟她做出的错误选择有关,可这个孩子却是项野,不生,就没有他,没有他,她也没有这个老公了,所以她除了惋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就出生了,母亲以为父亲会因为我的降临而改变两个人的关系,可是那时候父亲已经在一次社交活动上认识了grace,更没精力和心情去理她,grace也在媒体上公开表示出对父亲的好感。母亲和我彻底成了被遗弃的人,母亲心灰意冷,打算等她毕业之后就带着我回国,可惜……”

项野顿了顿,绷紧的唇线似乎隐忍着他难以启齿的话语。

施乐心里有些害怕,向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项野一个那么坚强的男人哽咽?

她握上他的大手,“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了,我们继续看电影。”

“没事。”项野心里一暖,她的理解反而让他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去跟她分享他内心最脆弱的东西。

“母亲在一次独自逛街中被人绑架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暗无天日,没人听到她的呼救,后来才知道她被绑架到nbsp; “啊!?”施乐不好的预感应验了,帝皇是全世界最大、最神秘、历史最悠久、背景最深的高级卖银场所,被绑架到那里去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她有没有被……”

项野眉间锁住了他不愿外露的痛苦,“母亲没有说她是否遭到过虐带,只是说到那里后没过几天,她被灌了药在迷迷糊糊中不知道卖给了什么人,并被迫发生了关系,她有意识、有感觉,却看不到对方的样貌,她很害怕、很耻辱,甚至想到了死,可是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施乐听得后脊背发凉,项野攥成拳的大手早已坚硬得像块石头,骨节没了血色。

她心疼项野,也开始怜惜向美,甚至连向美这些天来有意霸占着项野的行为也原谅了,向美经历了那么悲惨的事,也许项野正是她当年活下去的动力,三十多年骨肉分离,只是霸占个几天,不过分,真的不过分……

“买她的人是谁查到了吗?”

“嗯,买家就是袁治凯的独子袁宇,也就是母亲后来的丈夫。按照帝皇的规定,客人在完成交易之后,可以选择将货留下,或者退回。留下的货,发生一切后果由买家负全责;被退回的货,或者继续按这种方式被一次次交易,或者被送到其他国家做最廉价的女支女直到死去。”

“好惨……”

“母亲还是幸运的,起初袁宇没打算把她留下,没想到母亲在被送回去之前药效提前退了,她不小心看到了袁宇的样子,袁宇很惊慌,本想叫帝皇的人来处理,母亲哭着求他给她一条生路,并保证绝对不会将发生的事说出去。袁宇知道母亲没有撒谎,去帝皇消费的都是十分有能量的人,而且对货品背景了如指掌,她们谁要是不识好歹去报了警,她们的家人就会有危险。袁宇看母亲可怜,也许也是对母亲有好感,想了想就花高价买断了她。”

施乐笑了,“是不是后来就像爱情片里演的那样两个人在相处中产生了感情,袁宇就娶了你的母亲?”

施乐到底是女孩子,听到这样的情节就会产生英雄救美式的爱情幻想。

项野到没那种好兴致,毕竟那是他母亲,他母亲跟了父亲以外的男人,做儿子的心里怎么会没有抵触。

他面无表情地说:“的确是结婚了,不过在结婚后十三年袁宇就病逝了。”

“走得太早了……,那旋风和袁贝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妈生的?”

“因为母亲有了我之后不能再生育了。母亲很珍惜袁宇对她的感情,她怕失去袁宇,隐瞒了我的存在,更怕袁治凯知道她不能生育逼她跟袁宇离婚,于是,她主动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秘密替袁宇生孩子。”

施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这样也可以?袁宇也愿意?”

“袁治凯只有袁宇这么一个儿子,肯定是倾注了全部希望的,怎么可能会接受袁家断后?就算袁宇不同意,他也知道袁治凯以后也要给他找女人,还不如直接将母亲不能生育的事情隐瞒下来,维持母亲在袁家的地位。”

“那袁宇对你的母亲真的算不错了,那种豪门三妻四妾都好像不是鲜事了。”施乐眉头蹙起来,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旋风,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项野冷冷一哼,“最幸运的就是他!平白享受了我母亲三十年的爱,出了事还要让我的母亲承担,孬种!”

施乐的想法与项野有些不同,不过她理解项野的恼意,只乖乖听着,顺着他的意思。

半晌,她突然想起来,“对了,帝皇的人为什么偏偏要绑架你的母亲?”

