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毒之人

云舒不管他在嘟囔什么，低着头，冷眼望向他：

 我问你答，少答一句，你就不用喘气了。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听在牢头耳朵里却像恶鬼一般。

 牢头赶忙回应，生怕少答一句你问你问。

 谁让你这么做的？

 牢头立马回答：李钱，玉石商人，住在城南。

 有谁参与？

 不敢停顿，急忙回答：李钱不敢声张，说是只找了我。

 府尹可知？

 他依旧秒答：不知，下官不不不，小的不敢告诉府尹大人。

 下令抓商深的是谁？

 他咽了下口水，答的不够丝滑：是府衙文书，赵宰仁。

 云舒见状，放在他腹部的脚，用力一跺：中毒老妇人是怎么回事？

 牢头被踩的闷哼一声，脑里在思考怎么回答。

 云舒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看准他眉心，忽然举起刀，用力刺去。

 说我说说说说眼看就要命丧黄泉，牢头赶紧说话了，只是有些语无伦次。

 还好牢头这回反应快，否则云舒真就杀了他。

 眼看云舒收回刀，站了起来，他赶忙回答：应是李钱找的，而且那老妇人昨日晚上死了，赵文书说那商深犯的是杀人的死罪，让我用刑时不要有任何担心，所以我猜赵文书与李钱是一伙的。

 那老妇人怎么死的？

 这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是她儿子来报的案，尸体就在停尸房，不过她儿子一点也不伤心，或许就是他杀的，我做牢头十多年了，这种事见多了，谁是凶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侠士，我有用，别杀我，我替你找凶手，做什么都行。牢头见缝插针，赶紧求饶。

 从牢头的话里，云舒把事情都串起来了。

 李钱？赵宰仁？很好！

 她没再问牢头，而是转过头，询问跪坐在地上的傻书生：你让他活吗？

 牢头一听，自己的命交给个傻子来定，不过还是保命重要，他被云舒踩着起不来，只能点着头求饶：傻子，我不不不公子，我平时对你不薄，让你在城里能讨到吃的喝的，饶了我，饶了我，我以后一定大鱼大肉的伺候你。

 傻书生抬头看了眼牢头，愤怒感油然而生，他猛然间站起，取下套在脖子上的绳子，气愤地扔在地上，悲愤填膺的大笑几声，再道：你对我好？是你按着头让我吃泔水，是你往我身上撒尿，是你不让城里人给我吃的，要不是商掌柜，我早已饿死，你配做人？我是傻子怎么了？凭什么要受你欺辱？还让我饶了你，你可真能说的出口！他越说越激动，音量越来越高，似要把心里悲愤都说出来。

 最后还从牙缝里挤出个骂人的词杂碎！

 这应该是他唯一说出口的骂人话吧。

 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平复下来，看向云舒，恭敬道：可否借刀一用？

 云舒没说话，抬起持刀的右手，再换左手捏住刀片，刀柄一侧对着傻书生，递到他面前。

 傻书生盯着刀看了会儿，再抬头看着云舒，再点头致谢后，一把抓过刀柄，蹲在牢头身旁：我不用你伺候，到了阎王那记得说是我杀的。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话还没说完，傻书生的刀就已经刺进牢头胸口，他一下下地，做着刺入拔出的重复动作。

 每拔一次刀，血就会溅到他脸和身上，但他不在乎，还在不停的，刺进去再拔出来，眼神也从畅快，变成了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他累了，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躺在地上的牢头，半个身躯成了蜂窝状，血肉模糊，身下流出了好大一滩血。

 云舒没打扰傻书生，而是走到了商掌柜身旁，给他吃了一粒药，片刻后，疼晕的商掌柜就醒了。当他抬头看到云舒时，先是温和的笑了笑，再低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身体，又扫了眼周围环境，再次看向云舒时，笑容就有了些许尴尬：在此地与舍弟见面，见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睁开眼看到云舒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是死不了了。

 曾经笑容和煦的一个人，如今虽然笑容依旧，可难掩悲伤之色。

 他打趣的话语，或许是让自己不要有愧疚感吧，是我连累他了。

 云舒眼神闪了闪，也配合的笑了：商兄是我好友，哪里见面都好。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从这里出去，委屈商兄再在这儿小住几日。……

 

 云舒眼神闪了闪，也配合的笑了：商兄是我好友，哪里见面都好。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从这里出去，委屈商兄再在这儿小住几日。

 商某已在此住了月余，何妨再等几日？有舍弟相救，看来商某死不了了。他依旧笑看着云舒。

 也不一定，自杀的话，我是拦不住的。云舒说完这话，两人都笑了笑。

 她又接着说：适才给你吃了治伤的药，伤口会慢慢愈合，你会没事。

 多谢舍弟，商某有不情之请，劳烦带走任九，他有情有义，为救商某忍辱负重，商某心难安。

 我答应你，保重。云舒看顺着商掌柜的视线，看了眼傻书生，他就是任九。

 多谢。

 云舒没有把商掌柜放下来，而是拿出小瓷瓶，滴在牢头和狱卒尸体上，全部化成了血水。

 这是毁尸灭迹，她杀官府狱卒的事，除了商掌柜和傻书生任九便无人知道。

 她又来到任九面前，看了他一眼：此地不宜久留，要马上离开。

 不待他说话，云舒径直走了出去。而那个坐在地上的任九，也爬了起来，追随她身后出了大牢。

 云舒随手把钥匙，又扔回了晕倒的守卫身上，任九也跑了出来。

 这时，远处有奔跑的重重脚步声，云舒赶紧闪了。

 跑了一会儿，已经远离了大牢房，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远处的傻书生任九。

 他跑跑停停，甩着沉重的胳膊，拖着两条累软的双腿，终于来到了云舒面前，此时的他，已累的气喘吁吁，擦了下额头汗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要跑了，够远了。

 云舒没说话，转身又要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艰难的迈开腿追上去，有气无力的说：我知道你是谁，想跟你谈谈，你一定会感兴趣。

 你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什么？

 云舒停下脚步，看着追上来，拦在自己面前的任九，微微一笑。

 知道，我住在城南一处草房里，门口有个系着红绳的大槐树。你来找我，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他是真累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倒在地上。

 云舒弯着腰，眼神突然变的冰冷，盯住他的双眼，吓唬他道：我喜欢杀人。

 听了这话，任九突然身体一顿，霎那间又恢复如常，只回了句：哦

 然后便移开视线，继续敲打着紧张的肌肉，他的手落在哪里，目光就追随到哪里。看样子，云舒要杀人的话，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云舒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淡然一笑那你写好遗书吧。

 任九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遗书我早写好了，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这话分量有些重啊！

 云舒想了想，这是两人第三次见面，她看的出来，书生这表情并不是对她有意，可话又不是撩闲，她知道书生靠近自己一定有目的，但不清楚是什么。

 六小姐，想知道的话，来找我吧，我可以帮你。任九越说越诚恳。

 云舒既没答应也没否定，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坐在地上的任九，他望着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也站了起来，拖着两条跑累的双腿，慢慢的往家走，此刻，他的身体是崩溃的，但精神是快乐的，眼神里有了期待的亮光。

 那一日终于要来了吗？



 本章完

　

(http://www.ccfang.cc/novel/KGAI02f804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