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玩火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城
赵清阁和薄珏交换了一个眼神，岿然不动。
少校看着他们，心里涌现出淡淡的不安，因为昴宿人的生命太短，更迭太快，有的人一生也没见过几个天宿人，少校今年正值昴宿人的青年期，不过也刚刚满六周岁。家里人虽然偶尔提起过危险的天宿人，毕竟不会那么详细，只说遇到了便知道了。
然而九公主已经怒不可遏的下令抓人了，他也只好把不安压下去，硬着头皮上了。
昴宿人的身体很灵活，进攻的速度也很快，赵清阁和薄珏一人分了一半人，当做活动筋骨。九公主趴在少校肩膀上，正打算看她带来的人帮她好好出一口恶气，谁知一个接一个的趴下了。
她在少校肩膀焦躁得转了几个圈，恶狠狠地吩咐：“开枪，打死算本公主的。”
少校忙道：“殿下，别……”
九公主睁圆眼珠：“你敢违抗我？”
少校说：“不敢。”
九公主转过头：“还不快开枪！”
薄珏和赵清阁眉头同时一皱，对视着摇了摇头，九公主只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便又被拎到了方才剃光自己毛的“白毛怪”手里，她嘶声喊了一句：“齐轩！还不快救我！”
那名少校反应过来，手指迅疾如电地袭了过去，还没碰到薄珏一分一毫，腹间一疼，人就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墙上，那个黑发女人手心的白光渐渐消失，一切归于无形。
呆在一旁的卫兵立刻齐刷刷地举起枪对准她们。
“住手！”少校跪在地上按着胸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瞳孔猛然一缩，“你们是……是天宿人？”
薄珏冲他笑了一下，露出浅浅的酒窝，眼底却没有笑意。她存心吓唬他们这群张扬跋扈的鹰犬，便故作凶狠的说：“对啊，我们就是天宿人，还是天宿人中最凶残的那种。”
年轻的少校想起一些坊间有谱没谱的传闻，天宿人对内相亲相爱，对外族却并不算友好，在他们眼里，杀死一个外族人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两样，也同样不会受到惩罚。如果她就此捏死了九公主……
少校望着掐在九公主细嫩脖子上的那只手，后背止不住冒出一层冷汗，软硬兼施的道：“我们公主只是一时贪玩，并不是有意取你们性命，再说您二位武力高超，我们也不是对手。天宿星一向与昴宿星邦交友好，九公主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还请为了星际友好，高抬贵手。”
还真别说，薄珏被这顶“星际友好”的大帽子扣得脑袋一沉，放了这个骄纵的小公主吧，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不放么？难道要带着这个小东西回宿舍吗？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嘛。于是她右手一提，把九公主的脑袋提到和自己的眼睛平视的高度，问道：“知道错了吗？”
九公主不答，然后她在薄珏手里摇身一变，成了个十五六岁的娇俏少女，蓝色的眼睛紧盯着薄珏，忽的漾出一点浅浅的波纹，嫣然一笑。
薄珏虽然蛮讨厌这只猫的，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星球的人眼珠色彩丰富，比之天宿星黑、灰、烟灰色的单调实在是精彩多了，于是她抱着这样的心情看了看九公主漂亮的蓝眼珠，手依旧谨慎地没有松开。
九公主缓缓开口，用一种低柔蛊惑的声音说道：“汝，放开我。”
咦？薄珏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和第一次在御天见面的晚上，自己和赵清阁说这话的语气一模一样。这个小东西究竟想干嘛？
少校面上浮现出一丝希望神色，准备趁着薄珏晃神的工夫把人给抢过来。
九公主等了许久，和薄珏大眼瞪小眼，才惊愕道：“怎么可能？竟然有不中我们皇族魅惑的人？你们到底是不是人！”
赵清阁替她解答了疑问，神色淡淡：“我们天宿人是不会中你们这些下三滥的招数的。薄珏，不要跟它废话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晚上教官要点名。”
薄珏来来回回地把这个变成了少女却只到她胸口的小东西打量了一遭，说：“人形，我把你衣服扒了丢出去展览，或者你变成猫，我剃了你肚子上的毛，你选一个吧。”
九公主瞪圆了玻璃球一样的眼睛，刚要发公主脾气，被薄珏饱含“善意”的微笑堵了回来：“我们天宿人从来不随随便便威胁人，说得出就做得到哦。”