项野沉喑了许久……

“也许是看上了她軍火公司总裁女友和高杆家庭背景的身份。”

看着项野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却听着他冰冷平静的声音,她知道项野没有说真话,其实她猜到一种可能性,只是不敢往那个方向想,更不敢问……

如果是老路易斯为了和grace结婚、摆脱向美的纠缠,专门将她卖给帝皇,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项野会恨老路易斯一辈子。

可是老路易斯真的会这么无情吗?

好不容易与老路易斯修葺好了关系,她十分不愿意去相信,可又真的不是没这个可能,因为那之后老路易斯就对向美避而不谈,还找当时是内正部文件管理部门的格林帮他删除了与向美来y国一切有关的档案。

随着老路易斯能力越来越强,这件事也就像一粒沉入大海的沙子再也寻不到踪迹。

她紧紧抱着项野,他在讲述时是那么冷静,可她知道他的心在流泪,那可是他的母亲啊,有过那样的遭遇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释怀?

“老公,不要想不开心的事了,现在你和妈能相认,妈还健健康康的就比什么都强,你说是吗?”

项野受到了鼓舞,动情地亲吻她额头,“乐乐,永远都不准离开我!”

“嗯,你撵我走,我也不走!”

她腻歪地一笑,仰起头,看到项野正凝视自己,黑眸那么深邃,好像一眼望不到底的幽潭,他的俊朗和深情,给她带来震撼的心动,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期待的吻紧随而来。

当再看到向美时,施乐脸上比之前多了些笑容,只要项野能开心,她愿意真心待向美,不过前提是向美不再对她有敌意。

她四年前的记忆已经恢复很多了,她清楚记得向美曾经想拆散她和项野,以前以为向美是为了袁贝儿,现在想来原来是为了项野,向美当时一定觉得她施乐配不上她的儿子。

有时候想到这些,她心里不觉一凛,没料到向美会隐藏这么深,向美认识她,还在项野的身边游走,却从来没有表现出和他有一丝关系。

这几天老路易斯和grace都有来过,他们到访的时候,向美就藏起来,家里人统一说辞不透露一点跟向美来投奔的事情。

项野的情绪隐藏极深,不冷不热的老样子,只是有一天在老路易斯临走前,他语气冷漠地说:“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过来了,乐乐安胎需要静养,我不想你们打扰她。”

老路易斯一愣,眼底划过一抹不解和受伤,他下意识看向施乐试图寻得答案,可施乐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道行又不如项野深,那表情看起来很不自然。

老路易斯就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外来闯入者尴尬地站在那,好半响,他扯了扯唇,失落地一叹,“那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打电话,我们……走了。”

那天下午产检回来,项野心情十分好,医生告诉他施乐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只要保持下去,就会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

“乐乐,”下车后,项野就牵着她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晚上想吃什么,待会让阿贝去采购食材,老公今天亲自下厨犒赏你们这对坚强的母女!”

坚强……母女?

施乐对他的措辞很想笑,摸摸自己没有明显凸起的肚子,“这才三个来月,你哪来的自信就认为这孩子是个妞儿?那万一是个儿子呢,你还不要了?”

项野薄唇自信地扬着,“我说是就是!”

“切,你家的小蝌蚪分男女的啊!想要闺女就放女蝌蚪出来战斗……”施乐自己说完自己忍不住笑,推了推他,“你不用这么扶着我,我自己能走。还有啊,你可别亲自下厨了,太后会心疼你的,心疼你不要紧,可容易给我招黑。”

项野一本正经地,“妈没那么小气。”

突然,他又不那么一本正经地,“实在不行我让林恩拖住她,我再进厨房。”

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总是专门为你开特例下厨做饭,是个姑娘心里都会产生点小小的优越感。施乐心里美滋滋的,她真是喜欢项野做的料理,专业、讲究、好吃、好看,总是带着一种她百吃不厌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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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没想到,一进家门却是另一种光景,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就只有威廉和施乐是家里的主人?我什么都说了不算,什么都不能管,什么都不是!?”二楼餐厅里传来向美严厉的斥责声。

紧接着,传来薇安的哭泣声和阿贝的道歉声,“不是的,向夫人,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嘴上说不是那个意思,做出来的就是那个意思!你们就是看不起我!”

项野听大事不妙,三步并两步爬上二楼,来到餐厅。

炉子上正煮着一锅热腾腾的牛骨汤,香味四溢。

向美脸色阴沉地坐在餐桌边,薇安和阿贝站在对面怯生生地低着头。

“妈,发生什么事?”

