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孤独到时间都不愿追杀的人

 过年那几天，江之枫去了燕北市区多个地方，萧寂在大年初一之后才陪着他一路考察。


 那些年，各地的房地产市场全面开启，而且保持着高开高走的全盛纪录，江之枫已经在那座沿海城市赢得了先手棋的胜局，他打算在燕北以房地产首开纪录。


 萧寂对房地产业的了解不多，他在公务之余极为专注的只有两件事，其一关注三农，其二研究工业，他事实上并没有投身商场的打算，他只是认为一个人应该多多少少对经济有所掌握。


 “房地产行业在未来必然成为国内经济的重要支撑，”江之枫在车上对萧寂说，“当然，我所看重的不是房地产行业的未来，而是通过房地产积累实力，为向制造业转型奠定基础。”


 这时，他们那辆车正沿着一条陈旧的街道均速运行，街道两边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陆续兴建的棚户区，其间跃起不和谐的独栋小楼，在这些建筑之后，南边是如今已经改名的古白狼水，处于这个季节跃动着灼人的冰色，北边是另一条主街，一批新建的楼房见证着年代的缓冲和变迁。


 上午的阳光并不鲜明，人们几乎忽略了阳光的存在，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在城市的上空起落，过年的意象徐徐舒展。


 萧寂隔着车窗望着一户人家院子里逸动的烟火气，说：“这座城市的房地产业在发展坐标点上存在着滞后的迹象，这正所谓潜力巨大空间广阔。不过，就我所知，城市的改造规划正在领导层酝酿，随着规划的出台，房地产业势必提速跟进。你们要分一杯羹，现在就要做实质性的工作了。”


 “你所说的实质性工作是什么？”江之枫转脸盯着萧寂，他其实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想得到萧寂的确认。


 “参与到这座城市的规划制定中去，”萧寂斩钉截铁地说，“抢占先机，关键就一个字，抢。”


 他们在一户人家门前停车，这户人家居然没有任何过年的意思，在家家户户都对联福字不厌其多的对照下，这户连对联都没有张贴的人家委实显得另类。


 强烈的孤独感从这户人家的门缝里挤出来，令三尺之外寸草不生，虽然是冬季，他们也能追溯到这种境况。


 他们下车，走近紧闭的铁门，他们能够听得到自己脚步声中有被孤独感拿捏住的颤抖，孤独的最高境界其实就是对众生的漠视和对浮生的厌弃。


 铁门在他们接近的时候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孤独到时间都不愿追杀的男人冷眼看着他们。


 “我是一个也许被时间遗忘的人，同时我还是一个诗人。”那个男人在把他们请进自己家中的时候，开诚布公地这样说着，脸上的神情是冷漠，冷漠中包含着千山万水的孤寂。


 “我姓什么叫什么并不重要，”他示意两个不速之客坐下，依旧声音不起波澜地说，“不过，为了方便你们称呼我，你们可以叫我老孟，我的的确确很老了，老到能够和这个地方称兄道弟。”


 老孟叼起江之枫递过来的香烟，又偏过头，坦然接受萧寂为他点烟。一口烟气吐出来，如同天荒地老的叹息，他说：“我知道你们会来，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们，这一等就是二十年了。”


 萧寂经历过太多诡异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对此心如止水，泰然处之。


 “时间也是一种生命，我见过他，当然我见他的时候，他是以人类的面目出现的。”老孟吸烟的动作很熟练，但是他吐出的烟气同样有着千山万水的孤寂，“时间遗忘了我，所以我想自己去死都死不了，我尝试了一万多次，两千多年，如今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了。”



 本章完

　

(http://www.ccfang.cc/novel/Je92EL351HA.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