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平君想逛文化祭
进入教室的人越来越多，找着位置坐下，电影一时还未开始，他们便交头接耳的说话起来，稍微有些嘈杂。
不过，等人满的时候，他们很快便安静下来，等待着电影放映开始。
“也不用太紧张吧？”清水静衣看着平清月握紧的拳头，说。
“不是紧张，是期待。”
“是嘛。”清水静衣又转过头去，脸上似乎面无表情。
将前门虚掩上，人们只有脸庞上映着光，调出电影，然后缓缓点击开始播放。
片头，一片漆黑的像是夜幕。
过上几秒，黑幕逐渐消退，是有些泛黄的影像，像老式的胶卷照片一样。
少女站在十字路口，等着红绿灯。
好漂亮！好清冷！观众们看见她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自赞叹。
平清月也在心里觉得，看上去是非常不错的开场，而且运镜也非常有技巧，先是由远到近，然后逐渐平移。
绿灯亮起，少女混杂在人群里，向着对面走去，镜头也跟着她缓缓移动。
这是记录片吗？唯美得像是一部文艺片，画面很有美感。
登上坡道，走进谷川高中。
来到属于自己的储物柜前，少女脱掉脚上的鞋子，露出刚好齐在脚踝的白色鞋袜前端端的位置包裹着脚趾的形状。
穿上，然后将鞋子放进储物柜里，再穿过走廊，进入教室。
周围传来欢声笑语，有些嘈杂，而少女显得静谧，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非常强烈的对比感。
世界显得吵闹，而少女显得格外安静，她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过脸看向窗外。
天空湛蓝，白云漂浮着，夹杂着夏日的一丝微风（背后仍传来交谈的声音）。
桌椅摩擦地板的声音、室内鞋走动的声音、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俨然变成背景音，观众们能脑补出教室里的场景。
仿佛已经代入其中，静谧的早晨，教室里的日常。
然后，切镜头。
镜头定格在少女的课桌上（此时背景音是老师的讲课）。
纤细白暂的手臂握着笔，在课本上写着字，这时，镜头缓缓的放大。
将笔放下，写在课本上的字清晰的落在观众们的眼里：
「无聊」
少女的脸上仍然面无表情，背后老师的讲课声仍滔滔不绝，以及开小差的声音，窗外的光线一点点的移向课桌。
镜头来到午间的时候，少女走进中庭里，一步步向着社团教室走去。
走廊的光线也很充足，向着里面延伸，最里侧教室内。
拉开教室门，坐在课椅上，清水静衣翻开一本书，目光认真的阅读着。
从课屉里拿出一盒果茶（平清月之前买的那种），拆开吸管插进去，然后轻轻地咬着吸管，慢慢的吮吸着。
目光却一直放在书页上，手指捻动页脚，悄然地翻过一页。
这时，细微的背景音乐缓缓响起。
是钢琴的声音，旋律像是盛夏的午后般悠扬，接着又是大提琴的声音。
阳光炙热的午后，路边的榉树，重重叠叠的树影遮蔽住长木椅，有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像是在等候着谁。
以上，是平清月对于这段旋律的想象。
但清水静衣肯定不会请求他人的帮助——也就是说，以上全是她一人完成的。
简直全能啊，这种依靠自己便能解决麻烦的人，才是最值得敬畏的。
午休结束。
少女没把书放进抽屉里，而是摆在长桌，她合上了门，但镜头却放在那本书上。
窗外，风儿拂过。
书页被吹得哗哗作响，一页页地翻过，无人的部室，光线不断变化着。
开门声，脚步声，少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那些被风吹过的书页给翻回来。
时间正一点点流逝着。
画面里流露着说不出的孤单感，无论是运镜的运用，或是背景音乐的安排上，将少女的孤单完全刻画出来。
此时，多媒体教室里鸦雀无声。
电影里，每一处细节，仿佛要把他们拽进那样的场景里，不由得有些感伤。
她一直是那样孤单地生活着吗？
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吗？