项野坐了过去,对向美十分紧张。

向美有了靠山,语气反而变柔了,委屈地告状道:“项野,你回来就好了,我这心呐都快凉透了。”

项野冷眼看了薇安和阿贝一眼,大手顺着向美的后背,“妈你别生气,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向美指了指那锅,“其实就是为了一锅汤,我本来在看电视,闻到香味就来厨房看看,我一看正炖汤呢,就寻思把早先在唐人街买的枸杞子放里面点,提味儿、滋补嘛,哪知道薇安进来看到,直接跑过来把我手里的枸杞子抢走,说什么都不给我放。”

向美说着说着眼圈有点红,哑声道:“当时那一刻我感觉他们把我当下毒害人的巫婆一样,心里挺委屈的,我就平心静气跟薇安解释,说自己一片好心,可是薇安还是不同意,后来阿贝过来也是一样理直气壮地拒绝我。我不理解,跟他们要说法,他们竟然把责任推到乐乐身上,说是乐乐吩咐他们不准我动她的料理的。项野,你说,这怎么可能呢,乐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项野板起脸问:“薇安,阿贝,你们说,有没有这事!”

两个人不知所措了,不敢说有,更不敢说没有,薇安一直在哭,阿贝看着心疼,迈前一步将所有责任承担下来,“路易斯先生,是我吩咐的!”

“理由!”

阿贝不卑不亢,“我要对夫人的膳食百分之百掌握!”

“你以为你是谁,嗯?!”项野突然厉喝,冰冷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你以为家里三餐都是你准备的,在餐厅你就是主人,就有理由不尊重向夫人了!?”

阿贝从来没见过路易斯先生对他发这么大脾气,牙齿禁不住颤抖。

项野坐在那俨然如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在他眼里,人与人之间有尊卑,再熟的关系也有不容逾越的底线,不再等阿贝解释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说:“去跟马丁把这半个月薪水结了,明天离开这。”

阿贝惊讶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薇安也吓傻了,这时候才想起来求情:“路易斯先生,我们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赶阿贝走,对不起路易斯先生,对不起向夫人,对不起,呜呜……”

“再说话,你也跟着一起走!”

薇安像被人扼住喉咙,顿时哑声,抱着阿贝,绝望地哽咽着。

他们舍不得对方,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可他们被这里的主人宣判永久流放,已经没了选择。

正要离开,他们的路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施乐挡住,施乐在餐厅外听了有一会儿了,心里十分不痛快。

她拉着薇安和阿贝的手走进来,沉声道:“你们谁也不用走,这事儿是我吩咐的!”

向美不敢置信地走过来,可怜兮兮地问:“孩子,真的是你吩咐的?这……这是为什么呀?”

“因为我前段时间孕期反应比较强烈,只习惯阿贝做的料理,只要做得有一点偏差,我的肚子就受不了。”

项野眼睑微眯了眯,没有出声。

向美偷瞄了项野一眼,然后沮丧地松开施乐的手臂,“哦……,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只是加点滋补品而已,没别的意思……,那你现在肚子还有没有不舒服了?”

“好多了,基本上不怎么吐了,不过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施乐笑着应对向美的关心,“妈,你也别瞎操心了,你都说了,这些活儿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

向美尴尬地扯了扯唇,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施乐歪着头,嘲讽的目光看着项野,“这回还用阿贝走吗?还是……我走?”

项野脸色微沉。

向美赶紧抢过话头,圆场道:“乐乐,你这说得什么话,都是误会,谁也不用走,来,咱们去看电视,你教教我怎么找说国语的电视台。”

本以为这件小插曲就这么结束了,吃过晚饭,趁着项野在书房忙碌的时候,向美单独去找了他。

“项野,我想跟你说说话,不打扰你吧?”

项野连忙放下手头的文件,客气地说:“不打扰,快进来吧。”

向美关上门,笑着在对面坐下来。

她看着自己优秀的儿子,他浑身贵气天成,有着混血儿特有的健硕身材和深邃俊朗的五官,两片薄唇继承了她唇的菱形线条和浅粉的颜色,她最引以为傲的是他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那是百分之百属于她的基因。

向美痴痴欣赏着她的杰作,一时走了神。

“妈?”项野探寻的目光投过来。

向美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解释,“妈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面对面聊天,听你喊我‘妈’,我的儿子是那么优秀,是全世界最杰出的男人。项野,你不知道,等dna报告那几天,我怕结果出来后说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疯的。”

项野淡淡扬唇,“不会的,你是我的母亲这是千真万确。”

“真好,真好。”向美连连点头,“妈这么多年都没来找你,也没跟你相认,你别恨我好吗,我是不敢……”

“我明白。”项野认真地看着她,下一秒岔开这伤感的话题,“对了,有什么事?”

