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雪雁
林知善沉重地叹了口气,铺开张纸,沾满墨水在笔上,嘴里自言自语道“淮河发源于河南省桐柏山,东流经豫、皖、苏三省,在三江营入长江,全长1000公里。你想啊,这沿途有多少村落,又有多少人受这些涝灾的影响。又有多少人失去父母妻儿,又多了多少老无所依的孤寡老人与年弱体衰的孤儿。”她提笔细细的写着,不时的翻开着那本她经常看的《大周地理志》。
青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继续磨着墨,她知道,自家小姐又要做善事了。她心里变得激动起来,向林知善投去期待而敬佩的眼光。
静谧的夜里,林知善一会沉思一会奋笔疾书,青杏在一旁静静地磨着墨,把林知善写好的纸吹干,然后按秩序放好。
时间一点一滴有过去,隐隐传来了三更鼓声。东篱轻轻走到房前,迟疑的举起手,轻轻叩了三下。青杏一惊,看了一眼仍然专心致志的林知善轻轻走到房边,打开房门。
“小姐怎么还没歇息呢?这都三更了。”东篱轻声问道。
青杏摆摆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姐有重要的事呢!不能打断她。”
东篱无奈的点点头,又提醒道“你趁她一会休息的时候,提醒提醒她时间,让小姐早些休息啊!”
青杏点点头“放心吧东篱姐姐,我心里有数。”
东篱点点头,转身向自己歇息的房间走去。
五更响起的时候,林知善揉着酸涩的胳膊放下了笔,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她看了看旁边放着的厚厚的一叠纸,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意。
计划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该分开行事了,先搞一个试点。然后再扩大规模。
天使堂,自己一定会重新办起来。
她想着,看了看伏在书案上打瞌睡的青杏,自己轻手轻脚往床的方向走去。她浑身酸痛地扑倒在柔软的床上。几乎立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祝妈妈沉着脸,看了一眼东篱,又看了一眼雪雁,再看看远处站得规规矩矩的百灵与云雀三人,气乎乎的鼓着腮帮子。
怒气在她喉尖顶着,马上便要贲薄而出,却又怕惊醒了正在房中歇息的林知善。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咽下那口怒气。压低了嗓门不悦地说“叫你们服侍小姐,你们倒好,在房里睡得香甜。小姐熬了一晚也不知道来告诉我一声。真不知道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干嘛。好了。都下去吧,别在这碍我的眼了。”说完,一摔帕子,胖乎乎的身子敏捷的扭过去。快步走了出去。
雪雁后怕的吐了吐舌头,向东篱与百灵们说道“好了,都悄悄下去,别吵着小姐,等她自己醒吧。”一挥手,几个人轻轻退了下去。
她想了想,回到房间戴上帷帽,又唤来百灵与东篱陪同,出了林府的侧门。
林府外面的街上。阳光照耀着街上并不多的行人与摊铺。
由于这条街住的全是非富即贵的人,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街铺与小摊。
在帷帽的遮掩下,雪雁灵活警惕的眼睛悄悄观察着行人与路边的摊贩。
多了一家卖海鲜的摊铺,那商贩长得人高马大的、孔武有力。他并没有像其他那些小贩一样殷勤的叫卖,招呼客人。而是用一双冷静的眼睛不时观察着林府的动静,特别是看到她从侧门出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几乎就黏在她身上了。
还有四五个行人,这几天都在这条街溜达,不时假装在各个铺子看看、摸摸,但一天下来也没看见到底买到了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卖小梳子、小头饰的,几个小姑娘正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着什么。他不耐烦的皱着眉,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眼睛同样紧紧盯着她。
雪雁轻声对百灵说了句什么,优雅地向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走去。
她径直走过去,很感兴趣地拿起一个银质小盒子。
卖胭脂的妇人立刻满面堆笑地说“小姐,这可是小妇人从杭州新进的。颜色娇嫩如春天初开的桃花,最适合小姐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精明的眼睛打量着雪雁。
雪雁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旋开盒盖闻了一下。眼睛却看了一下妇人比一般女子宽大的手掌,虎口有老茧,掌心也有薄茧,想来是平时握兵器所致吧。
