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师徒间岂能无情

 精工细雕的窗台后，藏着一道身影，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长者。他秃顶的厉害，不多的棕褐色头发也有大半变得花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藏在镜片后那双睿智的棕色眼睛紧盯着窗外。


 “爸，叶愚给你的。”


 约翰哈特走进这间屋子，秃顶长者瞄了眼约翰哈特手中的礼品，淡淡道：“放我桌上。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爸，这盒武夷山顶尖大红袍可不便宜，我刚刚网上查了一下，至少要5000金刀……”


 “出去。”


 保罗哈特眉头一耸，喋喋不休的约翰哈特顿时闭嘴，乖乖退出屋外，顺带着把门关好。保罗哈特目光在礼品盒上小瞩，脸色时而柔和，又时而痛苦，再次回头望向窗外，正好看见叶愚头也不回的远去身影。


 他从衣兜里掏出烟点上，依着窗台，孤单的吸着。楼下那道正远去的身影，以前总是想方设法的骗他好烟，他传授给对方的知识，对方总能举一反三，好多新颖的观点还能怼得自己哑口无言。时光变迁，大男孩汲取了自己所有的理论知识，反过头却用他自成一派的三维物理矛头直接对准自己的宇宙膨胀论，几乎要从源头抹除现在的宇宙学。


 一辈子的心血，数代人的努力，在自己花甲之年，却被自己最重视倾心培养的学生给予了无情否定。


 叶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保罗哈特的心根本无法平静，他并不是不希望自己的学生青出于蓝胜于蓝。可学生出息了，自己这个老师的老脸往哪儿搁？今后又要如何在社会上立足？更关键的是整个宇宙学体系都要随之崩溃。


 一支烟燃完，保罗哈特又紧接着点燃一支，脑子里不自觉浮现起自己跟叶愚比赛抽烟的场景。他的嘴角不知觉挂起了笑意，心却苦涩的不行，不知不觉带着笑意的眼睛又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嘎吱～”


 屋门轻响，约翰哈特跟洛根一同走了进来，“爸，该吃午饭了。”


 “出去。”


 保罗哈特咆哮，很难想象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有着如此暴躁的时候。


 “老师，你用得着生叶愚的气吗？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终于碰壁，都决定明天向学院提交自己的辍学申请了。”洛根安慰说。可保罗哈特听到他的话，却是脸色剧变，“什么，叶愚要辍学？”


 他的呼吸非常急促，脸色异常吓人，这才注意到捆绑在礼品上的那封信笺。几个大步冲了过去，直接将信笺从礼品带下扯了出来，迅速打开，飞速浏览。


 “No，蠢货！”


 保罗哈特一巴掌将信笺拍在桌上，心中升起了无边愤怒，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约翰哈特跟洛根相视一眼，都不知道保罗哈特生哪门子气。洛根小心翼翼道：“老师，叶愚辍学不是好事吗？”


 “法克。”


 保罗哈特直接爆了粗口，怒斥道：“什么好事？就你幸灾乐祸吗？你要是有叶愚一半天赋，我用得着生气吗？”他一摆手，将书桌上一叠资料打翻到地毯上，愤怒道：“那是我的学生，从他进入第一学院开始，就在我的名下求学。只要他做做样子，跟我一起发表几篇论文，博士学位唾手可得。然而，他选择了追逐自己的梦想，不惜辍学，眼睁睁的放弃这里的一切。你却一直小觑于他，还嘲笑这是好事，你究竟长没长脑子？”


 洛根羞愧的低下头。


 约翰哈特也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顶嘴。保罗哈特用力平息心中怒火，再次抓起叶愚写给自己的信笺细读，当看见叶愚决定前往苏国收购地狱之眼深钻工程井信息时，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混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收购地狱之眼深钻工程井，必须苏大帝点头，他连苏大帝的面都见不到，凭什么口出如此狂言？”……

 


 约翰哈特也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顶嘴。保罗哈特用力平息心中怒火，再次抓起叶愚写给自己的信笺细读，当看见叶愚决定前往苏国收购地狱之眼深钻工程井信息时，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混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收购地狱之眼深钻工程井，必须苏大帝点头，他连苏大帝的面都见不到，凭什么口出如此狂言？”


 “爸，午餐……”


 约翰哈特话还没说完，保罗哈特就怒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滚出去。”


 约翰哈特一个哆嗦，跟洛根小跑着离开房间，正要带门时，保罗哈特又沉声道：“慢着，回来时给我带一份三明治。”


 等屋外轻微的关门声响起，保罗哈特的目光才转移到桌上的礼品上。他左手抓起黑色笔记本，右手轻轻拍了拍武夷山大红袍礼盒，脸上布满了缅怀，最后化作一声长叹。起身将武夷山大红袍小心翼翼的藏进保险柜，这才回到书桌前，翻开黑色笔记本，然而只看了黑色笔记本第一段话，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头皮发麻。


 【物理学建立在数学基础上，可数学却是物理学最大的限制。“1+1=2、1+2=3……是数学常识，可不应该成为物理常识。三维物理，有自己的计算公式：1+1+1可以=一、壹、幺、one、uno、eins、I……但绝不是3，1+2+3也只能＝一。因为三维物理我们应该用最严谨的态度以及最精细的学术去对待。一只木桶能装多少水，不能取决于最长那块板，以及木板高度平摊，只能取决于最短那块板。”】


 这是黑色笔记本上第一段话，很多人可能会不以为然，保罗哈特却是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他一时间顾不得翻阅后面内容，取出手机，直接拨通第一学院物理系注册办公室的电话。


 ……


 叶愚径直离开教授公寓区域，走在学院的街道上，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在街道旁找了一处吸烟区，蹲坐在垃圾桶旁的石台上，默默抽了一只烟，将自己凌乱而又悲痛的心情收拾一番，这才取出手机，寻找到微笑聊天工具。


 通讯录中，有一个两星期前联系过的窗口，对方的头像正是笑口常开的风姐。点开页面，只有短短三条通话信息：


 问：你是谁？加我微笑做什么？是不是对姐有想法？


 回：能改变你命运的人。


 回：你想包养姐？


 叶愚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两周前的信息，有些啼笑皆非。最后编辑一条短信：有一个非常具有挑战的项目找你，如果用心，相信你能完成的非常出色。这个项目你若成功，不仅能实现阶层的跨越，还能让炎黄国为你而骄傲。如果有兴趣，今天下午我和朋友来纽州找你，见面详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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