向美脸色垮了下来,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项野,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可不讲心里又憋屈。”

“但说无妨。”

“其实……,我回房后想了想,觉得施乐的那番话是搪塞我的,我感觉她在防着我,怕我害她。”

项野脸上看不出表情,“不会,妈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我是女人,我也有过婆婆,我知道婆媳之间相处很难。但我相信婆婆媳妇之间只要拿出一个真心来对待对方,一定会找到和睦相处的方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我觉得乐乐肯定是因为柚子叶热水浴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了,项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是无心的,我想对乐乐好。”

向美咬着唇,“其实我以旋风妈妈身份和乐乐有过接触,那时候她对我特别特别好,可是我俩变成婆媳关系之后,我发现她对我的态度变了,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我夺走你的爱了,心里不舒服了?”

“乐乐不会的。”项野十分肯定地说。

“那是为什么?我不信你会觉得乐乐下午那话说得是真的。”

向美的质问让项野微微挑眉,一顿,若无其事解释道:“乐乐是孕妇,有时候情绪会有些奇怪,妈你多担待点,她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

向美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乐乐这孩子有时候太有主见,好强,我在电视上看过她跟那个什么裴莹的辩论,真是个厉害的主儿啊!不过我觉得做女人最重要的是本分,要有做老婆的样子,总是一副要骑在男人头上的架势,太锋利不利于家庭和睦。哎,还是贝儿懂事,虽然被我有点惯坏了,但耳根子软,很听男人的话,可惜啊,要不是当初……”

“妈。”项野沉声打断了向美,眼中带着一丝警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提了,”向美适时收声,不知怎么,眼泪流了下来,“哎,是我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吗?我在袁家处处小心谨慎,我不知道回到亲儿子家里还有这么多规矩,我总做错事,说错话,弄得乐乐不信任我,我这个做婆婆的太失败了。”

项野有些头疼面对女人哭哭啼啼这种场面,还是竭力安慰,“妈,你和乐乐现在只是不习惯对方而已,相处久了会好的。”

“这不好说啊……,要不,我搬出去住吧,免得让乐乐情绪不好,动了胎气可就坏了。”

项野靠上椅背,望着桌角的艺术台灯,俊脸上显出几分思忖神色。

半晌,他看向向美,“也好,我会让人安排买套别墅,地点你自己挑。”

向美没想到项野会真的同意她搬出去住,险些乱了阵脚,忙改口,“啊,呵呵,这事先不急……”

向美说要出去住不过是想勾起项野的恻隐之心,好不容易住进来,怎么会真的出去,后来项野几次问她别墅位置选好了没有,她都找借口推脱,项野又不能赶自己母亲出家门,这事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项野回卧室的时候,施乐正忙不迭地关掉大屏幕上的浏览器,她没有看他,机械地点着鼠标来缓解她复杂的情绪。

“在看什么?”项野坐在床边,讨好地问,大手自然地搭在她小手上。

她抽离了手,不讲话,也不理他。

阿贝为路易斯家效劳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芝麻大点的小事就赶走阿贝,她心里有气。

项野精明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叹,“那是我的母亲,她受了委屈,我难道不管吗?”

“那你也不至于赶阿贝走这么严重吧?”

“这不是没走吗?”

施乐诧异地转头,项野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显示他早已洞悉一切。

也是,薇安和阿贝在家里干了那么多年,项野怎么会不了解他们守本分的性格?他这一招可谓一箭双雕,不仅在向美面前做足了态度,给足了向美面子,又由于她施乐的出现,阿贝根本不用走。

好腹黑的家伙!

施乐心里暗骂,不过知道项野不是真的要赶阿贝走,便也不气了。

项野总是有事没事磨挲着她的小肚子,“给我记着,以后不准生闷气,有什么不痛快就往我身上撒,知道吗!妈一个人投奔咱们不容易,敏感、多疑,其实都是不自信的表现,你别太往心里去。不过,阿贝那边我也吩咐过了,以后的膳食就专门给他弄,除了你老公大人谁也不准碰。”

施乐听了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项野为了平衡这个家,同时要顾着两头,实属不易了。她不是有意要给项野添麻烦,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无形中给自己穿上了铠甲,防备任何她不信任的人。

就在刚才她还在查枸杞子有关资料,枸杞子有很多营养功效,可毕竟是滋补品,吃多了,活血,很可能会导致流产。

想想都后怕,这事就像柚子叶热水一样,你可以说她无心,也可以说她有意,可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你根本无法去证明什么。

万幸的是,那天之后向美在家里没再制造什么矛盾,施乐紧张兮兮了几天,又变成能吃能睡的小猪了,项野每天回家看着她就唉声叹气直犯愁,她好奇,他心疼地说:“你这丫头怎么干吃不胖呢,还是这么瘦!”