她不觉得这样的生活烦躁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他们的脑海里闪过，便怀揣着这份情绪继续观看下去。
社团放学的铃声响彻。
少女从课椅上离开，那本书被放在抽屉里，一只手拎着书包，便关上了门。
走在街道上，跨过天桥，阳光变成橘色，映在她的脸庞上（海鸥声、汽车声）
走到一台贩卖机前停下。
从口袋里找出一枚千円的硬币，投进贩卖机里，踮着脚，伸长手臂去按最上面的饮料的按钮。
“扑通——”易拉罐砸下来的声音。
她弯下腰，推开取物口的挡板，是气泡果茶，仔细看，能看见上面附着的冷汽。
十根手指握在易拉罐上，绝美清冷的脸庞盯着上面的拉环。
扳开拉环，喝上一口，少女微眯着眼睛，翻涌的气泡正刺激着她的舌尖。
背部慵懒地靠着墙壁，喝上一口果茶，然后又抬头仰望着天空。
铅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颊前，皮肤白暂得简直不像话，她的那双眸子宛如清潭，鼻梁、嘴巴小巧得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美少女。
良久，少女发出一声叹息，像潮浪的鸣声，又像松针林里树枝的颤动。
“无聊。”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声音轻脆悦耳、婉转动听，让人忍不住去侧耳倾听着，哪怕思维再散漫，只要看见她要开口，便会静下心听着她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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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空荡荡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她继续往着回家的方向走着。
而镜头没再跟随着少女移动，定格在这里，直至少女的背影消失不见。
电影缓缓结束，落下黑幕。
但观众们，明显没有回过神来，感受着哀人心伤之美，没有剧本，但它是最细腻最唯美的一部纪录短片。
甚至超越他们在银幕上看见的电影。
不知是谁，鼓了掌起来。
接着，几乎所有人也跟着鼓掌，为这部电影献上敬意，也为创造出这部电影的家伙同样献上敬意。
一时间，掌声雷动，持续了十几秒才停下来，然后再纷纷起身离席。
平清月看向身边的清水静衣，作为创造出这部电影的家伙，此时眼睛却微微闭着，长长的眼睫毛颤动，在那里仿佛睡着了。
不知该说她是毫不在意，还是该说她非常自信，根本不在乎结果。
但这样的作风，非常的“清水静衣”。
“清水同学，该退场了。”
平清月叫她，却毫无反应，只好伸出手臂去把她拍拍她的肩膀。
手臂刚伸到一半，却愣在原地。
清水静衣睁开眼眸，注视着将手伸向自己的平清月，两人的目光对视，持续了几秒，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转过目光。
“我只是想叫你的。”平清月解释。
“嗯，我知道。”
收回手臂，平清月站起身来，清水静衣跟在他的身后，便离开了多媒体教室。
“电影很棒，不愧是清水同学。”走在走廊上，平清月向清水静衣夸赞。
“是嘛。”她没什么欣喜的表情，对此仿佛没一点感到意外。
“现在去哪儿？”
“我想去看看合奏。”
平清月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随即向着会场的地方走去，合奏的地点在开学典礼以及集会的礼堂会场里。
当然不止合奏部，还有轻音部，古典音乐部之类的社团也在这里轮流演出。
买好门票，400円一张，进入会场的时候，来听音乐的人很少。
而主席台上，还在帮忙搬着乐器，八名男生推着一架钢琴，缓缓移动至舞台中央。
其他学生背后装有大提琴或小提琴的琴袋，他们们缓缓坐在凳子上，面前是放着乐谱的架子。
萨克斯，低音号，竖琴的在主席台边缘处，他们正手忙脚乱地调校着音准。
留着短发的女生坐在琴凳上，她抬起手轻轻地打开琴盖，将乐谱放在琴键上方，然后试着弹上一个片段。
但仅仅是这一个片段，却让已经在等待的观众眼前一亮，魔鬼般的音准，从容不迫的节奏。
「钢琴lv.0（1/10）」
