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混账小子

 白雪皑皑的天门山深处有一个牛背村，因村子所在的小山包看上去象水牛背而得名。今天是大年初一，小孩子们早早的被大人打整干净放出了门，此刻都聚在村口的空地上堆雪人，打雪仗。几个小点孩子正围着雪人打转，他们唱的儿歌正是六重山。儿歌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已经无人知道，大一点的孩子只知道他们的爹娘小时候也在唱，爹娘的爹娘也在唱。唱了了多少年，唱了多少辈。


 “天哪，这是那个天杀的混账小子啊，开年头一天就触老娘的眉头，将这死鸡烂狗的丢在我家院子里！”


 村子里传出嚎天泼地的咒骂声，小孩子们顿时停下，几个大一点的彼此怀疑的相互看着，似乎想要知道是谁捅了马蜂窝。


 “我说赵大娘，大年初一头一天，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赵大娘隔壁的陈婆婆拄着拐杖推开院门蹒跚来到赵大娘家齐腰高的竹篱笆前向里面张望。


 “婶子，你看，”赵大娘情绪有些激动，手里提着两只死山鸡走到院门前说道：“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混账，大清早的开门就看见这两只死鸡，你说，呜呜，这可是新年第一天啊。”


 “赵婶！”陈婆婆的孙子听到响动走了出来，看到赵大娘手中提了两只冻的邦硬的锦鸡眼珠一转说道：“兴许是山里的妖精来给你家拜年，祈求大哥下回放他们一马也说不定。”


 “你这熊孩子，说什么话。妖精拜年，亏你想得出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赵大娘等着眼睛就要呵斥。


 “咚咚！”陈婆婆将拐杖重重的在地上顿了两下说道：“狗娃子，别乱说话！他赵婶，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记心里，不过山水有灵，你也别说这些，我看啦，这两只锦鸡倒也不是常见之物，兴许是因为天寒地冻到村子里找食，被你家大黄给擒住了。”


 “对对对，奶奶说的对，你家大黄简直成精了，村里的狗都奉它为王呢。”狗娃连忙说道。


 “这还差不多！”大年初一，谁也不想触了眉头，这事有了个由头赵大娘自然不再说什么，喜滋滋的提着两只锦鸡回屋了，临进门的时候还说了句：“中午早点来啊，昨儿个我已经说了，大牛今天一早就去镇子里打酒了。他媳妇在厨房里忙活着，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婶子，今天有你爱吃的龙眼肉。”


 “呵呵，大牛这孩子就是孝顺，找了个媳妇也贤惠。狗娃，去把家里的八仙桌搬过来，给你赵婶搭把手，记着，别扫地，别泼水，快去。”陈婆婆笑呵呵的说道。


 “好咧！赵婶，今天狗娃我就给你打下手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狗娃喜滋滋的跑回自家院子，扛着一张八仙桌向赵大娘家走来。


 “这熊孩子！”赵大娘笑逐颜开的进了屋。


 按照旧俗，村子里今日在赵大娘家团圆。


 太阳的光辉将山中寒雾驱散的时候已经快到戌时，村对面大山的浓密树林里一团绿光闪了一闪便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几百丈外的山梁上。绿光提在一株百年大树的根部，直接没入其中，下一刻出现已经在离地两丈的枝桠上。绕着粗壮的枝干上下飞舞一圈之后绿光突然爆开，化为一团绿色的光点四散飞射，转眼又缓缓聚拢，最后一个二十许的清丽女子凭空出现，赤着雪白双足站在枝干上。女子身罩翠绿轻纱，纱衣上光点明灭变换将她衬托的无比神秘，姣好的面容曼妙的身姿，竟然是一绝色。


 “姐姐，今日是小妹最后一次来看你了，狼王府的啸天逼迫小妹嫁过去。”女子望着牛背村轻声说道。


 赵大娘家的厨房里，补丁连着补丁的粗布衣衫盖不住正在忙碌的大牛媳妇那天生的丽质。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段匀称的小臂，她的肌肤欺霜赛雪，竟比正在揉搓的面团还要白上几分。这白面可是赵大娘家一年才吃上一回的好面，听说是京城运来的。


 就在绿光化作女子的时候，她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远山深处，那里正是六重山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苦，这痛苦只有大牛才能为她分担。两年前，他与大牛的儿子突然失踪，村子里都说小孩子是被山中的恶狼叼走了，只有他们夫妻两知道，孩子是被六重山的妖精带走了。至今她都忘不了前来迎接孩子的圣姑说过的话。


 “老祖宗说了，你要想在人间安安静静的生活，这个孩子就必须交回山上去。一个钉子一个眼，你留下的窟窿须得填上。”


 “圣姑，你把孩子留下，我跟你回去吧。”她当时跪在地上哀求。


 “你如今回不去了，沾染了俗气，回去只会让六重山媚王府蒙羞。再说你也知道，狼王府的啸天对你念念不忘，老祖宗只说你困锁人间无法回还，这样还能拖上一二，若是回去有什么结果想必你也清楚。老祖宗还说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万万不可留在俗世，若是被圣宫的人知道了，到时候别说保全他，就连牛背村也会遭殃，我们媚王府也是在劫难逃。你要知道，老祖宗如此做也是不得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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