她笑得像朵花,甜滋滋地说:“因为都被你女儿给吃了呗。”

施乐本身就是不易发胖的体质,她除了胸变大了一点,小脸儿圆了一些,确实没怎么变,而且皮肤反而变得非常好,细光水滑的,让项野爱不释手。

有天晚上,施乐睡到一半起来上厕所,一开门,她吓得心脏差点脱落。

黑暗里,一个穿长裙、黑发垂散下来的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口,好像鬼一样。

施乐下意识按着自己的肚子,做出护宝宝的动作,浑身不觉泛起一层鸡皮,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向美。

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回房里把项野叫起来处理,免得又惹一身的骚。

项野在睡梦中撑起眼皮,恍然以为是她要生了,等清醒过来才意识到离生还差一大半多的时间,好生失望。听说了向美在门口,他蹭地从床上跳下来,冲过去,一声轻唤的“妈”就直接把向美叫醒了。

“咦,我怎么在这里?”向美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

施乐站得很远,暗挑眉梢,心说婆婆厉害啦,还患上了当今最时髦、最神秘、最有恐怖效果的病:梦游症。

她是该哀其不幸,还是该叹自己的悲哀呢?

反正给向美卧房多装了一个密码锁也没关住她追求自由的灵魂,在随后几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她还是碰见了两次。

虽说知道站在楼梯口的不是鬼,可是半夜三更一个穿白裙子的人杵在那还是瘆得慌。

施乐忍无可忍,腹诽着项野为什么就不喜欢带卫生间的卧室,她扶着腰,挺着肚子,气愤地走到楼梯口,颇不淑女地一把钳住向美的左手臂——

“够了啊,别装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傻傻骗一亿的姑娘么?为了项野我可以忍你,但你也别欺人太甚,整天半夜出来装神弄鬼吓唬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向美没作任何反应,可是施乐却惊呆了,怕自己感觉失常,松开手,再次用力抓向美的左手臂,结果给她第一次的感觉是一样的。

向美的左手臂里面明显镶嵌一根钢条。

k附在她耳边说的话此刻在脑海里打转:“幕后人是个女的,比你高半头,比你胖,左手臂骨折过,打过钢条。”

左手臂骨折过,打过钢条……

施乐头皮发麻,她狠狠施着手劲儿,恨不能掐死向美,“是你!想不到你就是……”

向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猛然睁开了眼睛瞪着她,漆黑的夜,越发让这场面变得诡异而恐怖。

这时候,项野卧室门打开了,向美眼角余光看见项野出来,她突然尖声大叫:“啊——,乐乐你要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臂像蛇一般灵活地从施乐手里挣脱,身体一仰,沿着楼梯滚下去了。

“妈!”

项野几乎是一步飞下的二楼,可还是没来得及接住向美,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从四米高滚落到地。看着向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焦急得想做些什么,可又意识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住地给她擦拭嘴角上的血,同时抬头大喊,“叫救护车!”

其他人也被惊动,纷纷从房里冲出来,见情形赶紧nbsp; 施乐怔怔站在楼梯口,连佐伊过来关心她也没注意,她低头看着向美,脸上是极为不正常的平静。

当一个人震惊过度的时候,往往表现出跟心理相反的举动,施乐此刻即是如此,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她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一切,只是在想,就算你向美是想自保,难道不知道从楼梯滚下去可能会老命不保么?

向美被抬走前,她抓着项野的手,颤颤巍巍地说:“千万不要怪乐乐,她不是有意的,是我一下子醒了,不小心被吓到了而已!”

项野回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施乐一眼,施乐心重重一沉,却仍是平静地目送他们,直到别墅里安静得只剩下她。

一滴惊恐的眼泪没有预兆地流下来,那一刻,天好像塌下来,她真的很怕,她不怕什么幕后boss、不怕生死,而是怕项野再也不相信她,不再毫无保留地爱她。

施乐不敢去医院,项野也没有叫她过去,她紧紧攥着手机,生怕错过了最新消息。

好不容易将惊醒的菠萝重新哄睡,她就坐在小床边,目光放空地落在堆在床脚的玩具导弹车上,心思早已不知飞向何处。

打从向美住进来那天起,她就觉得向美对她的敌意绝非婆媳关系这般简单,可苦于找不到证据,也只能停留在怀疑的层面。

直至刚才,当发现向美手臂里的钢条后,似乎很多疑问都有了答案,可同时,又产生了更多新的疑问。

k说过他的上家是专门,游走在正治的灰色地带,做着一些无法见光的事情,比如,軍火走私。

有时候,某个小国家打仗了想了个办法,通过私人軍火商将正规軍火公司的軍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过去,如此一来,軍火大鳄们的利益有了,就有充裕资金为正府研发更先进的武器,总之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k在这中间充当的角色就是私人軍火商,他的上家,是他>