九公主权衡了一下，忍气吞声地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化成了猫形，十分钟后，两爪兜着个凉飕飕的肚子，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酒楼。
少校蹲下身要去抱她。
九公主一爪子挠在他脸上：“走开啦，没用的东西！喵！”
喵！黑眼珠的天宿人果然都是坏人！好委屈！她要去找母皇！
薄珏神清气爽地从酒楼出来，一只手牵着赵清阁，另一只手拿着从酒店顺来的茶点，半小时后，出城步行到了军部的运输枢纽，搭在飞行器回到了空间站。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匆匆吃过晚饭，便收到集合的命令。
教官背负着双手，在凸出的台面上走来走去，军靴发出均匀的声响，学生站得笔直，教官这才开口：“今天是第二天了，首先，这两天没有出门的学生自动出列。”
一千名学生，大约有十分之一出列，仔细一看，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薄珏正幸灾乐祸，就见身边的付乐和炎樱一起出列了。
薄珏：“……”
说好的下午出去呢？这两个人就这么堕落地在宿舍里窝了两天吗？
炎樱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小声辩解：“我们打算明天一定出去的，好不容易来一回，不能一次也不逛吧。”
教官扫视着这群出列的学生，不吝讽刺的说：“好，非常好，还记得我前天晚上下的命令吗？三天，我是给你们熟悉昴宿星的环境和人文的，不是给你们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的，要缠绵？好啊。”
教官倏地冷笑出声：“不如这次实习取消好不好？”
学生们面上俱都露出一丝难堪，炎樱脸更是红得几要滴出血来。
薄珏也觉得脸上有点烫，赵清阁反握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教官冷嘲热讽了一番，继续问道：“剩下的同学分散去了昴宿星各个城市，都看到听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说一说吧，有什么感想？”
“报告教官，昴宿星人有两种形态可以变换自如，很可爱。”说话的是一个圆圆脸的女生，一看就是被昴宿人萌得肝儿颤的，她声音难掩激动，“我和一个昴宿星人做了朋友，她还邀请我去她家吃饭了。”
“报告教官，我发现昴宿星人的科技十分发达，虽然比我们天宿尚且落后一点，但是发明了很多可以犯懒的工具，比如自动洗澡机、自动叠衣机、自动吃饭机，千奇百怪，能躺着就绝不站着。”
……
薄珏从来不知道按照常理出牌：“报告教官，我发现昴宿星人对我们似乎很恐惧，这种恐惧似乎是植根在骨子里的，我们今天曾经和皇家的护卫队交过手，抓了她们的公主，他们的少校对我们非常忌惮。这是不是与以前我们的扩张历史有关系？我们在外族人的眼中那么可怕吗？”
教官毫不掩饰他的头疼，同时他又很喜欢薄珏，只好假作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我是让你说感想，不是让你十万个为什么，自己的问题自己回去想办法解答。”
赵清阁是在她之后开口的。
“报告教官。第一，我们和昴宿星人交过手，发现他们灵活有余，力道不足，远不是天宿人的对手。但他们同时拥有兽形和人形两种形态，我暂时还不知道这种自由转换对战场有什么帮助；第二，他们的寿命很短，但是繁殖能力强，每一代的更迭非常迅速，可以永远保持着最强壮的兵力，这也许是这个种族能够统一昴宿星的主要原因，如果打起仗来，我们的兵力补给甚至比不上他们的繁殖速度；第三，他们的民众生活得非常闲适，凡事听从国家的安排，安居乐业，但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他们太耽于享受，没有主见，行为懒散，一旦国家动荡起来，很容易陷入惶惶不安的状态。我遇到的昴宿星皇室是个骄纵的小公主，刁蛮任性、视人命为草芥，一旦交战，对内我们可以鼓动人心，以利诱之，同时离间皇室和人民的关系，外部则可以派重兵压境，内外交加的压力下，昴宿星皇室为了稳固统治必然会像我们求和。如果他们选择死战，那么还有一点，昴宿星的地理环境……我们选择的登陆地点应该是……以轻型兵种为主……”
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薄珏：“……”
众人：“……”
