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霍去病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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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月光从老虎窗撒进牢房,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的霉味。
江同微微动了动,浑身的伤口顿时有了结痂撕裂的疼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到鼻腔里厚重的呼吸声。
此时的一切,让他想起刚从赫拉号上醒来的那一刻。不知道自己身在哪个空间,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
唯一确定的是,他已经苏醒。他当下所处的环境与睡眠舱的设定值完全不同。
他需要适应,适应周围的一切,适应自己身上的痛感。
系统警告:生命值,百分之五。
一阵夜风吹进了牢房,凉意加重了江同的痛感,也让他的神经系统恢复了知觉。
他记起了牢房里的经历。
他没想到李广这一次下了死手。掌刑的人除了给他留了口气,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突然间,他脑子里响起了自己的惨叫声。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比他知道自己要在睡眠舱躺上几百年还要可怕。
就在月光划过老虎窗的时候,他已经有无数次想放弃。他想放弃自己的使命,想放弃寻找队友,想放弃有缺陷的霍去病,想放弃挣扎,想放弃一切,回到那一片灰白的睡眠舱。
“叮铃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想斗争,脚镣的碰撞声让他不得不面对剧烈的疼痛。
他想起了教官叫他的,人在失去理性的边界会有的反应。他一一比照,判断自己已经超越了边界。
最后一丝本能告诉他,想要回到边界以内,他必须补充水分和蛋白质。
已经恢复味觉多年的他微微张开双唇。
当老鼠刚刚钻进他的嘴里时,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咬住了它。
系统提示:生命值,百分之十二。
他不能动,伤口需要时间重新生成细胞组织。他知道自己异于平常人,经过DNA的改良以后,他的自愈能力强于一般地球人十倍。
当胃囊里的老鼠消化完毕时,他身上的痛感已经慢慢转变成了皮肤组织代谢所产生的瘙痒。
他强制关停了系统功能。在系统得到重启之前,他不需要那些毫无意义的提示。他将身体内所有的能量全部用在了伤口恢复上。
他必须在李广再次提审他之前恢复元气。如果再经历一次昨晚的酷刑,等待他的只有毁灭。
他知道,李广不会放过他。
与平静的江同不同,包括刘娉在内的所有与他有关的人,现在都焦虑不堪。
刘娉已经被两宫太后传唤。当初她到她们争“男人”的时候,已经让江同在椒房殿挂了号。
出事以后,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她,看她如何处置?
上奏杀了江同,意味着她承认了用人失察,窝藏刺客。
保江同,说明她是非不分,大逆不道。
进退维谷之间,刘娉只能选择主动请罪。
“起来吧,毕竟你府上的那个骑奴救驾有功,还好没铸成大错。”
窦漪房似笑非笑地说道。
“谢太皇太后,娉儿毕竟有失察之责,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降罪。”
“你呀,和彻儿一个德行,就是贪玩儿。我听说那个江同是你的姘头,可有此事?”
“江同是我府上的奴才不假,娉儿却从未与他有过床笫之事,只是外人胡乱猜测罢了。”……
“江同是我府上的奴才不假,娉儿却从未与他有过床笫之事,只是外人胡乱猜测罢了。”
“那就好,我就知道我们的平阳公主不会荒唐到和一个奴才瞎胡闹。不过,你府上出了刺客,皇上那里终究交代不过去,该罚还得罚。”
窦漪房指着刘娉的鼻子笑了笑。
“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娉儿从小娇宠顽劣,是该罚罚她,也好让她收敛收敛。”
“自己的女儿不太好下手吧,行刺皇上可是大罪。”
“太皇太后吓着娉儿了,哪有姐姐行刺弟弟的呀,我平日疼皇上还来不及了。”
刘娉撒起了娇。
“哈哈哈……你呀就是太惯着,我看啦就罚你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哪也不许去。”
“太皇太后这不还是惯着嘛!依着我,先打她二十廷杖,再关一个月。”
王娡加了码。亲生女儿犯过,她必须不能护着。
“哎!打不得,别看皇上没说话,心里其实护着他这个胡闹姐姐的,换了别人早就龙颜大怒了。”
“还不快谢过太皇太后。”
“谢我就不必了,以后少惹点麻烦就行了。皇太后也该劝劝皇上,卫美人有孕在身,就不要总是去了,妇人家的事,一个男人也不懂。我近日有些想念皇后,让彻儿和她一起到椒房殿来陪我说说话,皇上登基之前,对娇丫头宠得很,我就爱看他们打打闹闹。”