换句话说,向美很可能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间碟。

想到这里,施乐不禁不寒而栗,要知道,一,而且这个人又曾在国内凯旋軍工担当过多年重要职位,年轻时又曾是大地之神前总裁厄尔路易斯的恋人……

向美虽然漂亮,但早已过了风华正茂的年龄,给人的印象不过是个重视家庭、没多少棱角的高雅贵妇人而已,原来,她这么多年已经在无形当中渗透进了多个国家最勄感的禁地。

如此说来,向美对项野讲述的故事还是否成立?

另外,也是施乐一直想不通的,向美做间碟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整她?还不惜鱼死网破?

医院很快传来了消息,马丁打电话通知她的,说向美左手臂严重骨折,要做手术。

施乐一凛,“左手臂要做手术?医生还有没有说什么?”

“说情况不太好,可能要往里面镶一根钢条,不过你放心,小手术。”

“难道医生就没发现以前她就……”施乐脑子嗡嗡作响,想到项野,到嘴边的话还是忍住了。

马丁听她半晌没说话,便安慰:“嫂子,不要担心了,boss让我转告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为什么不是他亲自告诉我……”

“这……,boss要陪向夫人,一时走不开。”

施乐知道马丁在安慰她,打一个电话才多长时间,项野一定在生她的气。

向美这招实在太高明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让医生骗过了项野她的旧伤,只要手术一完成,新钢条打进去,就再也没法指证她就是幕后boss了。

而且向美越是表现大度替她开脱,就越看起来像隐瞒实情,试问,谁会相信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会做出自己滚楼梯的作死行为,就算不是你推的,也是被你吓得,反正她受伤跟你脱不开关系。

这一摔,置之死地而后生,值了。

施乐比窦娥还冤,可就算告诉项野她是间碟又能如何?那是项野的妈,亲的,好不容易才刚刚相认,还没来得及尽孝,就要逼着项野跟母亲反目成仇,甚至大义灭亲么?

她不忍心。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强迫自己睡了几个小时,醒的时候,下意识看手机,空空的,谁也没给她打电话,也没发短信。

她像个被关在玻璃罩里的人,无论自己表情多狰狞,也没人听到她的嘶吼。

趁佐伊还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偷偷离开了别墅,y国自有日不落帝国之称,夏天早上五点左右基本上天就全亮了,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也不显得突兀。

行了几百米,过了个车道,就来到老路易斯的城堡别墅。

这么早拜访,家里人都有点惊讶,不过还是赶紧把她迎了进来,不过一会二老就从楼上下来了。

grace有着皇室贵族应有的教养,即使施乐找得不是她,也会一同起床迎接,给她冲一杯热牛奶,客气聊上几句,才把剩下的时间交给她和老路易斯。

老路易斯坐在斜对面的长沙发,神色凝重,“乐,这么早来找我,该不会和威廉闹矛盾了吧?”

施乐捧着热牛奶,思忖几秒开场白,“不是,我来是想了解你和威廉母亲之间的事。”

老路易斯眼露防备看看grace离开的方向,低声道:“这么早就为这个?”

施乐目光沉静,“嗯,这对我很重要。”

老路易斯表现出他对项野母亲这个话题一贯的态度,沉下脸来,“她死了,没什么说的必要。”

施乐劝道:“爸,你要是再隐瞒下去,可能会伤害到你的儿子了!”

本来向美来y的事情是保密的,可情势所迫,施乐觉得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于是将最近所见所闻全盘托出。

老路易斯听后脸青得像颗牛油果,一掌拍在扶手上,“那女人竟然说我背叛她?!”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让从小失去母爱的项野对母亲能有一个美好的憧憬,他一直努力维护向美的形象,宁可背上被人误解的骂名。可当听到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女人这样污蔑自己,他气得肝儿都在颤抖,觉得这么多年做得事情是那么不值得。

“没想到她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哎……”

老路易斯这口气叹得肝肠寸断,仿佛看到他对这段关系那种深切的惋惜,他是爱向美的,非常爱。

如果不是爱,就不会有向美活着的今天,也不会发生了这么多难以预料的事。

也许,这就是命运。

老路易斯手撑着眉心许久,施乐没有打扰他,安静地等待他将封存内心深处许久的记忆开启。

“我和向美是在夏薇夷渡假时候认识的,当时她和一群同学在海边玩,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有着东方女孩特有的神秘内敛,当我正看着她时,她好像有感应一样突然转头,对我微笑,我心脏狠跳了一下,没有多想,当即走过去要了她酒店房间的号码。呵呵,你不要误会,那时候她还没有手机。”