难道这次集合的主题不是谈感想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怎么征服昴宿星了？！
教官沉默了一会儿，目中流露出直白的赞赏，鼓起掌来：“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好！终于有人看出我让你们熟悉昴宿星环境和人文的真实意图了。我们是军人，天生的使命就是打仗！打胜仗！以最少的代价获得胜利！我不是让你们看昴宿星的小猫有多么多么可爱……”
方才圆圆脸的女生红着脸低下了头。
教官环顾了一下底下的学生们，继续说：“也不是让你们看他们生活得有多么多么舒适……”
又一个学生羞愧地低下头。
教官每说一句话，就有一个学生垂下头，最后也没有点到薄珏头上，宽容地放过了她，整场集合在教官对大部分人的批评和对赵清阁的夸奖中结束。
晚上洗完澡，薄珏还是没办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赵清阁还靠着枕头在看薛域的那本笔记，薄珏钻到她怀里，忍不住再一次问道：“我和你一次出去的，一共就呆了几个小时，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的？”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就问了好几遍了，每次赵清阁都是冲她抿唇微笑，就是不回答。
怀里的女人刚洗过澡，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和她软糯的体香融合在一起，发酵出一种甜甜的旖旎味道，赵清阁闻了一下就看不进去书了。
“你告诉我嘛。”薄珏边撒娇边把她的睡裙扯了下来。
赵清阁：“……你是想我告诉你还是想那什么。”
薄珏在她滑嫩的肩膀上亲了一下，同时将自己手臂环了上去，赤.裸温凉的肌肤相贴，赵清阁不由得往她那边倾了一下身子。
薄珏贴着她的耳朵说：“都想，但你不告诉我你就不要想了。”
赵清阁：“……”
她思考了两秒钟，果断决定臣服在美色之下，抬眸冲着薄珏招了招手，手指在薛域的笔记上飞快地翻着，然后递给她看，排头几个笔走龙蛇的钢笔字写着：星历229年，昴宿星大捷实战案例分析。
薄珏接过来，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突然扑上去按住赵清阁的肩膀，不满的控诉道：“你耍诈！我还以为自己特别蠢呢！出去一趟你知道那么多，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看这个我也能分析出来好吗？别说得我跟你一样蠢。”赵清阁被她按得一个趔趄倒在枕头上，笑道，“再说了，我看书的时候你一直在啊，我看那段的时候谁叫你玩我头发，不跟着我一起的。你跟我一起今天在教官面前出风头的就是你了。”
“你知道我在玩你头发？”
“我非但知道，我还知道你编了七条辫子，左三右四。”
“那你不理我？”
“我理你了我下午还能看进去书吗？”
“说得也是。”薄珏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烦人的能耐，“那你下午估计只能和我在床上度过了。”
“缠人精。”赵清阁偏过头，低笑出声，竟也未反驳她。
薄珏跨坐在她腰上，伸手便去挠她痒痒：“你说我什么？”
赵清阁按住她手，佯怒道：“呔！你这个缠人精好大的胆子！”
薄珏在床上才不怕她，听她语气闹得更厉害了，赵清阁居然真的怕痒，一边笑一边左支右绌的躲着她的“狼爪”，同时还不忘反击，狭窄的单人床上两人战作一团，好几次差点一起滚了下去。
好一会儿两人才协商罢手，衣衫凌乱，累得气喘吁吁。
床身逼仄，身子贴着身子平躺着，燥热始终挥之不去，薄珏扭过头，发现赵清阁在看她，由于方才激烈的打闹双颊绯红，灰色的眼珠在灯下闪着温润的光。鸦羽一般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黑白分明。
薄珏不由得心神一荡，眼睛弯起来，凑过去在她的唇上温柔地啄了一下。
一下，然后又一下。
石榴有话叨逼叨：老赵：老薄，你这是在玩火！
虐起狗来真是得心应手【一颗小石榴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嘤嘤嘤qaq】
一百章啦！破百啦哈哈哈哈！还不快给我撒个花，小妖姬们好意思咩，哼！看在我半夜写到两点要长痘痘的份上我相信你们肯定会留言的,dei不d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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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原打算每日都偷偷摸摸跟着小楚茨出去，一来想仔细观察，二来也是想保护她，毕竟山中的妖物谁也说不准。奈何孟召重那条耿直龙实在是太“体贴”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吃了，非要跟着，美其名曰说是保护自己。