说完,窦漪房送走了刘娉。
看似平淡的家常话,却在无形之中敲打了刘娉,也敲打了王娡和刘彻。
姜还是老的辣。
窦漪房早就猜到江同不是刺客,只不过宫里的人会拿这个芝麻小的事大做文章。
而做文章最终的指向就是自己孙儿的后宫。
窦漪房这么安排,直接平息了一场刘氏宗族势力的内斗。最关键,他保住了刘彻费尽心思的“养马”事业。
窦漪房知道这个孙儿不同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刘彻比他二人的志向远大,身上的霸气比他们更像一个雄视天下的君王。
只不过他现在羽翼未丰,她需要慢慢培养这个“贪玩”的皇帝。她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更不想让他贸然行事。
所以,“行刺”事件的处理,窦漪房最想敲打的反而是刘彻。
果然,在刘彻和陈阿娇陪窦漪房吃了顿饭后,便没人在议论“行刺”事件。
而事件当事人江同,直接被遗忘。
刘彻也觉得事情就是凑巧,马突然发疯的几率更大。而且,两匹马的弹跳力,还有卫青的表现着实让他眼前一亮。所以,他也只轻描淡写地让李广按律处置。
而处心积虑的李广直接忽视了刘彻“从轻发落”的潜台词,默默地给江同判了极刑。
当李广到刘彻那里请旨的时候,刘彻只是顿了顿,便签批了折子。
毕竟行刺皇帝是杀无赦的大罪,杀一个无关紧要的马夫,达到警示天下人的目的,也十分划算。
宫廷内的硝烟平息了,普通人家的悲剧却无情地上演了。
卫家上下得知江同被判极刑,个个急得团团转。卫青和卫少儿甚至直接闯进了刘娉的房间,哭着喊着求刘娉去皇上那里求个情。
两个奴隶哪有那么大面子,刘娉只不过看在卫家人忠心的份上,没有责罚他们。
至于为江同求情,除非她脑袋里长了肿瘤。……
至于为江同求情,除非她脑袋里长了肿瘤。
走投无路的卫少儿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丈夫准备后事,刚升阶校尉的卫青在李广那里撞了一鼻子灰后,也已经心灰意冷。
毫无办法的卫青尽最大努力疏通了关系,去天牢里见了江同一面。
“都找了,没办法。”
“我知道,别费力了。”
“子夫不能出宫,我也进不去。”
“如果见到她,切记,告诉她不要为我求情。”
“为啥?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是卫家的希望,她要卷进来,卫家都要遭殃。”
“试试怕什么?”
“不要为我冒险,我自有办法,记住只要她顺利生下孩子,我就没事。”
“等不了了,皇上已经降旨了。”
“那就别等了,这就是我的命。”
“我必须让子夫试试。”
“不行,我自有办法。记住我的话,她不仅不要为我求情,还要力主杀了我。卫家大好前程都靠她,你也绝不是个小小的校尉。如果我死了,记得照顾好少儿他们母子。”
卫青流着眼泪出了天牢。
这时,江同已经打定主意,他想在最后关头再跟李广赌一把。
卫家唯一还没放弃,甚至有点不服气的,是乳臭未干的江去病。
在家苦练打人功夫的江去病,做了一件真正的孩子王该干,而且非常符合未来冠军侯气质的事情。
他伏击了李敢。
依旧是猴子偷桃和戳眼睛的招数,只不过这一回的速度更快。
一帮野小子绑着李敢,没忘了贪玩。江去病给他喂了一坨马粪。
“叫你爹欺负我爹。你爹要是不放了我爹,就喂你吃大象的,撑死你。”
几个小屁孩请人写了几封莫名其妙的文书,然后把几个关键字撕下来,组成了一句话。
放了我爹,不放,让你儿子当太监。
李广大怒。
孩子的把戏在他面前终究是小儿科。他只花了一个上午,便救下了自己的倒霉儿子,顺便绑了江去病。
卫少儿得知江去病出事,差点冲进未央宫去找卫子夫。然而一家刚刚翻身的奴隶,面对未央宫的城墙,除了哀嚎,毫无其他办法。
李广想置江同于死地,但还没狭隘到要拿他未成年的儿子撒气。他之所以绑了江去病,是因为他这一次有了绝对的把握。
江同死定了。
天牢内只剩下李广和江同两个人。
“你儿子有种。”
“他愣,不懂事。”
“他在我手上。”
“圣旨没说连坐。”
“是儿子连累老子。”
“将死之人,有什么连累。”
“他绑架我儿子。”
“不可能。”
“想威胁我放了你。”
“小孩子不懂事,求李将军放了他。”
“我不想为难他。”
“谢李将军。”
“所以你也别为难我。”
“我本就不想为难将军。”
“可是你一直没放弃。”……
“可是你一直没放弃。”
“没放弃什么?”
“这时候就别装糊涂了。”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等你伏法,我便放了他。”
“李将军不是食言的小人。”
“多谢夸奖,有你这么个对手,李某很荣幸。”
“李将军想不想听一个死囚说几句肺腑之言。”
“说来听听,不过这不能改变什么。”
“我知道。”
“讲!”
“李将军的功业在疆场,不该在江同身上浪费精力。”
“你是何意?”
“将军性情孤傲,朝堂之上根本容不下将军这样的人,沙场边疆才是将军建功立业的地方。”
李广看着江同,沉默了许久,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
“将军一定笑我一个奴隶哪懂这些。”
“你的确是个不同一般的奴隶,我承认你所言有理,可惜奴隶就是奴隶,朝堂和沙场之中的道理,你只知其表,不明其理。”
“将军历三朝而不得志,侍三主而不受用,难道就真的吃透了你所说的道理吗?”