喝了口咖啡,他继续道:“接下来整整一个月我都是和她在一起,不过她当时还没有成丶年,很腼腆,我们只是手拉手在海滩上走,甚至连吻都没接过。后来我要回y国,她学校也要开学了,我们不得不分开,不过每天都有电话往来,直到她18岁生日那天,我们正式确立了关系,当时我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这是我要度过一生的女孩,我要娶她。那一年,我几乎有一半时间都是 /> 他耸耸肩,一笑,这笑,也许是在嘲笑自己的年少轻狂,或者感怀逝去美好的时光。

“她来沦敦读大学后,我们就住在了一起,当时父亲反对我们交往,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不过那是我们在一起最愉快的时光,我直到现在都忘不了,每天开心的时候就是拖着一身疲惫回家,她笑着站在门口迎接我……”

老路易斯岁数大了,就算他竭力想控制,伤感的泪在眼眶没有挂多久就流淌下来,毕竟是长辈,又曾那么高高在上,他赧然地转过头去,用手拭去眼泪。

施乐始终没说话,怕一打扰,老路易斯会再次建起防备的心墙。

“当我知道向美怀孕的时候,我欣喜若狂,恨不能奔到大街上告诉每一个人我要当爸爸了。我告诉她,我不管了,我要跟她结婚,我要跟父亲说就算我什么都不要,我也要跟她结婚。可她当时的反应,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很冷静,她说她想等大学毕业再考虑结婚的事,她直直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当时预感到她想说连孩子也不要,也许她也不忍心吧,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们不是一直都很相爱吗?她为什么会拒绝我?后来有一天,我提前从弗朗斯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竟然发现她在我书房里偷看我公司的资料。我对她产生了怀疑,不过没有揭穿她。我故意将公司一份假的秘密计划书放在她能找到的地方,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军情6处就找我谈话,说他们查时候,我才知道那个整天跟我睡在一张床的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是什么单纯可爱的女留学生,而是满肚子都是秘密……。起初我还傻傻地以为我们心灵相通的,才好像她理解我所有的想法,我以为自己寻觅多年终于找到了灵魂伴侣,原来我被她整整骗了三年,三年……”

施乐的心跟着揪紧,她也被旋风骗过感情,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她知道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何况是三年,如果她的枕边人欺骗她三年,她也会像老路易斯那样痛不欲生。

“你觉得向美她……爱过你吗?”

老路易斯苦笑,“她是冷血的,当我识穿她的时候,她甚至没有跟我说一句抱歉的话,也没有求我放过她,甚至一声不响地去私人医院要打掉我们的孩子。要不是我及时从手术台上把她拉下来,可能就没有今天的威廉了。”

他叹着,哽咽着,“反倒后来是我求她,我让她不要再都没发生过。她起初答应了下来,在我半保护、半监视之下在圣玛丽医院生下了威廉。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没想到的是,她在生下威廉一周之后,彻底从我的生活消失了……”

施乐眉头紧紧一蹙,这完全是和向美说的是相反的版本。她看着老路易斯,他说的时候感情十分真挚,你会很容易感受到他对向美那份感情,那绝对是走心的。

然而,向美的故事能打动项野,肯定也是如此这般声泪俱下,她到底该信谁?

看到她迟疑的眼神,老路易斯的手重重搭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乐,我背了几十年的骂名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自己在威廉心里的形象,来编这段故事吗?我不想我的儿子受到伤害,一直都不想,前段时间上议院的事……是我老糊涂。”

施乐此时是多么想让项野听到老路易斯这番话呀,他的父亲其实是那么爱他,深沉地、厚重地、隐忍地爱着,她羡慕项野有这样的父亲,这是她连做梦都想要的,可这两个个性都太强硬的人却因为沟通不畅蹉跎了那么光阴。

老路易斯说,向美离开后,他万念俱灰,于是答应了家里安排的婚事和grace结婚了,接下来将近十年时间里,他都无法从向美的阴影里走出来,他拒绝和grace生孩子,不愿意看到项野,因为一看到项野就会想到他母亲,直到十年后当grace第四次怀孕的时候,他不忍心再为了那三年去拒绝一个无怨无悔陪伴自己十年的女人,他留下了那个孩子,就是菲比。也正因为向美的缘故,他恨东方女子,认为她们都是居心叵测,当他第一次看见施乐出现在威廉身边时,他觉得是上帝在惩罚他的有眼无珠,为了不让威廉重沓他的覆辙,他想尽办法阻止他们在一起。