自己才不需要那条笨龙保护呢，耽搁她正事。
幸而姜央够机灵，连着甩开他好多次然后又十分安全的按时到家以后，总算让这个“婆婆心”的孟召重放下几分心来，不再那么严实的跟着自己了。
经过多日的观察，姜央发现小小王的修炼方法果真是简单粗暴，和别的妖物大斗一场，赢了抢对方的内丹吃，没有内丹就吃血肉滋补，这也许是从地底下培养出来的本能的反应。现在的妖修，除了少部分走的是传统路子，杀妖害命、以丹养丹以外，大部分的妖修炼是为了成仙，自是不会杀生，有违天道。
姜央骨子里也是个十成十的妖，虽然在天庭修身养性了四万余年，有些东西还是变不了的，终于有一天克制不住自己的**吞了一头刚满三千岁的独角兽。
这头独角兽在这片地界算是个小名妖了，因为他的父母是这片妖域的主人——活了两万年的金睛独角兽和赤焰天马。
和凡间的诸侯一样，妖也会划势力范围，可好巧不巧的，小楚茨不久才把自己的“疆土”拓展到这里，这片妖域主人的宝贝儿子竟被人给吞了，那还得了，原本还算宁静的地域彻底乱了起来。
打猎的总会被鹰啄瞎了眼。
小楚茨也料不到会有这一出，这日她刚刚从家里出来，跑到自己新开阔的领土上，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她才动一动爪子，四周的生机便全部被封绝，只要敢动一动，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血溅当场。
这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妖怪？
小楚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把已经长出了长指甲的爪子收回去，牙齿收回去，努力将气息隐藏，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的，她又不傻，这种时候博存在感简直就是找死。
只是她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到她头上来。
金睛独角兽本来把气息罩在这片地方探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大型的妖怪，刚刚打算离开，便听见赤焰天马“诶”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头顶，说道：“金睛，这里好像有上面那位的气味，会不会是那位对咱儿子做了什么？”
“不会吧？那位不是从来不干涉咱们的事儿吗？”
赤焰天马继续道：“那可说不准，那位久居高位，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听说一千年前不还捡了个小孩儿养着嘛，那就是个妖族。还有她身边那条白龙，不同样是没有得到上界承认的妖族吗？”
“等等，赤焰，你方才说……一千年前捡的小孩儿？”
小楚茨心里一紧，完全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金睛独角兽随手拘到了爪子里，他的爪子碧蓝，表皮粗粝，有很重的腥气。金睛独角兽凑近看着指缝里的小东西，问道：“就是这条？”
小楚茨差点没给他嘴里的气息熏晕过去。
“是这个。”赤焰天马抬爪点了点小奶狗的脑袋，道，“不如我们领着她，去找上面那位对峙吧？”
姜央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小楚茨的眼神的，她小小的身体被束缚在鳞爪中央，几乎动弹不得，目光却是极平静的投向了姜央所在的方向。她好像也并不知道确切的藏身之处，却晓得那个方向。
姜央把方才为了隐藏设的障眼法撤掉，整条蛇就完全暴露在小楚茨眼里，然后姜央就见她下巴抬了抬，点了点面前两个妖类，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救我。
金睛独角兽正打算答他媳妇儿的话，猛地顿住了嘴，浑身的毛立刻全部炸了起来，轻轻的把小楚茨放到一旁，随手绑了，然后警惕地盯着四周，低声提醒道：“赤焰，有不得了的东西。如果对付不了，我拖住它，你跑。”
赤焰脚踩着两团火焰，肋下的巨大双翼缓缓展出来，升到半空之中，做出备战的姿态，也低低道：“说什么呢，你我夫妻一体，合该同生共死才是。”