“小姐,这种下等胭脂怎配抹在您脸上,您用的可都是内造的。”百灵在一旁不屑地开了口,一般神情高傲的看了一眼讨好殷切的小妇人。
雪雁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向另一个铺子走去。
小妇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拿出一个颜色鲜艳的布偶挂在摊子上。
auzw.com 就在这一刹那,十来条人影猛地向雪雁三人扑去。
雪雁不由一笑,摔开头上的帷帽。快速的抽出腰间的软剑,闪电般剌向离她最近的小妇人。
小妇人眼睛惊恐的睁大着,嘴半张着来不及叫出声,身子拼命后退着,却躲不开那柄亮如秋水的软剑如影相随。
雪雁一剑剌进她的肩胛,抽出来后,又反手剌进另一人的大腿。
林知义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街上,他手一挥,一群青衣打扮的侍卫如一张从天而降的网,瞬间便紧紧包围住了那一群人。
街上的百姓刚反应过来,便看见满地的鲜血与不断哀嚎的人。
林知义带着受伤的人与尸体快速的退回了林府,十来个杂役快速的跑出来,用桶里的水冲刷着大街,一柱香的功夫没到,街面上的青石砖又恢复了昔日的干净。
“很好,差不多都是活捉。”林知义欣赏地看向雪雁。
雪雁不好意思的一笑“谢世子爷夸奖,原是奴婢应该的。”
“原来他们真是冲善儿来的,到底是谁主使。把他们分开监禁,一个个的审问。”他冲一旁的罗平罗安说道。
罗平罗安领命退了下去。
林知义脸色温和地看向雪雁“雪雁这次多亏了你的警觉,以及引蛇出洞,说吧,要我怎么奖赏你。”
雪雁看着他一向清冷的脸睛那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不由红了脸,没了平日的爽朗,她局促的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说“不用了世子爷,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您要没事,我、、、、、我就先下去了。”说完,转过身急急慌慌地向外面走去。
林知义摊了摊手,把目光看向书案上的书信。
“雪雁姐您这是怎么了?中署了吗?”等候在外的百灵一见满脸绯红的雪雁冲出来,急忙关切地问道,又把手伸向她的额头“哟,这烫得,都能烙饼了。”百灵缩回手,一脸焦急地说。
雪雁捂了捂自己热气直冒的脸,一股风似的冲回了菡萏院。然后直接进了自己屋子,锁上门,扑在了床上。
百灵与云雀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追着她,在门口敲着门“雪雁姐,您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啊?您怎么锁门了,回答一声呀。”
半晌,屋内才传出雪雁有气无力、颤颤抖抖的声音“没事,我不耐吃那苦药,我睡一会就好了,别来打扰我。”
百灵与云雀听了,虽不放心,却也知道她说一不二的脾气,只有离去。
祝妈妈从雪雁一股风似的刮回院子,就一直静静看着。
她慢慢走过去,看着百灵“你们从哪回来啊?雪雁那样子是中署了。”她带着一丝询问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
“回祝妈妈,我们是从世子爷那回来。”百灵快人快语地说道,根本没看到云雀阻止自己的眼神。
“哦,原来是这样!”祝妈妈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好了,这日头太大,俗话说秋老虎嘛。你们也回去歇着,我去厨给你们熬些消署的草药,喝了就没事了。”她又恢复了往常的和善。
“哎,谢谢祝妈妈。”百灵高兴地应了,拉着云雀一蹦一跳的回房去。
祝妈妈在转过身子那一刹那便阴沉了脸。
自己活了几十年,看的人脸不比吃的饭少。她一看见雪雁那含羞带怯、粉红绯绯的脸就知道小妮子是动春心了,只是不曾想,竟然是对世子爷。
祝妈妈急匆匆的走着,暗自咬碎了牙,撕碎了手中的丝帕。
她沉着脸进了厨房,对厨娘说“熬几碗消署茶,不要放糖,药材放重点。”厨娘急忙应了,忙了起来。
祝妈妈笔直的站在院子花廊下,脸色阴得能拧下水来,过往的仆妇小丫头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惹着了她。
“祝妈妈,消署药熬好了。”厨娘捧着托盘,小声道。
“嗯,这碗给我吧,其余两碗你给百灵、云雀送去。”她长长叹了口气,脸色微敛。
房内的雪雁捧着自己慢慢恢复正常的脸,迷茫的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荡漾如春波、嘴唇艳红如樱的女子,这副样子竟是那般美丽却陌生。我这是怎么了?她暗暗问着自己。
眼前却又浮现起一个人,瘦不露骨、线条分明的俊脸;暗藏凌厉的眼睛;坚韧的下颔。看上去是那么冷漠、内敛,却是那般疼爱自己的妹妹。当笑意轻泻在他脸上时,便好像到了冰雪消融的的初春一般,让人感到是那么惬意与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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