“乐,”老路易斯目光诚恳地望着她,“我真的很抱歉曾经那么对你,其实对你非常不公平,向美是向美,你是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的儿子比我幸运得多。”

通过这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施乐觉得自己与老路易斯的关系近了许多,老路易斯如释重负,她对老路易斯最后那一丝设防也消失不见,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得失祸福都在一念之间,你以为公正背离你的时候,说不定希望就在转角。

老路易斯为了挽回她和项野的关系,特意找了一天举办家庭聚餐,给他们机会交流。

这两天,项野基本上都在医院,回来之后没有骂她,也没有跟她吵架,完全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对她嘘寒问暖,可是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强烈的疏离感,让她不敢靠近,连说话都要在脑子里回转几十圈才敢开口。

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如果换了她,项野伤害了她的家人的话,她也会难以接受的。

她理解项野矛盾的心情,可越是看他装作若无其事,她越是心如刀绞,想当初项野也是这么对待老路易斯的,可她心里清楚他对老路易斯有多恨,唯一没让他采取任何行动的原因,只因为老路易斯是他的父亲。

那么他现在对她也是这样吗?

怨她、恨她,只是看在她是他老婆,或者只是菠萝妈咪的份儿上才没有爆发?

晚饭后,项野便独自一人去花园里乘凉,高大健硕的身影处在黄昏里,是那般落寞萧索。

她走过去,绕到他面前,垫起脚,手臂挂上他的脖子,吻上他凉薄的两片唇,急着探出舌头,用热烈的吻来验证她的猜测。

项野迟疑了一下,这让她心凉了半截。

就算他后来也有回应,而且渐入佳境化被动为主动,吻得粗气直喘,那一下停顿,也成了她心里那根刺。

小手轻抚着他俊朗逼人的脸颊,她多想一眼看穿他深邃眼眸里隐藏的东西啊,这样就不会两相对望,却连半个字也吐不出。

“项野,……妈,会好的。”许久,她说。

项野勉强扯了扯唇,没有回应她的话,抓着她双肩把她身体转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她,下巴习惯性地抵在她脑袋顶上。

那拥抱不禁不松,映照了他不知是进是退的心情。

眼前是grace亲手栽种的一整片郁金香花圃,五颜六色,娇艳欲滴,不知道两个人再次玩那个游戏是否还会心灵相通。

“红色!”

“黄色!”

同一时间,两个人分别指向了他们所选的花,以前他们总是能选到同一个颜色,甚至同一朵花,然后施乐就洋洋自得地说她会读心术,专门读他项野的心术。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此刻她除了感受到身后强壮的身躯外,她读不到他一丝的情绪。

她终于按耐不住,“项野,你说了,我有气就可以往你身上撒,那你有气也可以往我身上撒!”

项野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声音平静,“你觉得我在生你的气?”

“没有么?”

“有么?”

项野似乎铁了心不会跟她坦白了,施乐心乱如麻,还不如像以前那样他生气了,吼她一顿,两个人几天就好了。

可现在,也许她一天不把真相告诉项野,她一天就是害她母亲滚楼梯、受伤、手术的元凶,项野心底那根刺也许永远都拔不出来。

两个人磨合那么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它往毁灭之路上一走到底吗?

“项野,其实妈她……”

施乐有些忍不住了,她想揭发向美,来挽救她预见的、岌岌可危的婚姻。

项野俯视着她,复杂的目光好像隐藏着一丝抗拒,似乎他不想听,也不想她辩解,他宁可选择欺骗自己,也不想面对去指责她。

是这样吗?

施乐淡淡一笑,还是隐瞒了下来,“其实妈她一个人在医院一定很孤单,你多去陪陪她吧,我改天去看看她好吗?”

项野似乎并不赞同,半晌,他敷衍,“不急。”

好不容易努力展开的话题,就这么擦着边儿结束了。

施乐心中默默一叹,一筹莫展。

项野当天晚上没有回家,直接从老路易斯那去了医院,那时候向美已经睡了,他就坐在病床边上目光复杂地盯着向美。

她手臂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额头上有淤青,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还要承受这些苦,看在做儿子的眼里怎么不会心如刀绞?

项野雕像般一动不动坐了一整夜,可却在向美醒来之前悄然离开医院回了公司。

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影子闪进了病房,娇小身材,宽大的医生白大褂,面戴口罩,关紧房门之后,口罩摘下,是一张略憔悴的俏脸儿。

施乐轻手轻脚靠近病床,每一步踏过去都异常沉重。

这个女人睡颜看起来那么娴静,你根本无法将她和女间碟划上等号。

可她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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