金睛不置可否，环视一圈，高声道：“本王的地界何时来了一位大人物？何不出来相见？”
“呵……”空气中传来一道女声，她声音不算洪亮，也不低柔，只轻描淡写的道：“你让我见我就见？我偏不见，你又拿我怎样？”
而后便是短暂的静。
赤焰忽然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小儿失踪可与大人有关？”
又静了一会儿，赤焰听见女人一哂，道：“你是说那头三千岁的小独角兽吗？是被我吞了，嗯……可能现在连骨头渣子都已经化了。怎么？要找我报仇？”
赤焰脸色蓦地一变，咬牙切齿道：“无胆鼠类，藏头露尾。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金睛沉默地往前踏了一步挡在赤焰身前，额上的独角暴涨，达一张纸厂，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平静的：“食子之仇，不共戴天，还请大人出来一见。”
修蛇，是上古遗留的古老生物，传说体长可逾百丈，经过数万年修炼的姜央已经到达了何种地步，连楚茨也不知道，反正四万年前的她就早已超过了传说中的标准。
当高大丛深的树林缓缓露出姜央庞大的原形时，金睛和赤焰蓦然从心里生出一种想立刻逃走的**，只是杀子之仇和作为这片妖域之主的尊严，让他们不得不留下。
如果孟召重在这里，他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遮天蔽日。
当姜央抬起头的时候，她黑色的躯体立起来十分之一，竟然将金睛和赤焰头顶的太阳全部都遮挡住了。她深绿色的竖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片地域的妖域主，嘲讽地说：“你算是甚么东西，区区两万年道行的一只小独角兽，也敢自称本王？”
她用余光注意了一下小楚茨，看见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能得到王这样的目光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就算现在王还是小小王。
小楚茨在见到姜央的那一刻竟然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这种不同于昆仑，昆仑也很强大，可她的强大是柔和的，柔和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压迫，她几乎听到了自己热血流动的声音，骨子里天生的好斗与征服欲让她对姜央这种充满战斗性的压倒性力量有着强烈的渴望。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变得强大，世上无匹的强大和无所不能。
她看着姜央将嘴张开一个夸张的弧度，然后一口将金睛独角兽吞了下去，至于那匹天马，在逃走失败后被姜央一尾巴拍死在地上，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方才还把她捏在手心的大妖怪须臾之间便死在了姜央手里。
姜央蛇牙在赤焰天马的尸体上拱了拱，叼出一枚鹅蛋大的金黄色的内丹来，蛇头一低，讨好似的送到了小楚茨面前。
她知道她要什么。
小楚茨毫不客气的接下，然后艰难地咽了下去，她还没学会怎么更好的去吸收，只好先采取这种笨拙的方法，她刚打算打坐炼化，便被姜央的蛇头拱趴在了地上。
姜央：“嘶嘶——”
小楚茨：“……”
然后试探着摸了摸它的三角头。
姜央更兴奋了：“嘶嘶嘶——”
小楚茨看着一颗牙齿都比自己大的姜央，隐隐有些牙疼，道：“我想先炼化一部分内丹，你能不能先不缠着我。”
姜央：“嘶——”
低沉下去。
等小楚茨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体貌端正的蓝衣女子，腰间环佩，额间有一块碧绿的水滴形翠玉，与她极黑的眉目倒是极其相配。
“小小王，”她高兴地道，“恭喜你又长大了。”
已经有十一二岁外貌的小楚茨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姜央心里一沉，然后听见少女用清脆的声音喊道：“昆仑，我帮你把她引出来了。”
树后便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她黑发黑眼，青衫广袖，温和的说道：“好久不见啊，小央。”
小楚茨自然地走过去，牵起了昆仑左手的小指。
两个人一起看着她。
姜央：“……”
第十二章 哈哈