没想到就算这样，自己也能有经验值上涨，平清月认真倾听着她的钢琴声，想要看看自己的经验能够上涨多快。
「钢琴lv0.（2/10）」
「钢琴lv.0（3/10）」
「......」
「钢琴lv.1（1/20）」
看着数字的增长，没想到立马就突破到了lv.1，不知道其他乐器是否也是这样，这样的效果还有待自己去验证。
清水静衣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但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并不是特别满意。
不过要以自己的乐理来评价的话，根本没法发现问题，看来这方面自己还有待提升，平清月在心里想。
比如先从吉他开始学习，毕竟一架吉他，比小提琴都要便宜不少。
顺便自己再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关于吉他之类的书籍，应该也能提升进步的速度。
说干就干，平清月决定下午就去，反正以后总会派上用处的，而且现在的自己，几乎可以说是无事可干。
主席台上，合奏部的部员们正最后调整着呼吸，新人的手心里不禁微微出着汗。
这是他们第一次演出，一年级的新生完全没见过这种阵仗，仿佛他们是在公演，而并非在文化祭上的节目演奏。
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这些天，他们所辛苦排练的曲目，要是因为自己的一点失误，而功亏一篑。
越是这么想着，他们的心情越紧张。
平日里那份信心几乎消失殆尽，强忍着紧张的情绪，但乐谱上的音符像在跳动，他们的心情乱糟糟的。
“开始吧。”短发女孩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解开表带，放在钢琴的上面。
“好的。”
“好、好的。”
其他人顿时聚精会神地准备着，此时，观众席也安静下来，等待着演奏开始。
短发少女低下头，手指放在琴键上，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便按下琴键，钢琴的旋律便展现在众人的耳朵里。
先是一段独奏，紧凑的旋律，精湛的技法，一瞬间让观众微微有些赞叹。
这时，其他部员才进入状态，跟随着钢琴的旋律而响彻着。
由单调、独奏转瞬间变成宏伟的合奏，带着强烈的冲击力，让观众们头皮发麻。
像扑天倒地般的海啸，像由山岭刮来的飓风，主音仍是畅快而热烈的钢琴音，还夹杂着旁边一位西装男士的跺脚声。
稍微有些破坏氛围感，但无伤大雅，因为接踵而至的高潮便掩盖住了这份不和谐的声音。
宛如一场淋漓的大雨，大提琴的声音像是嘈杂的雨幕，小提琴的声音像是地面流动的雨水砸开的雨花，萨克斯的声音像是鞋子踩在雨水上，而竖琴就像是从雨点落在伞面上的声音。
生疏、紧张、胆怯的情绪便完全忘却，尽管有所失误，但一旦投入进去，便就被这份热烈的情绪所感染着。
这便是谷川高中的实力。
让观众们张目结舌，不禁为之喝彩，鼓掌声如若排山倒海般响彻起来。
平清月也跟着鼓掌，只有清水静衣抱臂冷冷地注视着，震撼人心的演奏？她只觉得失误的地方简直数不清。
只是用乐器声掩盖住失误的地方，但仔细听的话，就能分辨得出，她皱着眉，这些鼓着掌的家伙，完全没有一点乐理知识。
「钢琴lv.1（11/20）」
「竖琴lv.1（3/20）」
「小提琴lv.1（4/20）」
「大提琴lv.1（4/20）」
「萨克斯lv.1（3/20）」
经验又在缓缓上涨着，平清月停止了鼓掌，转头看向清水静衣。
‘简直就是拿着乐器的一群垃圾’，清水静衣眼神中就是这层意思，她并非恶意的嘲讽，而是对于实力的评价。
但没人能发现她的目光，而是继续鼓着掌，持续了七八秒，才逐渐消退停下。
合奏部部员们，流着汗，目光彼此相互看着，然后微微地点着头。
‘诸位，再来吧。’
大概便是这样的意思，心脏止不住地加速着，紧张的情绪早已被抛之脑后。
坐在琴凳上的短发少女，又开始率先弹奏，这次换了曲调，变得舒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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