“你敢取笑本将!”
“将死之人,没那个心情。”
“那你说这些是何意?”
“想做将军的知己,不想做将军的敌人。”
“口气不小。”
“有时候敌人才是知己。”
“我堂堂骁骑将军会有一个奴隶做知己,笑话。”
“知己不光心意相通,有时候也互相伤害。”
“你小人一个,不配。”
“我耍点小把戏是为了保命,李将军为了报仇居然算计皇上,不知道谁更像小人?”
“你——”
“兰胡一定拿了笔钱回草原了,而且他这会儿一定不知道路上有杀手正等着他。”
“哈哈哈……”李广大笑着转到江同身后,“你明白又怎样?是皇上要杀你的头,我李某就算想放你也不能抗旨。”
“江同没打算让将军放了我,我只是给自己的儿子留条活路。”
“你打算怎么留?”
“我要翻供。”
“什么意思?”
“我有同谋。”
“谁?”
“兰胡。”
“那正好,我不用派杀手了。”
“按大汉律法,兰胡不归案,你不能杀我。”
“这也不难,我捉他归案便是。”
“我不为难将军,不代表他不会。”
“他没有机会。”
“他是匈奴,我是汉人。”
“那又怎样?”
“汉人杀了便是,匈奴不行。”
“你想说什么?”
“是匈奴就不归将军管。”
……
李广沉默了。
“好小子,你还说不会为难本将。”
“那是在你绑我儿子之前。”
……
李广仔细打量着江同,他此时已经断定,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奴隶,而是他经历三朝遇到的最强对手。……
李广仔细打量着江同,他此时已经断定,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奴隶,而是他经历三朝遇到的最强对手。
“这么说,我们又要做笔交易。”
“这一次,将军不吃亏。”
李广转身向牢门走去,他刚跨过门槛,突然停了下来。
“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我死了,将军该去沙场建功。”
李广略作思忖,随后点了点头。
“你果然是个知己。”
说完,李广面无表情地出了天牢。
第二天,李广放了江去病。
卫少儿依律去见了江同最后一面,得知江去病已经回家,他在判书上画了押。
江同本来有把握让李广重新审判,至少放自己一条生路。但他没想到自己的病儿子会这么硬气。
他很生气,也很欣慰。
生气的是江去病把自己的生路断了,欣慰的是他越来越像未来的冠军侯。
这时,江同的脑子越来越模糊。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赫拉号的舰长,还是大汉朝的马夫江同。
自己死了,江去病成了冠军侯又如何?
或者说,这个江去病真的是霍去病吗?
如果是,他必须为了使命继续活着。如果不是,他必须以死保住自己的儿子。
他彻底糊涂了,他摇着头,隔着老虎窗看着满天星辰。他第一次觉得星空那么灿烂,宇宙孤独、黑暗的印象在他脑子里渐渐远去。
在江去病出事之前,他本可以绝地反击,置李广于死地。他只需在廷尉面前说出“同谋”,接下来就会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匈奴的间谍在长安时有捕获,但敢直接行刺皇上的,还没有先例。在刘彻还没成为伟大的汉武大帝之前,在大汉王朝还没准备充分的时候,一个刺客兰胡必须承担所有的罪责。
幕后黑手是朝廷的将军,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军棍。这是此时的汉王朝和匈奴王庭都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李广的结局可想而知。
但一开始,江同就没打算这么做。他终究不是汉朝人,他想尽可能地远离汉朝人的纷争。而且,他在火星接受的历史教育让他自小对“飞将军”李广充满同情和崇拜。
悲情英雄李广的一生时刻鞭策着他,作为一名宇宙飞船的舰长,他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
个人的荣辱生死在人类的命运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他发自内心的不想改变李广在史书上的人设。他想看到“飞将军”在疆场驰骋冲杀,他想听到匈奴闻声胆寒的传奇。
所以,他放了李广一马。
江同走上了刑场。他不得不被迫放弃自己的使命。
直到现在,他终于有了身在地球的踏实感。一个未来人,他始终以上帝的视角在审视所处的王朝,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
当他面对明晃晃的铡刀时,他感觉自己的步子越来越沉重,重到他真切地感知了地球的引力值。
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这才是他的使命。
他的穿越证实了地球文明的存在,证实了宇宙的洪荒之中有一个辉煌的瞬间属于太阳系的地球。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江去病正在卫青的怀里拼命挣扎。他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冥冥之中他看到英姿飒爽的大将军,纵马飞奔,在天子面前提缰下马。看到他提壶将御赐琼浆倒进泉眼,与将士分甘同味…………
江去病正在卫青的怀里拼命挣扎。他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冥冥之中他看到英姿飒爽的大将军,纵马飞奔,在天子面前提缰下马。看到他提壶将御赐琼浆倒进泉眼,与将士分甘同味……
就在江同默默闭上双眼的时候,一片黑云向他压了过来。接着是杂乱的惊呼和惨叫,还有马的嘶鸣声。
江同笑了笑。
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是来自未来的人。
人头落地,说不定我又会穿越到一个陌生的时空。
系统提示:云图启动,逃生路线确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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