对于昆仑山这些日子以来的动静，昆仑怎么可能会毫无所觉？小楚茨原本也不是有意瞒着她，只是莫名的从心底不太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最少也要等自己不必食妖血肉以后，这样总会在她眼里显得干净一点好看一点。
当然，昆仑晚上帮她洗完澡抱到床上的时候，随口那么一问，她就全部招出来了，一个字也不带赖的。
姜央的身份昆仑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贸贸然去问想必也问不出个什么，干脆就和小楚茨一商量，把人引了出来。
姜央看到她们俩的时候，内心千头万绪盘成了一股麻花，愣是理不出个什么来，简直悲愤欲绝。
她就不明白了，小小王怎么能够这么理所当然的和外人联合起来一起欺骗她？
昆仑：“好久不见啊，小央。”
姜央一脸木然：“神君好久不见。”
昆仑笑道：“既然来了，就进屋去坐坐吧。”
她领着小楚茨先走了，姜央随后跟上。小楚茨总觉得身后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怨念，于是拽了拽昆仑的手，嘟着嘴不满的说道：“昆仑，她一直盯着我。”
昆仑扭头看着姜央，轻轻婉婉的道：“主意是我出的，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
可俨然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她蹲下身，想把小楚茨抱起来，挡住姜央的目光，只是手伸到了小楚茨跟前时，小楚茨看了她双手好一会儿，忽然别过脸，小声的道：“我太重了，你抱不动。”
昆仑老老实实地打量了一下她，眉目弯了一点，把人揽住，道：“还不至于的，上来吧。”
“说了不用你抱了。”小楚茨炸毛似的从她怀里跳出来。
“你不是不喜欢她盯着你吗？”
姜央脸都绿了，就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说出来真的好吗？真想把她们一个个的都吞进肚子里去！
“我就当做瞧不见她。”小楚茨拉过昆仑的手，一个劲的催促道：“快走快走了，孟召重一个人在家呢。”
“他一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他他、他一个人会惹祸的。”
“孟召重很有分寸的，”昆仑被她拽得脚步飞快，说到这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他那么……性情耿直，也许真闯祸也不一定？”
“是是是，所以咱们快点回去吧。”
“那也不必走这么快吧。”
姜央漠然的想：我就当做瞧不见你们。
一路逃难似的奔回了半山腰的院子，孟召重正在乖乖劈柴，一阵风刮进来，长发扬起来挡住了他的脸，也同样遮住了视线，然后发现他尊敬的山圣大人和风一起刮了进来，忙停下斧子，道：“山圣，小楚大人，还有……”
他边扒拉着自己的长发想重新绑起来，边打招呼，却蓦地呆住。
小楚茨道：“你小青。”
昆仑道：“你可以去比一比谁大谁小了，楚茨当年捡的那条蛇，我上回同你说过。”
孟召重是头挺英俊的龙，虽然块头大了点，但是长手长脚，身材匀称，此刻长发飘飘的，乍一看过去还是个美男子。此刻这美男子不说话，然后一张白脸腾地就红了。
姜央还是很懂礼数的，颔首道：“姜央。”
孟召重扔下斧子就跑了。
姜央：“……”
到底是天帝瞎了眼还是这些人瞎了眼，自己长得是有多可怕，一个个的嫌弃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和王有关系，全部！都要！吞进肚子里去！
小楚茨敏感地注意到了昆仑刚刚说的话，“楚茨当年捡的那条蛇”，她不是第一次听到昆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自己也叫楚茨，可她说的那个人分明不是自己。
当年听到的时候她还小，只会“噫噫噫”的连话也问不出来，而且经常睡了一觉第二天完全忘记前一天的事情了，所以那一千年，对她来说，就如同是完全重复的同一天。说起记忆，根本就记不得什么。
可现在不同。
昆仑手掌猛然被一股大力攥住，迎面对上小楚茨平湖似的视线，她缓缓开口：“那个人是谁？”
昆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就怔了神。
孩子的眼睛初生时多是纯黑的，像是黑色的琉璃球浸在了水里，越是长大，黑色便会慢慢淡下去，瞳色也就愈浅。小楚茨的眼睛也是这样，到她腰间的少女瞳色已经很像长大的楚茨了，只是她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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